明日方舟 令 同人文「遞歸」后日談
酒燎沉香,詩蕩蒼茫。 萬仞臨淵,逍遙其間。 形隕魂散,吾自澄心。 執(zhí)劍十載,一夢千年。 …… “參照醫(yī)學報告……歲獸和人類能有后代嗎?……算啦,隨便他們怎么鬧,累了自然就會安靜下來?!? 華法林盯著廢紙一樣的檢測結(jié)果發(fā)牢騷,不得不說博士的腦子有時候真的很厲害,笨也真是笨得厲害;還有那個尚蜀的詩人,整天圍著博士轉(zhuǎn),喜歡什么的還會讓人變呆不成?做出那種草率的決定,還好最后沒出什么亂子…… 一想到馬上要登島拜訪的令的大哥,華法琳又有些想笑,真不知道如果他看見令和博士有了個孩子會是什么表情。 大概不會很好看。 今天上午令從玉門返回,暫且把那些瑣事處理了多半部分,順便幫想隱居的大哥重岳帶下路。 重岳戍守邊疆多年,北境流寇,江南匪患,以及那些尚存的來犯的巨獸,無不被他討伐。 于炎國,他功不可沒;但他很早就已厭惡戰(zhàn)爭,卻仍與戰(zhàn)爭走得最近。友人的接連離去,越發(fā)讓重岳的背影顯得寥落。只是牽扯太多的重岳,又怎么能輕易放下朝廷壓在他身上的重擔呢?這位宗師已經(jīng)決定不再是“朔”,而是作為“重岳”——一個人類而存在。 延續(xù)千年的兵戈之爭仍未休止,重岳深知玉門才是歸宿。 作為“碎片”的這些兄弟姐妹們,誰又何嘗不愛這人間?也許重岳卸任養(yǎng)傷的這些時日里,他仍然會心系那座漂泊北境的孤城,終有一日再次面對長風大漠。 “年啊,你的兄長是怎樣的人?” “重岳大哥啊……自律,隨和,然后……很吵?!? 仔細回想起大哥的印象,年不由得皺了皺眉。那家伙的作息時間規(guī)律的可怕,如果做他的學員就要和他一樣每天練上好幾個小時,文書工作也少不了。 等大哥來了做武術(shù)指導(dǎo),羅德島上的某些懶蟲可能會生不如死。當然,成效也很明顯就是了。 除此之外,重岳也經(jīng)常積極接受新事物,好學的習慣很快能讓他和年輕人找到共同話題,打成一片。 重岳的話,實際相處起來倒不如訓(xùn)練那么嚴厲。 至于很吵……“嘛,就這些,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年擺擺手,像是無奈地接受了什么很讓人悲傷的事,臉色沒平時那么好看。 “很吵……是說做大哥的喜歡說教嗎?” 博士一邊伸懶腰,一邊向辦公室的方向走。馬上到上班時間了,想來作為助理的令也會到的。令做助理的這一個月來,不僅盡責地認真處理了每一項事務(wù),而且也把博士照顧的很好。 兩人下棋時間的一部分,分配給博士的日常鍛煉了。不枉令和鑄鐵等人的督促,博士身體素質(zhì)一天天見好。想必等重岳來了以后,博士的日子會更不好過吧。 8:24,am。 令坐得離博士很近,而且兩人的工作互不妨礙,對此大家已經(jīng)習以為常。一條長桌,兩把椅子,彌散香味的清茶。一堆文件,一個鬧鐘,相冊和日歷并放。不知不覺,辦公桌變大了一點,放在上面的東西加了很多。 辦公的難度對博士來說還不算大,畢竟不是每天都要作戰(zhàn)或者處理外交。令審批過所有文件后,會安靜地等侯博士結(jié)束工作,陪在他身邊。令會在紙上寫些偶得之句,或者盯著照片看,不時再看一眼博士的側(cè)臉。 羅德島內(nèi)部的舷窗不多,而且羅德島作為陸行艦不會在某處長期停留,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人煙稀少的平原行駛,和炎國攥江峰上令的涼亭相比,島上向外能看到的景色并不總是那么動人。 不過令也習慣,甚至喜歡上了這種生活——有博士陪伴的生活。 “呼~好了,搞定?!? 等博士完工,令也會給以溫柔的笑容。雖然千百年間都未曾如此,令倒是覺得能擁有這樣的生活也是一種幸運。 她的兩個妹妹都在這里生活得很好,不就是證明嗎? “博士。” “嗯?” 令枕著左臂伏在桌面上,右手按著平放在桌面上的簽字筆。在博士向她看過來的時候,她盯著博士,像是有話要說,又不像。但是從令的表情不難看出來她心情很好。那種笑容有如下午茶般愜意。 “沒什么?!比《模怯行┱{(diào)皮的笑意。 好像確實有什么話要說來著,但是忘記了,所以就不去想啦。或許是潛移默化的改變已經(jīng)積少成多,發(fā)生這樣明顯的變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吧。但令就是令。 “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去接大哥了?” “嗯,差不多到時間了?!? 令和博士整頓了一下衣裝,準備離艦。恰逢羅德島駛至炎國附近的龍門城,雖然龍門和玉門相去甚遠,但有令幫忙還是很快就能實現(xiàn)兩地的往返的。 …… 風并不大,輕拂旅人的衣袂。自重岳作別玉門后,便回到炎國內(nèi)的一個小鎮(zhèn)隱居,每日依然雷打不動地修身養(yǎng)性。 重岳有嘗試打聽自己的妹妹們的消息,結(jié)果不是很盡人意。曾經(jīng)二弟鬧出的酒盞一事,引發(fā)了司歲臺與禮部對歲獸問題的再關(guān)注,卷入了太多人,還借此把同樣隱居在攥江峰的令也拉了出來。 雖然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司歲臺依然遏制著對這件事的輿論,避免引發(fā)百姓恐慌。