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阿纖

故劍飄零思不禁，重來應(yīng)為感恩深。

分居不惜分金粟，猶諒區(qū)區(qū)愛弟心。

　　奚山，山東高密縣人。以行商為業(yè)，常?？途佑诿申帯⒁仕g。

　　有一天，他在途中遇上大雨，等他趕到他經(jīng)常住宿的地方時，夜已經(jīng)很深了。敲遍了旅店的門，沒有一個開門的。他只好徘徊在一戶人家的房檐下。忽然兩扇門打開了，一個老頭兒出來，請他進去。奚山很高興地跟著他走進去。拴好了毛驢來到堂屋里，屋里并沒有床榻幾桌。老頭兒說：“我是可憐客人你沒有住處，所以才請你進來。我家其實并不是賣酒賣飯的人家。家中沒有多余的人手，只有老妻弱女，已經(jīng)睡熟了。雖然有點隔夜剩下的飯菜，苦于缺少炊具無法再熱，請不要嫌棄，吃點冷飯吧?！闭f完了就進入里邊。一會兒，拿了一張矮凳來，放在地上，催促客人坐下。又進去拿了一張短腿茶幾出來。跑來跑去，忙忙碌碌，十分勞累。奚山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心里很不安，就拉住老頭兒請他休息。過了一會兒，一位女郎出來給他們斟酒。老頭說：“我家阿纖起來了?！鞭缮揭豢催@姑娘，有十六七歲，身材苗條，容顏秀麗，舉止風(fēng)度優(yōu)美動人。奚山有一個小弟還未結(jié)婚，心里暗暗看中了這位姑娘，因而就請問老頭的籍貫和門第。老頭兒回答說：“我姓古，名叫士虛。兒子、孫子都早死了，只剩下這個女兒。剛才不忍心打攪她的酣睡，想必是老伴兒把她叫起來的?！鞭缮絾枺骸芭鍪钦l家？”老頭兒回答說：“還沒有許配人家?！鞭缮叫睦锇蛋蹈吲d。接著各種菜肴擺上了許多，好像早就有準(zhǔn)備似的。奚山吃完了以后，恭恭敬敬地表示道謝，說道：“我這萍水相逢之人，受到你熱情的接待，終生不敢忘記。因為老先生是盛德之人，我才敢冒昧地提一件事。我有一個弟弟叫三郎，十七歲了，正在讀書學(xué)習(xí)，還不算愚笨頑劣，我想要高攀老先生結(jié)一門親事，您不會嫌我家窮賤吧！”老頭兒高興地說：“老夫住在這里，也是寄居。倘若能得到你們這樣的人家相依托，便請借給我一間屋子，我們?nèi)叶及崛ィ悦鈶夷??！鞭缮蕉即饝?yīng)了，就站起來表示感謝。老頭兒很殷勤地安排他住下，才出去。雞叫以后，老頭已經(jīng)出來了，請奚山去漱洗。奚山收拾完行裝，拿出飯錢給他，老頭兒堅決推辭說：“留客人吃一頓飯，萬萬沒有收錢的道理。何況我們還依附你結(jié)為親家了呢。”

　　分別以后，奚山在外客居行商一個多月，才返回來。離這個村子一里多路，遇見一位老太太領(lǐng)著一位姑娘，衣帽都是白色的。走近以后看了看，覺著那姑娘好像阿纖，姑娘也一再轉(zhuǎn)過臉來看他，并拉著老太太的衣袖附在老太太耳邊說了些什么。老太太便停下腳步問奚山說：“先生姓奚嗎？”奚山連聲說是。老太太神色凄慘地說：“老頭子不幸被倒坍的墻壓死了，現(xiàn)在我們要去上墳，家里空了沒有人。請你在路邊稍等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回來?！庇谑沁M入樹林里去了。過了一段時間才回來。這時，路上已經(jīng)昏暗了，于是就和奚山一塊兒走。老太太訴說自己和女兒的孤苦，不知不覺傷心啼哭，奚山也心酸難受。老太太說：“這個地方的人情很不善良，我們孤兒寡婦很難過口子。阿纖既已經(jīng)是你家的媳婦，錯過了這個機會恐怕就要推遲許多日子，不如今天晚上，就同你一起回去吧。”奚山也同意了。

