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次哭的時候有得這個想法

做一個夢，夢里會有很多人

（還是給我肝出來了，兩天寫完。壓字數(shù)壓得很厲害，見諒，有覺醒年代成分）

王耀在一片茫茫大霧中走了很久。

他看不清四周的情況，只見白茫茫一片，他如夜色般冰冷。

他只是走著。

腦子早已成了一片空白——他已走了許久，踏過漫長的時光。

然而都是一片寂靜。

忽的，遠遠處多了一個人影。

他望過去，那人向他走來，漸漸的，他看清了那人的眉目。

“軒轅？”

那人笑笑，走過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遠去。

他似乎感到自己鮮活了一點，腦袋開始從停止思考的狀態(tài)中脫離，他開始有了一些念頭：

他會走到哪？還會遇見誰嗎？

不久，他又穿過了一片祭祀的人群，他穿過那群人像穿過一片霧氣。

因為只是回憶而已，他想，這是他的懵懂時期。

他看到了領(lǐng)主的爭奪，看到了大禹的即位和啟的即位。

夏，建立了。

或許他們并不叫大禹和啟，那個朝代也并不叫做夏——但是他一定經(jīng)歷過這些，正是這些讓他真正成為一個國家，一個文明。

他走過商和周，走過無數(shù)件青銅器初造時的樣子——那時它們不是青銅色的，而是金色銀色或者銅紅的，閃閃發(fā)亮，尚未留下時間的痕跡。

他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走得是這樣快，不會停留，不會回頭，無情而決絕。

青銅器在他身后遠去，走到春秋戰(zhàn)國了嗎？他想著。

突然，無數(shù)兵士從他身旁跑過，他耳邊還殘留著喊殺的聲音。

流遍了，郊原血。

他走過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戰(zhàn)場，那些廝殺和悲涼讓他再次感到有些麻木——因為他只能向前走，他不會為誰而停留。

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歷史上染血的書頁還少嗎？

盡管如此，他也仍然厭惡這些。

他走出這些一會，他就看到遠遠向他走來的人，為首的那人遙遙向他一拜。

他停下腳步回拜，問道：“夫子如何？”

“打倒孔家店，我才真正解脫。替我謝謝那兩個后輩。不用說文言了，我會白話?！?/p>

他不自覺地微笑起來，心里感到一絲欣慰。

奇怪，剛才他怎么什么感覺都沒有？

他看著走向他的人，莊子與惠子依然在辯論，百家爭鳴中的百家諸子看見他都向他輕輕一拜。

他也回禮，他知道那一拜意味著什么。

他看見了商鞅在人群中激烈地辯論，商鞅回頭看到他，問：“天下如何？”

“不復(fù)行君制，但有良法美政，山河無恙，國泰民安?！?/p>

“好！好！好！”那人眼神更亮了一些。

他仍繼續(xù)走著，商鞅也遠去了。

似乎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寂寂，他走著，心里想著剛才那些人主導(dǎo)的一場思想盛世。

突然，駿馬疾馳而來，王耀才驚醒。

一片軍隊——或許極其整齊的軍容書王耀家的自帶BUFF，即使是兩千年前的軍隊動作也十分整齊，聲威震天；這片軍隊就宛如海嘯一般向他撲來，王耀從他們中間穿過。

那最高級別座駕上的人轉(zhuǎn)身看了向前走的王耀一眼，王耀也回頭看他。

王耀知道，他是千古一帝。

嬴政沒有說什么，轉(zhuǎn)身命令軍隊加速前進。

之后的便是漢朝——楚漢之爭，文景之治，漢武盛世，絲綢之路。

漢武帝經(jīng)過他的時候也注視著他——他現(xiàn)在知道除了那些在歷史發(fā)展上有關(guān)鍵作用的人，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

他的身旁仍是茫茫白霧，但似乎也不是那么茫茫。

羅馬向他走來，他看著羅馬，心頭終于有了一種恍惚感。

舊人重逢，羅馬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塞里斯，你家的酒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喝。”

