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自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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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到晚就知道寫題，寫十幾年了，還不覺得無聊嗎？”類似的話，十辰于對卷說過不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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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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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無聊透了！可是卷至始至終只會這一件事，就是做題。他執(zhí)著于寫題的根本就是，離了它，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干嘛。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好像對所有事情都失去了興趣。他只會讀書，學(xué)習(xí)，考試，拿高分，然后接受外人的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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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颯談戀愛是他做的第二件越軌的事，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釋放，他背叛了他長久以來對自己的定位，一個完美的好學(xué)生，不過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不會有外人知道的，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過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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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說什么小花瓶都會答應(yīng)的。他都害羞的倒進他懷里了，他有什么理由不把他打包帶走，至于十辰于，給他打輛車已經(jīng)算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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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間燈光刺得颯清醒不少，卷鉆進了他的領(lǐng)口，探索他的氣息。他雖然心里抵觸外人觸碰，但他早就學(xué)會不去反抗，只能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對方的身份，努力將這次和之前經(jīng)歷過的所有區(qū)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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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卷的臉離他那么近，他只要伸手就可以碰到，卷不會厭惡他的主動接觸，反而微笑著同他接吻。即便如此，颯仍舊發(fā)不出聲音來，他的靈魂仍舊將此認定為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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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卷的臉，他可以安慰自己的靈魂，身體承受的是美麗的苦痛，便也沒有那么難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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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床上兩人的生物鐘不約而同地失靈，卷醒來后瞧見窗外的亮度，不禁在心里暗道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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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在衣服堆里找到了因為沒電而關(guān)機的手機，插上酒店自帶的充電器，重新開機，手機一連上信號，立刻彈出N條未接來電，有母親的也有班主任的。卷蹙眉，撓了撓有些雜亂的頭發(fā)，懊惱昨晚的沖動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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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才剛換好衣服，手機屏幕就亮起，是母親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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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是在聽到卷的聲音后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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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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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電話那頭似乎很吵，卷還未開口就被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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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撐著床面起身，卷察覺到動靜，向他投去一個微笑，像是在對他說早上好，或是問他昨晚睡得好嗎？颯害羞的紅了臉，以他的角度，看不見卷拿手機的手背已是暴起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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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卷終于插進去一句話，“媽，您先冷靜，我馬上回學(xué)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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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嗎？”卷掛電話后颯投去擔(dān)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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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走到床邊用手指將颯的亂發(fā)理順，“沒什么事，快起床吧，我們已經(jīng)遲到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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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緊不慢趕到學(xué)校，恰好下課鈴聲響起。二三樓走廊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學(xué)生，不太清晰的女人謾罵聲，貌似是從樓上教師辦公室傳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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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露出個事不關(guān)己的微笑，在底樓便拍了拍颯的背，讓他自己去教室，他到辦公室處理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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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著整齊，面色憔悴語氣卻強勢尖銳的女人，很不禮貌地推了一下年輕男老師，“他上次月考好幾門都沒拿滿分，總分掉了整整十二分，你說，是不是你們班有什么垃圾混混帶壞他了！還是什么不要臉的女孩子勾引他騙他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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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無視周圍同學(xué)的目光，走到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報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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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門口來人，女人的箭矢立馬掉頭，刺向了這位外表端正無害的學(xu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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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罵罵咧咧走到卷面前，食指一下又一下隔著外套重重刺向他的鎖骨，“你和什么人出去鬼混了！你說，你想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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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根本不給卷開口的機會，一副將要大哭一場的表情，用力掐了兩下他的手臂，“你是不是不想讀書了!啊?你想像你爸一樣被別的女人幾句花言巧語就騙走是嗎!你考慮過我嗎！你不讀書，要我怎么辦！你不好好讀書，我養(yǎng)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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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我，你班上是不是有什么人勾引你了！你有沒有被什么人帶去玩！你知不知道你上次月考考得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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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常年掛著的微笑逐漸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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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先冷靜冷靜，聽孩子……”年輕班主任看出了卷的難堪，想要上前勸說，不料被她甩手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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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教訓(xùn)我的孩子，你插什么嘴，我把小孩送到學(xué)校來是讓你們好好教育的，他現(xiàn)在都會夜不歸宿了，你們班有人騷擾他的時候，你怎么不出面阻止，現(xiàn)在知道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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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將后槽牙咬到發(fā)麻，竭盡全力抑制自己不要失控，他的耳邊不止有母親的謾罵，還有門外同學(xué)來來回回的腳步，還有由少聚多的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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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默念，這里是學(xué)校這里是學(xué)校，不一會兒，他外套下用力到顫抖的手，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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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卷雙手握著女人的肩頭，聲音不大，中氣十足，趁她愣神之際，將她抱進懷里，他的安神香不只是給自己用的，有時還用來安撫情緒激動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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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拍了拍女人的背，又順了順她的頭發(fā)，而后把冷靜下來的人拉到椅子上坐下。他單膝半蹲在她身前，讓她可以以舒服的角度垂眸看他，他雙手握著她的手，仰面語氣真誠道：“媽，您聽我說，我昨晚在同學(xué)家寫作業(yè)，寫晚了不小心睡著了，沒有玩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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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還想說些什么，剛一張嘴卷便接了話，他一邊說，一邊節(jié)奏平緩地輕拍她的手背，“我真的在寫作業(yè)，您前兩天給我買的那幾本習(xí)題我都做完了，回家了拿給您檢查好嗎？