　　回到了家以后，老太太點上燈伺候客人吃完了飯，對奚山說：“我們估計你快回來了，所以把家里存的糧食都已經(jīng)賣出去了；還有二十多石，因為路遠還沒有送去。往北去四五里路，村中第一個門，有一個叫談二泉的，是我們的買主。你不要怕辛苦，先用您的驢運一袋去，敲開門后告訴他，只說南村古姥姥有幾石糧食，想賣了當(dāng)作路費，麻煩他趕著牲口來運去。”就把一口袋糧食交給奚山。奚山趕著驢到了那兒，敲了敲門，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出來了。奚山把事情對他說明了，放下糧食先回來了。一會兒有兩個仆人趕著五頭騾子來了。老太太領(lǐng)著奚山到藏糧食的地方，原來是在地窖中。奚山下去給他們用斗裝糧食，老太太在上面發(fā)放，阿纖驗收簽碼。頃刻裝足了，打發(fā)他們走了。共計來回四次才把糧食裝運完，接著就把錢交給老太太。老太太留下他們一個人和兩頭騾子，收拾行裝就起身東去。

　　走了二十里，天才亮。到了一個集鎮(zhèn)，在市場邊上租賃了牲口，談家的仆人才回去。

　　回到家里以后，奚山把經(jīng)過情由告訴了父母。雙方相見都很高興。奚家就收拾了另一所房子，讓老太太住了，占卜選擇了好日子替三郎完了婚。老太太給女兒置辦的嫁妝很齊全。

　　阿纖寡言少語，性情溫和，有人和她說話，她也只是微笑，白天晚上紡線織布，一停不停。因此，全家上下都愛惜喜歡她。阿纖囑咐三郎說：“你對大哥說，再從西邊經(jīng)過的時候，不要向外人提起我們母女?！边^了三四年，奚家越發(fā)富裕了，三郎也入了縣學(xué)。有一天，奚山投宿到古家原先的鄰居家中，偶爾談到往日有一次沒有地方住宿，投宿到隔壁老頭老太太家的事。主人說：“客人你記錯了。我的東鄰是我伯父家的別墅，三年前，住在這里的人經(jīng)常見到怪異的事，所以空廢了很久了，哪會有什么老頭老太太留你住宿？”奚山很感到驚訝，但沒有再往深處說。主人說：“這座宅子一向空著，有十年了，沒有人敢進去住。有一天后墻倒坍了，我大伯去察看，看見石塊底下壓著一頭大老鼠，有貓兒那么大，尾巴還在外邊搖擺。大伯急忙回來，招呼了不少人一塊去，老鼠已經(jīng)不見了。大伙懷疑那東西是個妖物。十幾天以后，又進去試探，很安靜，什么東西也沒有了。又過了一年多，才有人居住?！鞭缮皆桨l(fā)感到奇怪?；氐郊抑兴较吕锖图依锶苏?wù)?，都懷疑新媳婦不是人，暗暗地為三郎擔(dān)心，而三郎和阿纖恩愛如常。時間久了，家中人紛紛議論猜測這件事，阿纖多少有些覺察了。半夜里對三郎說：“我嫁給你好幾年了，從沒有失做媳婦的品德的行為，現(xiàn)在卻把我不當(dāng)人看。請賜給我一份離婚書，任郎君自己去選一個好媳婦?！闭f著眼淚就流下來了。三郎說：“我的心意你應(yīng)該早就了解。自從你進入我家門，我家日益富裕，都認(rèn)為這福氣應(yīng)歸功于你，怎么會有別的壞話？”阿纖說：“郎君沒有二心，我難道不知道？但是眾人紛紛議論，恐怕難免有拋棄我的時候，就像秋天到了就會拋棄扇子那樣?！比稍偃参拷忉專⒗w才不再提離婚的事。

