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我好害怕，我好恐懼，我好痛苦，我好想哭泣。

? ? ? ? 我正在顫抖，我即將昏厥。

? ? ? ? 火焰！火焰！入眼處盡是火紅的一片！

? ? ? ? 鐵刀！利斧！腳邊冰冷的便是匍匐的尸體！

? ? ? ? 他打斷我的雙腳，他捆住我的雙手。痛楚！痛楚！潮水般的痛楚！

? ? ? ? 他撕開我的禮服，他嘲笑我的身體，他折磨著它，他毀壞了它。

? ? ? ? 于是我再也感受不到一切。

? ? ? ? 他揮舞手中的利刃，刀光在我面前閃爍

? ? ? ? 于是我再也看不到一切。

? ? ? ? 然后，繩子被解開，接著，扭打的聲音，接著，家具碎裂的聲音，接著，斧頭劈開肉體的聲音。

? ? ? ? 快跑！

? ? ? ? 父親的聲音在怒吼。

? ? ? ? 快逃！

? ? ? ? 我心里的聲音在吶喊。

? ? ? ? 于是逃跑，用雙手，用膝蓋，用胸脯，用鉆，用爬，用滾。

? ? ? ? 外面是雨水，泥水，糞水，它們在我的臉上，頭發(fā)上，喉嚨里。

? ? ? ? 我在一個地方躺下，我累了，我好冷，耳邊只有溪水流過的聲音，我的靈魂浸在汩汩的水中，等待融化，等待湮滅，等待消亡。

? ? ? ? 就在無盡漫長迎接死亡的一瞬，一切寂靜了，時間停止了它的呼吸，我的痛楚不斷擴大，但是靈魂的火焰重新燃燒。于是怪物誕生了。

? ? ? ? 要對一切事物抱有好奇心，這能讓你時刻警覺并避免陷入死局。

? ? ? ? 里薩爾猶記得自己的父親，那個人處老年卻依然貧窮的騎士的話語，這話看似是在鼓勵騎士要去探索新鮮事物，但他當(dāng)然還記得下面的話語。

? ? ? ? 可是開放的腦袋要伴隨著閉緊的嘴巴和束緊的手腳，里薩爾，有些東西你要能看到，但不能說出來，更不能做出來，因為你一旦做了，你的腦袋，你的嘴巴，你的手腳就很可能不會是你自己的了。

? ? ? ? 真是箴言名句啊，父親大人。我現(xiàn)在就處于這種情況之中，不過沒有那么糟糕而已，還不至于輕易地失去四肢和腦袋，不過心里有些好奇的癢癢罷了。

? ? ? ? 騎士走在少女的前面，為她帶路——不，不對，應(yīng)該是少女為騎士指明要去的地方，但是多娜堅持要騎士走在前面，卻也不抗拒騎士不時回頭確認的目光，每當(dāng)這時，少女就會嫣然一笑。

? ? ? ? 從剛才開始，路上就變得很不平靜，是的，沒有怪物，但是就是不平靜。有幾個鳥兒本來在頭上飛過，突然停下，撲騰翅膀，然后飛向多娜，尖尖的喙嘰嘰地叫著，騎士揮揮手趕走它們，但是沒飛多遠又沖向多娜，這些鳥兒的眼睛——雖然很小但是卻能很清楚地看到，映照著和多娜左眼一樣的的絢爛。

? ? ? ? 少女不語，只是從懷中拿出一株剛剛采下的郁金香，在周身揮了揮，鳥兒便迷失了方向，在空中踉踉蹌蹌，就像酒館里喝暈了的醉鬼一樣，晃晃悠悠地飛走了。

? ? ? ? 不只是鳥兒，河里的魚也一樣，騎士從沒見過能夠主動上岸擱淺的魚，它們可真是太合漁夫的胃口了。多娜只能走到岸邊，揮動手中的郁金香，再次將魚兒放回水中。

