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背景 非典型師生家教

*前篇在主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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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這幾日都沒見到華颯颯，今天來上課才知道華颯颯最近這幾天是怎么了。

說實在的，十辰于有些忐忑，他有點怕看見那個躲在門后的華颯颯。

這么不可一世的華颯颯，桀驁不馴的華颯颯，會因為什么又躲起來呢。十辰于有點頭皮發(fā)麻，他以為前兩周給華颯颯上課，每天和他講那么多道理，多少會讓他改變一點。

現(xiàn)在看來并沒有，全是徒勞。

想來也是，華颯颯不是在畫畫就是在睡覺發(fā)呆，能學(xué)好才怪。他有些愧于趙姨對他的信任，他沒把華颯颯教好，華颯颯仍舊是那個不聽勸的孩子。

十辰于伸手，猶豫，敲門，進門，開口。

“華颯颯，我來給你上課?！?/p>

他看到華颯颯又蜷在那張死白死白的床上，桌上還癱著幾張白色A4紙。聽趙姨說華颯颯這三天都沒開門，怎么叫都不應(yīng)，她把飯放在門口發(fā)現(xiàn)華颯颯全給倒進垃圾桶了，浪費了不少糧食。

好瘦，比之前更瘦，華颯颯還穿著三天前去他家吃飯的那身衣服，頭發(fā)有點油，亂亂的搭在臉上，看來是這幾天都沒洗澡洗頭，房還真的沒出。前段時間華院長剛?cè)ナ赖臅r候趙姨雖說華颯颯不出家門，但他后來知道華颯颯會在趙姨出門時帶上錢溜出去到街上吃面，趙姨回家前他再晃悠回去，所以趙姨覺得華颯颯都不吃飯，也不出門。

這是華颯颯親口告訴他的。他有預(yù)感，這次的事情華颯颯也會告訴他。

平日里華颯颯拽得不可一世，在街上看到什么不順心的都要順嘴吐口口水呸一聲，臟話聊熟于心一樣從他嘴里流出，十辰于一直覺得華颯颯沒什么禮貌，前幾天去他家時的沉默簡直算是難得了。

還沒見過有什么能讓華颯颯怕的，和張揚打架吵架時兇得不得了，擠兌趙姨和他時也說得惡毒死了。十辰于真的非常好奇，這三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能把華颯颯變成這個鬼樣子。

十辰于故作沒事，像往常一樣問：“吃飯了嗎，今天想上什么？”

“滾出去……”華颯颯虛弱地開口，嗓子有點沙啞。

“我來給你上課，你懂嗎？”十辰于把自己的包放下，“你怎么了？聽趙姨說你不吃飯?！?/p>

華颯颯猛地抬起頭，抬高音量：“我叫你滾出去??！”

一張小臉從臂彎里抬起來，臉色蒼白得像死了幾天一樣，眼神明明顫抖，說出來的話卻那樣傷人。

十辰于驚了，怔在原地。

“你他媽來干嘛啊……滾??！”

華颯颯伸出手去推他，許是太久沒動了，他竟然無力到整個人身體往前倒，十辰于身體比嘴巴快，半跪上床迅速抓住了華颯颯的手腕扶住了他。

十辰于能清晰地感覺到——華颯颯在發(fā)抖。

他整個人像冰塊一樣，像從地下兩百米深的冰河間撈起來的人，止不住的就是在顫抖。

華颯颯凍住似的，臉埋在十辰于小腹上，忽然開始止不住地抽泣，悶悶的聲音傳來：“十辰于，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好難受，我真的要死了，我，我真的要死了，我要死了……”

十辰于也被嚇到，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這個時候，華颯颯像一個小獸。

“他怎么會回來，怎么會，又怎么會和你弟弟認(rèn)識，天……不要啊，千萬不要啊，你離他遠(yuǎn)點好不好？答應(yīng)我，離他遠(yuǎn)點好不好？”華颯颯抬起頭，淚眼婆娑地、驚恐地，和他對視。

十辰于一時不明白，華颯颯說的是誰，他只摁住了華颯颯的肩膀，安撫地揉了幾下，結(jié)果華颯颯一下鬧了起來，扭著肩膀推搡著十辰于，鬧道：“答應(yīng)我啊！十辰于！”

