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是泓燒鴨。

半個月前，我為之奮斗將近三年的又一部巨作《槊蟒記之金蛟破?！飞蟼鬟^了最后一章，宣告完結(jié)，正式劃上了句號。

那一刻，我竟再沒有了三年多以前完結(jié)《槊蟒記》時，腦海中自動播放起駱集益《蒼浪劍賦》或曾威豪《鳳凌長空》那般的萬丈豪情…有的，只是無盡的落寞、惆悵與感慨。

那天的最后一章，從開始寫到寫完，我都只在單曲循環(huán)著一首歌，由鄭少秋所演唱的電視劇《大時代》的主題曲——《歲月無情》。

我甚至就連那章的標題，都取的是這四個字。

現(xiàn)在是12月30日深夜3時15分，我坐在電腦前、新建了這篇文檔。

回首往昔，槊蟒系列從誕生以來已經(jīng)走過了六個多的年頭，而在這長達375萬字的漫長征程中，只可謂是“萬卷長書充己目，千夜寞影寄寒宵”的我，似乎是早已習慣一切了。

我習慣了在這片黯淡的極夜中，那些由“郁郁不得志”所帶來的消沉，習慣了由“孤軍奮戰(zhàn)”、“千夫所指”帶來的孤獨與寂寞。

曾經(jīng)，《槊蟒記》的216萬字換來5千多元稿酬、最后還被封的經(jīng)歷，讓我糾結(jié)良久，無數(shù)次的將之掛出來賣慘。

如今，文筆有所進步、內(nèi)容也更為精良了的《槊蟒記之金蛟破?！窂囊婚_始即被封，159萬字分文未入，我卻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我整個人…好像都已經(jīng)麻木了。

就好像是《肖申克的救贖》中的囚犯老布一樣…我居然越發(fā)有感覺，如果離開了這些，我會死。

也就是說，我不應(yīng)該成功，我就該這樣繼續(xù)嘔心瀝血的“作”下去。

那樣，我才能對得起“創(chuàng)作”二字。

可是…這一切真的應(yīng)該是這樣嗎？

一個如此真摯于對待自己內(nèi)心，對待他的讀者們的創(chuàng)作者，他的下場…難道就該是在敲下了屬于那個宏偉故事的最后一個句號后，最終還是得迫于生活的壓力，從此銷聲匿跡嗎？

難道就該是…如同一位文壇前輩，對他所說過的話那樣：

“你的創(chuàng)作是沒有意義的?！?/span>

是那樣的殘酷嗎？

在我寫完這篇文檔，然后去找工作、考駕照、掙錢養(yǎng)活自己、找女朋友、談婚論嫁、生兒育女，走上似乎所有“正常人”都應(yīng)該走的流程之前，我真的不甘心。

我真的…很不甘心。

剖去所有感慨中的興奮，那天早上我回到家后，對著我母親說過的所有話里，其中只有一句是我雖脫口而出，可卻至今記憶猶新的。

那就是，我的前半生結(jié)束了。

是的，隨著我泓燒鴨第四部小說的完結(jié)、近九年來的寫作生涯走來至今，我終究還是沒有“成功”，還是要為了結(jié)束自己的“啃老”狀態(tài)，不得不去面對我曾經(jīng)在《裂痕》里用無比夸張的措辭所形容過的生活了。

作繭自縛的卑微蟲子并沒能等到成蝶的那一天，而是被大自然無情的撕碎了蛹殼，掉到地面上靜候自生自滅了。

自詡為“泓鵠”的燒鴨雖成功離開了讓夢舟沉沒的海港，但依然不過只是來到了個更為無窮無盡的深淵而已。

那里，或許正是他早已夢到過的地獄。

而或許…那才是真正的生活，那才是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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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信命的。

我是相信有些東西…很久以前就注定了的，只是這個“注定”的因素，或許一直都在于我們自己而已。

曾經(jīng)的我，不論何時都豪情萬丈，相信著“不論極夜如何侵襲，太陽必將照常升起”，可很快，我只能發(fā)現(xiàn)…自始至終，都是“極夜既是悲哀，亦是我們活該”。

