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鷹升到了泰坦肩膀的高度，拉格納看到了鐵牙堡從雪霧里冒了出來。它的每道城墻上都有巨炮轟鳴。城防導(dǎo)彈在帝國軍隊里灑下大片死亡。這副景象著實壯觀。

????“有一半的炮塔都沒在開火，”拉格納說。

????“城里一定還在戰(zhàn)斗，“托尼奧說。

????“又或者是個陷阱，”特瓦爾德略帶玩味地說?！拔业倪\氣就那樣了?！?/p>

????帝國的轟炸也造成了不小的效果。要塞上的許多炮塔都被打得粉碎。火焰在其間肆虐。一灘灘被融化的金屬是被泰坦的火力擊中造成的。大爆炸在建筑的墻上炸出大坑，露出扭曲的鋼筋。蒸汽從能讓犀牛開進去的巨大管道的缺口里冒出。

????帝國的部隊沖了上去，犀牛和更輕型的坦克朝著矮墻上的孔洞開去。蘭德速攻艇和突擊摩托沖在更前方，留下滾滾黑煙。成千上萬把自動槍和爆彈槍一同開火，建筑里的步兵也開始了攻擊。拉格納看見一道單兵火箭的軌跡打進帝國的戰(zhàn)士中間。

????帝國的轟炸變得更加猛烈。泰坦把全部的火力集中到了要塞防御網(wǎng)上的弱點。坦克也同時開火，為澆向異端的熾熱死亡添上自己的一份力。炮火的聲音甚至蓋過了雷鷹的引擎聲。滾滾濃煙和爆炸的火光把要塞藏了起來。在那股死亡風暴中仿佛沒有生物能夠活下來，但的確有人沒有死去。

????從煙霧中飛出了回擊的火力。拉格納看見一架泰坦蹣跚著倒在地上，就如同一個負傷的巨大士兵。數(shù)十輛犀牛成了里面勇敢士兵燃燒著的棺材。戰(zhàn)犬到達了要塞外的衛(wèi)城，用巨爪碾碎低矮的平房，武器朝敵人噴吐著死亡。

????上百個藏在房子里的異端涌了出來，用他們可憐的武器朝著巨型機器開火，希望用手雷和反坦克武器阻止它們。一隊從首波犀牛中下來的帝國衛(wèi)隊遇上了他們。戰(zhàn)斗很快變得近身殘暴，雙方開始用刺刀，軍刀和槍托互相攻擊。鐵牙堡城墻上的炮塔同時不分敵我地朝著近戰(zhàn)人群開火，對兩方都造成了可怕的傷害。

????剩下的帝國軍隊繼續(xù)挺進，像一個醉漢撞進蟲巢一樣沖向前方。

????羅根 格里姆納冷靜清晰的聲音在通訊網(wǎng)里響起。+野狼們，準備戰(zhàn)斗。贊美魯斯。+

????雷鷹向下俯沖，朝敵人發(fā)射火箭和重自動槍。拉格納向斯萬笑笑，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炮艇側(cè)邊的艙門已經(jīng)打開。冰冷的污染空氣和怪異的失色雪花飄了進來。地面仿佛升了上來。下面的人群還在戰(zhàn)斗。拉格納把武器舉到胸口，準備跳向戰(zhàn)場。

????片刻之后雷鷹停在了離地一米高的地方。加瑞絲士官跳了出去，身后跟著六個血爪。斯萬也跟了上去，拉格納和獵群的其他人也一并跟上。拉格納微微曲腿吸收沖擊，然后看向四周尋找目標。他敏銳的眼睛看到一個狙擊手在附近一座房子的屋頂上移動。他舉起爆彈手槍朝他打出一顆子彈。他的目標在最后一刻朝后翻滾躲開了。拉格納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片刻后那人步槍的槍管伸了出來，然后他的頭也探了出來。拉格納這次沒有失手。