羅馬走了，他回頭，有了挽留的沖動。

這是羅馬突然也轉(zhuǎn)向他，說道：“塞里斯，我知道我的命運了。你往前走吧，你是要走到理想的人?！?/p>

他點點頭轉(zhuǎn)過身，邁出一步，一步一想。

駝鈴悠悠，一步一響。

他走過光武中興，東漢末年。

他走過三國。

他看到那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丞相，丞相向他一笑。

他知道這顆明星終將隕落，只會留下后人無數(shù)聲嘆息。

接下來該到晉了吧——八王之亂，五胡亂華。

果然，游牧民族的馬蹄聲向他傳來，他加速跑過了這段時光。

雖然結(jié)果是好的，但是他不想回首這段殘酷。

他跑著，不知跑到了何方，只見翠竹環(huán)繞。

那些魏晉的名士活過來了，他們放浪形骸，恃才傲物。

他說不好自己喜不喜歡這個時代——因為下層的百姓這時是并不幸福的，但是這絕對是因為他們而不能被忽視的一個時代，魏晉風(fēng)骨，千年后依然讓人神往。

北魏的明主實施改革，眼光放在了百年之后，雖埋下隱患，但后世的人會記住這次改革。

這是混亂的時代，戰(zhàn)爭不斷，爭權(quán)奪利。

這是交融的時代，文化交融，孕育生機。

終究是隋統(tǒng)一，開了科舉的先例和運河又去。

到了嗎？到了嗎？盛唐？

可走來的不是盛唐的人。

他看到那人心中滿是復(fù)雜。

本田菊走來，看著他眼中的驚異和厭惡以及埋藏很深的惡意，問道：“您怎么了嗎？”

“沒事，小菊，我沒事?！?/p>

“一定又是你惹得大哥不高興了，”任勇洙人沒跑過來聲音先到了，“大哥你怎么眉頭這么皺??？”

“沒事，沒事?！蓖跻f道，“我想抱抱你們兩個好嗎？”

任勇洙直接撲了過來，接著似乎又聽到誰的聲音跑走了，本田菊輕輕抱了一下他，然后走過。

他不想見到他們——可他攔得住嗎？他無奈地搖搖頭。

自己的情義，終究是只有自己在乎。

貞觀之治的唐太宗沒有了少年時的意氣，他眼中都是山河，他注定留名千載。

武則天登上帝王時也沒有了女子的嬌柔——凌厲，果斷，她畫著揚眉。治宏貞觀下啟開元。

王勃沉入海，駱賓王失了蹤，但詩文流傳，比大明宮更久。

陳子昂摔出了詩唐的開始。

王耀繼續(xù)向前，他看到了開原的盛世和盛世中的危機。

楊貴妃不是盛唐的驕傲，她只是點綴盛世和為統(tǒng)治者開脫的工具。

但是她真的好美——美得盛大，脆弱；但魏紫終究活不過連天的戰(zhàn)火。

盛唐真正有的是萬民、長安和李白。

李白去后，爐冷劍銹。

李白向他走來，手中劍穩(wěn)，意氣風(fēng)發(fā)。

月光依然在他身上——月光還是李白的月光，九州一色都是李白的霜。

李白走了，盛唐也隨之而去。

只剩下杜二的苦吟；可留不住，留不住，

留不住那一個傳說。

李白的死因飄渺，來路難尋；天才總是突然出現(xiàn)又失蹤，只留下千載令人掛念的詩句和天才的肆意。

杜甫的悲傷和沉郁與李白的浪漫和豁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但霞光和山岳在華夏是能都被包容的，文明需要有壯美的想象，也要有腳踏實地的憐憫。

