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綱篇15——戰(zhàn)何濤 第十九回　林沖水寨大并火　晁蓋梁山小奪泊（簡本“林沖山寨大併夥　晁蓋梁山尊為王”） 詩曰：獨據(jù)梁山志可羞，嫉賢傲士少優(yōu)柔。（簡本“獨據(jù)梁山志可修，輕賢慢士少優(yōu)游。”）只將富貴為身有，卻把英雄作寇仇?；ㄖ袼ど鷼?，鷺鷗沙渚落人頭。規(guī)模卑狹真堪笑，性命終須一旦休。（百二十回本金本無）??? 話說當下何觀察領了知府臺旨下廳來，隨即到機密房里與眾人商議。眾多做公的道（簡本“卻說何觀察領了知府鈞旨，與眾公人商議曰”）：“若說這個石碣村湖蕩，緊靠著（簡本“緊連”）梁山泊，都是茫茫蕩蕩蘆葦水港。若不得（簡本“無”）大隊官軍，舟船人馬，誰敢去那里捕捉賊人。（簡本“誰敢去拿”）”何濤聽罷，說道：“這一論也是?！痹俚綇d上（簡本“即”）稟復府尹道：“原來這石碣村湖泊，正傍著（簡本“正連”）梁山水泊，周回盡是深港水汊，蘆葦草蕩。閑常時也兀自劫了人，莫說如今又添了那一伙強人在里面（簡本“在內”）。若不起得大隊人馬，如何敢去那里捕獲得人?！备溃骸凹仁侨绱苏f時，再差一員了得事的捕盜巡檢，點與五百官兵人馬，和你一處去緝捕。（簡本“領五百官軍同去緝捕?！保焙斡^察領了臺旨，再回機密房來，喚集這眾多做公的，整選了五百余人，各各自去準備什物器械。次日，那捕盜巡檢領了濟州府帖文，與同何觀察兩個點起五百軍兵，同眾多做公的一齊奔石碣村來。（簡本“何觀察又與巡檢點齊人馬，奔石碣村來?！保?且說晁蓋、公孫勝自從把火燒了莊院，帶同十數(shù)個莊客來到石碣村，半路上撞見（簡本“撞著”）三阮弟兄，各執(zhí)器械，卻來接應到家。七個人都在（簡本“都到”）阮小五莊上。那時阮小二已把老小搬入湖泊里。七人商議要去投梁山泊一事，吳用道：“見今李家道口，有那旱地忽律（簡本“旱地蔥”）朱貴在那里開酒店，招接四方好漢。但要入伙的，須是先投奔他。我們如今安排了船只，把一應的物件裝在船里，將些人情送與他引進。（簡本“先投他引去?！保贝蠹艺谀抢锷套h投奔梁山泊，（簡本“正商議間”）只見幾個打魚的來報道：“官軍人馬飛奔村里來也！”（簡本“如今官軍人馬飛奔村里去?！保╆松w便起身叫道：“這廝們趕來，我等休走！”（簡本無此句）阮小二道：“不防，我自對付他！叫那廝大半下水里去死，小半都搠殺他。（簡本“教那廝們大半落水去?！保惫珜O勝道：“休慌，且看貧道的本事?！保ê啽尽扒铱催@遭本事。”）晁蓋道：“劉唐兄弟，你和學究先生，且把財賦老小裝載船里，徑撐去李家道口左側相等。（簡本“自把家私老少裝載舡里，先去李家道口等我們”）我們看些（簡本“看取”）頭勢，隨后便到?！比钚《x兩只棹船，把娘和老小，家中財賦，都裝下船里；吳用、劉唐各押著一只，叫七八個伴當搖了船，先投李家道口去等。又分付阮小五、阮小七撐駕小船，如此迎敵。兩個各棹船去了。（簡本“吳用便分付阮小五、阮小七：“如此迎敵?！备魅髓チ??！保?且說何濤并捕盜巡檢帶領官兵，漸近石碣村，但見河埠有船，盡數(shù)奪了，便使會水的官兵且下船里進發(fā)。岸上人馬，（金本“岸上的，騎馬。”）船騎相迎，水陸并進。到阮小二家，一齊吶喊，人馬（百二十回本金本“兵”）并起，撲將入去，早是一所空屋，里面只有些粗重家火。