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CHOOSE YOUR ENEMIES》，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益。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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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明后不久，我們的哨兵便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隨風打旋兒，帶著一抹血色的飄雪之中。駕駛員們從敞開的駕駛艙里探出頭來，興高采烈地朝我們揮手，不過冰寒徹骨的低溫讓我留在相對溫暖的指揮中心里，只透過一臺顯像屏目送他們啟程。我的這處“避難所”曾是行星防衛(wèi)部隊的一處設施，我們剛一到達便就受到了看似謙恭熱情實則卻暗藏怨恨的“盛大”歡迎。不過597團已遠非初次受此“禮遇”，駕輕就熟的我已然能夠讓本地駐軍的指揮官們迅速回心轉意，方法便是假裝咨詢他們對當?shù)鼐謩莸慕ㄗh（我們通常對這得來的結果不屑一顧），以及主持沒完沒了的聯(lián)絡會，直到我們雙方能在這種情況下如期望的一般精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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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不甚情愿的盟友能夠站到我們一邊，我邀請了他們的元帥閣下（換在一個相對不那么拘泥于禮儀的世界里，他可能只會被稱為上將或是與之類似的頭銜）以及他的幾名副官參加我們召開的簡報會議，并見證偵查小隊的啟程。出于保暖的需要，以及防止這幫家伙跑去給團里其他人添亂，我主動提議——趁卡斯廷和布洛克勞繼續(xù)完成某些適當工作的當口——用一場視頻秀來款待他們。自不必說，我那言過其實的聲望極為奏效，我們的客人很高興能有機會與一位帝國英雄盡興暢談，而這種遠離寒風，喝著坦拿茶且不會被路過的靈族打黑槍的狀態(tài)也令我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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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很希望能與他們一同前去執(zhí)行任務。”元帥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杯尤根剛遞過去的坦拿茶，只用嘴巴呼吸，直到我那副官走遠后方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人們總會抱有這樣的思維定式，不過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何他們會認定時常于千鈞一發(fā)之際死里逃生的我會急于把自己再次送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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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聳了聳肩，擺出自己那副最為謙遜的嘴臉，隱藏起滿心的寬慰，裝作這一狀況令自己略有遺憾。“哨兵是單人載具，駕駛艙里很難擠下駕駛員和我兩個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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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它小隊乘坐的可都是奇美拉。”旁邊一個面容犀利的中年女人插話說道。她和元帥在外貌上的相似之處足以讓他們并非近親的幾率變得微乎其微。據(jù)我看，這人很可能便是元帥的女兒或是侄女?！拔蚁嘈潘麄兡馨涯阌踩M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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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所見略同。”我老練地給出回應?！暗麄兇诵惺菫榱送瓿扇蝿?，而我相信沒有我在一旁礙手礙腳，大伙兒會表現(xiàn)得更加出色。有時你需要表現(xiàn)出自己對于旁人的信任，這樣才能充分激發(fā)他們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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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痹獛涍@句發(fā)自真心的贊同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翱傇谒麄儽澈笈腔?，只會讓孩子們心生厭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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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對于熟悉個中情由的人來說，那其中隱藏著許多陳年舊事，然而我卻不在其列，況且也根本就不在乎，于是索性選擇了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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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樣。”我含糊地回應了一句，然后便激活了全息影像。這一次負責照顧那玩意兒的機械師看起來十分無趣，即便把她視作設備的一部分也并不為過。不過毫無疑問，此時此刻的她正以歐姆尼賽亞的信徒們通常所采用的神秘方式讓自己保持忙碌——對著左手中的桿狀螺栓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展開冥想。我們的這批客人畢竟都是本地防衛(wèi)部隊的“精英翹楚”，而這意味著他們都是通過家世而非機變韜略為自己謀得了高位。為方便他們理解，我決定省去路線分析，只強調我們感興趣的部分。“這些是我們認為靈族可能中意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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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那女人再次插話說道?！澳嵌际切┢У乃??！?/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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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我有些猶豫不決。我本不想搬出亞空間里的妖魔鬼怪來嚇唬人，但此時似乎已別無選擇。“我們認為它們很可能已經(jīng)在德萊齊亞上的某處建立了灘頭陣地。”我謹慎斟酌著用辭?！拔覀儗F軍提供的數(shù)據(jù)進行了分析，”還要算上我們自行收集的那些遠為有用的信息，但他們不需要得知這一點?！