但他也無法停留，他也只能往前走。

盛唐遠去，中唐的悲哀，晚唐的奢靡也過了。接下來是亂兵烽火，五代十國。

悲乎哀哉，燕云十六州。草率割出，成了多少志士的痛？

王耀無言，他只覺得心頭有點沉甸甸的，他再一次加快步速，最終還是跑了起來。

宋朝的政治逐漸往壓抑的方向走，但科舉制倒是日漸公平（相對而言）起來。但奉旨填詞的柳永依然只能將浮名換作淺斟低唱。

慶歷新政，王安石變法，也救不了宋朝的腐朽——在這其中，多少本能同道的士人成陌路？子瞻孤身向南而去。

他和李白一樣醉于月光，醉于萬頃茫茫。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p>

也不知他夜深時會不會夢到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時？王耀想著，仍是向前。

變革者王安石也終究是失敗了，但誰都會記得他。

也會記得范仲淹。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p>

只是，這樣的志士，也救不了北宋；清明上河的太平，千里江山的瑰麗也不能。

易安居士只能苦苦南渡——天上人間，沒個人堪寄。

載不動，許多愁。

靖康之恥使得易安的詞真正沉淀下來有了千古第一才女的底蘊，也使得辛棄疾有了執(zhí)念，在詞中細細吟詠那一份悲痛。

只是南宋終究是衰敗啊，擋不住烽火。

元軍的燒殺搶掠，王耀不忍細看。——他盡力去護的無奈啊，終究是太深了。

成吉思汗是一代雄主，鐵木真也是；但他記得最深的不是他們。

是文天祥和一個女子。

文天祥走來，面向南方，走向南方。

他詩詞雙絕，若是盛世，定是轟動天下的第一詞人。

張君寶妻畫著揚眉——王耀只記得她畫著揚眉，他也想不起來她的名姓。

但那一雙不屈的揚眉，怎么也忘不掉。

她投湖身死，留絕命詞一首傳世。

“從今后，夢魂千里，夜夜岳陽樓?！?/p>

一個女子的胸懷和骨氣之盛，滿朝醉生夢死的大臣比不過。

元朝自然是盛的——馬可波羅來訪時的繁華不假。但內(nèi)部的混亂和賦稅的繁重終究是引它走向了末路。

只是元曲的風(fēng)華難忘，成了最瑰麗的一抹色。

明清的驕傲，不在朝堂，而在民間。

小說，戲曲，王陽心學(xué)，畫作。

王朝統(tǒng)治一步一步?jīng)]落，鄭和下西洋的盛況已經(jīng)是最后的榮光。爾后閉關(guān)鎖國，錯過了幾百年的世界。

他哪里是天朝上國？自傲終究會敗。

那些腐朽的制度也在摧殘著人民，不信？看小小雙卿，才思難遇，最后竟死于惡婆懦夫？

他心中的悲涼不可言表，他跑起來，把這些拋在身后。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桓——”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唱詞中王耀一路向前，逆著那些腐朽落敗。

他看到了鋼鐵船，那是1840。

近代史的開端。

船上的亞瑟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片土地，閉關(guān)鎖國粉飾的平靜被打破；流水的白銀送出去以求茍安，使得這片土地積貧又積弱。

他離別的傷痛還用多說？

山河多少淚啊，萬里關(guān)山。

劉長春等不到奪冠。

林則徐的探索，嚴復(fù)的《天演論》；戊戌的變法，辛亥的革命，都找不到路啊。

行路難！行路難！

甲午的悲歌，辛丑的恨吶——

多歧路，今安在？

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王耀第一次流淚，他在這段歷史中嚎啕大哭，哭山河日下，哭仁人志士，哭生死離別，哭黎民磨難。

梁啟超過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

戊戌六君子經(jīng)過他，也拍了拍他的肩。

他轉(zhuǎn)過身往反向奔跑，他想說，這個國家已經(jīng)不值得去愛了。

但他們毅然決然走向黑暗，王耀竟追不上他們。

王耀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往前走。

往前走，才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

哭的厲害，胃痛著，也要往前走。

不能辜負，他們的愛。

一步一步踏著。

巴黎和會，九國公約，根本不會給他真正的獨立。

他只是木偶。

他等待著星火，卻撞入了一座血城。

是那年的南京。

又如何能原諒呢？長恨不成空，何況是千萬人的長恨。

他聽見了誰的悲吼，凄厲無比。

他知道——她是剛喪了兄的人啊，承載了那座血城的悲哀。每次夢到那，她都顫抖著淚流滿面。

他又何嘗不是呢，最深切的悲哀——歷史上朝代的屠城他也難平，可這等的兇殘，不止一次的屠城，讓他深深為人性中的惡顫栗。

那些惡魔笑著。多么惡心。

多少人死都要擋住他們啊——

就連出世的僧人和道士也忍不住，破了戒，拿起槍來斬業(yè)。

滿地哀鴻啊。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切都像是噩夢。

他疲倦，他迷茫。

他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人忘卻，有多少人背棄。

他不屑，但也會感到不甘。

你憑什么忘卻那千萬條姓命！多少無名的孤墳！多少血淚！多少悲哀！

他們是中國人啊！

至少，我忘不了。

王耀流著淚想。

他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終于走出了白霧，走到了一棵海棠樹下。

海棠花樹燦爛，開滿了一樹的海棠花。

一樹的海棠紅。

花下是一群少年。

陳延年，陳喬年看見他，微笑著問他怎么了。

王耀說他剛才做了一個很糟糕的夢。

可是，他看著那兩個人，淚竟更止不住了。

他看到了鄧中夏、趙世炎、夏之栩、何孟雄、郭心剛……

（注：這里我直接用了覺醒年代的角色，郭心剛原型之一是一個廣東的前輩，本來想寫他的，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拿資料書回來了，遂作罷。）