????他朝周圍看去。十幾架雷鷹已經(jīng)降落，整個連都下到了地面上。目前為止一切都和計劃一致。他們所在的位置完全正確，靠近托尼奧地圖上標記的通往地熱管道的地道入口。周圍的戰(zhàn)斗為他們提供了足夠的掩護。星際戰(zhàn)士已經(jīng)掀開了井蓋進入了下方的黑暗。拉格納在準備跟上時繼續(xù)瞄準著目標。

????他第一次意識到了工廠要塞究竟有多大。它就像是一座山一樣矗立在面前，巨大的陰影蔓延幾公里。它冰冷的形象宛如一座紀念碑，和家園的狼牙堡有些相似。大股的工業(yè)廢料從它的墻壁上流下，就像是熔巖一般。廢料在凝固后成為了要塞的另一層防御，不過其中有些已經(jīng)被周圍村落里的拾荒者開采了。拉格納抬頭看見怪異的圖案被畫在墻壁上，塔樓上也掛下了飛揚的旗幟。

????在這么近的距離下工廠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方塊了。上千個小建筑，煙囪，觀察點，升降梯和金屬管從墻上生出，仿佛一朵怪異的毫無生氣的花。到處都開著大洞。廢渣像拍打懸崖的浪花凝固一樣堆在上面。考慮進攻這樣一座要塞似乎很愚蠢，但他們現(xiàn)在就在這么做，而且還希望能成功。

????大多數(shù)的野狼已經(jīng)鉆進了地下的黑暗。拉格納知道是時候加入他們了。

????地下很黑，又暖又濕。空氣里彌漫著臭雞蛋的味道。拉格納用左手摸到了一個巨大管道的內(nèi)部。那溫度一定能把皮膚燙傷；就算是隔著陶鋼手套他都感覺到了熱度。

????他聞到前面的托尼奧在出汗。士兵脫下了他的大衣和外套，甚至直接把上衣都脫光了。這里的情況和上面完全不同。前面一長隊的野狼已經(jīng)消失在遠處。每個人都準備好了戰(zhàn)斗。理論上，這些隧道里沒有敵人，但沒有星際戰(zhàn)士會冒這個險。他們時刻都準備好與敵人戰(zhàn)斗。

????他們在主地熱隧道里走了幾百步，然后前面的士兵打開了另一個井蓋。這個井蓋很老了，上面滿是污垢。下面的隧道更黑暗狹窄，明顯已經(jīng)很久沒人使用了。

????拉格納現(xiàn)在必須彎下腰，這個隧道只能讓加姆人堪堪站直，太空野狼比他們?nèi)魏稳硕家叱鲆粋€頭。在他往前進的時候，拉格納感覺到了一陣緊張和不安在心中升起，他認得這種感覺。他不喜歡這種狹窄的空間。他深深呼吸，向帝皇獻上一句祈禱，他加快的心跳才慢了下來。

????這條隧道里的溫度還是一樣炎熱，還有一種惡心的棕色粘漿積到了齊膝高。惡臭的煙霧從里面升起。毫無疑問，它是有毒的。

????“這是什么地方？”拉格納問托尼奧。

????“誰知道呢？這些隧道是在遠古時候造的。星球地表下有一片網(wǎng)絡(luò)。多數(shù)人認為它們是曾經(jīng)采礦時留下來的。其中也有一些通往廢棄的礦洞和礦道。我們在維護時總能找到新的?！?/p>

????“你不這么認為嗎？這些不是采礦用的？”

????“我覺得這種說法和其他說法一樣站不住腳。最初的要塞在帝國之前就建立了。在魯斯到達這個世界的時候它們就已經(jīng)存在了。一萬年里有很多事情都被遺忘了?！?/p>

????“它們?yōu)槭裁礇]有看守？”

????“有些受到了監(jiān)控。但沒人能監(jiān)視成千上百里的隧道，在地表上還有內(nèi)戰(zhàn)的時候更不可能。大多數(shù)人直接都忘了這些隧道。士兵知道，但現(xiàn)在沒人能弄清了。總之，這些隧道不是完全沒人的?！?/p>

