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寒戰(zhàn)(中)

前情回顧:


葛伯霖,男,35歲,1973年出生,四川自貢人,畢業(yè)于楓葉科技大學生物系。在學校表現優(yōu)異,曾多次拿到學校獎學金,畢業(yè)后被評為楓葉科技大學十大榮譽校友。后經學校推薦,進入楓夜酒廠實習。在實習期間展現出極高的守夜天賦,于1999年加入守夜者部門并擔任守夜者部門現場指揮。后在一次守夜任務中失蹤,從此杳無音訊。
檔案更新日期:2008年12月。
也就是說,這位前守夜者部門現場指揮葛伯霖,已經失蹤十年以上。
而他的檔案,卻永遠停留在了2008年12月。如果葛伯霖沒有死,現在應該是45歲。
一個失蹤十年且擁有極高守夜天賦的人,如果沒有死,現在在做些什么呢?
陳夜自嘲地笑笑,漫不經心的將檔案放回原處。
不過這位前守夜者部門的現場指揮還挺有意思,居然也是楓葉科技大學的。
也?
“他叫林夕,是楓葉科技大學最年輕的教授?!?/p>
楓葉科技大學?林夕!葛伯霖!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夜重新拿回檔案,粗暴地查閱葛伯霖檔案中的每一處。
果然,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偶然,一個擁有極高守夜天賦的人突然失蹤,一定沒有那么簡單。
難道說,林夕要隱藏的人,就是他?
從邏輯上來說,倒也說得過去。兩人都和楓葉科技大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一位是畢業(yè)已久的知名校友,另一位是年輕有為的怪異教授。兩人若是聯手實行殺人計劃,那效果一定是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葛伯霖曾是守夜者部門的現場指揮,對心魔的了解肯定遠勝于現在的陳夜。如果葛伯霖在失蹤前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計劃,那順帶拿走或復印守夜者部門的資料,也不是什么難事。
但為什么,他要隱忍這么多年才出手?而且是利用林夕這種剛剛品嘗到家庭幸福的人?
陳夜想不出答案。

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陳夜的思路。
陳夜拿起手機,定睛一看,屏幕的來電顯示上,“康萊”兩個字照亮了陳夜的眼睛。
不知為什么,看到“康萊”這兩個字,陳夜的心跳有些加速。
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了令人安心的聲音:
“這么晚了還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你讓我查的東西有眉目了。”
看樣子自己的猜測還是比較靠譜,警局那邊確實有些問題。
“沒事沒事,我可是守夜者,熬夜是家常便飯。正好我也在調查檔案,查到了一些新線索,什么時候我們見個面,互相交換一下情報?”
“嗯嗯,好的?!彪娫捘穷^的聲音明顯有一些疲憊。
“你沒事吧?”陳夜自然是聽出了她疲憊的聲音,關切的問道,“早點睡,身體才是查案的本錢?!毕肓讼?,陳夜又補充了一句,“你今天挺漂亮的?!?/p>
“噗哧?!彪娫捘穷^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想不到,你還挺會撩妹的?!?/p>
陳夜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發(fā)紅的臉,不知該說什么好。
“吶吶,散步的時候說的關于楓雪的那些,你別太在意哈。”康萊率先打開了話題。
“我知道,那些話都只是朋友間的秘密,用你們女生的話來說,這就是八卦吧。”
“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跟男生聊八卦呢。但是,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對楓雪有沒有動心?”
這……
為什么要糾結于這個問題?
陳夜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要說對楓雪沒有好感,那肯定是假話。像楓雪那樣優(yōu)秀的女孩,是個男人都會喜歡。
家境優(yōu)越,性格又好,長相出眾。用寢室里老大的話說,想追她的人,估計得從寢室排到校門口。
可看看自己,真的能去喜歡一個人,真的配喜歡一個人嗎?
無論多少次在內心深處詢問自己,陳夜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能,也不配。
雖然楓雪警告過他,讓他不要再說自己是怪物。可在陳夜的內心深處,他還是覺得,自己就是個怪物。怪物是不能去喜歡任何人的,只能自己孤獨的前行。
就算拋棄自己怪物的身份,自己又有幾斤幾兩?
除了一米八五的身高讓他看上去有些挺拔以外,不出眾的相貌、略顯平凡的家世、經不起考驗的學歷,都讓陳夜感到了濃濃的自卑。
“我……我不知道?!闭f完這句話,陳夜苦笑了一下。兩人的對話陷入了尷尬。
突如其來的尷尬,似乎讓電話兩頭的人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行吧,不逗你啦。說說這件案子吧?!笨等R收起了帶有戲謔的聲音,用極為嚴肅的聲音說道;“陳夜,你真的想繼續(xù)查下去么?”
“嗯。我不想辜負林夕的一番苦心。”
“得到你的答復,我就放心了,要對自己有信心哦。晚安,陳夜?!?/p>
嘟嘟聲響起,悵然若失的陳夜拿著手機發(fā)起了呆。
我真的想查下去么?
恍惚間,陳夜想起了林夕在審訊室里歇斯底里的咆哮和一心求死的眼神。
若不把真相查出,一定會有更多人經歷像林夕那樣的苦痛和悲傷吧?
陳夜萬萬沒有想到,他與康萊這唯一一次的通話,居然變成了永恒。
?