他看著這些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淚流滿面。

郭心剛走來抱抱他，告訴他自己知道山東收回來了。

那一抱，王耀感受到郭心剛的心跳，也感受到了他自己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真正像個人了。

王耀問郭心剛，他知道山東艦嗎？

郭心剛微笑著點點頭，說：

“那天我真的很高興。”

“沒事了，我們都知道上面發(fā)生的事?！编囍邢恼f，“真沒想到我們死后還能看著這個國家。”

“是啊，恩來還會給我們講講一些東西，”陳喬年吃著包子說道，“吃個包子吧，你也不好受。這么多年了?！?/p>

“不，其實還好。”王耀說道。

因為你們，其實還好。

因為能實現(xiàn)你們的理想，因為人民的笑容，再苦再累，其實還好，真的很好。

“走得那么快，也會迷茫的吧?！币粋€我熟悉的聲音出現(xiàn)在王耀耳畔。

“是您……”

“我還是潤之?！彼πΓ嗄陼r的他真的很帥，有一種鋒芒的魅力。

“不用太害怕，放手施為，我知道你現(xiàn)在做的事有多難。但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他的目光灼灼。

“雖然確實有問題，但我們也看到了你的努力，他們的努力?！笨偫韥砹?，牽著鄧穎超女士的手。

“現(xiàn)在，我們也可以在舊紙堆里過日子了?！敝俑ο壬χ^來。

許多先生也過來了，唯獨沒有胡適之。

王耀也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他也不想提學(xué)術(shù)貢獻和人品問題。

他只想陪他們一會。

“王耀啊，那個有山先生寫的《大業(yè)賦》和《檄日本排核文》不錯。沒想到啊，你現(xiàn)在居然還有人能寫得出那么好的古文?！惫鉴欍懤舷壬?。

“其實文化傳承一直沒斷?！蓖跻Φ溃跋壬?，您還是不夠自信啊。”

“是啊，我確實是對我們自己不夠自信。五千年的文化，哪有那么容易斷了根?！?/p>

“現(xiàn)在真的國泰民安了啊。不過你錢玄同廢除漢字的主張就是狗屁！”黃侃道。

“不是，黃季剛，你怎么今天就和我較上勁了啊？這兩句話有什么關(guān)系？”錢玄同自然不服，兩人又吵了起來。

“兩位先生性格還是這樣。”

“是啊，也挺好?！眲熍鄰囊粋?cè)走了出來。

“先生？”

“您別叫我先生！我愧對您啊……唉……”

“不怪您，在那個時代里，誰不會迷茫呢？”

“申叔先生，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行了，有些事是時代的結(jié)果?！标悊棠甑?。

其實我也會迷茫啊，又有什么資格怪呢？王耀想著。

“錯了就是錯了?！眲熍鄧@道。

“別這么喪氣嘛，”魯迅先生走了出來“今天是王耀的生日，咱們應(yīng)該開開心心的?！?/p>

“申叔，你也不用太難過。你在史學(xué)方面還是有很突出的貢獻的，也算是為這個國家做了事嘛?！卞X玄同說道。

“就是，他們要罵就罵我。反正我當(dāng)初也挺混蛋的?！?/p>

“黃季剛你還知道啊？”

“錢玄同你有臉說我？”

“好了好了，德潛、季剛兩位先生請安靜一下吧?！蓖跻f道。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其他人知道他倆是這種性格，索性避開來聊天。

“當(dāng)今的中國，真的不同了啊。”仲甫先生說道。

“是啊，不會出現(xiàn)巴黎和會這樣的事了?！眲熍嘞壬徽f，他們頓時安靜了。

“現(xiàn)在我們強大起來了，那些列 強都要怕我們！他們那些ZB家，見不得光，害怕我們的光輝！”守常先生說道。

“他們也有人看到了自己國家的弊端，想要去改變——但是太難了?！蓖跻f道，“我希望他們能成功，就像我們一樣?！?/p>

“我們也看得到，西方蠻夷百年來也沒有變過啊。哪怕一絲一毫！”辜鴻銘先生說道，“你看倭人這一次排放H廢水，如此之卑劣，他們的禮貌，不過就是一朵沒有芬芳的花?！?/p>

