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舍川

世界觀：高墻

使用角色：七蓋/陳蜉/歐加妮婭/羅伯特.楊/大黑和小白

??? 那個穿著?；晟赖暮诎l(fā)青年來的時候，薩摩知道是該上燈的時候了。跟青年對視過后，青年意外地沖他點了點頭，然后進門去。薩摩轉(zhuǎn)身掀開一個箱子。箱子老舊，紅漆斑駁，掀開之后，里面露出繁雜纏繞的電線。這個小鎮(zhèn)海風不斷，電線外側(cè)厚厚一層粘膩的黑斑。

??? 薩摩捋上衣袖搓搓手，開關(guān)在最里面，剛伸手進去，在粘膩的散發(fā)著機油氣味和墻根的嘔吐物的氣息纏繞的中間，他右手全黑地摸到了一塊金子。薩摩今年三十有七，他確定那是傳說中的黃金——他幼年曾在母親的妝匣里，還有輻射的死人堆里看到過，那時他二十露頭，薩摩記得很清楚，他從仙女區(qū)的殘骸里獲得了第一枚金，他把金子交給他的戀人，戀人把金鐲子擲在他的臉上，哪兒來的黃銅鋼筋，我要的是面包，黃金海岸的藍莓司康，見過嗎你，蒂姆區(qū)的臭蟲。那天傍晚，薩摩把金鐲子投進了夕陽湖?，F(xiàn)在他想通了，高墻起來之后，仙女區(qū)作為原本城市的繁華區(qū)是第一個被炸毀的。據(jù)專業(yè)人士分析，是因為仙女區(qū)的正中立了兩座白色的風能巨塔。當孩子們追問的時候，專業(yè)人士總是三緘其口，示意天機不可泄露。這算個屁的天機。高墻建起之后，你們能碰見的專家，撐死就是個地上說書的。喝酒時從不說話的陳蝣開了口，這天的酒是他請，他一口把酒飲盡，推給酒吧掌酒的女“精靈”，因為巨塔最高，炮彈從天上落下來第一個砸著，算不算天機？算，算！薩摩把煙銜住，信服地鼓起了掌，何止是天機，簡直是科學！是吧，是吧？他用手肘捅一下旁邊木然的人，還想不想喝了？旁邊的年輕看守哦了兩聲，也鼓起了掌。陳蝣挑了挑眉，扔下酒錢走了。精靈喊，你的酒，陳蝣折返，把酒灌進寬口的鯊魚皮酒壺里。

??? 見精靈盯著那鯊魚皮的酒壺看，薩摩跟她說，那是仙女鯊魚皮拆來做的。仙女鯊魚知道吧，小妹？呆立的看守說，知道的，因為高墻內(nèi)首先毀滅的是仙女?? 區(qū)，所以“那兩個字”都要用“仙女”替代。薩摩給他一記爆栗，問你了？當年政府禁那倆字的時候，你還喝地海參沖奶呢。腦袋伸過來，讓我看看你長了幾張嘴。待小弟求饒，薩摩繼續(xù)說，原來的鯊魚都是一群一起行動，但這個仙女鯊魚就一定要爭個高下，凡比它小的，都要弄死……喂喂。他把手在精靈面前晃晃，我知道了，小妹不想聽鯊魚，是想聽那臭臉小子的事是吧？那小子叫陳蝣，做海騎士的。別看他天天一身衣裳，頭發(fā)都是自己瞎剪的，這在他們深海打撈員里已經(jīng)不錯啦。你也知道，騎馬下海的，來不及講究，經(jīng)常睡著睡著，老大一喊你就要套上裝備跳水了。撈什么？你說撈什么，海底艦船遺骸！不然這玩命的活兒，下水去指不定撞見什么，沒點甜頭，誰會接？不信你把袋子打開，他給的土里能篩出金砂礫的。

