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文筆一般，希望多多指點。

“艦長……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也沒辦法啊……患了就是患了……”

黃昏下，薄煙籠起，夕霞旁，有幾只烏鴉飛過，貌似是快到了要漲水的時候。本是綠濃濃的葉，披上了黃色的外衣，雖未枯落，但風一吹也慢慢悠悠。盛夏，一切都那么的有活力，但為何有人在因衰竭而哭泣？為何有人在因無奈而苦笑？

紅發(fā)的男人躺在了病床上，白發(fā)的女人抱著他哭泣，她哭道年還未過半百的人要匆匆離開。

“生活就這樣，該習慣了……安逸的時候突然天降雷雨，平靜的時候突然刮起狂風……”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企圖安慰那悲傷的心靈。

“癌晚期……沒事的，也沒那么嚇人，我現(xiàn)在不也挺精神的嗎？”

“你還敢這樣說！”

琪亞娜此刻，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激動，各種復雜的心情充斥著，最多的是憤怒與不甘。她生氣是因為男人還在拿自己開玩笑，她不甘是因為空有一身力量救不了眼前的他。

事實上，終焉并不是什么全能的神明，對于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而言，她能做到的，唯有減輕他們精神上的痛苦。

“這不也是為了活躍一下氣氛嗎？老是那樣也怪壓抑的?！?/p>

“你是不是傻？哪有人會拿‘死’這件事來活躍氣氛的?。　?/p>

“現(xiàn)在就有了，不是嗎？畢竟也沒什么能說的了，還指望我能說多少??？沒剩多久了……”

“我求求你別說這種話……這不就是完全的等死了嗎……”

她緊抱著他，緊張地聽著他的心跳，每跳一下都打一次她的心臟，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像齒輪崩掉一樣停止活動，終了生命。他的心跳現(xiàn)在是正常的，但或許也無了舊日的熱血與生機……

一切發(fā)生的很突然，早晨的他突然昏迷倒地，臉色煞白……她來不及撥打120，抱起他就向天命直屬的醫(yī)療部門直沖過去……而當一切都檢查結束后，她才知道是有多么的嚴重……無法醫(yī)治？她憤怒的點或許也在此，不只是知道了生命必將提前結束，也是知道了男人以前的閉口不談……這么大的事，他之前從未告訴過她……

還有多長時間能讓他睜著眼呢？讓他望著天，呆呆的望著天……他也就40多呀，分明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傻瓜……笨蛋……無可救藥……”

“……抱歉?！?/p>

男人輕拍著她的后背，他心里也同樣糟糕無比，哪怕他從一開始或許就有做好這種結果發(fā)生的心理準備，但真到了這時候，他又怎能那么坦然面對自己的死亡呢？在得知自己快要淪入黑暗后，還能是看淡且平靜的嗎？

要是自己孤身一人該多好？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偏偏他在這世間有著牽掛，他的家人……真的，要是一開始當個“渣子”多好，讓生命不多的自己成了她心中的唯一……

死亡可不是什么飛向遠方的羽翼啊，那過于美化了，它分明就是砍斷羽翼的刀。

“到底該怎么辦……我害怕……我害怕你……”

她的哭腔令人心疼，每一聲都刺激著他心，無奈，悔恨。他無奈的是自己的脆弱，他悔恨的是自己的時間……他知道，他的生命也許不過是她的長久的一個過客，但哪怕只是一個瞬間，他也不愿意浪費那一分一秒，畢竟每一刻都是生命的瑰寶，比這世界上的一切都要重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日子，不正是最珍貴的嗎？不過，如今也確實不剩下多少……

“想想，往好的想想，我還有那么幾個月的時間可以陪著你的。”

“誰要你陪！活著不比什么都強嗎？你才多少歲?。烤鸵摺吣敲丛绺墒裁?？你又不是老頭子，你還有好多事情沒去做呢……還有很多東西等著你呢……”

“真的……真的對不起你……”

“你要是對不起我，就給我乖乖閉嘴……別說那么多話了，讓我多抱一會兒……”

“嗯，好啊。”

他強笑著，強笑的很成功……不只是為了她，或許也是為了自己不那么抑郁，不那么難受。

她只想靜靜的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聽聽窗外的雨打葉，聽聽窗外的風吹林……原來是小雨，也沒那么大的雨，怪不得有夕陽光照進來。

這樣也好，細細感受一下，她的溫度并未消失，只是他的有點低……

“艦長？”

“我在呢，沒事，還活著?！?/p>

“可你怎么也哭了呀？”