斑@使得我們相信這些是最有可能的位置?！?/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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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為它們握有多達七處灘頭陣地嗎？”元帥笑了笑，他抿了一口坦拿茶，隨后便匆忙放下了茶杯?！叭粽媸悄菢?，那我非?？隙ㄎ覀兡壳爸辽僖呀?jīng)察覺到那其中的一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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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這么想?！蔽覉A滑地扯了個謊。不過我懷疑，就在我們談話的當口，哪怕真有一隊靈族女妖大搖大擺地走進指揮中心，并從容不迫地為自己倒好了坦拿茶，這幫家伙中也不會有人察覺有什么異樣?！暗绻覀儾徊扇〈胧﹣硐鳒p這種可能性，那便會辜負自己對帝皇陛下的責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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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這么回事?！蹦桥嗽俣炔逶捳f道。“但你還是沒有確切講明你們到底在尋找什么。”老天救救我吧，此時的我不是開始欽佩起她的這份鍥而不舍，便是想叫這家伙趕快去死。也許兩種想法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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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不能完全肯定?！蔽页姓J道。“但等我們發(fā)現(xiàn)它時便會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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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八麄冎皇窃谒褜つ切┛瓷先еc兒‘靈族范兒’的東西?！?/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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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不出比這更好的解釋?！蔽艺f道。顯像屏上的圖像模糊了一小會兒，不過我不知道那到底是靜電作祟，亦或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飛雪導致的結果，而即便機械師知曉具體原因，她也沒有公布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隨后，恢復正常的顯像屏顯示出了最后一臺奇美拉的開拔過程，那家伙噴吐出的钷煙使得圖像變得更加模糊，片刻之后屏幕范圍里就變得空無一物?！昂昧?，看起來送行儀式到此為止了。我們可以開始研究正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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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元帥一馬當先地走到位于房間角落的會議桌旁，坐到了桌子原本屬于卡斯廷的首席位置上。由于上校本人不打算參加這次會議，明確表示更加愿意利用這段時間拿著尖頭木棒出去狩獵獸人，【注：這大抵是用幽默的方式來表示拒絕，而并非上校她當真有此意圖，原因便是當時德萊齊亞上并沒有獸人存在，而且任何想要與其放對的人都需要比之更加精良的裝備。】所以原本的座次安排便失去了意義，我索性決定聽之任之。作為帝國防衛(wèi)軍的高級代表，我把自己安排在了桌子的另一端，遞出自己的杯子要求續(xù)杯，以此來屏退競爭對手的訴求，而拿著茶壺“逼近”的尤根肯定會讓那些“外來戶”望而卻步，不敢染指我兩邊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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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尤根。”我抿了一口那芳香四溢的溫熱液體，既是為了獲取它提供的熱量，也是為了趕走鼻孔里副官那更加帶有泥土芬芳的體味。“這茶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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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長官?！彼掏痰赝蟿又_步，盡可能不引人注目地守在茶點桌旁等候召喚——對他來說，此舉便像是歐格林人想要混進社交舞會一般徒勞無功。而那些妄圖竊取茶壺以求獲得額外溫暖的家伙則開始坐立不安，原因便是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再度陷入了尤根體味的攻擊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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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那位迷人的上校今天會來參加咱們的會議嗎？”元帥閣下發(fā)問道。我擺出一副發(fā)自真心的遺憾模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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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委托我謹向諸位致歉，此時她正與布洛克勞少校以及連隊指揮官們在前沿陣地上研討完善我們的防線。當然，我們歡迎諸位移步過去共商其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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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想跑過去礙手礙腳。”元帥閣下連忙推辭說道。毫無疑問，顯像屏上的雪景令他記憶猶新。盡管身為冰雪世界的居民，德萊齊亞人似乎并不像瓦爾哈拉人那樣親和家鄉(xiāng)的自然環(huán)境，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他們更喜歡待在自己的居住區(qū)或是隧道群里。我敢肯定，這一原因部分導致了597團過來“攪局”之前，靈族一直過得很是輕松愜意。“我相信你能同樣高效地向我們通報情況。話說，你（們）目前有什么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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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使盡渾身解數(shù)脫災避禍，不過我懷疑這么說會與這幫白癡誤認為我“狂熱好戰(zhàn)”的錯誤印象不相吻合。