? ? ? ? 要好奇，但是不要張嘴去問。父親，這可真是個悖論。終于，在解決了一頭正在溪邊河水卻突然頂撞過來的小鹿后，騎士忍不住了。

? ? ? ? 好吧，是好奇心戰(zhàn)勝了現(xiàn)在的我，寬容一下自己吧，里薩爾，就這一次。

? ? ? ? “多娜，雖然不是很想開口，但是，就我個人來說，我還是挺想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的，你的身上似乎有某種吸引人的魔力，讓萬物為你癡迷。當(dāng)然，我全無惡意。”

? ? ? ? “是眼睛，騎士大人，這詛咒的眼睛，世界給予我的懲罰，命運給予我的玩笑?！?/span>

? ? ? ? 多娜嘆了口氣，她不再隱藏自己的秘密。因為面對的是里薩爾，因為面對的是一個能夠正視自己的男人。她再一次撩起劉海，露出眼眸。

? ? ? ? “我從生下來就擁有這只眼眸，剛開始一切都還好，我就和正常孩子那樣快樂成長，眼睛雖然奇怪，也只是被診斷為眼疾，既然不耽誤視力，我們就沒在意。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周圍的一切開始不對勁?？吹轿已劬Φ哪腥藗儯瑹o論是老人、中年人、年輕人、孩子，甚至是公狗、公豬、公牛、公羊，都會如蜜蜂般飛來我的面前，述說他們虛無的愛意，獻上不知從何而來的殷勤，唯一能不受影響的就是我的父親。女人們怨恨我，母親們咒罵我，醒來后的男人誹謗我，孩子們嘲弄我，于是我們不得不搬家。我的眼睛，給我的人生產(chǎn)生了很多麻煩，我曾經(jīng)想過自毀，我曾經(jīng)想要用刀子挖出這個可恨的東西，但父親和母親阻止了我，如果能有茍且的可能，他們也不愿意讓我毀掉這只眼睛。”

? ? ? ? 似乎是個不得了的秘密。里薩爾放慢多娜，側(cè)耳傾聽。人們在講述往事的時候極其渴望一個安靜的聽眾，里薩爾現(xiàn)在就是安靜的聽眾，他需要做好聽眾的責(zé)任：靠近，然后閉嘴。

? ? ? ? “于是我，只能用布條每日每夜的遮住這只眼睛。但是萬事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風(fēng)，可能是某天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扯下了我的遮眼布，可能是某次摔倒布條脫落，也可能是上一個城鎮(zhèn)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了我所在的地方。于是一次次，一次次的搬家，才終于在這里落下腳根?！?/span>

? ? ? ? 多娜在述說故事，故事中有艱辛，有淚水，有苦難，有不甘，有恨，有稍縱即逝捉摸不到的丁點歡樂，還有孤獨。

? ? ? ? 少女的手在身側(cè)輕輕地擺動，擺動，然后在某一時刻，指尖碰到了騎士的手甲。

? ? ? ? 冰冰涼涼的感覺，但是很舒心，電流的刺激從指尖傳到胸口，那是什么感覺？那是她想要知道，想要了解的感覺。

? ? ? ? “那么......為什么我也不會......”里薩爾不懂，他再次看向多娜的眼眸，理所當(dāng)然的沒有感覺，他只是覺得這顆珍珠非常美麗。

? ? ? ? 多娜搖了搖頭，她輕抹眼角的淚漬，再次綻放出笑容。

? ? ? ? “誰知道呢，騎士大人？說不定不止你一個可以無視我的這只眼睛，只是我沒遇見罷了，嘿。”她笑了，笑得很頑皮?！霸俑嬖V你一個秘密，我會咒術(shù)，騎士大人，一個路過的老咒術(shù)師發(fā)現(xiàn)了山谷，一個老婆婆，她教會了我一些迷惑性的咒術(shù)，所以你才會在進谷時暈倒，咒術(shù)也能保護我不被這些鳥兒雀兒攻擊。所以就這次，騎士大人，就這次讓我走在你后面好嗎，我想用兩只眼睛好好看看前方的人。”