琪亞娜輕輕拂掉艦長眼邊的淚滴，撫摸著那尚有一絲溫熱的臉。

“啊？我沒哭，這只是光太亮，晃的……真的，你相信我，我真沒哭，我一個大男人怎么可能哭呢？對吧？哈哈哈……”

這就有些很勉強了，他完全沒察覺到自己也有那哭腔。一想這些，他的大腦就不受控，讓他心煩意亂……也許，真的需要轉(zhuǎn)移一下話題了。

“琪亞娜……幫我一個忙吧……我想多出去走走，不想一直悶在這病房里……”

“可是……”

“我清楚的很，正因如此才更要出去的，最起碼現(xiàn)在的雙手雙腳還能活動，還沒到坐輪椅的程度?！?/p>

只能應了他的意，出了院。先回到平日里的家，照常做了晚飯，她本想說不用，但他卻固執(zhí)的要命，一個勁的說外面的手藝完全不如他，她吃了也不會喜歡吃，當然會吃不飽，不如現(xiàn)在讓他認真來上兩手，給她喂的飽飽的，然后美美睡上一覺。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保持平常，用那些熟悉的事物與習慣，去盡力沖刷掉那擾人的悲冷。

還能持續(xù)多久？不想管了，他也不想讓她在意了，零星的時間得體驗好才行，不然連僅存的意義也沒有了。

坐在桌前時，筷子總是很難提得動，發(fā)生了太多，一時間沒辦法反應過來……看到他的面容時，或許也只剩下了那么一個念頭—陪著他。她清楚他最喜歡看她笑的，得陽光一些才行。

“做的還行嗎？”

“一直都很好吃……”

“那就好，我還怕你吃不下呢?！?/p>

“不是你說的讓我陽光一些嗎？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解決食物這方面，我可拿手了，一點都不會浪費?！?/p>

“哈哈，你就不怕吃胖？”

“我才不會胖！就算胖，那也是你的人，你得養(yǎng)！”

“好好好，那可是必須的，再說我也這歲了，我這個大叔除了你還有誰要??？”

“可我覺得你依然是帥的呀，和你二十多的時候沒差?！?/p>

“怎么個說法？”

“你看……”

琪亞娜將艦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臟心，弄得他老臉一紅。

“感受到了嗎？看到你時，這里依然狂跳著呢。”

“這……你倒是把我給整害羞了……”

“就連這點不也和以前一樣嗎？你現(xiàn)在不也還是會害羞？嘿嘿?！?/p>

她笑著，也早已是常態(tài)，多年也不見怪，兩個人結婚了這么久，眼睛里全都是對方，也只有他們自己能令彼此心動了。到現(xiàn)在，兩個人也是如最初那般，就從未老過，依舊是青澀的自己。這樣便好，不去想別的，世界上東西那么多，千千萬萬的，老過分在意一件事干嘛呢？

盤中的炸丸子，正如他所料，一個不留的全被她吃光了，但她倒也沒光顧著自己，也沒忘喂他。

“啊～”

“那就是給你做的，我不用，再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行，我就要，我喂你，你必須得吃?！?/p>

“那也行啊，但最好你換個方式，不然我可不滿足?！?/p>

“嘴貧！要求真多……你說的哦，待會兒可別自己先害羞了?！?/p>

琪亞娜將那丸子放進了自己的口中，轉(zhuǎn)而又貼近了他，一口就貼了上去，這哪里還是喂呢？分明就是直接親了。而后她舔了舔嘴，不光是自己的，還有他的。

“好吃？”

“嗯，好吃，這么看來我手藝不錯?！?/p>

“那你可真是夠自戀的了，只夸自己……”

“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嗎？我的老婆更好吃一些?！?/p>

“你說真的？”

“那還有假的不成？我吃了你多少年你不知道嗎？你哪個地方我沒品嘗過？哈哈?！?/p>

“流氓是你的本性嗎？說這些話，這么不害臊?！?/p>

“自家老婆大人面前，有啥不可的？再說了，我也不只是‘吃’，我還上下‘摸’了個遍呢，試問世間哪個男人能做到？除了我還有誰呢？沒有了。”

“我真想不通，當初我怎么就嫁給了你這個大色狼呢……”

“那可就得問你自己了，誰讓你長得好看呢？你現(xiàn)在都好看的很?！?/p>

“你也就會說這點話了，哈哈?！?/p>

他笑著，她也笑著，緊緊互扣著彼此的手，生怕對方跑了似的。

想想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彼此都扭扭捏捏，現(xiàn)在不貼一點都難受。吵架？自然也有過，但奈何這兩人的情感基石太堅固了，無論多少次都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場小戲劇。

