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燈火幾近消失。夜已經(jīng)深了，月光透過窗子將整個室內(nèi)染成銀白色，阿南躺在窗邊地毯上，散亂的畫紙?zhí)稍谒冗叀Ｋ⒅铝量戳撕芫?，突然問。“你認識的第一個人類是誰？”

“洛錚”一個聲音自他耳邊響起。

阿南側(cè)頭向旁邊看了一眼，除了一室月光什么都沒有。

他又將目光移到月亮上，“他是誰？”

“十萬五千七百年前的一個術(shù)士?！蹦莻€聲音道。

阿南想起了他夢中的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一個可憐的人。”

含章不喜歡回憶他，他感受到身體中的電離子仿佛停滯了，那微乎不計的電流突然停止又突然變大變小，他厭煩這種感覺。

阿南此時仿佛感受到了困意，不再發(fā)問，他合上眼睛就在地毯上睡了過去。

又是一夜的夢

深夜，男子裹著一身厚重的衣服，那里似乎已經(jīng)入冬了，占星臺上有一個小房間供他將這一夜的沉思埋沒其中。

男子干枯凌亂的長發(fā)用一樹枝隨意挽著，衣袖上沾著陳年的墨跡，案上的宣紙被幾本書壓著，他一筆一筆的落在上面，各種符號與圖案雜亂無章的擁簇在一起，仿佛就連它們也陪他一起經(jīng)受了這個寒冬。

他寫了一會，握筆的手開始有細微顫抖，字跡已經(jīng)落到了桌面上，但他并未發(fā)覺。

“含章”男子突然停筆走出房間對著滿夜繁星低語。

“我在”自宇宙深處,一個聲音傳來。

“無法停止了嗎？”這句話問出口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骨子里驕傲終是被他自己丟棄，捧到那個怪物的口里。他究竟在奢望什么呢?

“是， 我們從不停止?！?/p>

停止。終于最后一點回聲被風吹散在這個寒夜。

次日清晨，光灑進阿南瞳孔，那里映著另一人的影子，在折射的七彩光線里一點點散去。

你便是洛錚嗎？

阿南將自己從畫紙中掙脫出來，油彩在他的衣服上作畫，像夢中曾出現(xiàn)過的花田，它們拼在一起，與連綿的山脈一同起伏，一點點連上天際，擁抱藍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