（簡本“統(tǒng)領官兵來到阮小二家，見一所空房?！保┖螡溃骸扒胰ツ脦准腋浇鼭O戶?！保ê啽尽昂螡棠酶浇鼭O翁問”）問時，說道：“他的兩個兄弟（金本多個“——”）阮小五、阮小七，（金本多個“——”）都在湖泊里住，非船不能去?！焙螡c巡檢商議（簡本“計議”）道：“這湖泊里港汊又多，路徑甚雜，抑且水蕩坡塘，不知深淺。若是四分五落去捉時，又怕中了這賊人奸計。我們把馬匹都教人看守在這村里，一發(fā)都下船里去?！保ê啽尽斑@湖里路徑多叢雜，不知深淺。若捉他時，又怕中賊計。我們將馬都按在這村里，都下舡去?！保┊敃r捕盜巡檢并何觀察一同做公的人等，都下了船。那時捉的船非止百十只，也有撐的，亦有搖的，一齊都望阮小五打魚莊上來。行不到五六里水面，只聽得蘆葦中間有人嘲歌。眾人且住了船聽時，那歌（簡本多個“唱”字）道： “打魚一世蓼兒洼，不種（簡本“插”）青苗不種麻?？幔ê啽尽拔邸保├糈E官都殺盡，忠心報答趙官家?！?? 何觀察并眾人聽了，盡吃一驚。（簡本“大驚”）只見遠遠地一個人，獨棹一只小船兒，唱將來（簡本“出來”）。（簡本多個“中間”）有認得的，指道：“這個便是阮小五！”何濤把手一招，眾人并力向前，各執(zhí)器械，挺著迎將去。（簡本“官舡并進”）只見阮小五大笑，罵道（簡本“喝曰”）：“你這等虐害百姓的贓官！直如此大膽，敢來引老爺做甚么，卻不是來捋虎須！”（簡本“你惹老爺做甚麼！”）何濤背后有會射弓箭的，搭上箭，拽滿弓，一齊放箭。（簡本“何濤教一齊放箭。”）阮小五見放箭來，拿著劃楸，翻筋斗鉆下水里（簡本“水底”）去。眾人趕到跟前，拿個空。（簡本“眾人趕到舡前，拿著空舡?！保┯中校ń鸨尽皳巍保┎坏絻蓷l港汊，只聽得蘆花蕩里打唿哨。（簡本“又聽得蘆花港里哨響”）眾人把船擺開，見前面兩個人，棹著一只船來。船頭上立著一個人，頭戴青箬笠，身披綠蓑衣，手里拈著條（簡本“手拿一條”）筆管槍，口里也唱著道： “老爺生長石碣村，稟性生來要殺人。先斬何濤巡檢首，京師獻與（簡本“獻出”）趙王君！” 何觀察并眾人又聽了吃一驚。一齊看時，前面那個人，拈著槍，唱著歌，背后這個，搖著櫓。（金本無此大句）有認得的說道：“這個正是阮小七！”何濤喝道：“眾人并力（簡本“都”）向前，先拿住這個賊，休教走了！”阮小七聽得，笑道：“潑賊！”便把槍只一點，那船便使轉來，（簡本“小七便撥轉舡來”）望小港里串著走。眾人發(fā)著喊，趕將去。這阮小七和那搖船的，飛也似搖著櫓，口里打著唿哨，串著小港汊只顧走。（簡本“小七與那搖櫓的，打哨往小港走了?！保┍姽俦s來趕去，看見那水港（簡本“小港”）窄狹了，何濤道：“且?。“汛也戳?，都傍岸邊?！保ê啽尽昂螡贪汛也窗丁保ê啽径鄠€“都”字）上岸看時，只見茫茫蕩蕩，都是蘆葦，正不見一些旱路。何濤心內疑惑，卻商議不定，便問（簡本“支問”）那當村住的人。說道（簡本“便曰”）：“小人們雖是在此居住，也不知道這里有許多去處。”何濤便教劃著兩只小船，船上各帶三兩個（金本“三個”）做公的，去前面探路。（簡本“何濤便差兩人，搖只小舡，前面探路去了?！保┤チ藘蓚€時辰有余，不見回報。何濤道：“這廝們好不了事！”（簡本“這兩個好不曉事！”）再差五個做公的，又劃（簡本“搖”）兩只船去探路。