? ? ? ? 既然如此。里薩爾點了點頭。那就按她的愿望做也無妨。

? ? ? ? 再走了一會兒，溪流的水聲漸小，下游處豁然開朗，河水流進了一個湖中。湖面波光粼粼，微風(fēng)捎帶著湖水的清涼撲面而來，天空的蔚藍和云朵的潔白盡數(shù)倒映在湖面，繪制了一幅和山谷花海完全不同的自然畫像，兩側(cè)地勢凸起，將湖水圍在其中，這里儼然成為了一個小小的盆地。

? ? ? ? “那孩子就在這里，騎士大人?！倍嗄韧Ｏ履_步，里薩爾知道他們已經(jīng)到了。

? ? ? ? 三聲，只需三聲，每到這個時候，我等待的就是三個聲音。

? ? ? ? “藍汀~藍汀~藍汀~”

? ? ? ? 來了，熟悉的聲音到來了，我興奮地跑出洞穴，豎起耳朵四處捕捉聲音，雙臂拖曳我的身體，我在樹木間跳躍滾動，握緊拳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跑，我在期待那溫柔的聲音。

? ? ? ? 聽到了，我聽到了，那是柔如花瓣的聲音，熟悉的人，但是多了一個。

? ? ? ? 咦？竟然多了一個人。我能夠感受到，我能夠聽到，有個人，有男人，穩(wěn)重的聲音，禮貌的聲音，他和多娜挨得很近。啊，我好嫉妒，我好想現(xiàn)在就奔過去，一拳擊倒他，然后再一拳打碎他的腦殼，然后再來一拳，我的手臂在發(fā)癢，它也急不可耐了。

? ? ? ? 但是我不能，因為我聽到了多娜的笑聲，她笑得好開心啊，咯咯的笑聲比林中的鳥兒還要好聽，比微風(fēng)還要舒心，比陽光還要溫暖，比花香還要迷人。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我不能做出讓多娜傷心的事情。所以我乖巧地，安靜地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 ? ? ? “藍?。∧銍槈奈伊?，你今天怎么了？我叫了好多聲才出來?！?/span>

? ? ? ? 林中走出一頭猩猩，錯了，那不是猩猩，只是一個長得像猩猩的人類，他的毛發(fā)沒有猩猩那么濃密，全身呈現(xiàn)健壯的銅色，雙臂十分發(fā)達，背部隆起，大塊肌肉。他走路的時候是用手臂和膝蓋，因此雙膝有著十分厚重的老繭，里薩爾向他的身后望去——他的雙腳處是兩個已經(jīng)愈合的疙瘩。怪物長的粗狂，卻并不臟，看樣子清澈的湖水成為了他洗澡玩耍的好地方。仔細看面部的話能夠分辨出這是個人類，雖然皺紋頗多，但是面相很幼小，一道長長的傷口從他的額角出發(fā)，劃過雙眼和鼻梁，到達另一邊的耳朵——他失明了。

? ? ? ? ?是個男孩，沒錯，他是個可憐的男孩。里薩爾看出來了，因為很明顯，男孩的那里殘破不堪。

? ? ? ? ?爛玩意兒！里薩爾心里咒罵，他在咒罵那個下手的人，問候他的前輩家人，無論是什么原因，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重手都該扔去絞肉機里活活絞成肉餡。

? ? ? ? 多娜蹲下，雙臂張開，嘴里說著“來，抱抱?！蹦泻⒙拷瑥堥_雙臂搭在多娜肩上，少女將頭埋在男孩的胸前，拍打他的后背。男孩嘴里低聲嗚嗚，張開嘴發(fā)出嘶啞卻舒適的叫聲。

? ? ? ? 美女與野獸。里薩爾腦海里響起了小時候瓦緹妮給他念的童話故事，美麗的女孩被野獸擄走，但在這里，則是丑陋的怪物被公主熱情擁抱。

? ? ? ? “多娜，這個孩子是......?”