??? 精靈只是把袋口系緊，望了薩摩一眼。薩摩記住她了，酒吧街上管掌酒人叫精靈，是來自仙女區(qū)幸存的紳士先生們起的，在他們古老的傳說里，森林里會釀酒的就是精靈。薩摩作為仙女區(qū)的幸存者之一，并不喜歡他們。這酒吧街上男女精靈少說也有八十，他拿陳蝣當話頭，都能換到酒，偏這姑娘沒有反應(yīng)。于是他敲敲桌，低聲道，那仙女鯊魚就是他殺的，你猜是怎么？

??? 精靈擦著注鉛玻璃杯上的水漬，頭也不抬，小弟卻很興奮，薩摩繼續(xù)講下去，他說他只用了一把刀。是馬刀。馬刀見過沒有？相傳是草原騎手用的，半長的刀身，刀頭有個彎鉤內(nèi)刃，兩邊都能砍東西。古時游牧民族騎馬打仗的時候，就在馬上持刀，見人傾身這么一勾，一下就能勾下步兵的腦袋！腦袋剛掉的時候，人其實是沒有感覺的，你在馬上回頭看，還能看到那尸體揮著刀往前跑……精靈并沒什么反應(yīng)，倒是小弟已經(jīng)嚇得不行，連連追問是真是假。這些事，薩摩也是在仙東大學的圖書館看的。那時剛?cè)氪髮W，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圖書館，借了四本書在操場看，戰(zhàn)事突然，仙女區(qū)覆滅的時候他手上只有四本書。而今四本書都在蒂姆區(qū)的黑市換完了，就在一個月前，換來的陳油脂塊和地海參也僅夠維持多半月。

??? 想跟他認識？找我就對了。我跟他，哥們兒。薩摩敲敲桌，再來一杯，記賬上。

??? 沒有。精靈終于回過神來，把他的空杯收走，道，我只是在想，為什么他的酒壺要做成寬口？

??? 你管他寬不寬口，酒壺要的是能喝酒，陳蝣這人你別想看透。

??? 薩摩記得當時是這么說的，這金塊是陳蝣放在這里的，這個開關(guān)從來都是薩摩看著，昨天陳蝣來找他討鑰匙說是要檢查里面的電路。他知道陳蝣是會這個的，在弱肉強食的蒂姆區(qū)討生活，毀滅前消防員、醫(yī)護員和維修工的活兒都得會干。仙女區(qū)被毀之后成為高墻之內(nèi)的輻射區(qū)，這時已經(jīng)沒有任何一個政府能夠再招來工人去多造一面高墻。輻射區(qū)周圍只有簡易的圍欄，里頭是隨處可見的替換防毒面具和防護衣。如果進入的話，涂鉛防護衣只能堅持47秒，所以需要多套幾層進去，按照時間倍數(shù)疊加防護倍數(shù)。歸屬官方的探險隊被稱之為陸上騎士隊，與打撈艦船的海上騎士相對。仙女區(qū)前身畢竟是繁華街，人們一面懼怕輻射和翻過高墻的怪物，一邊又艷羨獨立探險人帶回的高價舊物，哪怕是一條沾血的圍巾，經(jīng)過簡單的除輻射處理之后，價格仍能在蒂姆黑市買到兩斤凈土之高。

??? 現(xiàn)在這條圍巾就戴在薩摩頸子上，他解決了一個在酒吧鬧事的紳士，就在陳蝣來之前。有個孩子在翻垃圾，他的動作非?？欤缤业睾⒗细C的老鼠。想到這里，果然被他翻出來一窩，那兩須的蟲滿地跑，是大豐收。看著那些蟲，薩摩忽然記不起這東西在大毀滅前叫什么名字了，螆螬，還是螞蚱？不對，螆螬是軟的，螞蚱是跳的，那么是蟬嗎？