這幾個做公的劃了兩只船，又去了一個多時辰，并不見些回報。（簡本“多時又不見回報。”）何濤道：“這幾個都是久慣做公的，四清六活的人，卻怎地也不曉事，如何不著一只船轉來回報？不想這些帶來的官兵，人人亦不知顛倒?！碧焐挚纯赐砹耍ò俣乇窘鸨径鄠€“何濤思想：“”）在此不著邊際，怎生奈何？我須用自去走一遭?！睊恢患部煨〈?，選了幾個老郎做公的，各拿了器械，漿起五六把劃楫；何濤坐船頭上，望這個蘆葦港里蕩將去。（簡本“何濤便上舡，帶二三十人，各帶器械，望蘆葦港里搖將去?！保?那時已自是日沒沉西，劃得船開，約行了五六里水面（簡本“水路”），看見側邊岸上一個人提著把鋤頭走將來。何濤問道：“兀那漢子，你是甚人？這里是甚么去處？”那人應道（簡本“答曰”）：“我是這村里莊家。這里喚做斷頭溝（簡本“巷”），沒路了?！焙螡溃骸澳阍妰芍淮^來么？”那人道：“不是來捉阮小五的？”何濤道：“你怎地知得是來捉阮小五的？”那人道：“他們只在前面烏林里廝打?！保ê啽尽澳莵碜饺钚∥宓模吭谇懊骧B林里廝打?！保┖螡溃骸半x這里還有多少路？”那人道：“只在前面，望得見便是?！焙螡牭?，便叫攏船前去接應，便差兩個做公的，拿了擋叉上岸來。只見那漢提起鋤頭來，手到，把這兩個做公的，一鋤頭一個，翻筋斗都打下水里去。（簡本“何濤便差兩個公人上岸接應，那漢提起鋤頭，把兩個公人都打落水去?！保┖螡娏顺砸惑@，急跳起身來時，卻待奔上岸。只見那只船忽地搪將開去，（簡本“坐下的舡忽開去了?！保┧紫裸@起一個人來，把何濤兩腿只一扯，撲桶地倒撞下水里去。那幾個船里的卻待要走，被這提鋤頭的趕將上船來，一鋤頭一個，排頭打下去，腦漿也打出來。（簡本“水底下鉆起阮小五來，把何濤兩腿倒扯，撞下水底去。那幾個公人，被拿鋤頭的趕上舡來，都打死了。”）這何濤被水底下這人倒拖上岸來，就解下他的搭膊來捆了。（簡本“阮小五把何濤倒拖上岸綑了”）看水底下這人，卻是阮小七；岸上提鋤頭的那漢，便是阮小二。弟兄兩個看著何濤罵道：“老爺?shù)苄秩齻€，從來只愛殺人放火，量你這廝直得甚么！你如何大膽，特地引著官兵來捉我們？（簡本“你怎敢引官兵來捉我們？”）”（簡本小五罵的）何濤道：“好漢，小人奉上命差遣，蓋不由已。小人怎敢大膽要來捉好漢！望好漢可憐見，家中有個八十歲的老娘，無人養(yǎng)贍，望乞饒恕性命則個?。ê啽尽捌蝠埿悦丶遥　保比罴业苄值溃骸扒野阉麃砝ψ鰝€粽子，撇在船艙里?！保ê啽尽叭钚∥逶唬骸扒野褋斫櫾隰摾??！薄保┌涯菐讉€尸首都攛去水里去了。兩個（百二十回本金本“個個”）胡哨一聲，蘆葦叢中鉆出四五個打魚的人來，都上了船。阮小二、阮小七（簡本“兩個”）各駕了一只船出來。 且說這捕盜巡檢領著官兵，都在那船里，說道：“何觀察他道做公的不了事，自去探路，也去了許多時不見回來。”那時正是初更左右，星光滿天，眾人都在船上歇涼。忽然只見一陣怪風起處。（簡本“那捕盜巡檢在舡上等久曰：“何觀察去探路多時也不回。”那時初更，忽起一陣怪風”） 那風，但見：飛沙走石，卷水搖天。黑漫漫堆起烏云，昏鄧鄧催來急雨。滿川荷葉，半空中翠蓋交加；遍水蘆花，（百二十回本“傾翻荷葉，滿波心翠蓋交加；擺動蘆花”）繞湖面白旗繚亂。吹折昆侖山頂樹，喚醒東海老龍君。（金本簡本無） 那一陣怪風（金本無頭五個字）從背后吹將來，吹得眾人掩面大驚，只叫得苦；把那纜船索都刮斷了。