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人闖蕩印度:稱霸行業(yè)100年,為什么人口卻減少9成?

有太陽照耀的地方,就有華人的身影。當今世界的主要國家,幾乎都有數(shù)量龐大的華人群體。
然而,有一個國家卻是例外。這個即將超越中國人口的國家,華人數(shù)量卻少得可以忽略不計。

此國,就是印度。
根據(jù)印度洋研究中心2014年的數(shù)據(jù),除流亡藏人外,印度的華人族群僅7000多人,這還包括了在印度的留學生群體。
但在69年前,印度僅加爾各答一個市,就足足有9萬名華人。

為什么其他國家的華人數(shù)量越來越多,印度的華人卻越來越少呢?
這其中,是野心的膨脹,是偏見的張狂,是失敗的惱怒,更是弱勢群體的悲歌。
1.源于糖
加爾各答,是印度的第三大城市,僅次于孟買和新德里。它同時也是一座古都,從1772年開始,當了100多年英屬印度的首都。
當代華人與印度的深刻交集,正與這段歷史有關。
1778年,一名叫楊太釗的福建人隨英國商船來到了加爾各答。通過資料考證,他是第一個到印度定居的客家人。

當時的英國總督華倫哈斯丁想做一個糖廠,但是沒有成功。楊太釗聲稱自己有方法辦糖廠,獲得了總督的批準。
后來他回到中國,在1782年帶領110名工人到加爾各答辦廠,經(jīng)過代代繁衍,逐漸落地生根。現(xiàn)在想想,這算不算高精尖技術的流失?

精明的英國人不止如此。當時有一些廣東移民在阿薩姆地區(qū)附近做木工,英國政府竟然請他們改行種茶。
鴉片戰(zhàn)爭后,清朝民生更加艱難,一些廣東、福建、湖北人陸續(xù)漂洋過海到印度定居。其中,又以廣東梅州的客家人最多。

從19世紀中期開始,來自梅縣、扎田、丙村、雁洋、三板橋等地的客家人,從松口乘船,經(jīng)韓江出海,穿過孟加拉灣,在加爾各答的碼頭登陸。
如同蝴蝶扇一下翅膀,引發(fā)了北美的颶風。伴隨著地理大發(fā)現(xiàn),世界各國被看不見的網(wǎng)連結了起來。
絕大多數(shù)清朝人沒聽過的加爾各答,竟成了部分華人的黃金地。
2.興于皮
19世紀的英國正處在巔峰歲月,印度徹底淪為了英國皇冠上的明珠。作為首都的加爾各答,也走向了前所未有的繁華,以容納多元的族群、文化與信仰著稱。
但事實上,這種多元僅僅是表面上的光鮮。務實的英國人一心想著撈錢,毫不關注印度人民的生活質量,更不在乎印度社會的層層矛盾。
根深蒂固的種姓問題,不僅以來世輪回麻木了低層民眾的靈魂,也讓外來人員舉步維艱。

華人們操著不同的方言,多從事種姓制度下賤民階級的工作,比如洗衣、鑲牙、制鞋。他們在分工的夾縫中艱難求生,卻硬生生闖出了一番天地。
也許上天,也不忍心辜負勤奮的人。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夕,英國本土生產(chǎn)的皮革供不應求,于是在加爾各答的塔壩設立皮廠。客家人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商機,他們也開始制作皮革。

如有神助般,雖然印度盛產(chǎn)水牛與黃牛,但牛在印度教地位神圣,走在路上大搖大擺,連牛尿都成了上佳的飲品和藥劑。
長達800多年的德里蘇丹國和莫臥兒王國,君主都信奉伊斯蘭教,留下了大量的穆斯林。他們沒有種姓制度的束縛,可以殺牛宰羊,但他們不懂制革技術。

左右逢源的客家人于是開始了崛起之路,他們從穆斯林手里購買生皮原料,做著印度教徒不能做的工作。先是小型的家庭作坊,后來演變成了工廠。
上世紀50年代,客家人已經(jīng)在塔壩建立了64家皮革廠。塔壩成為了印度華人最大的聚居區(qū),被印度人稱之為“唐格拉”。

1951年,僅定居在加爾各答的華人,就足足有9萬名,絕大多數(shù)為客家人。孟買和新德里,也有不少華人。
多年以后,客家人的皮革廠將稱霸印度,登上頂峰。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一個突發(fā)事件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3.敗之怒
信仰著勤能補拙的華人,憑著吃苦耐勞走向了富有。雖然得不到印度主流社會的認可,但樂觀的華人,還是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不聲不響地發(fā)財。
然而,當一個特殊的時代來臨時,沒有人能躲過大浪淘沙的命運。正像風起時,沒有樹葉知道會被吹到哪里。