當我嘗試著要勸大家“即便睜開很殘酷，也請勿閉眼自欺”，我更是只看到了茫茫一大片的昏睡者，甚至還有那些明明睜開來看見過了、也依然選擇閉上繼續(xù)裝睡的人。

年過七旬的國師張藝謀在《懸崖之上》的結(jié)尾問了，我們還能看到天亮嗎？

?我沒有那么樂觀，是真的不敢說“能”。

畢竟…對于大多數(shù)人們來說，藍色藥丸總是比紅色藥丸要甜的，對吧？

所以，與三年前一樣，我不知這篇文章能有多少人看到，甚至能否有人愿意點進來看，但是無所謂，就如它背后的這部分文未入的長篇史詩一樣：

我寫出來，只是單純的因為“我想”將它寫出來而已。

如果你們能看到，或是愿去看，我都會很感激。

倘若沒有，那也不重要，因為那才是他們正常的生活。

他們本來就是沒有任何必要…去了解一部，從一開始就被封，到結(jié)束都沒有火，沒有簽約，沒有任何討論度，完全只有作者自己沉浸在其中，悲其所悲、喜其所喜的作品的。

這部書，我是真正達到了全身心的投入，沒有任何人來“打擾”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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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槊蟒記之金蛟破?！肥俏毅鼰唲?chuàng)作于2019至2021年間，發(fā)布于逐浪中文網(wǎng)、起點中文網(wǎng)與息壤中文網(wǎng)的人生第四部小說，亦是耗時最長的一部，是我對“槊蟒記”這個世界與故事的填充與修繕之作。

?在此之前，我已經(jīng)歷過了三次，將一部親自編創(chuàng)的長篇故事劃上句號、所帶來的這般復(fù)雜情緒。

這一部，正是當年漫畫《吳昊大冒險》的武俠小說化重置版。

作為我嘔心瀝血至今，付出了最多艱辛與努力的巨作，《槊蟒記之金蛟破海》自然也是我當前個人創(chuàng)作能力的極限，且依然沒有之一。

再加上我的心境與狀態(tài)，我對“長篇”與“武俠”的疲勞，我也能感覺得到，我已經(jīng)到達瓶頸了。

若是再不顧一切的開始新作，不一定還能比這部好，甚至可能會更差…

當然，最重要的是，開新作的可能性已經(jīng)不大了。

這也正是這篇完結(jié)感言與三年前《槊蟒記》的那篇不同的地方，這一次，我再沒有在后邊加上“暨新作談”四個字。

因為我已經(jīng)無法預(yù)測，我的寫作生涯還能否繼續(x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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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2019年1月2日，那時仍在大二的寒假，是已近一年都沒有發(fā)布新作的我，不顧一切后果、只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而一時興起，直接在兩個網(wǎng)站的作家后臺點擊了新建作品。

八天后的1月10日，我才構(gòu)想出了第一章，而后發(fā)布上去。

及至不久前的剛剛完結(jié)，歷經(jīng)1073天的血淚與艱辛的歲月后，在一家網(wǎng)咖內(nèi)，敲下了它正文的最后一個字，完成了共計1590402字的長篇傳奇。

全文創(chuàng)作的時間跨度達到了兩年十一個月，只需再多一個月便要滿三年了。

而與《槊蟒記》不同的是，盡管如此長的項目，不論如何都一定會有構(gòu)思上的變化、文筆里的疏忽，理應(yīng)會出現(xiàn)些前后不通、相互矛盾或錯別字的問題，可是這一次，我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太多。

站在已有了前作的基礎(chǔ)上，《金蛟破?！返陌l(fā)揮其實一直是無比平穩(wěn)的。

它不需要如其它網(wǎng)文般，新造出任何世界，它也不需要去為任何爽點、營銷點所服務(wù)。

它只是一個純粹的故事，它自始至終也都在圍繞著“故事”二字進行著。

而將它創(chuàng)造出來的泓燒鴨其人，也過上了一段相對“平穩(wěn)”的生活：

雖從剛開始寫起不久，即面臨了舅娘去世、自殺退學、腦血栓住院、甲亢加甲減等連番襲擊，但在那之后，我所面臨的便是真正的平穩(wěn)了。

第一次休學，室友還會給我放張震岳的《再見》，幾位同學還會發(fā)朋友圈甚至寫文章紀念等。

而第二次的退學，便是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

也許鴨某人在他們眼里，早已成了個笑話，說好不回去還是回去了，有機會拿本科證居然又放棄了，他的創(chuàng)作是沒有意義的等等…

因此，綜上所述，這整本書才能從啟筆到落幕，都是如此的“平穩(wěn)”。

或許…這也正是達到瓶頸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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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對比起三年前而言，看起來更“傻”了的是，當“申請簽約”四個字明晃晃的在上千個夜晚、安靜且明顯的出現(xiàn)在那里，甚至在息壤中文網(wǎng)已經(jīng)到了被編輯建議簽約、作品狀態(tài)被后臺修改為了“簽約中”的地步，那鴨某人…都始終不曾去點擊過。