“但是那些想要去改變的人是偉大的?！敝俑ο壬?。

“我辜鴻銘也敬佩他們。壯士?。　?/p>

“我相信他們會成功。”潤之說道。

“歷史車輪是不可抵擋的嘛?！濒斞赶壬f道。

“我一直堅信，我們的革命會勝利?！笔爻Ｏ壬挖w世炎異口同聲說道，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他們現(xiàn)在生活幸福，我們也滿足了?！标愌幽暾f道。

“唉……但是，我依然很惋惜你們沒看到革命勝利的那天。”王耀說道。

“有什么可惋惜的呢？我們已經(jīng)看到了，在選擇的那一刻?！编囍邢恼f道。

“仲澥先生，其實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多陪我一會。我有時也很迷茫?！蓖跻f道。

“放心，有人會成為我們?！壁w世炎說道。

“再說，我們留下來，也可能做錯誤的決定?！敝俑ο壬鷩@道。

“你還是要往前的?！濒斞赶壬f道，“走吧，不要為我們停留?！?/p>

“可是……”

“走吧，我們會一直看著?！敝俑ο壬f道。

王耀知道他沒辦法留下，只得起身，轉(zhuǎn)向先生們。

“仲甫先生，孔老夫子讓我謝謝你們。打倒孔家店，對于他才是真正的解脫。”

“知道了。想我們了我們也會在這里等著你。”

“守常先生，我們都很想念您。工人兄弟們過年可以吃頓餃子了?！?/p>

“嗯。”守常先生熱淚盈眶。

“申叔，鴻銘，季剛先生，我們國家的文化終究是傳承了下去，雖有人覬覦，但他們偷不走我們的文化！鴻銘先生，我們都記得您說的溫良。”

他們都點了點頭，辜鴻銘老先生幾乎是要流下淚來。

“半農(nóng)，德潛，仲甫，守常，星杓和豫才先生，感謝你們開啟的一代文化新風(fēng)，感謝你們對新文化和革命作出的貢獻?！?/p>

他們笑著，笑得很燦爛。

“仲澥，琴生兩位，我很抱歉我當(dāng)初沒有能力保護你們……如果生在太平時代，你們絕對是最優(yōu)秀最幸福的一批人。”

“我們并不在意這個。我們更希望山河無恙，這就夠了?！?/p>

“延年，喬年。除了延喬路之外，我想說，我們很愛你們，多回來看看。和先生們一起回來看看?！?/p>

“嗯。我們也愛你們?！?/p>

“潤之。謝謝。我會一直在這條路走下去?！?/p>

“我相信你，更相信我們的后輩。”

“總理，穎超女士，海棠花開的很好?！?/p>

他們牽著手，笑著，滿是幸福。

傅斯年這時才跑過來，問：“中國考古的研究怎么樣？”

王耀笑道：“世界無人能及?！?/p>

他笑了，氣喘吁吁的，卻又是這么滿足的笑。

王耀面向光，好讓自己的淚水不對著他們流下。

他擦擦眼淚，深呼吸，再轉(zhuǎn)過身去。

“魯迅先生，您的話，到今天還適用。雖然國家國力強盛，但問題依然存在，那些封建的殘余死灰復(fù)燃，女子依然需要小心翼翼去生活。我不知道怎么辦，但我覺得不應(yīng)該。”

“我害怕，我害怕一切回到從前的樣子。”

“我寫下那些話，就知道它們不止十幾二十年適用。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任重而道遠?；蛟S會一直適用下去。但是，只要讓你們這些醒著的人能一直醒著，就夠了。”魯迅先生說道，“相信你自己，相信他們?！?/p>

“歷史的道路是曲折的，但結(jié)果是不會改變的。”王耀對著潤之先生灼灼的目光。

“往前走去，不用擔(dān)心。我們在紅旗中，我們在火光里。”

王耀終究還是對著光，踏出了那一步。

他不能為他們停留，不能夠。

正是為了他們的愿望，他才需要前進。

然后，王耀醒了。

時為2021年10月2日上午8點，陽光燦爛。

枕頭淚濕冰冷，他起身，走出房間去。留一室回憶的余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