我知道錯了，并且保證以后不會再外宿了，您能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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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色依舊不好看，不過到底沒再說些刁鉆尖銳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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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又安慰了幾句才起身，將母親一并拉起，“那，媽您先回去吧，我會好好反省的，要我送您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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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己會走，你在學(xué)校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和隨隨便便的人交朋友……”卷領(lǐng)著母親走到校門口，一路上她都在向卷灌輸她的想法，卷沒有反駁什么，只是微笑著點頭應(yīng)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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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jié)課，任課老師課前提了一嘴，“你們晚上要及時回家，不要夜不歸宿讓家里人擔(dān)心，有什么事情要及時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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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望了一眼卷空蕩蕩的座位，魂不守舍的聽完了這一節(jié)課，下課鈴聲一響，便有三三兩兩的同學(xué)開始交頭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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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的媽媽好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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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已經(jīng)那么優(yōu)秀了，她還不滿足，我要是有班長一半的那腦子，我媽能樂開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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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班長真的好溫柔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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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要是有一個那樣的媽，不得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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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以后還能去問班長題嗎？萬一他媽媽沖到學(xué)校來看到，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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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聽了幾句，已經(jīng)能猜想到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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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陽臺，颯到的時候，卷靠在圍欄邊，指尖夾著一支燃燒著的煙。颯走到卷身邊，表情透露出他的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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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將手里將要燃盡的煙頭碾滅，沖颯放蕩不羈地笑笑，與他往常的笑容不太一樣，“怎么，想不到我還會抽煙，”他裝可憐道，“颯颯不會因為我抽煙，就不喜歡我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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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得出來他在調(diào)笑，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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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淺笑，掏出那包煙，上下一搖，露出一截?zé)燁^，“要來一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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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捏捏手指，然后伸手去接，在他將要碰到時，卷收回?zé)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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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卷將那支煙叼了出來，熟練地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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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煙霧看卷的側(cè)臉，有種不同尋常的迷人，他還是那樣溫柔的表情，眉眼間又因為朦朧而性感不少。颯突然想起，卷在教學(xué)樓廁所借他外套那時，他好像聞到了淡淡的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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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只有在煩躁到一定程度時，才會抽根煙，緩解緩解，見到颯后，這根煙索然無味。他碾滅煙頭，一把攬過颯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肩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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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略帶撒嬌語氣，悶聲道：“颯颯，都不安慰安慰你的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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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紅著臉，緊張到不知道該把手腳往哪兒放，思來想去，最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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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的臉貼著颯的皮膚滾了滾，隨后深吸一口氣，支起身體，“我好了！”他搓了搓颯的臉，又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我們?nèi)戭}吧?！逼鋵嵥湍赣H說的那些習(xí)題還有三分之一本沒寫完，要是回家之前不能補上，指不定她又會怎么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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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離校的人群散去，卷和颯才慢悠悠地并肩往外走，即便兩人間沒有過多的交流，安安靜靜走著也不會尷尬。這是屬于秘密戀人間的獨特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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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停著一輛車，顏色并不惹眼，但車型奢華到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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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清車牌后，霎那間臉色白了好幾個度。他牽強的微笑著對卷說，“我哥哥來接我，我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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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殼哥一起坐在后座，颯抱著書包，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殼旁若無人地看手機文件，自他上車起，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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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一棟大廈前，颯不明所以地看向殼，他心里不安的預(yù)感隨著不遠處那人的靠近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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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來了，他見過那人，那天晚自習(xí)回家，他和殼哥坐在客廳，那時候他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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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颯慌亂地喊出聲，他想伸手去拉拉殼，被他一道眼神燙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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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身旁的車門從外面打開，那人手臂搭著門框，含笑俯身看向車內(nèi)。那人穿休閑慵懶風(fēng)的上衣褲子，笑起來眼角帶著勾人的邪意，不得不承認他有種成熟的吸引力，可在颯看來，他像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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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只被逮著的兔子，抽著鼻子渾身顫抖。颯不明白，向他這樣帥氣又多金的人，什么樣的床伴找不到，為什么偏偏看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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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颯帶哭腔求助，他的聲音微弱到自己都聽不清，“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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殼按滅手機，淡淡的看向他，“你可以選擇，下車，或者下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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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怎么會聽不懂殼話里的意思，下車跟那人走，或者下車別再回來，他拿拋棄他威脅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從小到大都跟著他，早就失去離開他的勇氣。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很賤，還抱著他們能重歸于好，像一對普通兄弟那樣相處的期望，明明他都沒給過他絲毫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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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他投去乞求的眼神，可他視若無睹，又低頭看起了自己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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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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