“對了，咱女兒呢？最近沒怎么著家呀?！?/p>

“睡糊涂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都浪了一年多了，也二十了，沒什么奇怪的，就是還單身?！?/p>

“我女兒都有二十了？”

“你完全沒有在意過是吧？那你以為是誰干的好事？當年是誰死皮賴臉纏著我不放的？”

“那肯定是你，不是我?！?/p>

“啊，對對對，你可‘正直’了?！?/p>

那段歷史彼此都忘得差不多了，到底誰纏著誰的真相也無從得知，倒也是閑聊的趣事。琪亞娜剛二十多一點的時候就和艦長在一起了，那時候她身為英雄的熱度也仍然大，結婚辦的酒席那可謂盛大的離譜，雖然她根本沒想著辦，是她的大姨媽做的主。如此，女兒現(xiàn)在二十多也不怎么奇怪，畢竟艦長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做到了數(shù)萬男人都做不到的事，特別行呢。

不過呢，這就來了一個問題。

“孩子那邊……該怎么解釋……”

“沒事的，她天天到麗塔和幽蘭戴爾那里溜達，我還是在單位那里做的檢查，這事她遲早知道。你也放心好了，她堅強的很，不會因為這件事哭鼻子的?！?/p>

“這真的行嗎……”

“沒事的，況且……”

他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頰上。

“不是說好的不提此事嗎？多陪我一會兒我不就多活了一會？作為母親的你也要堅強一點，別忘了，你可不只是大家的英雄，更是我一個人的英雄，你要是哭了我就更難受了。”

感受……感受著她的溫度，那尚且能體會到的暖和……琪亞娜，固然是神一般的終焉的律者，人類的英雄，但不也是他的妻子、他最賢惠最美麗的妻子嗎？或者這樣來講，他那顆占有的心很強，強到永遠不會撒手，她亦如此。

“那走吧？”

“去哪里？”

“看天看地，看山看水，看世間一切。”

有話說，每個男孩心里都是一位勇士，立志要去世界各地冒險。

倒不是說他走過的地方少，反倒是特別多，多到數(shù)不過來，但每次總有著要忙的公務，沿途的風景也未曾留意過。很多時候，我們總說要忙，忙點才行，這樣才能體會到自己的存在，而現(xiàn)在也有的忙了，他這次真的想好好看一看。

“什么時候走？”

“就現(xiàn)在，拿點東西，和你一起走?！?/p>

除了必要的物品，就什么都不拿了。兩個人走出了他們的那個房子，牽著手，打上出租車，去到了機場。買了票，上了座，靠在一起，把手機什么的調(diào)成了飛行模式。

看看外面，他們此刻正飛翔在這湛藍的天空上，途中，有鳥兒成群飛過，道中，有云朵大塊漂過。光是熱且亮的，但令他十分暖和的并不是它，而是身邊的她，牽著手，也沒焦慮，也沒不安，有彼此在的地方，便不會覺得冷，因為有著陪伴與守護，到哪里都一樣，都是幸福，都是平和的。

兩個人走了很多地方，勢要把世界上所有美麗的地方看個遍，但其實，最美麗的景色一直都在身邊，這也是艦長明白的。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身邊的人一起玩樂的過程，在所剩不多的時間里，這樣做是有意義的，雖或許只是臨行前的片刻幸福，但也是畫上濃墨的一筆。

這世間不缺美景，少的只是愿意去觀望它們的這顆心，而他是很幸運的，他擁有這樣的心，他有著這樣的愿望，因為他想讓這段記憶永遠烙在自己的腦中，添上她的笑容，便比得過世間無數(shù)。

那幾個月里，他得到的，是無人能體會到的，靈魂上，他已做好了準備……

到最后，也還是要回來的，回到這個住了許久也告別了許久的家……

“歡迎回家?！?/p>

不只是兩人的女兒，休伯利安號上的大家都在，前兩天琪亞娜告訴了他們要回來，他們便二話不說要好好準備上一番。當然，他們也都知道了艦長所遭遇的事，所以也必須為此保持陽光愉快，因為，他向來不喜歡陰郁的人和物。

只不過，他們沒能想到一件事……

“嗯……我回來了……但……或許也快要離開了……”

