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歌（十一） 樊振東昨晚沒有折騰孫穎莎太久，畢竟來日方長。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蓋在了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孫穎莎身上，又從后備箱里翻出來一套連衣裙，這還是前段時間她回國時給她準備的禮物。 樊振東小心翼翼地替孫穎莎穿上連衣裙，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目光里滿是依戀和疼惜。 他發(fā)覺自己和孫穎莎很像彈簧的兩端，他強，她就弱。 只是好像永遠沒有平衡的時刻。 樊振東繞到駕駛座，開車送她回到了自己的單身公寓。 抱著孫穎莎上樓時，睡夢中的她還緊皺著眉頭，口中呢喃不清。 樊振東低頭湊近了才聽清他喊的是，『哥?！? 『哥，不要跟我分手?！? 樊振東的心臟霎時間像是被人捏了一把，抽搐個不停。 他把孫穎莎平放在床上，細心地替她把被子掖好，然后把她整個人摟入懷中。 樊振東用手撫平了她的眉頭，腦子里突然閃過幾年前，他第一次得到父母的豁免，從家里搬出來。 那年他二十二歲，她十七歲。 高二那年暑假，孫穎莎興致沖沖地背著書包跑回家，入眼的第一幕卻是家里的傭人在收拾行李。 『李阿姨，這是我哥的行李嗎?』 『他要走了嗎?』 『對，少爺從今天開始就不在家里住了，今天晚上就搬走?！? 搬走。 他才大學畢業(yè)，剛剛工作就要和自己，和這個家劃清界限嗎。 孫穎莎抓緊了肩上的書包帶子，開口帶上點忐忑和期待，『那我哥有說他以后要住哪里嗎?』 阿姨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小姐還是自己去問少爺吧，除了小姐的爸爸媽媽，應該沒人知道了?！? 開口問他嗎，他們之間好像還沒有親昵到這種程度。 她垂頭喪氣地一級級爬上樓梯，因為沒看路，而撞在樊振東的胸前。 『你走路不長眼睛的嗎?』樊振東推開撞在自己身上的孫穎莎，有些無奈地望著她。 『哥?！? 『嗯，怎么了?！? 孫穎莎在心里給自己鼓勁兒，終于在樊振東感到不耐煩要離開時，艱澀地開口，『哥，你以后要住哪兒?』 『我，我以后，可以去參觀嗎?』 樊振東蹲下身子，平視孫穎莎的雙眼，『莎莎當然可以來?！? 『你暑假不是沒事嗎，可以到我那住幾天?！? 孫穎莎的眼底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是耶穌降世那天的圣光普照。 或者，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那我現(xiàn)在就去收拾東西。』 樊振東看著上一秒還情緒低迷的孫穎莎下一秒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噔噔噔跑上樓。 『注意點，別摔著了?！凰倪@句囑咐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 其實，樊振東自打成年后，對于自己這個妹妹的態(tài)度就變得成熟了許多。 他深深地為自己曾經(jīng)對她的惡意感到懊悔與愧疚，所以對待她的要求，他向來是能滿足的一定滿足，但也僅止步于此。 他知道她的心思，但他覺得自己給不了。 吃晚飯時，孫穎莎一反常態(tài)地在餐桌上講起了許多這一周發(fā)生的趣事，逗得樊國躍夫婦倆直樂，樊振東也在一旁聽得彎起了嘴角。 他在喝粥的間隙偷偷瞄了她一眼，少女張牙舞爪地描繪著令她開心的一切，靈動又張揚，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樣子嘛，樊振東在心里感嘆。 吃完碗里的粥后，樊振東以一種不容商量的口吻告知他爸媽，『莎莎暑假會到我公寓住幾天?！? 『你們給她安排的補習任務往后推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