迷之自信的印度,在1962年悍然侵犯中國領土,然后被火速擊退。面對著氣吞如虎的中國軍隊,新德里的市民還以為又要亡國。
沒承想,中國軍隊竟然火速撤退,還歸還了繳納的各類武器。可印度政府非但不感謝這種仁義,反而將怒氣撤到了華人頭上。

許多華人被抓到了拉賈斯坦邦的集中營里,那里共有四個營區(qū)。他們給華人的伙食只能用粗糙來形容:飯是餿掉的,面包則像石頭一樣硬。
在戰(zhàn)敗的刺激下,新德里也出現(xiàn)了暴動,不少華人的店鋪被摧毀。
后來中印關系緩解,中國向印度華人敞開了大門。印度政府發(fā)給華人一張表格,里面有兩個選項,“回中國”或者“留在印度”。

許多人因此回到了中國,有些人則因為故土無親、拖家?guī)Э诘仍蜻x擇留在印度。
印度則再次耍起了無賴,他們并沒有釋放這些華人,竟然又關了他們4年。
當他們在1966年從集中營走出后,仍然飽受社會的敵視。有些在路上行走的印度人,會直接對華人投來惡狠狠的眼神,并罵華人為豬狗。
華人們則選擇了忍耐,畢竟人在屋檐下。
與此同時,他們繼續(xù)從事皮革生意,不僅東山再起,還創(chuàng)下了更大的輝煌。
4.令如山
上世紀70年代,由于物美價廉,客家人生產(chǎn)的皮革遠銷歐洲,積累了巨額的財富。他們不斷擴大規(guī)模,引進新式機器,并革新技術追趕歐美國家。
塔壩,這個僅10平方公里的小地方,成為大名鼎鼎的中國城,也成了舉足輕重的皮革中心。客家人在收獲財富的同時,也為數(shù)以萬計的印度民眾提供了工作。

巔峰時期,塔壩擁有300多家工廠,每年生產(chǎn)的皮革占據(jù)了印度的五分之一。
然而,又一顆大石突然天降,再次把華人砸得喘不過氣來。
早些年,由于印度政府并不重視環(huán)保,所以客家人也犯了這個錯誤。
生產(chǎn)皮革時需要硫化納等化工原料,平常的污水造成了一定的污染。當進入塔壩時,能聞到一股特別的氣味。

到了90年代中期,當?shù)卣J為皮革廠造成了嚴重污染,因此責令廠家整改,并搬遷到20公里開外的新工業(yè)園區(qū)。
治理污染,本是工廠的義務,但搬遷的難度實在太大。而當時的印度政府,明確規(guī)定了搬遷的期限。

凡事都必須遵守循序漸進的規(guī)則,彎道拐得太急容易翻車。一些小工廠因為缺乏資金,直接關門歇業(yè)。很多大工廠也此傷筋動骨,哀聲遍野。
經(jīng)此打擊后,許多華人為了自己和子女的前途考慮移民,在印的華人更加凋零。
5.故鄉(xiāng)月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對于故土情結嚴重的華人來說,遠涉重洋定居海外,也不能抹除對家鄉(xiāng)的懷念。
現(xiàn)在的華人數(shù)量,已經(jīng)不到繁盛時的一成。但他們仍然堅守著中華傳統(tǒng),讓印度人見識到華夏的風情。
每當新年,紅燭高照,炮竹聲響。青年男女敲鑼打鼓,舞獅隊伍靈活穿梭。屋中桌上擺放著水果,墻上供奉著各路神佛。

他們依然保留著燒香祈福的習俗,平常聚在一起打麻將,也格外重視“8”,這個代表著“發(fā)”的吉祥數(shù)字。
他們還精心維護著中文學?!嗝分袑W,堅持對后代實行中文教育。有些人,甚至會返回故土認祖歸宗、加入族譜。

240多年過去了,仍然一片冰心在玉壺。
正如詩人黃雍廉在《唐人街》中所寫:“五千年,不是一件可以隨便拍賣的古董,而是一盞會帶來幸福的神燈?!?br/>如今的印度華人街,抬頭所見的多是印度人,連普通的商販也多為印度人。

只剩下“北京飯店”“永生皮廠”“熱鍋餐廳”等中文招牌,訴說著當年的歲月。月色還是曾經(jīng)的月色,但人早已不復從前。
縱觀近代華人,無論居于本土還是海外,都有大量的血淚史。
落后不一定挨打,但在特殊時期被打的概率極大。哪怕早已移民定居,也會因為膚色飽嘗偏見與敵視。

所以,無論在哪,都希望華人們能精誠團結、患難與共、勠力同心。
河冰結合,非一日之寒。積土成山,非斯須之作。
變強當然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我們應該長存危機意識,永遠追求變強。
就像那張印度華人舞獅旗幟上的宣言:堅毅不息。
作者:令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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