正沒擺布處，只聽得后面胡哨響。迎著風看時，只見蘆花側畔射出一派火光來。（簡本“看時只見蘆花側邊，一泒火光?！保┍娙说溃骸敖穹瑓s休了！”那大船小船約有四五十（金本“百十來”）只，正被這大風刮得你撞我磕，捉摸不住，那火光卻早來到面前。原來都是一叢小船，兩只價幫住，（簡本“面前兩只舡上”）上面滿滿堆著蘆葦柴草，刮刮雜雜燒著，乘著順風直沖將來。那四五十（金本“百十來”）只官船，屯塞做一塊（簡本“一處”）。港汊又狹，又沒回避處。那頭等大船也有十數(shù)只，卻被他火船推來，鉆在大船隊里一燒。（簡本“被他火舡推來燒著”）水底下原來又有人扶助著船燒將來，燒得大船上官兵都跳上岸來逃命奔走。不想四邊盡是蘆葦野港，又沒旱路。只見岸上蘆葦又刮刮雜雜也燒將起來，那捕盜官兵兩頭沒處走（簡本“沒路”）。風又緊，火又猛，眾官兵只得鉆去（金本無此二字），都奔爛泥里立地。（簡本“只得走下污泥里立著?！保?火光叢中，只見一只小快船，船尾上一個搖著船，船頭上坐著一個先生，手明晃晃地拿著一口寶劍，口里喝道：“休教走了一個！”眾兵都在爛泥里，只得忍氣。說猶未了，只見蘆葦東岸，兩個人引著四五個打魚的，都手里明晃晃拿著刀槍走來；這邊蘆葦西岸，又是兩個人，也引著四五個打魚的，手里也明晃晃拿著飛魚鉤走來。東西兩岸四個好漢并這伙人一齊動手，排頭兒搠將來。無移時，把許多官兵都搠死在爛泥里。（簡本“火光中，見公孫勝拿著寶劍，在舡上祭風，喝曰：“休教走了一個！””） 東岸兩個是晁蓋、阮小五；西岸兩個是阮小二、阮小七；船上那個先生，便是祭風的公孫勝。五位好漢引著十數(shù)個打魚的莊家，把這伙官兵都搠死在蘆葦蕩里。單單只剩得一個何觀察，捆做粽子也似，丟在船艙里。（簡本“又見東岸晁蓋、阮小五引四五個打魚的，各挺刀槍走來。這蘆葦西岸，阮小二、阮小七各拿飛魚鉤乂走來，一齊動手，把許多官兵盡行搠死在污泥里?！保┤钚《釋⑸洗瑏?，指著罵道（簡本“阮小二把何觀察解上舡罵曰”）：“你這廝是濟州一個詐害百姓的蠢蟲（簡本“賊”）！我本待把你碎尸萬段（簡本“殺了”），卻要你回去對那濟州府管事的賊驢（簡本“鳥官”）說：俺這石碣村阮氏三雄、東溪村天王晁蓋，都不是好撩撥的。我也不來你城里借糧，他也休要來我這村中討死?。ê啽尽岸际呛脻h，叫他再休來惹俺們”）倘或正眼兒覷著，休道你是一個小小州尹，也莫說蔡太師差干人來要拿我們，（金本多個“——”）便是蔡京親自來時，我也搠他三二十個透明的窟窿。俺們放你回去，休得再來！傳與你的那個鳥官人，教他休要討死（金本“做夢”）！這里沒大路，我著兄弟送你出路口去。”當時阮小七把一只小快船載了何濤，直送他到大路口，（簡本無此細節(jié)）喝道：“這里一直去，便有尋路處。別的眾人都殺了，難道只恁地好好放了你去，也吃你那州尹賊驢笑。且請下你兩個耳朵來做表證！”阮小七身邊拔起尖刀，把何觀察兩個耳朵割下來，鮮血淋漓。插了刀，解下搭膊，放上岸去。（簡本“阮小七曰：“這廝也難全免?！北惆蔚栋押螡齼啥钕伦鞅碜C。把何濤送到大路口”） （百二十回本還有“詩曰：官兵盡付斷頭溝，要放何濤不便休。留著耳朵聽說話，旋將驢耳代驢頭?！保?何濤得了性命，自尋路（簡本“取路”）回濟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