因為曾經(jīng)，當他選擇了將《槊蟒記》與逐浪網(wǎng)簽約時，卻自始至終，只感受到了深深的被利用與欺騙…

當他費盡心思、不惜熬壞身子也要去每個月寫出十二萬字以湊到全勤時，他收到的稿費，居然也就只有全勤的那幾百元。

而一旦完結(jié)時，甚至便要被置若棄子。

他滿懷雄心壯志的籌備了近三個月，來回往返于圖書館、查閱大量英文歷史、收集整編資料，打算要續(xù)寫下一段傳奇時，更是只開三章，便得不到任何解釋的被網(wǎng)站封禁了。

?他始終將這部只有九千字的未完之作列為自己第三部作品的原因很簡單，他為此其實已作做足了前所未有的準備。

這部書的背景、大綱、人設(shè)等資料，比正文還要厚，至今留在他的庫存中。

這份消沉持續(xù)了數(shù)月，很快，他所有的作品都在全網(wǎng)被封禁了。

至今超過三年，再也沒有一個讀者能在網(wǎng)絡(luò)上的任何地方，找得到他小說的正版渠道。

至今…讀者們甚至都再不能從逐浪網(wǎng)主頁上，找到武俠區(qū)的入口。

任何一位作者的專區(qū)后臺，武俠類型的作品，都只能看到“第三方渠道”的收入，而絕不會再有正經(jīng)的訂閱和打賞。

因為那三千多部書，無一例外，都已被封禁干凈了！

難道…這也是那所謂的“版權(quán)合作協(xié)議”的一部分嗎？

難道賣出了象征著一部書貞操的版權(quán)后，能換來的便只是這般的下場與底線嗎？

所以這一次，不簽約是他的選擇，是他創(chuàng)作這本書的底線。

若是在此還要選擇簽約，那才叫做真正的“創(chuàng)作沒有意義”，那才叫做“傻”。

這是麻木至今的泓燒鴨，心底唯一還能掀起的一絲波瀾，因為那是他在一片無盡極夜中面對深淵的無力咆哮，是他除了繼續(xù)耕耘眼下自己的三分田地外，對著一整片破碎山河、所還能做的唯一舉措。

嘖，不對噢，這田地哪里是他的呢。

這田地可老早就被他自己賣給地主大人了，他自始至終就是個貧賤的佃農(nóng)而已。

好了，現(xiàn)在他也耕完地了，饑荒來臨，地主家還有吃不完的余糧。

而他，就要輪到被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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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啊，十四歲半的少年看到這兩個字，真是豪情萬丈，將來的自己要成什么樣、那都是敢隨便幻想的。

而二十三歲的青年再回來看，才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是如此的可笑。

哎呀，要是一開始就當個正常人，中考認真些，高考認真些，別老想著搞特殊，要學會磨掉自己的特質(zhì)、去融入群體，該考證的考證，該談女朋友的談女朋友，嘖，那人生該是有多容易呀，是吧？

外公臨走前告訴他，一定要堅持下去，那有什么意義？

醒醒吧，外公早就無影無蹤啦！

你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還有著十九年幾十萬的房貸，負債累累、連開了十幾年的幼兒園都不得不合并了的母親，五十多歲就一頭白發(fā)了的父親，病入膏肓、時日無多的奶奶，大舅家寄托在這里上學的表侄女，你還要每周去接送她照顧她…

夢想，該是跟你割舍的時候了。

?男孩是該有個夢想，畢竟不能活在游戲與享樂里、總得有個奮斗的方向，但是男人就不該有啦。

極夜再黑暗，太陽升不升起，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要升，也輪不到你這個九年寫不出半點名聲的廢物來升呀，你算老幾呀，你是文學世家、天縱奇才，還是傍到富婆？