他的精神，已經(jīng)眼看著的無了過去的那般生機與活力，取而代之的是極為虛弱的、飽受病魔摧殘的面容與緩慢活動的的四肢，而這樣的結果，還是琪亞娜用了權能才勉強得到的。

偏偏是他來了“癌”晚期，偏偏他得了與所有病不同的絕癥，包括同樣的癌癥……

他本就只有幾個月，這趟短暫的旅行耗了太多太多，如今回來，不過是為了將墳墓建立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待了許久的地方，而這里也有著善良的大家……是有著朋友，有著家人的地方……

“抱歉啊……娜娜……”

“父親……”

女兒忍不住淚水，抱住了快要走進了鬼門關的父親……母親雖然答應了女兒的父親不再因此而哭，但到這時，還是因內(nèi)心的悲痛而失了承諾……

只剩下幾天了，就連看日出和看日落的機會也要沒有了……還能聽到幾次雨呢？還能吹到幾次風呢？屈指可數(shù)。

上天還真是不公的，他本有著大把時間去肆意揮霍，卻要如此殘忍的被奪走……明明，他愛的是如此之多。

果然，每一個幸福的破碎，總會是一個不速之客造成的，意外它多的煩人，一切平穩(wěn)安好卻少的可憐甚到消失不見……就算游玩了這么久，也還是有好多想做卻沒做成的事，還有好多愿望沒有實現(xiàn)……

沒時間了，能做的，或許只是看著天空發(fā)呆了。

他現(xiàn)在，虛弱的不行，手在拿鍋鏟時還在微微發(fā)抖，頭發(fā)昏，無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讓芽衣她們?nèi)ッ睢?/p>

“對不住啊，我連這種忙都幫不上……”

他苦笑，他嘆氣，沒想過會有今天，弄得他糟糕透頂，他恨就恨在自己身上了，自己是真的倒霉，攤上絕癥，就連給家人做道菜的簡單事都做不到，又能去干點什么呢？

“不要說那種話了，艦長……”

琪亞娜握緊了他的手，他的脈搏是如此的嚇人，簡直是讓人將心提到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斷裂開，惶恐，緊張。

他本是在發(fā)抖的，但當她來時，便不抖了。

“好的，不說了，不說了……你在就好了?！?/p>

又過去了三四天，生命的倒計時快要結束，小溪流就要干涸，樹葉將要飛落……明明是綠的夏，卻也變成了黃的秋，成了白的冬，而他似乎再也等不來青的春了。

他坐到了輪椅上，身后是他的女兒，身旁是他的妻子。陽臺上，望著夜空，那繁星閃爍，那明月仍美，黑中似有白光劃過的痕……

“流星？”

“好像是的?！?/p>

“是要許愿嗎？”

艦長捏了捏琪亞娜的手指，在她的無名指上，那過去他給她戴上的婚戒格外耀眼且黯淡。他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哪怕是睜了眼，也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

但是，他也能因此特別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倒是有一個愿望。”

“是什么？”

“我許愿這一切是夢，在你身上發(fā)生的這件事，是我的夢，一個噩夢……”

“但說出來不就不靈了呀？”

“對啊，不靈了……要真是夢，該多好呢？”

琪亞娜摟住了艦長，嘗試再聽聽看他的心跳，明明還有，卻似乎是早就停止了。

“我先走了……有點事……”

“嗯，沒關系的，去吧。”

“好……那我走了……”

女兒強忍住哭腔，捂住眼睛，回到了臥室內(nèi)。艦長無奈笑了笑。

仿佛有鐘，被強行釘在了他的心上，一卡一卡，停停頓頓的，和壞的一樣，聲音嚇人……仿佛有水，一滴一滴的掉著，有規(guī)律，越來越慢，越來越響……

他摸到了她的頭，微笑。

“我找到了?！?/p>

“找到了什么？”

“我最后的禮物?！?/p>

說罷，他抬了抬她的臉，順著那強烈的本能，輕輕貼上了她的唇，他干枯，卻也溫暖濕潤。

一個吻，他苦笑了一下，而她又哭了一下。

鐘的聲音越來越嚇人了，水滴打的也越來越響。

“我看不到，但我知道你又哭了?！?/p>

“我……我……對不起……對不起……”

“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吧？我沒有想到，它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無情，說奪走就奪走了，想多活那么一小會兒都不行……”

“艦長……”