我索性把注意力放回到全息影像上，調出了一份礦區(qū)的地形圖。那東西的地面設施就像是入浴玩具一般漂浮在纏作一團的地下隧道群上方。地下的豎井與水平巷道綿延數(shù)百公里，如同泰倫的腸子一樣七扭八彎。我著重標示出了主要的隧道，以那些地方的寬闊程度即便是開著奇美拉下去也是綽綽有余。【注：這大概是為方便用卡車將開采出的礦物送至位于地表的加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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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族最近的襲擊似乎集中在強行搶奪這里、這里還有這里的隧道入口?！蔽艺f道?！按蟾攀菫榱寺訆Z儲存在淺層地下洞穴中的成品礦物材料?！边@一儲藏措施使得它們遠比存放在著陸平臺旁邊的倉庫里更便于防守，后者的位置只會讓掠奪者輕易得手。剩下少數(shù)幾座完好無損的地面?zhèn)}庫此時已是空空如也，除了幾名形單影只的瓦爾哈拉狙擊手，已再無半點戰(zhàn)略或是經(jīng)濟價值，不然就只能被視作極其昂貴的防風建筑。這是我們到達前當?shù)厝四菫閿?shù)不多的明智決斷之一?！靶疫\的是，你們布設的防線足以擊退它們?！睘榱俗屇枪蓳P揚自得的情緒能夠沿著會議桌一路蔓延開來，我特意留足了停頓的時間。不過說實話，這主要歸功于早在敵人到達礦區(qū)前便已大幅削弱其攻勢的597團，以及駐守在第二道防線的防衛(wèi)部隊士兵們?！安贿^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拼。正因為這樣，我們才建議在縱深位置上構筑防御工事?！币驗槟切┘舛鋸倪@場沖突中汲取到的經(jīng)驗不次于我們，倘若不采取這樣的應對措施，卷土重來的敵人就有可能會徹底攻破我們的防御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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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為你們已經(jīng)進行了這樣的布置?！痹獛浿噶酥笍牡V區(qū)延伸而出的冰質壁壘后面連片的新戰(zhàn)壕與散兵坑。也只有瓦爾哈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他們對于嚴寒環(huán)境了如指掌，甚至只憑手頭那些匆忙征用來的挖掘設備，便如此干凈利落地構建好了新陣地，并將其效用發(fā)揮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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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行了一些改進。”我輕描淡寫地帶過了一個事實，那便是我們——至少團里的工兵——近乎是白手起家完成了這一壯舉?！胺彩驴傆懈倪M的空間。畢竟，‘自滿是孕育失敗的溫床?！?/span>【注：這句引用的名言常被人們認為是出自于馬查利烏斯，不過它并沒有出現(xiàn)在官方資料之中，而且他似乎也并非那般沉迷于園藝方面的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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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極是。”元帥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裝得便好像他也識得這句名言（或許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澳敲茨銈冇泻未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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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我們位于這里以及這里的外圍陣線?！蔽抑噶酥钢車角鹕蠋滋帩撛诘难屎硪獩_?！袄蠈嵳f，沒什么花哨的布置，基本也就是埋設一些地雷。”盡管我不明白它們對于如此頻繁動用空中襲擊的敵人來說能有什么效用，但在目前這個階段，“彰顯情況盡在掌握”對于維系士氣的作用不次于真正依靠它們來阻擋敵人?！岸椅覀冋谶@些地點建立前沿觀察哨，以便再次遇襲時能夠縮短部隊的反應時間?！毖韵轮饩褪钦f下次襲擊必將來臨，但我沒有必要把話講明說透，他們總還知道靈族目前還不打算收拾行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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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訪的每個家伙都點了點頭，那架勢便仿佛我們的行動還需獲得他們的首肯。我將注意力轉回到礦井本身，著重標示出一些位于更深位置的隧道。“最讓我們擔心的，是這些位于下層的水平巷道?！蔽页T口瞥了一眼，我們今天的另一位客人剛好出現(xiàn)在那里?！皝淼谜谩Ｎ蚁嘈胖T位都認識這里的礦長——倫納特·德爾文基?！睂嶋H上我非常確定他們中沒人識得這個家伙，但由于自己記不下絕大多數(shù)客人的名字——前提是我起初就被告知了他們的名姓——如此處理就能干凈利落地回避掉居中介紹的繁瑣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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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好換完班兒?！钡聽栁幕蟛阶哌M房間，在我與行星防衛(wèi)部隊代表團之間的一個空位處坐了下來。這個男人身材高大，以至于我很難想象他在礦井那狹窄空間中的模樣。直到他讓開了門道，我方才注意到陪他同來的還有普羅克托爾。這位總督來使只是點了點頭，權且和眾人約略打了個招呼，玩了一手“雨露均沾”，隨后便小心翼翼地坐在德爾文基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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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們響應臨時通知，過來參加我們的會議。”我說道。我們到達這里之后，德爾文基就和我聊過幾句。不過此前的大部分時間里，布洛克勞都牢牢掌握著與他聯(lián)絡的可疑特權。根據(jù)少校的說法，只要我們懂得投桃報李并盡可能少妨礙礦井的正常運行，就能獲得這家伙的鼎力支持?？紤]到靈族能夠制造的麻煩遠比我們要多得多，對他而言，這其實并不難于做出選擇?！拔覀冊媱澱逃懖筷犜诘V井下層的防御選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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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倒好辦了?！卑殡S著德爾文基那略帶嘶啞的輕笑，他肥碩的下巴晃個不停，而我也再一次陷入到“距離這家伙上次親手拿起鶴嘴鋤肯定已經(jīng)過了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這樣的沉思之中。