?兩天后。
陳夜焦急地等待著康萊的回復。
可兩天時間過去了,康萊的手機一直處于忙音或者關機的狀態(tài)中。
在檔案室將葛伯霖的檔案帶出后,陳夜第二天就趕赴警局尋找康萊。
但無論是宿舍還是辦公室,都沒有見到康萊。
為此,警局同事給出的答復是;領導派康萊去執(zhí)行任務了,最少得兩天時間才能回來。
陳夜能理解當警察的難處,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派康萊外出執(zhí)行任務,是不是有些蹊蹺?
難道說,自己和康萊的密查被人發(fā)現了?
想到這,陳夜越發(fā)覺得不安。
自己可能大意了。
比起真相是否能水落石出,他更關心的還是康萊的安危。
千萬不要出事啊,康萊姐。
陳夜在心底默默祈禱著。
晚上八點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陳夜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懸著的一顆心頓時落了地。
她終于回信了。
“喂,康萊姐,你回來了嗎?”
“哈哈,真可笑,你的康萊姐可能回不去了?!彪娫捘穷^的傳來了一個男人烏鴉般的嘲笑聲和女人嘴巴被捂住的“嗚嗚”聲。
陳夜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怒吼道:“你是誰?你把康萊姐怎么樣了?!”
“放心,她沒事?!比鐬貘f一般嘈雜的聲音緩緩說道,“倒是你,陳夜,你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東西?!?/p>
不該知道的東西?難道是葛伯霖的檔案?
“現在有兩種選擇,一是看著你的康萊姐死去,二是你來救她,用你手上的東西換她的命。我倒挺想看看那神奇的馭魔是不是如傳說中那么厲害?!?/p>
“別開玩笑了,”陳夜怒吼著,“不管你是誰,快把康萊放了!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看樣子,你還挺在意她嘛,還是上次你去過的廢棄醫(yī)院,帶上你查到的資料,半個小時后如果你還沒來,我可保不了她的小命。對了,你可以帶著你的伙伴們過來,反正,你也改變不了什么,哈哈哈哈!”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陳夜憤怒地按下掛機鍵,力道之大甚至讓屏幕上留下了一條小裂縫。
拿起放在角落的長劍,按響了宿舍的緊急集合按鈕,陳夜一邊飛奔出宿舍,一邊撥打楓雪的電話。
“喂,楓雪,康萊姐被綁架了,綁匪提出跟我在廢棄醫(yī)院見面,我先趕過去,你們快點來!”
“陳夜,你冷靜點,我們……”
還沒聽清楓雪在電話里說了什么,陳夜便掛斷了電話,打上一部車,心急如焚的趕往廢棄醫(yī)院。
不要來不及,千萬不要來不及??等R姐你一定會沒事,我這就來救你。
是我不好,非要查什么真相;是我不好……
淚水逐漸盈滿了陳夜的眼眶。
“師傅,麻煩再開快一點!求你了!”
……
十五分鐘后,陳夜便來到了當初和舞水明戰(zhàn)斗過的廢棄醫(yī)院。
還是跟上次來過一樣,周圍的景色并沒有太多變化。
只不過,對手從舞水明變成了比他更危險的人。
進入廢棄醫(yī)院內部,陳夜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撥通了康萊的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