他從太傅那里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他看來并沒有那么夸張。 實際上,司歲臺的擔心也理所應(yīng)當。 如果“歲”真的再度蘇醒,而且對炎國抱有敵意,勢必會引發(fā)一場損失慘重的戰(zhàn)爭。換而言之,即使歲無所作為,炎也是堅信人定勝天,主動討伐。這場戰(zhàn)爭不論輸贏,都應(yīng)盡力去避免。 作為歲獸碎片的年,夕,令,重岳,和他們的兄弟姐妹們,沒有誰是心甘情愿失去自我,歸于混沌的。 這件事不得不謹慎對待,歲獸自己,炎國官方,羅德島,都在為此而努力。重岳聽說過,自己的三個妹妹現(xiàn)在都在一個名為“羅德島”的組織里。他不知道這是怎樣的組織,不過既然妹妹們相安無事,也就沒什么好顧慮的了。想來,她們還是沒少讓他操心的。 至于現(xiàn)在更放心不下的,果然還是那座孤城。 踏足荒涼的大漠,遠望只能見到漫天飛舞的黃沙,和些許破敗的枯樹,被風吹斷,折在流沙里。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竟也有盤踞一方的流寇,時常襲擊路過的商旅,擾亂玉門的民生,不由得令人痛恨。 人重于器,獸憫于情。人心,有時遠比巨獸與邪魔可怕。重岳此刻站在炎國邊域的土地上,目光所及,玉門城的影子時隱時現(xiàn)。算來,如今他也已是如云漂泊的孤獨者,摯友和門徒一一離去。 這是他選擇的路,也是唯一的路。 “……令,不賦幾句詩嗎?” “大哥早知道我來了?” 背對著令的重岳,似是背后長了眼睛。明明令是最神出鬼沒、琢磨不透的那個,在大哥面前就少見地落了下風。 “我不知道。但你總會來的,就像現(xiàn)在這樣。” 重岳轉(zhuǎn)過身,本是自言自語,未曾想得到回答,難免感到意外。眼前的人依舊沒有變,而感覺卻要另當別論。令既沒有寫詩的興致,也沒有從身上被風吹出來的、微醺過后的酒香。 這千百年來的習慣,怎么說改就改了呢?“好久不見?!绷钕袷窃趯χ卦勒f,又像是對著他身后的玉門城,話中附上了些許慨嘆。只要有利益可爭,有仇恨未報,有傾心所護,戰(zhàn)爭,永不止歇。 回想起自己戍邊的歲月,令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抹殺了多少生靈,以至于曾經(jīng)是那么麻木。 而現(xiàn)在,她也終于不用再捆綁在那座城池,而是找回自己的逍遙。長風不滅原上火,春風不度玉門關(guān)。戰(zhàn)爭就是如此,不論對錯:誰死,誰錯。 “你們生活得可還好?” “至少能放松下來做些喜歡的事,比各自隱居要來得有趣?!? 說著,令故意看了重岳一眼,那意思他自然明白。這無非就是年的主意,整天盤算著要開家庭派對什么的。 “如果方便,不妨我也去叨擾些時日?” “正有此意?!? 代替令回復(fù)的,是同樣不知道從哪出現(xiàn)的博士——一個外貌可疑的神秘兜帽人,正在抖落衣服里的沙子。 “這是‘博士’,羅德島的領(lǐng)導(dǎo)人之一,他會幫你注冊身份的?!睘榱吮苊饨┚?,令不忘記補充上一句。這應(yīng)該是博士和大哥第一次見面,因為生疏產(chǎn)生的謹慎是避免不了的。 按這兩人的性格來說,也不需要擔心太多便是。趁著博士和大哥交談,令本想抿上一口酒,卻發(fā)現(xiàn)沒有帶酒壺。因為工作的原因,令喝酒的時候也越來越少了,她總感覺自己會拋開酒,改成喝茶也說不定。 以前令也是能欣賞這邊塞景色很久的,現(xiàn)在說不上厭倦,也總是不自覺地向博士這邊看,不由得吸引了重岳的注意。重岳似乎看出來其中的一些端倪,也不好直接說出來,就算問的話也不指望令老實交代。 唯一能確定的是,令對這個“博士”很是在意。 就重岳來說,在他眼里,能讓令提起興趣的人或事還真不多了,他也開始對博士抱有一點好奇。 “貴司給出的條件我都接受。然后……現(xiàn)在就動身?” 重岳總感覺這個所謂的領(lǐng)導(dǎo)人有些太熱情了,像是密謀已久的計劃就差最后一步似的?;蛘哒f,自己在守玉門太久,有些跟不上時代了?博士答應(yīng)得太爽快,反倒讓重岳有些語塞。 “不急,等您整理好行李再說?!? 回想起來,令說過她有提前通知重岳來著。羅德島上的人員來自泰拉大陸的各地,職業(yè)更是五花八門。 說實在的,羅德島就像那種打著醫(yī)藥公司幌子的黑心企業(yè),名義上制藥,業(yè)務(wù)范圍可大著呢。 要知道,彈藥也是藥。 但是有一點必須確認,羅德島從始至終都為救治感染者而存在,這是無法歪曲的事實。正因為島上感染者眾多,所以博士有些擔心重岳會不會顧慮感染風險,現(xiàn)在看來這樣的問話完全是多此一舉了。 令提起過,重岳現(xiàn)在的身體就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是有可能被源石感染的。但是在“普通人”這個概念里,重岳的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可以用登峰造極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