??? 呀——是蟑螂！一位女士挽著身邊男人的手臂，撲進他懷里。那男人抬一下禮帽帽檐，有些憎惡地四下掃了一眼。薩摩不用看也知道，一個是紳士，一個是小姐。酒吧街管這群人叫“蒂姆區(qū)的蛀蟲”，仙女區(qū)剛毀的時候，仙東大學正逢酒會，是開發(fā)出了什么新的科技成果，薩摩看過，好像是把槍的。那時他讀古代文學，對這東西并不上心。只知道逃亡的時候，他抱著四本書，酒會的紳士小姐卻穿著禮服戴著珠寶涌入蒂姆區(qū)，后來他們拿珠寶換食物和飲用水，無知的蒂姆區(qū)平民換給他們，輻射過后，錢幣珠寶和黃金一律成了垃圾，平民只能餓死，蛀蟲們卻仗著有食糧新造了一套“凈土”體系，向人們收購未受輻射的凈土，從凈土上種植必要的蔬菜水果和食糧，用以釀酒和養(yǎng)地海參——這玩意也是肉，而且產(chǎn)量高，能吃也能入藥。即使大家對蛀蟲們恨之入骨，卻因為維生的回報而不得不去涉足險灘，租賃防護服和輻射檢測器跑去輻射區(qū)挖掘凈土。

??? 包括陸地騎士和海上騎士在內(nèi)，乃至酒吧街的精靈和看守，都在這種新的高墻體系下活了很多年。他們談起仙女區(qū)總是不屑一顧，在沖飲地海參粉的時候卻總會想，當時與仙女區(qū)掛鉤的是高能的科學技術(shù)，現(xiàn)在與仙女區(qū)掛鉤的是輻射、變異、憎恨與死亡，科技在酒吧街乃至蒂姆區(qū)人的心中是個什么，或許就與地海參粉一樣，一種代表著新生的腥臭。

??? 七蓋，你又栽坑了！沒來處的幾聲起哄，薩摩抬頭看，是幾個半大的少年，跟那翻垃圾的小孩一樣的臟臭，卻是在巷子對面的樓頂。他們砸下石頭來，七蓋躲過了，卻被一腳踹到墻根，過路的紳士橫過手杖扼住他的脖子，居高臨下道，小子，你嚇到這位小姐了。七蓋手腳并用地掙扎，像被大頭針釘在泡沫上的地海參。薩摩跟路人一樣地看著他們，路人只是走過去，而他站在遠處。

??? 七蓋不掙扎了，終于抬起眼，幽幽地望著紳士。紳士皺了皺眉，這孩子是真的乞丐，臉皮黃綠如在倉庫角落放了一年的奶酪，臉只有成年女性的巴掌大，骨瘦如柴，或許是長期受欺負的緣故，不敢抬頭，看人時翻著三白眼，顯得有種蛞蝓貼近頭皮的陰冷。這樣的小乞丐在蒂姆區(qū)冬天能看見不少，都是在雪堆里被家養(yǎng)的仙女小犬翻出來，露出一截猴爪一樣的手臂。他想起皮特麗——他養(yǎng)的第一只仙女小犬，這是通過輻射物危險度測定的第一種允許家養(yǎng)的生物——柔軟的毛和大眼睛，簡直跟手臂上的女士一樣可愛。紳士一時恍惚，七蓋就這樣看著他。

??? 噓——噓噓！是時候拿出你的看家本領(lǐng)了，七蓋！上面的少年們雙手放在嘴上喊，快跪下，舔老爺?shù)男?！哦，不對，舔小姐的鞋，你嚇到的是小姐！嘿嘿，嘿嘿，小姐的鞋，香香?/p>

??? 七蓋雙手往后扶墻，抿抿嘴動了一下。連薩摩都以為他真的要下跪了，卻聽見七蓋低聲說：

??? 蛀蟲。

??? 如果不是你們啟動“仙女計劃”去對抗外星勢力……

??? ……所以，快滾吧，蒂姆區(qū)的蛀蟲。

??? 中間的話，薩摩沒有聽清，但紳士跟小姐顯然聽清了，那紳士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古怪。他把手臂上的小姐推下來，收了手杖。七蓋就要跑，紳士忽然把手杖抬起來，不好，是改造步槍。薩摩脫口而出，剛邁出一步，只聽一聲槍響，噗啦一聲，巨大的煙氣撲在臉上，之后是小姐的尖叫，薩摩抹了把臉，不是煙，是霧，血霧染得鮮紅滿手，抬頭一看，紳士直挺挺倒在地上，身上并無任何傷口。小姐尖叫著退后，她前面的，是個穿?；晟赖睦涿媲嗄?。

