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醫(yī)學院的地府交換生(第83記)
“你做錯什么了?”(我問齊醫(yī)生)
“我永遠記得那個時間,11點14分,兩輛急救車停在正門,一對出車禍的母子被推進急診樓?!?/p>
“又來了一對出車禍的母子?”
“當時,我突然的渾身一顫,回過神,跑近前一看,那女人的右手腕上竟有一個梅花樣的胎記,深紅深紅的?!?/p>
“這能證明什么?”(我緊跟著一問)
“烏旗交待過,有這樣印記的,才是地府要收去的魂。而我……我弄錯了,已然引走的那對母子根本不是地府想要的,我真正該引的,他們來了,我卻再也引不成了?!?/p>
“同一晚,先后來了兩對遭遇車禍的母子,這……這也太巧了!”
“我馬上返回監(jiān)護室去看之前的那個女人,沒錯,她的右手腕上的確有一塊印記,可細細再辨,那不是梅花,而更像是一顆不完整的星星,它也不是純純的暗紅,而是微微發(fā)紫,上面還散著一粒粒深紫色的斑點。”
“這么多難遇的相似之處湊到一起,太詭異了?!保ㄎ也挥傻伢@嘆)
“是我的錯,我太過心急,急著做完地府交待的事,急著為即將大手術(shù)的秦月?lián)Q得萬無一失的庇佑?!?/p>
“錯引神魂,且再無法復位,那對無辜的母子……”
“后來的那對母子經(jīng)過急救脫離了生命危險,他們才被推出搶救室,幾乎在同一刻,之前的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停止了心跳。他們連做植物人的機會都沒有,斷了魂,命也就沒了。小男孩兒的胳膊斷了,他只能帶著自己的殘肢到陰間,縱是做鬼,也逃不脫殘破的宿命?!?/p>
錄音到此為止,暗夜下,老式路燈忽而一閃,發(fā)出“嘶嘶”的聲響。
沉了沉,寒星仰起頭,深深地舒了口氣。
“老齊做錯了事,而且是大錯特錯?!?/p>
“都是為了秦月,他才亂了心?!保ㄎ腋痪洌?/p>
“陰差陽錯,無辜的一對母子被引了魂、斷了命,他們豈能善罷甘休。”(寒星看向我)
“所以,他們不會饒恕齊醫(yī)生,更要以折磨秦月為最深最重的報復?!?/p>
我不禁想起精神病院的陶醫(yī)生曾說過的:
“秦月患上了腦瘤,需要做開顱手術(shù),時間都定好了,可就在手術(shù)前夕,她發(fā)病了?!?/p>
“作為一個根本不存在家族病史、且沒有任何外界明顯刺激誘發(fā)的病人,我個人認為,秦月的病來得太快、太猛了?!?/p>
“精神分裂的秦月認定自己身邊有兩個人,不分白天黑夜,隨時隨地、神出鬼沒,其中一個是女人,另一個是小男孩兒。據(jù)她描述,那是一對母子,兩人渾身是血,小男孩兒的一只胳膊還是斷的。”
“我清楚記得,有一回,秦月的病癥突然發(fā)作,在場的齊醫(yī)生被驚住了。護士才把他送出病房,他一下就倒地上了?!?/span>
至此,謎團終于解開。
為求萬全,經(jīng)引薦,齊醫(yī)生找到通于地府的烏旗,雖得以指點,哪曾想,他犯下大錯、一失成恨,原本可以被庇佑的秦月雪上加霜,最終死于精神病院。
至于秦月在精神病院里的“做法”,齊醫(yī)生沒有提起,我也不好相問。
不過,寒星告訴我,那多半是齊醫(yī)生實在沒有辦法的后補之法,秦月是當事者,他必須教她做法,以驅(qū)趕糾纏自身的邪祟。其實,不管這樣的法術(shù)出于何處,它都不可能奏效,別說是烏旗,就算是地府的大BOSS親自出手,但凡涉及既定因果,再如何轉(zhuǎn)圜也是杯水車薪。
我問寒星:如果你一早知道齊醫(yī)生做了錯事,害了無辜的人,你還會以命換命,當他的替身鬼嗎?
寒星答:一碼歸一碼,老齊和那對母子有因果,同樣,我和老齊之間亦存因果,不同因果不相擾,老齊救過我的命,該報答就得報答!
我跟著問:那一晚,齊醫(yī)生之所以想死,且在河邊見到鬼影,是不是與地府有什么約定,以自己的命換秦月的命?
寒星答:那是老齊一廂情愿,想用自己的命換秦月安然無恙!我早就說過,他沒死是對的,即便他真的死了,地府也不會如他的愿。事實證明,老齊求死未遂的次日,秦月死在了精神病院。
我再問:如果有一天,齊醫(yī)生真的死了,他和秦月會不會像寧如月與陳星瀚那樣,地府相見、轉(zhuǎn)生再續(xù)前緣?
聽到這一問,寒星直直地望向我,以一種特別的眼神。
“你……你怎么這樣看著我?”(我忽而感覺心底一緊)
“也許,秦月不會再留在地府等老齊了?!?/p>
“他那么愛她,這……可能嗎?”
“一切皆有可能,莫說是秦月,就算是信誓旦旦的老齊,保不準,哪天他想通了,就會有新的抉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