? ? ? ? “藍汀，騎士大人，他叫藍汀，是我好朋友，是我親愛的好弟弟?！?/span>

? ? ? ? 怪物倚靠在多娜身前，腦袋蹭蹭少女的手臂，溫馴地輕聲吼叫著。

? ? ? ? “你說凱恩城的那個怪物和他有關(guān)，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span>

? ? ? ? “這是個悲慘的故事，大人，我們沿著湖邊邊走邊說吧，但愿澄澈的湖水能夠洗刷這孩子回憶里的恐懼。”

? ? ? ? 他們來到了湖邊，三個人并排走著，多娜在中間，男孩靠岸邊，他時不時松開牽著少女的手，下水玩耍。

? ? ? ? “這是發(fā)生在這個孩子身上的事情，他不能說話，但是擁有正常的思考，能聽能寫，我們就是靠這個交流，我也由此得知他的故事?！?/span>

? ? ? ? 多娜捋捋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瞇起眼睛看向天空。

? ? ? ? “至高歷734年——這個孩子告訴我是734年，他說他不會忘記那一年，就算三百年過去也是如此——在凱恩城有一個皮草商人，他開辦了一家皮草店，店鋪名稱用他的名字取代，叫做‘維拉德（Villard）皮草店’，老維拉德是個熱心腸的商人，經(jīng)常幫助生意伙伴與周邊的窮苦人，無論北方還是南方，只要驅(qū)車駛過的窮苦地方，他都會給予同情和施舍，因此結(jié)交了很多朋友，口碑也在商人和窮人中壯大?！?/span>

? ? ? ? “但是，騎士，您知道的，我想在您所處的原來的世界也一樣有這個道理：人類社會只要發(fā)展，就必定會有各式各樣的人，有心懷善意的人，就有天性為惡的人；有嫉惡如仇的人，就有以惡為樂的人，多如牛毛。老維拉德此生積善，卻也在一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眼中留下了禍根，人心被搶走無所謂，重要的是生意，也就是錢財不能落入他人口袋，太過于招搖的善意在基調(diào)為邪惡的世界里就是罪過，當(dāng)人們都以貪婪為本性的時候，慷慨就成了另類，而慘案也就此發(fā)生?！?/span>

? ? ? ? 多娜停下來，他看著遠處戲水的男孩，自己也脫下鞋子，提起連衣裙邊，赤足踏入湖水中，她的腳小小的，如玉般很好看，她試探著冰涼的湖水，慢慢走進水里，騎士則坐在湖邊，手臂向后支撐身體，讓風(fēng)吹拂臉頰，撫慰傷痕。

? ? ? ? “九歲，騎士大人，藍汀·維拉德九歲生日的那一天，一個怪人突然闖入皮草店，當(dāng)時老維拉德和她的妻子以及大女兒一起為小藍汀慶生。藍汀認出來那個是城里的鐵匠卡曼德，他之前與皮草店有過糾紛——老維拉德痛斥鐵匠以次充好，將垃圾以高價販賣給平民——就是那個卡曼德，他渾身酒氣，雙眼通紅，臉漲成豬肝色，一手砍刀，一手利斧闖入藍汀的家中，先是砍倒了老維拉德，然后殺死了兩個婦女，最后綁住小藍汀，折磨他，伴隨著放火、打砸。但是謝天謝地，多虧了老維拉德生前的積德，他被砍到后沒有立即死亡，而是挪動身體，偷偷解開了愛子的繩索，大叫著讓他快跑，然后拼勁最后的力氣與惡徒搏斗。小藍汀從側(cè)門逃出，連滾帶爬，沿著河流來到了下游。他本來會死，但是......”