即便不提他那身衣服上精美的織紋以及花哨的刺繡，單止是面料本身便足以讓人不愿去冒弄臟它的風險?！澳銈兙褪∈×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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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解釋一下這話是什么意思嗎？”陪元帥同來的那個女人開口問道。眼見有了新的爭吵對象，她立馬便把我丟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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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面除了沼氣【注：當小范圍內(nèi)的甲烷氣體與周圍的空氣混合在一起時，就會變得極為易爆。絕大數(shù)礦工畏懼這東西的理由都很充分：處在那種封閉的空間里，哪怕只是區(qū)區(qū)一點火星，也足以造成難以形容的巨大破壞。】、被水淹沒的巷道以及腐朽的支柱以外，啥都沒有。甚至就連打個噴嚏，半邊巖頂都會塌下來砸你的腦袋。”他又是一陣輕笑，仿佛覺得這一前景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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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那里也理應受到保護?！豹q記得我們此前便有過一次這樣的經(jīng)歷，當時我們在敵方陣線后面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處隧道出口，敵人若是藉由那里進入隧道網(wǎng)絡，便能夠輕而易舉地捅穿我們的防線。況且事實證明那下面還隱藏著一個更為令人不快的“驚喜”?！?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此處提及了他在希米亞奧里卡爾凱上的那一系列冒險，由于我已經(jīng)編輯并傳播過他回憶錄中的相關部分，所以這里不需再行著墨。】我轉對元帥說道。“也許你的手下能在它們與主礦井的連接部設置警戒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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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們能夠安排好這事?！彼攬鰬柿宋业囊螅瑹o疑被托付防守礦井的重任令這家伙備感榮幸。我們就這樣把這項工作丟給了行星防衛(wèi)部隊的“山精樹怪”。到頭來，有幸被選中的家伙只能在黑暗中閑逛空等。但這一安排至少能讓我們的士兵騰出手來去做一些有用的事情。即便真有什么東西從地下深處竄出來大開殺戒，我們也不用承受任何戰(zhàn)損就能獲得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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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怎么這么不規(guī)則？”元帥的副官開口問道?！吧蠈拥南锏肋h比這要嚴整得多?！倍聦嵣纤鼈冃纬闪艘粋€粗略的網(wǎng)格狀圖案，除去少許的例外，它們都看似毫無規(guī)律地穿透了巖石。據(jù)我猜測，那些地方原來很可能就是礦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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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爾文基又是一陣輕笑，我開始懷疑這更有可能是一種神經(jīng)緊張導致的痙攣，而并非他當真覺得那很有趣。不過他的這一舉動似乎激怒了那個面容犀利的女人，這正合我意?！八鼈冎械囊恍┦且呀?jīng)開采完畢的礦層。早先挖掘工們只是順著它們導引的方向進行挖掘?，F(xiàn)在我們——或者該說至少艾恩方德上的那些卑鄙小人們——有了更好的精煉廠，所以我們只需把些陳年礦渣寄送過去，那幫混蛋便會心滿意足。簡而言之，就是更加合理且又有條不紊地清理低檔存貨，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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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克托爾和我點了點頭。這既是為了鼓勵他繼續(xù)往下說，也是為了表示某種程度的理解。對此心領神會的德爾文基也點了點頭，這讓他那下巴一時間又是抖個不停?！岸Ｏ碌亩际翘烊坏牧芽p。起初之所以選擇在這里開礦，部分就是因為這兒的礦石方便采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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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里，我的掌心又傳來了那前兆式的刺痛?！澳敲茨銈冇袥]有對礦井邊界外圍的這些裂縫進行過測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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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的監(jiān)工還沒來得及開口，普羅克托爾便搶先代為回答了這個問題。他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凹幢阌?，也沒留下相應的記錄。之前應布洛克勞少校的要求，我已經(jīng)翻遍了所有的檔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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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會有那玩意兒？”德爾文基一臉困惑?！暗鹊V層被采掘殆盡，又有誰會在乎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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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乎。”我掌心的刺痛感變得愈發(fā)強烈。我時常會有這種感覺，并且已經(jīng)學會不能對其視若無睹。顯然潛意識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我那理性思維還未立即察覺的潛在威脅。當然有時這只是疑心病作祟，但在其余時間里相信這種感覺使我最終得以功成身退，能和羅金斯還有維澤特爾一起玩玩塔羅牌，以此來揮霍自己那點兒微薄的退休金?！?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這二人是他在佩里亞忠嗣學院的教員同事。凱恩在那所學院里度過了自己那時而會突起波瀾的大半退休時光。】我再次檢視全息影像，證實了自己的預感：那些糾纏不清且又不甚規(guī)則的裂縫恰好停在以礦井中心為核心點的球面上。