　　奚山心里始終放不下這件事，就天天尋求善于捕鼠的貓，以觀察阿纖的態(tài)度。阿纖雖然不怕，然而總是愁眉不展。一天晚上她對三郎說母親有點病，辭別三郎去探望母親。天明后，三郎過去問候，只見屋子里已經(jīng)空了。三郎嚇壞了，派人四方尋訪她們的蹤跡，都沒有消息。三郎心中縈繞著思念之情，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而三郎的父親和哥哥卻都感到慶幸，輪流不斷地安慰勸說他，打算給他續(xù)婚，而三郎的心情非常郁悶不歡。等待了有一年多，音信都斷絕了，父親和哥哥時常譏笑責(zé)備他。三郎不得已花重金買了一個妾，然而思念阿纖的心情始終不減。又過了好幾年，奚家的日子一天天貧困了，因此又都思念起阿纖來。

　　三郎有一個叔伯堂弟阿嵐，因為有事到膠州去，途中拐了個彎去看望表親陸生，并住在了他家。晚上阿嵐聽見鄰居家有人哭得很哀痛，未來得及詢問這件事。到膠州辦完了事回到陸生家，又聽到了哭聲，因而就詢問主人。主人回答說：“數(shù)年以前有寡母孤女二人，賃屋居住在這兒。上個月老太太死了，姑娘獨自居住，沒有一個親人，所以這樣悲傷?！卑箚枺骸八帐裁?？”主人說：“姓古。她家經(jīng)常關(guān)門閉戶不跟鄰里往來，所以不了解她的家世?！卑钩泽@地說：“是我嫂子?。　庇谑蔷腿デ瞄T。有人一邊哭一邊出來，隔著門答應(yīng)說：“你是誰呀？我家從來沒有男人。”阿嵐從門縫里窺視，遠遠仔細一看，果然是嫂嫂，便說：“嫂嫂開門，我是你叔叔家的阿嵐?！卑⒗w聽了，就撥開門栓讓他進去，對阿嵐訴說孤苦之情，心情凄慘悲傷。阿嵐說：“我三哥思念你很痛苦，夫妻之間即使有點不和，何致于遠遠地逃避到這兒來！”阿嵐就要賃一輛車載她一起回去。阿纖面色凄苦地說：“我因為人家不把我當(dāng)人看待，才跟母親一塊隱居到這里?，F(xiàn)在又自己回去依靠別人，誰不用白眼看我？如果想要我再回去，必須與大哥分開過日子，不然的話，我就吃毒藥尋死算了！”

?　　阿嵐回去之后，把這件事告訴了三郎，三郎連夜跑了去。夫妻相見，都傷心流淚。第二天，告訴了房子的主人。房主謝監(jiān)生見阿纖長得美貌，早已暗中打算把阿纖納為妾，所以好幾年不收她家的房租，而且多次放風(fēng)向阿纖的母親暗示，老太太都拒絕了他。老太太一死，謝監(jiān)生私下慶幸可以謀取到手了，而三郎忽然來了。于是就把幾年的房租一起計算，借以刁難他們。三郎家本來就不富裕，聽說要這么多銀子，顯出很憂愁的神色。阿纖說：“這不要緊。”領(lǐng)著三郎去看糧倉，大約有三十石糧食，償還租金綽綽有余。三郎高興了，就去告訴謝監(jiān)生。謝監(jiān)生不要糧食，故意只要銀子。阿纖嘆息說：“這都是因為我引起的麻煩啊！”于是就把謝監(jiān)生圖謀納她為妾的事告訴了三郎。三郎大怒，就要到縣里去告他。陸生阻止了他。替他把糧食賣給了鄉(xiāng)鄰，收起錢來還給了謝監(jiān)生，并用車把兩人送回家去。三郎如實地把情況告訴了父母，和哥哥分了家過日子。

　　阿纖拿出她自已的錢，連日建造倉房，而家中連一石糧食還沒有，大家都感到奇怪。過了一年多再去看，只見倉中糧食已裝滿了。過了沒有幾年，三郎家中十分富有了，而奚山家卻很貧苦。阿纖把公婆接過來供養(yǎng)，經(jīng)常拿銀子和糧食周濟大哥，逐漸習(xí)以為常了。三郎高興地說：“你真可謂是不念舊惡啊?！卑⒗w說：“他也是出于愛護弟弟啊，而且如果不是他，我哪有機會結(jié)識三郎呢？”以后也沒有什么怪異的事情出現(xiàn)。

