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樂譜架，有如空谷回音，

地毯上遍布所有彈過的曲譜。

其中有未盡之言。這里曾可能

有大作經(jīng)過演奏光彩突出。

窗戶不是二分之二拍的兩開，

而是寬些——三開:二分之三節(jié)奏。

窗戶和院落，樹木一片潔白，

雪，樹枝——蠟燭五個一組。

窗戶，夜，還有脈搏跳動的霜

在樹枝中——在鬢角筋包里。窗口，

還有藍色森林如垂掛起的樂譜線，

院落。這里曾住過我的朋友。很久很久

我曾從這里瞭望西伯利亞那邊，

而我的朋友就是一座城，如鄂木斯克

和托木斯克——戰(zhàn)爭和和解的一連串，

一連串的姻親、結(jié)識和勞作。

經(jīng)常經(jīng)常地，夜里一把他想起，

我在清晨期待在三開的窗子里。

于是院子便在冰凍的內(nèi)部里

翻掘死亡聲音的苦悶協(xié)奏曲。

我曾用大了一半的尺子衡量計算

我們不足量的生活和命運，

而內(nèi)心又像是在童年，又在首演

巨大天空的多風的樣本。

? ? ? ? ? ? ??帕斯捷爾納克寫于一九三一年

? ? ? ? ? ? ? ? ? 選自上海譯文出版社《帕斯捷爾納克詩全集》（中卷）? 陳松巖 譯

（注：詩中描寫的鋼琴家指詩人的朋友老涅高茲。1931年1月，涅高茲在西伯利亞巡回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