????斯萬注意到了他們的對話?！罢f真的——誰會傻到住在這種鬼地方？”

????“食人族，不法之徒，邪教團體，這里還不止有人。巨鼠，星背蛛，隧道龍，各種變異的野獸。還有人說這里有古人的鬼魂作祟?！?/p>

????“真是個好地方，”斯萬看向周圍說到。

????“我可能就會被一條隧道龍給吃掉，”特瓦爾德陰沉地說?！澳菢釉{咒或許就完了。”

????“要是你還不閉嘴那斯萬拳頭的詛咒就會滿足你了，”斯萬念叨了一句。

????“看那兒，”托尼奧說。

????“什么？”拉格納問。

????軍官指著一堆拉格納聞到但沒多注意的蠕動肉塊上。他再仔細地借著肩甲上狹窄的燈光看去，那肉塊和他的拳頭差不多大，用八條腿走路。

????“星背蛛，”托尼奧說?！八亩疽阂坏尉湍軞⑺酪粋€人?！?/p>

????他非常小心地從蜘蛛下面走過去。斯萬舉起手槍想要打它，但控制住了自己。他也沒有瘋狂到在這樣狹窄的隧道里讓爆彈四處亂撞?！安恢牢兜涝趺礃樱彼÷曊f到。

????“它的肉也有毒?！?/p>

????“肯定不會比我們的口糧更難吃了，”斯萬說。

????“我打賭會的，”特瓦爾德說。

????突然整個隧道搖晃起來。振動讓粘漿表面晃動起來，蜘蛛也掉了進去。拉格納想象著它游到他腳邊的地方。這個想法非常惡心但沒嚇到他。他不覺得野獸的牙能穿透堅硬的陶鋼。托尼奧很明顯也有這種擔心。他的臉比平常更白了，汗珠開始大滴大滴地流下。這也不意外。他沒有穿著密封的盔甲，也沒有星際戰(zhàn)士對毒素的免疫力。

????“那是什么？”他不安地問。

????“地表上有大爆炸，”拉格納說?！皯?yīng)該是一架泰坦被打中了，或者是一個動力核。”

????他希望能更清楚地知道上面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們現(xiàn)在禁止使用通訊，不讓要塞里的異端有任何發(fā)現(xiàn)他們的機會。

????地表上的帝國軍或許勝利了，又或者失敗了。在他們走出這些隧道前他們沒法親眼看見了。計劃是讓帝國軍隊占據(jù)著地形，如果可以就繼續(xù)推進，但如果不行，就撤退等待野狼的信號

????“我希望我們能出去，“托尼奧緊張地說。他的眼睛一直在看著粘液，找著那只蜘蛛。斯萬把手伸進粘液里抓出了扭動的生物。他把那東西抓在手里。它的長腿抓在了他的前臂上。頭上伸出長長的口器。

????“你在找這個嗎？”他問士兵。托尼奧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

????斯萬張開嘴好像是要把蜘蛛吃下去，然后合上手把它捏碎?！安挥脫摹！?/p>

????“它的血也有毒?！?/p>

????斯萬看著手里的殘骸，裝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然后把它抹在了墻上?！澳蔷蛣e碰了?！?/p>

????粘液現(xiàn)在漲到了胸口的位置，又大又臟的蜈蚣在上面游動。托尼奧認為它們也有毒。

????“我就說我媽媽說我被詛咒了，“托瓦爾德在黑暗里說。

????“要是我我也會詛咒你，“斯萬說。

????“看開點，“埃納爾說。”已經(jīng)不遠了。我們已經(jīng)走了好幾個小時了。“

????拉格納看著前面的野狼?？磥戆＜{爾是對的。纖細的探照光束開始從泥里升起，拉格納靠過去還看見前面的星際戰(zhàn)士已經(jīng)從泥里走了出來，站在了一道石制的長平臺上。