393，瑞云

青衫紅袖兩多情，敢為妍媸負舊盟？

美滿姻緣成就日，心香一瓣謝和生。

　　瑞云，是杭州的名妓，容貌才藝舉世無雙。十四歲時，妓院的蔡媽媽要讓她接客，瑞云說：“這是我一生的開端，不能草率。價錢由你定，客人由我自已選擇?！辈虌寢屨f：“可以?！本投ㄉ韮r為十兩銀子。從這天起瑞云開始接客，求見的客人必須有見面禮。禮厚的，瑞云就陪他下盤棋，酬謝一幅畫；禮少的只留喝杯茶就打發(fā)走了。瑞云的名字早已遠近聞名，從此，登門求見的富商及貴家子弟，天天不斷。

　　余杭縣有個賀生，是個很有名氣的才子，只是家中不太富裕。他一直仰慕瑞云，雖然不敢打算和瑞云同床共枕，也竭力準(zhǔn)備了一點禮物，希望能看到瑞云的芳容；但又暗自擔(dān)心瑞云交往的人多，不會把他這個窮書生放在眼里。等到相見時一交談，瑞云卻招待得十分殷勤，坐在一起談了很久。瑞云眉目含情，作了首詩贈賀生：“

　　何事求漿者，藍橋叩曉關(guān)？有心尋玉杵，端只在人間。[1]”

　　賀生得到這首詩喜歡極了，有許多話正想說，忽然小丫鬟進來說：“來客人了。”賀生只好匆匆告別。

　　回家以后，賀生反復(fù)品味贈詩，睡夢里也思念著瑞云。這樣過了一兩天，情不自禁，又帶了禮物去見瑞云。瑞云見到他很高興，坐到賀生身邊，小聲對他說：“你能想法子和我歡聚一夜嗎？”賀生說：“我是窮書生，只有一片癡情可獻知己，就這一點薄禮，已經(jīng)竭盡了微薄的力量。能夠見到你的芳容，我就心滿意足了，至于肌膚之親，我是想也不敢想的?！比鹪坡犃藧瀽灢粯?，兩人對面坐著誰也不說話。賀生坐了很長時間沒出來，蔡媽媽三番五次叫瑞云，以催促他走，賀生只得走了。他心里非常愁悶，想賣掉所有家產(chǎn)，換得一夜之歡，但是天亮還得分別，那時的情景更加難受。想到這些，賀生心灰意冷，從此，就和瑞云斷了音信。

　　瑞云選擇初夜女婿，選了好幾個，沒有一個合適的。蔡媽媽很生氣，要強迫她改變原來的打算，但還沒說出來。一天，有一個秀才帶著贈禮來，坐著說了一會話，便起來用手指頭按了一下瑞云的額頭說：“可惜！可惜！”就走了。瑞云送客回來，大伙見她額頭上有一個像墨一樣的指印。瑞云洗了洗，越洗越清楚。不幾天，墨痕漸漸擴大；過了一年多，已漫延到左右顴骨及上下鼻梁。見到她的人無不嗤笑，從此再沒有來訪她的客人了。蔡媽媽奪了瑞云的妝飾，叫她和婢女們一塊干活。瑞云身體很弱，干不了重活，一天比一天憔悴起來。賀生聽說后，來看望她，只見瑞云蓬頭垢面，正在廚房里干活，丑得像鬼一樣。瑞云抬頭看見賀生，忙面向墻壁，遮掩面容。賀生憐惜她，便同蔡媽媽說，愿意贖瑞云作妻子。蔡媽媽同意了。賀生變賣田地，拿出所有家產(chǎn)，把瑞云買了回來。進了家門，瑞云拉著賀生的衣服哭泣，說不敢做他的夫人，愿意給他當(dāng)侍妾，待賀生另娶正妻。賀生說：“人生所注重的是知己。你走運的時候能拿我當(dāng)知己，我怎能因為你失意了就忘了你呢？”終于沒有另娶。聽到這件事的人都譏笑賀生，但賀生對瑞云的感情卻更加深厚。