據(jù)我們所知，它們能夠向外延伸數(shù)公里。當然，德爾文基的說法基本沒錯，它們會逐漸收窄，最終成為巖石上的小縫隙或者干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加之沒有什么比潛藏在那下面的不可食用真菌更加致命。但穩(wěn)妥起見，我們最終還是得確定那會不會成為防御陣線上的一處漏洞以及是否需要進行相應的措置。我敲響微型通訊器，接入到了卡斯廷與布洛克勞的加密頻道。“上校，少校。很抱歉打斷你們的工作，但有個突發(fā)狀況需要我們討論一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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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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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笨ㄋ雇傄坏綀?，就干凈利落地終結了這次會議那原本的氛圍。由于發(fā)現(xiàn)元帥占用了她在會議桌首席的合法位置，上校本就煩亂不堪的情緒變得更加暴躁。但圓滑老練的團長大人不會在那些不及布洛克勞和我那般了解她的人面前暴露這一事實，她只是站在全息影像旁邊，從實際層面上掌控了簡報會的主導權?！拔覀冃枰_保不會遭受來自那個方向的攻擊，而且要抓緊時間?！彼D對本地防衛(wèi)部隊的代表團說道?！澳銈円嗑貌拍芘汕残￡犗氯λ淼肋M行測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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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在“他的位子”上微微挪了下屁股，仿佛那玩意兒的溫度突然上升了幾度。他咳嗽了一聲?！斑@沒那么簡單?！?/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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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黃金王座之名，老實告訴我，還能有比這更簡單的事情嗎？”卡斯廷厲聲說道?！俺檎{士兵，下到大洞里面，偵查情況。還是說我漏掉了什么關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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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權限問題?！蹦莻€面容犀利的女人連忙開口為元帥解圍。“按照規(guī)定，什一稅管理局代表總督辦公室負責監(jiān)管礦井。我們在正常運轉的采礦設施內(nèi)部或是周圍進行的所有軍事行動，都必須要得到他們的預先批準?！?/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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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逼樟_克托爾附和道?！安贿^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純粹就是走個過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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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確認一下。”卡斯廷重復了幾次似乎沒什么效果的深呼吸。“也就是說，如果靈族攻擊礦井，你們不先請總督簽署上一些文件，就不能擊退敵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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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這樣?！笨磥砟軌虬l(fā)表一些正面的東西讓元帥變得有些興奮?！盀楸Ｗo經(jīng)濟資產(chǎn)而與來犯之敵展開作戰(zhàn)，完全處于我們的職權范圍之內(nèi)?！?/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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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笨ㄋ雇⒄f道?！皞刹榍鍜咝袆泳褪桥c敵人作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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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前提是他們能夠發(fā)現(xiàn)敵人?！蹦桥苏f道?？ㄋ雇⒅幌蛩沁吰沉艘谎?，那家伙便立即閉上了嘴巴。顯然她清楚地意識到上校并不是一個適合與之展開爭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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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講，這說得沒錯?！逼樟_克托爾略帶歉意地咳嗽了一聲。“我并不確定我們的防衛(wèi)部隊在未與什一稅管理局先行聯(lián)絡的情況下會被允許執(zhí)行測繪任務，除非他們是在積極追查已被確認的敵情而進入了未知的區(qū)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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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那礦井底下沒有潛伏的靈族?！币慌缘牡聽栁幕辶司渥欤€沒來及抖動自己的下巴，笑容便被卡斯廷那如影隨形的冰冷目光扼殺在了搖籃之中?！拔摇浅？隙ā覀儸F(xiàn)在已經(jīng)注意到那下面確有敵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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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一定?！蔽艺f道?！暗绻覀儫o視這種可能性，那便是在玩忽職守。話說，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料理完那些手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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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克托爾聳了聳肩?！耙苍S一兩天就能搞定。