? ? ? ? “但是在他魂飛魄散之際，三百年前的那場災(zāi)難來臨，他獲得了異變以及新的生命，直到今天，是嗎？”

? ? ? ? 騎士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局，他接上了少女的話語，為她續(xù)寫了后面的故事。里薩爾的下牙有些發(fā)酸，他明明見證過了那么多悲慘，卻總是在聽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會觸動萬分。

? ? ? ? 少女沉默地點點頭。

? ? ? ? “我在來湖邊采集泥土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孩子，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變成這個樣子，只是稍顯瘦弱，我想要照顧他，卻沒法將他放進山谷，他的靈魂過于幼小，郁金香的咒術(shù)對他影響很大，我沒法像給你緩緩解咒那樣為他解咒，所以一直以來，他就在這片湖旁生活，我們每隔幾天就會見面，我給他帶上幾朵花，他為我打獵，給我肉類?！?/span>

? ? ? ? 多娜從湖水里走出來，一手提著鞋子，一手提著裙子，她白皙的小腿散發(fā)少女獨有的活力，上面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她踏上湖邊，青草從她的小巧的腳趾里鉆出，搔弄她的腳心。

? ? ? ? 騎士將眼神從少女身上移開，任由她躺在自己身旁。

? ? ? ? “所以，你說凱恩城的怪物與他有關(guān)，難不成......”

? ? ? ? “嗯，幾十年以前，我和藍汀一同結(jié)伴去凱恩城，去看看斷壁殘垣，當(dāng)我們在城市里閑逛的時候，藍汀突然渾身發(fā)抖，所在一團，我從廢墟探出頭，看到了那個怪物。他身材扭曲高大，渾身撒發(fā)出泥土和石頭的味道，皮膚呈現(xiàn)白灰色和黑灰色，他的身體上有許多腫塊，看上去十分堅硬，那些腫塊碰到哪里，哪里就會發(fā)出當(dāng)啷當(dāng)啷的聲音。禿頭頂，赤裸身子，一手砍刀一手斧子，所以我霎時明白那個可怖的怪物是誰了，也明白藍汀為何變得膽小如鼠了，人生的陰影不會在區(qū)區(qū)百年間散去。變成怪物的卡曼德在城市里游蕩，我們快速離開了那里?！?/span>

? ? ? ? 藍汀從戲水的地方離開，來到了兩人身邊，他蹦蹦跳跳，最后在少女身旁躺下，張開四肢，伸了個懶腰，發(fā)出呼呼鼾聲。騎士走到他的身旁，脫下手甲，輕輕撫摸這個孩子，藍汀沒有拒絕騎士，騎士的撫摸令他很安心，和少女一樣。

? ? ? ? “騎士大人?！倍嗄日酒饋?，眼神堅定地看向里薩爾?！叭绻胍┻^凱恩城，只要輕手輕腳，不驚動怪物，避開他的視野即可，但是?！?/span>

? ? ? ? 多娜后退半步，向騎士深深鞠躬。

? ? ? ? “如果，如果有那么一絲可能，可以讓您的劍為這孩子的仇恨而戰(zhàn)的話，我懇求您......”

? ? ? ? 騎士不語，他只是看著這個孩子，驀然抬頭看向少女，然后是藍天、湖水和草地，他站起身，手扶上劍鞘。

? ? ? ? “還需要多說什么呢，多娜?！彼檬种笍椓藦梽Ρ宕嗟捻懧曮@醒了藍汀。

? ? ? ? “或許我來到了這里，這柄劍就注定有一個理由便是為你們而揮動了?！?/span>

? ? ? ? 是的，他想這樣做，或許是騎士道，或許是瓦緹妮在鼓勵他這樣做，或許是他自己應(yīng)該這做。這柄劍應(yīng)當(dāng)為這種事情而落下斬擊，無論是在曾經(jīng)的世界，還是在如今的奧爾維斯。

? ? ? ? 一陣風(fēng)吹過，草地泛起漣漪。

? ? ? ? 少女撲進騎士懷中，激動令她泣不成聲。

? ? ? ? 騎士沒有抱住她，里薩爾放下方才握住劍鞘的手，拍了拍少女的小腦袋。男孩在一旁，抱著少女的小腿，嗚嗚叫喊，輕輕拉扯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