??? 這不是薩摩第一次見陳蝣，卻是第一次見他開槍。

??? 陳蝣用腳勾起紳士的手杖，踢給七蓋，七蓋沒接，手杖滾在地上，發(fā)出嘩啦啦的碎子彈響。改裝的GS-37，金砂子彈，想你也打不起。陳蝣把手上的銀色短槍對準手杖，七蓋從他腿邊撲過去，用身體護著手杖。他聽見旁邊的紳士的尸體在輕微抖動，伴有呲呲的發(fā)響。

??? 知道我會救你，有點腦子。明天來找我，槍歸你。陳蝣不再堅持，把手槍收了，轉(zhuǎn)身離開。

??? 鬧劇散場，七蓋從地上翻起來就跑，撞倒了呆愣著的小姐，手杖在地上拖出一道淺淺的印痕，這孩子只比手杖高半頭。小姐倒在紳士身邊，想要抱住他的頭，手上卻直接托住了一個毛絨絨的厚皮殼。在金色頭發(fā)的零落之中，小姐看到了男伴最后的模樣。

??? 薩摩皺眉看著那具尸體，就像紳士聽到了七蓋說的話一樣。那是直接接觸輻射之后的狀態(tài)，皮膚沒有傷痕，皮，組織和骨之間會在十分鐘內(nèi)完成分離和脫落。但有一點非常奇怪，人直接接受輻射的損傷是從內(nèi)向外，陳蝣開槍之后撒落的血雨卻是像有什么更微小的東西把血細胞化成了能夠通過皮膚的東西，直接噴灑出來……

??? 是M-P.A-306。該死，那個名為陳蝣的男人，怎么會有這種東西？不知何時，薩摩身后站了高挑的少年。他詫異地看著這個說話古怪的少年戴上護目鏡，在護目鏡右下角摁了兩個按鍵，護目鏡橫向閃過幾道熒熒藍光，少年做好準備，徑直走上前去查看尸體，嘴里自言自語什么，薩摩探了探身，發(fā)現(xiàn)他在跟護目鏡連接的微型對講機說話。這人來頭不小，他背后背著一個圓柱形的東西，用黑布裹了，是東方五弦琴的形狀，在酒吧街還挺常見的。近來酒吧街新來了一班東方風情的女精靈，有整天抱著三弦的，用仙女蛇的白色鱗片撲臉，罌粟花搗碎了染嘴唇，頭發(fā)梳一個大髻；也有抱著五弦琴，穿一身寬大衣袍的，這一班精靈不知從何而來，不見她們掌酒，偶爾在街上能看到她們的樂師，也是背著琴到處亂跑。

??? 小哥，這個——唔！薩摩湊上去搭話，看見少年正把那尸體翻過來。尸體由于面部著地，臉上沾了濕潤的泥，薩摩也只是匆匆一眼，入眼了幾片紅白，就轉(zhuǎn)過頭去強忍不適。少年并不看他，驅(qū)散了圍過來的老鼠和地海參，摘下手套，摁住耳機低聲道：

??????? “輻射值測算，定位（4568，772）Tim，ITHW。”

??? 前面的數(shù)字是坐標，Tim是區(qū)名，ITHW是“高墻內(nèi)”的首字縮寫。薩摩年輕時也曾在陸上騎士隊任職，知道這種定位法。看少年的衣著行為都不像墻內(nèi)人，尤其他直接提及“輻射”二字，更印證了薩摩的猜測——少年是天空騎士。

??? 天空騎士是高墻人的通俗說法，坊間專家說學名叫太空探索隊，因為不能確定是否存在，所以更像坊間傳說。太空探索隊是與高墻建設(shè)行動同時成立的組織，被選入的成員將會進入太空，尋找可利用太空資源，經(jīng)過輻射測算，能量處理，元素分解之后投入地球的近地軌道和海底艦船之內(nèi)。在高墻內(nèi)一般不會看到探索隊，有知情人把這個當成真實的隱藏政府的存在，也是酒館津津樂道的話題。