“已經(jīng)有這么久了呀……從你我相識，到你我相愛，再到如今的告別……真的是很長的一條路呢?！?/p>

他看了看那個他看不到的夜空。

“剛見面，你不到二十，我也出個零頭，但這并不妨礙你成為我的眼中的光。那件事是什么來著？啊，有了，你剛從天穹市流浪回來那會兒，可把我嚇壞了，我因此照顧了你……唉……我怎么連那些都記不住了，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有夠糟的哈?！?/p>

“我都記得的……我可以給你講，你想聽什么？”

“和我講講吧，咱倆是誰先表白的？”

“好，當然可以……是我先表白的，只不過那時說完一通之后太害羞，把自己悶在房間里一整天，哈哈……我那時，特別開心，開心到想要直接原地起飛，開心到恨不得直接‘抱得美人歸’?！?/p>

“你說的那個美人該不會指我吧？哈哈哈。”

“不然呢？我還能指誰呢？”

“但是，如今你抱得美人歸了，也沒那么開心了。”

“還不是因為你啊……不然你以為我許愿是想要什么呢？”

她終究還是忍不了，在他懷里放聲哭了出來，哭的連月也一起流淚，世界都在為他流淚。擋不住啊，這洪水般的悲痛。

風撫過，也刺痛了他，卷起了她的長發(fā)，卻卷不了他的紅發(fā)，擦掉了些眼淚，卻擦不了他的“眼淚”……這風很涼，正如要沒了時間的他，這風也很暖，正如還在微笑的他。

“When good friends are going away……”

“艦長……”

“ Will you wish them…… to remember your name……”

他唱了起來，歌喉不減當年，依然那么清脆，依然那么動聽，是曾經(jīng)的那個青年。

“ When good old days…………are passing…………away……”

只是，他貌似逐漸有點吃力……

“ Will you promise……your heart remains……the same……”

琪亞娜，也跟著他的調(diào)，一起唱著……

“Never can we spend the time……”

“Having to leave the tracks behind……”

“There is a longer way ahead…… after all……”

他唱著，她應著，一對夫妻，一對像是年輕的人……在夜鶯的伴奏下，隨風飄過一切。

雪前的陽光，是暖的，是誘人的，是無情的……春前的融雪，是溫的，是悅?cè)说模抢淠摹贿^告別的陽光，不過倒在了融雪……但，當走到終點時，他知道，有人陪了他一路，陪他走完了他的一生，走到了這生命的盡頭……她已經(jīng)成為了他眼中的月，成為了他生命的唯一的永恒。

恍惚間，他似是能看到的，看到了片片花海，聞到了陣陣花香，聽到了句句花語……他，不知為何能摘下兩朵花，一朵紅的，一朵白的……

時間停不了啊，求不得了……真想多看看她的臉，真想多聽聽她的聲音……就連這種最簡單的要求，也要滿足不了了。

“ If it’s……too hard to…… say goodbye……”

艦長的聲音，已微弱無比……

“Give us a try to sing a rhyme……”

琪亞娜能傳到他耳里的聲音，也變得微弱無比。

“May you，the beauty of……”

他累得低下了頭，鐘聲即將到來，水將要流完。

“this……world……”

他奮力咬住了那最后一根細繩，固執(zhí)的想要將這首歌唱完。

“Always…… always……”

而后，鐘猛然停了，水滴懸浮在半空中……

琪亞娜緊握著他的手，在最后，和他一起，唱完了這首歌……

“Always shine……”

而后……他終于是閉上了眼……他最后一次笑，而這一次，他便是永遠的睡著了……夜鶯飛走了，蟬兒不再鳴叫了，貓頭鷹竟然在黑夜完全的閉上它他的眼……

琪亞娜，她也笑了，也哭了……她再次吻了她的愛人，這一吻吻的十分深，吻得很用力，吻得很長久……

“晚安，我最愛的艦長?！?/p>

琪亞娜貼著他的頭說道。

“晚安……晚安……艦長……”

……

……

“喂？喂？丫頭？醒醒。”

她還未睜開眼，他的聲音便傳來，與清晨的陽光一同刺激了她的雙眼……那晶瑩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似乎是做了個噩夢……”

“什么樣的噩夢？”

“一個可怕無比，一個悲傷至極的噩夢……”

她緊緊抱住了他，聆聽著他那有力的心跳。

“艦長……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么事？”

“無論如何，請不要離開我……”

“……傻瓜，我怎會離開呢？你在的地方，我便在。”

他吻了她，這一吻，撫慰著她的心靈。

分明是白晝，但天空中似乎有一顆流星劃過，流星在琪亞娜未曾注意時，將幸福帶到了岸邊，畢竟，有人在夢中向它許下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