“颯颯，冷靜，冷靜。”

“十辰于你答應(yīng)我?。?！”華颯颯接近嘶吼，兩眼都猩紅。

“我答應(yīng)你什么？！”

“答應(yīng)我！遠(yuǎn)離華卷！”

“華卷是誰??？！”

“你他娘的？？”華颯颯驚了，他沉默了一秒，又立刻大叫起來：“你不知道？你他媽敢說你不知道？！你弟弟和誰一起玩你完全不在意嗎你不問問嗎？！”

十辰于被他吼懵了，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他松開華颯颯的手，“華颯颯你瘋了吧，我好心來安慰你來給你上課啊，你現(xiàn)在在說什么你知道嗎？”

華颯颯兩個膝蓋撐著自己跪起來，和十辰于吼道：“我是替你著想！卷?。【褪悄愕苣莻€長頭發(fā)的朋友！那天和你弟站一起的那個！他不是什么好東西，離他遠(yuǎn)點，叫你弟也離他遠(yuǎn)一點，懂了嗎！”

“他做了什……算了，先不說這個了，免得又和你吵架，你到底怎么了，先吃飯好不好，我是來給你上課的不是給你做心理疏導(dǎo)來的?！?/p>

“十辰于！”華颯颯又從床上跳起來，“你剛剛叫我颯颯了！”

十辰于臉都被氣紅了要，“我什么時候叫你颯颯了？”

“剛剛又叫了一次！”華颯颯高興地笑得燦爛，“哈哈哈哈你喜歡我！你剛剛叫我冷靜的時候，叫的是颯颯！你就是喜歡我！叫我這么親密！”

“我沒有！”十辰于不承認(rèn)，這么丟臉的話他即使心知肚明也不愿意承認(rèn)。

“你就有！你就是喜歡我！”

“這和喜歡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十辰于滿面通紅，“而且你是個男的！我也是男的！你懂嗎！我們不能在一起！不能！！”

這下輪到華颯颯不解且憤怒了：“我操，為什么？”

十辰于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為什么，為什么兩個男的不能在一起？因為這不符合正常生活，男人要和女人結(jié)婚生子，為家里傳宗接代。而且會被縣城里的街坊鄰居指指點點，會被他爸媽罵死，對不起退學(xué)結(jié)婚生孩子的大姐，會被退學(xué)也說不定，這樣他就徹底搞不到錢了，供不起小絨繼續(xù)讀書。

這個男的，也不能是華颯颯。

華颯颯還年輕，不能也困在這，不能被人呵斥著過一輩子。

他才十八歲，還要高考，還要讀大學(xué)，要讀縣里唯一的大學(xué)，繼續(xù)畫他的畫，過好他剩下的大半輩子。

浪花，要持續(xù)在海面上生活。

“華颯颯，我不喜歡你，你也不能喜歡我，我不可以耽誤你考大學(xué)，我只能教你學(xué)知識，我們的關(guān)系只能到這。”十辰于嘗試?yán)潇o，“你十八歲了，你必須懂。”

這下華颯颯徹底煩了，他罵罵咧咧道：“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啊，我他媽愛喜歡誰喜歡誰，十辰于我告訴你，我還真就是喜歡你了，我這輩子我這條命就賭在你身上了，你以后去城市里我就跟你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和你在這個破縣城困一輩子困到死，我埋都要和你埋在一起?！?/p>

“我就是喜歡你，你就是我的辰于哥哥，我喜歡你才這么喊你，那你喊我颯颯就是喜歡我，這有問題嗎，等量代換你懂不懂??？就你這還上大學(xué)呢？”華颯颯切了一聲，無理取鬧地挑釁。

十辰于頭要給氣痛了，他撐著太陽穴，“等量代換是這么用的嗎，華颯颯你講不講道理啊？”

“講個屁的道理，我喜歡你本來就不講道理，我就是喜歡你，怎樣，你還能把我的心臟掏出來叫我不要為你跳動嗎，我就是喜歡你，我要死的時候看見你我就不想死了，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你懂嗎?。?！你才應(yīng)該懂??！”

“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啥，但這是你的榮幸。”

“十辰于，承認(rèn)你喜歡我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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