　　過了一年多，賀生偶然到蘇州，有一個姓和的書生與他同住在一家客店。和生忽然問他：“杭州有個叫瑞云的名妓，近來怎樣了？”賀生回答說嫁人了。和生又問：“嫁給誰了？”賀生說：“那人和我差不多。”和生說：“如果能像你，可算嫁了合適的人了，不知身價是多少？”賀生說：“因為她得了種奇怪的病，所以賤賣了。不然，那個像我這樣的窮書生，怎么能從勾欄【妓院】中買到那樣一個漂亮的女子呢？”和生又問：“那人果真和你一樣嗎？”賀生覺得他問得特別，就反問他為什么這樣說。和生笑著說：“實不相瞞，我曾見到她的芳容，很可惜她絕世佳人，流落在那種地方，就使了點小法術(shù)，遮掩了她的光彩，以保護她的純真，留著等待真正愛憐她的人去賞識她。”賀生急忙問他說：“你既然能點上墨痕，能不能再洗掉它呢？”和生笑著說：“怎么不能！但須要那個人誠心誠意來請求！”賀生起身施禮說：“瑞云的丈夫就是我呀?！焙蜕吲d地說：“天下只有真正的才子才能懂得真情，不因為丑陋而改變心意。我跟你回去，送還你一個美人。”于是就同賀生一塊往回走來。

　　到了家里，賀生要準(zhǔn)備酒宴，和生止住他說：“先讓我施行法術(shù)，好讓準(zhǔn)備酒菜的人高興！”就讓賀生用盆盛上水，和生用手指在水上畫了幾下，說：“洗洗馬上就好了?？墒潜仨氉屗H自出來謝醫(yī)生。”賀生笑著捧了盆進去，等瑞云自己洗臉。瑞云一洗，臉上的墨痕果然隨手而落，光潔艷麗，就同當(dāng)年一樣。夫婦兩人非常感激，一塊出來拜謝，但是客人已經(jīng)不見了。找遍了也沒找到，心想大概是個仙人吧！

[1]：何事求漿者，藍橋叩曉關(guān)？有心尋玉杵，端只在人間。

　　為什么尋求清水的人，天亮要到藍橋關(guān)去叩門呢？如果真心尋找搗靈藥的玉杵，確實在眼前就有啊！這首瑞云寫的詩是一個典故：唐朝秀才裴航一次路過藍橋驛，遇見一織麻老嫗，裴航因為口渴向她求水喝，老嫗就叫來云英捧一甌水給裴航喝。裴航見云英姿容絕世，十分喜歡，很想娶她為妻，老嫗告訴他：“欲娶云英，須以玉杵臼為聘。”后來裴航終于找到月宮中玉兔用的玉杵臼，娶了云英?；楹蠓蚱揠p雙成仙而去?！具@個故事見于唐·裴铏的《傳奇》】

394，曹操冢

藏身誰說九州寬，直欲欺心到蓋棺。

疑冢空傳七十二，阿瞞今日不能瞞。

　　許昌城外有條大河，河水洶涌澎湃，水色混黯，深不可測。盛夏季節(jié)，有一人下河洗澡，忽然像是被刀砍斧剁，既而就有幾節(jié)尸體浮出水面；后來又有一人也去洗澡，也像前人一樣橫遭厄運。這件驚怪的慘案傳遍了許昌?？h令聽說這事后，派遣許多民夫截斷上游，讓河干涸。崖岸下露出一處深洞，里面設(shè)有轉(zhuǎn)輪，轉(zhuǎn)輪之上排滿利刃，把把利刃仍亮如寒霜。撤去轉(zhuǎn)輪，攻入洞內(nèi)，只見豎著一塊小石碑，字跡都是漢代的篆體。仔細辨認(rèn)，才知道此處乃是曹孟德之墓。于是縣宰下令破棺散骨，陪葬的金銀珠寶洗劫一空。

　　異史氏說：“前賢曾有詩文說：‘盡掘七十二疑冢，必有一冢葬君尸?！踔啦懿倌咕乖谄呤哨Ｖ饽?？曹阿瞞太奸詐了！然而一千多年之后也仍然朽骨不保，他的奸詐又有什么用處呢？由此看來，曹阿瞞的機智之處，其實也正是他的愚蠢之處?！?span id="s0sssss00s" class="color-blue-04 font-size-12">【蒲留仙老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