??? 喂，大叔，你還要看多久？少年起身欲開口，忽然又出手止住他，對對講機怒道，星月河，跟你說了多少遍，我不是溜出來度假的，我是來找——總之是很重要的東西?。?6,3112）SAD，ES不是十五天前的任務(wù)，你找我茬是吧？

??? 少年氣哼哼地按掉對講，一手扶著腰，一面道，那個叫陳蝣的人，你認識對吧？他外號煉金術(shù)師，其實根本不是什么煉金術(shù)，都是他手里那把槍來的……什么，你聽不懂？不會吧……喂，星月河，不許笑！

??? 躲開少年的糾纏，薩摩看到了少年衣服上的名牌，心想得趕緊通知陳蝣，有個叫雷恩·特萊博林的天空騎士在找他。陳蝣跟七蓋說的話，不光雷恩，整條街都聽到了。那小子今天一定會來。薩摩度過了一個無眠的夜，次日帶著在地窖翻弄出的陸地騎士裝備和銘牌去找陳蝣。陳蝣剛結(jié)束了夜間任務(wù)，驅(qū)開門口的維修求助信箱，拿藍色的仙女海綿巾擦著頭發(fā)，濕漉漉地來見他。

??? 平靜的一天，在海里的時候看見了仙女水母，無事發(fā)生。陳蝣難得對他開了話匣，扔給他一罐“保健力”，窩在舊式沙發(fā)里。保健力是蒂姆區(qū)新出的功能飲料，在街頭刷的小廣告上可以看到，宣傳用了最新技術(shù)，用地蜜桃除去了地海參的腥味，添加了一串紅花梗提取物，清爽中帶點甜。仙女水母在大毀滅之前就叫仙女水母的，受輻射之后，身上原本的熒光反而消失了，隨著美麗消失的還有毒性。所以在變異生物擁擠的海區(qū)，仙女水母已經(jīng)快要滅亡了。這是今天拍到的。陳蝣把照片飛給薩摩，薩摩顛來倒去地看，沒見有什么可愛。陳蝣說，哦，忘了，陸上騎士不屑這東西的。你是，那老頭更是。

??? 說誰呢，小崽子，能得你。一個枯瘦老頭從廚房——大概不是廁所吧，這棟樓里有太多相同大小的住間了——出來，給陳蝣和薩摩一人一根能量棒。能量棒黑乎乎的，薩摩聞了聞，更不確定他是從什么房間出來的了。陳蝣在酒吧街是有些光榮歷史的，一些曾經(jīng)認字的老精靈背后管他叫光榮騎士和陽光俠。光榮騎士還行，陽光俠頗有點原世界喜劇武打片的感覺，酒吧街上是有碟片生意的，前世界的電影設(shè)備已經(jīng)完全損毀，蒂姆區(qū)唯一的一家是在仙女區(qū)廢墟中獲得了古老錄影機的人。酒吧街看了過去的港片影碟，就管陳蝣叫陽光俠。仙女區(qū)毀滅之后，蒂姆區(qū)人數(shù)激增，高樓林立，街巷穿橫，平時不常見陽光的。陳蝣敢一個人跟九二會干，他就是酒吧街精靈的陽光。

??? 九二會作為蒂姆區(qū)的最大黑道勢力，擁有大多數(shù)的建筑改建權(quán)，包括酒吧街。陳蝣所住的這棟樓就是在仙女區(qū)人口涌入之后改建的，有太多相同大小的房間和便宜的租金，建造的本意不知是給誰，但與陳舊的書籍正相反，最后入住的不是蛀蟲，而是原本的塵灰。

??? 喂喂，有人要堵你，明天小心一點。薩摩這么勸陳蝣。陳蝣只是搖搖手，出門去兌飯了。腦回路正常一點的人都會選擇約定的時間埋伏抓捕吧！然而不光是陳蝣與七蓋見了面，直到今日來接受紳士們的挑戰(zhàn)，雷恩都沒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