不會耽擱得太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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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許等不了一兩天?！辈悸蹇藙谥鲃硬蹇跒槲沂∪チ寺闊??！拔覀儠孕刑幚磉@個問題?！彼沉艘谎劭ㄋ雇ⅲ怀鑫叶怂?，上校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拔視z看一下我們手頭有哪些可供派遣的部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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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在自殺?！钡聽栁幕哪菑埮帜樕显僖矝]了半分笑容?！拔腋嬖V過你們，那下面是個死亡陷阱?！?/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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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們就走著瞧，下次開會時再見?！蔽姨嵝驯娙瞬灰浳夷堑蹏⑿鄣纳矸?。我確信對于隧道知根知底的自己能夠避開那下面的大麻煩，而選擇這項任務能讓我盡可能遠離進犯的靈族以及它們那些該死的噴氣摩托。運氣好的話，我還能把這份工作再拖延上幾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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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希望你能這么說。”卡斯廷一臉嚴肅地望著我?！拔抑滥阌写蠖迅酉胍チ侠淼墓ぷ?。但團里也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和你一樣精通隧道作戰(zhàn)的人選。如果你能跟隨指揮小隊同往，并給出關鍵性的指導建議，那我不勝感激?！?/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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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能讓我暫時離你遠點兒?！蔽覀?nèi)讼嘁曇恍Γ伺e顯然令在場其他人摸不著頭腦?！氨M量給我留下兩只尖耳朵?！?/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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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的是敵人，足夠大伙兒分的。”布洛克勞向我保證道。而我發(fā)現(xiàn)自己顯然遠不像他那樣滿意這一現(xiàn)狀。少校掃了一眼數(shù)據(jù)板，隨后抬起頭來?！翱梢耘汕哺窭锓夷莻€排去執(zhí)行這項任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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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選擇不錯。”我表示同意。早在格里芬還是中士時，我便和她領導的那個班一同執(zhí)行過一次類似的隧道偵查任務?！?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這指的還是他們在希米亞奧里卡爾凱上的那次冒險。】不過當時急轉直下的形勢遠遠超出了我事前的預計，但她在那趟任務中的表現(xiàn)確實相當出色。“我找不出更好的人選。”說到這里，我頓了頓，裝作突然想起了什么?！斑@也能讓我有機會觀察一下她晉升后的表現(xià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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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會想起這事兒的。”卡斯廷對我的謊話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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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就此結束。行星防衛(wèi)部隊代表團略帶著幾分尷尬地緩緩退場，普羅克托爾則語帶嘲諷地承諾會盡快搞定他們的批準文件，而德爾文基仍在不厭其煩地爭辯說礦井下層存在致命的危險，并為將要到來的可怕后果預先進行著開脫。不過平心而論，他的這一結論委實沒錯，但方式卻令他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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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股熟悉的味道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隨之而來的便是我那副官的心跳聲?！澳敲矗胰ソo你弄上一瓶熱茶，長官。”他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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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主意不錯。”我表示同意。“而且出發(fā)前我們還得再找點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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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長官?！庇雀c了點頭，在他那張臉旁邊揮動著自己的一只臟手，這便是他通常敬禮時的姿勢?！拔胰タ纯次夷茏鳇c什么。”當他快走到門口時，停住了腳步，回頭望了我一眼。“我該把熱熔槍也一起帶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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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蔽冶硎就?。攜帶這件重武器同行很可能是在浪費時間，但倘若真有個馬高鐙短，我們定會更加感激他的遠見卓識。何況尤根也不會是唯一一個因它的存在而感到安心的家伙。“帶上它也肯定沒什么壞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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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附和道?！耙悄銈儾粫踝崛蹣尩幕鹁€，那確實是這樣沒錯?！?/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