哪個都不是，對吧？

那你還折騰啥呢，發(fā)完了這篇完結(jié)感言，趕緊找工作去，從此后，文壇與你一刀兩斷，再沒有你的破事了。

網(wǎng)絡(luò)作者泓燒鴨的前半生已結(jié)束，接下來繼續(xù)的，是柳州市民李某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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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語

呵呵，我開玩笑的。

寫到這里，我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因為當我一口氣寫完上面那段文字后，我的尿點一下子就繃不住了。

因為太可笑了呀，真的。

我老早就說過，不堅持到死的，會半途放棄的，怎么配叫夢想呢？

夢想，始終只是用來描述會實現(xiàn)的事的，要放棄的，那堅持再久，都只配叫“一時興起”、“心血來潮”而已。

人無心則死，燈無芯則滅。

人心不死，燈芯怎會滅？

九年過來，手書四部作品達四百五十萬字，縱然能在人前提上一嘴的依然只有那被地主老爺施舍、但也早已花光了的五千多元，但是，這個人他還沒被病傻，他的十指也依然健在…

而且，他還天天在網(wǎng)絡(luò)上狂噴著如今的極夜現(xiàn)象，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繼續(xù)奮斗呢？

你們可能不知道，一部寫到159萬字完結(jié)都不肯申請任何簽約的書是什么概念，我們一般只會用兩個字形容這種人，賭怪。

這個人，用生命去賭，用前途去賭。

放棄了學業(yè)，放棄了零星的收入，這一次他雖然分文無收，但他做到了，貫徹自己創(chuàng)作的信念，守護了創(chuàng)作二字的尊嚴。

他從開始寫的時候就發(fā)誓絕不簽約，直到寫完，也確實沒有簽約。

他也早已說過無數(shù)遍了，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創(chuàng)作：

“只要夢想尚在，李某便當活著。夢想倘若離去，某也絕不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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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也正好是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一百周年的日子。

七月二十三是我的公歷生日，我就出生于那一天。

聯(lián)想起這一年來看了無數(shù)回的各式樣主旋律的勵志電影、電視劇，親眼見證了國家的崛起，這就更使得我沒有任何理由，居然在這個關(guān)頭便選擇放棄了。

越是這樣，我就越對將來的“太陽升起”抱有充足的信心。

這時間越是漫長，在我將來成功的那一刻，我就越能為自己曾經(jīng)做出的每一個選擇、熬過的每一個通宵而感到值得。

我也許會是戰(zhàn)死在黎明前的無數(shù)個犧牲者，但至少，我為之付出過努力了。

這世上有太多人在唾罵大環(huán)境的黑暗，可其中有多少是在為了改變它而付出著努力的呢？

至少我能榮幸的說上一句，我是。

若是真想放棄創(chuàng)作，我是會連完結(jié)感言都懶得寫，直接刪掉所有平臺的賬號后從此消失的。

很明顯，我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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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比三年前短了許多的完結(jié)感言，到這里便要結(jié)束了。

感想不多，因為現(xiàn)在的我和曾經(jīng)的我相比、并沒有多少區(qū)別，五千多字已足夠表達完我想說的一切了。

我還預(yù)約了人民醫(yī)院的兩個醫(yī)生，幾個小時后要去抽血檢查呢。

平均每天18.5顆的藥還沒吃，等回家了再吃。

也許時至今日，我的確不得不暫時放下創(chuàng)作，該為真正作為一個獨立的男人而去努力做出些什么了，但這也并不代表著，這個夢想便要就此被放棄。

?因為我堅信…就像我當年選擇了開始寫作后，中考與病情就接踵而來一樣…

生活的壓力，無非是我實現(xiàn)夢想的路上必須邁越的其中一個坎而已。

既然我九年來，已經(jīng)不知廉恥的對外無數(shù)次宣稱過、自己是個“追夢人”，那我就沒有任何理由，遇到困難就要放棄。

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夢想，究竟可以偏執(zhí)到什么程度？

我在將來，會繼續(xù)親自證明的。

哪怕我本來就無需向任何人證明，哪怕在見證著的自始至終就只有我自己，那也無所謂。

嗐，夢想嘛，堅持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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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致，敬斗志、敬生命、敬夢想、敬自己。

我是泓燒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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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燒鴨

——完成于2021年12月30日星期四7時12分，柳州市聚銀龍網(wǎng)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