????“看起來我們今天的澡泡完了，“斯萬說。

????拉格納跟著其他人爬了上去。走廊向遠處延伸，那里有燈光。和其他人一樣，他自動關(guān)閉了肩上的燈。他伸手幫著托尼奧爬了上來。這最后一段路對士兵來說不會容易。他沒有野狼銳利的夜視和感官。和其他人一樣，他需要人引導(dǎo)。“抓住我的腰帶，“拉格納對他說。

????幾百個穿著盔甲的人在黑暗中前進，但著最后一段路卻詭異的安靜。他們毫無疑問已經(jīng)在要塞里了。周圍的墻壁很厚，上面沉積著幾個世紀以來變硬的污染和工業(yè)廢料?？諝庖惨驗楣S而微微振動。從氣味和振動來看，周圍全都是巨大的機器。這里也有在整個宇宙中始終與人類為伴的其他生物的痕跡。一種非常像蚊子的嗡嗡聲在拉格納耳邊響起。

????“終于回到文明社會了，“斯萬諷刺道。

????“還沒呢，但我們快到了。“

????他們走進的區(qū)域經(jīng)歷過猛烈的戰(zhàn)斗。走廊和隧道與許多城市的街道一樣寬闊，天花板也變高了。到處都是開口；鐵柵欄堆在它們曾經(jīng)保護的窗口邊；金屬門被從門框上拆了下來。小的食品攤半融化地倒在街道中心的煤渣里。眾多的未經(jīng)埋葬，未經(jīng)火化的尸體倒在周圍。幾個還沒碎的光球在天花板上發(fā)著光。借著它們的光，托尼奧看到了這些。

????“沒有足夠的活人把他們帶去回收?！?/p>

????“回收，“拉格納略帶惡心地說。他知道不同世界上的風俗不一樣，但這個做法他永遠都無法習慣。

????“對，他們的尸體沒有被送去生產(chǎn)車間?！?/p>

????拉格納試著不去想象，但他沒成功。巨大的車斗裝著滿滿的尸體倒進回收池里分解蛋白質(zhì)和營養(yǎng)的畫面出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巢都世界里的所有東西都被看做是原材料，就連死者的身體也一樣。他不自覺地對斯提爾輕聲說到，“這里這種資源一點都不缺?！?/p>

????“而我們很快還會給他們送去更多，“斯萬的丑臉上露出一個冷笑。在隧道里排成一排的野狼散開警戒詭雷或者榴彈攻擊，隨后繼續(xù)前進。

????氣味告訴拉格納這里是空的。他們的入口選的很好。戰(zhàn)斗如同森林火災(zāi)一樣蔓延到了下層隧道，在消耗了遇見的一切后又平息了下來，或許又在有資源的地方重新燃起。

????他們進來了，拉格納想，在一個人數(shù)相差一千倍的地方。但這并不重要。沒有人知道他們來了，而那么多的人無法同時進攻?，F(xiàn)在他們只需要到達目標，奪回屬于他們的東西后清除混沌神殿對這座城市如同癌癥般的侵擾。沒有了領(lǐng)袖和中心指揮的異端會化為一盤散沙，野狼和他們的盟友對付他們沒有任何壓力。如果這片廢棄的死地里還有盟友的話，他補充了一句。

????乍一看，這個任務(wù)仿佛無窮無盡。這只是數(shù)千座要塞中的一座。還有許多需要清除。這項任務(wù)仿佛需要一生的時間。但隨后他的訓練讓他冷靜了下來。這或許需要一個凡人的一生，但他擁有的時間比那要久得多，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而且很有可能不需要這么久。

????要是混沌神殿是這次暴亂的源頭，那摧毀它就會讓整個指揮體系群龍無首?？吹降蹏膬?yōu)勢之后，那些趨炎附勢幫助叛軍的人很快就會轉(zhuǎn)變勢力。之后越來越多的異端就會像滾雪球一樣重新加入忠誠派，讓剩下的叛軍獲勝的可能性越來越小。整個暴亂行動就如同一棟危樓，只要一推就能倒下。

????至少他是這樣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