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士郎勇武傳(四)

冬木教堂后院,司鐸宿舍。碩大四層宿舍,常住者僅僅言峰父子。
日上桿頭早晨七點半,平日里和諧的餐廳,此刻劍拔弩張。
確切來說,阿爾托莉雅單方面有敵意,穩(wěn)穩(wěn)佇立通道邊上,手搭在劍柄上,隨時都可能動手。
看見自己從者如此警戒,言峰士郎萬分無奈,好說歹說希望阿爾托莉雅知道,他們言峰家二人都不是什么壞人。
無論士郎如何勸解,劍士依舊用那雙鷹眼,死死瞪著餐桌上的二人。
“90年那場圣杯戰(zhàn)爭已經(jīng)十年了?!?/p>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豈是那么容易改變的?”
聽到這等無情的反駁,士郎像是吞下魚刺,渾身不自在。他堅信,人因信而獲救,不僅僅是傳教需要,更是他立身之本。
名為言峰士郎的這人若是不能得救,那圣杯戰(zhàn)爭那場天火就是必然的悲劇。
“我已經(jīng)接受了至大的福分,看看我們教區(qū)的孤兒院孩子們吧,他們也獲救了?!?/p>
士郎近乎吼叫般,說出自己掏心窩子話,此時此刻在場另一人也被觸動——
“但是,薩克遜人有救嗎?劍欄那場失敗戰(zhàn)斗里失去的農(nóng)民們有意義嗎?”
兩人面紅耳赤,就快要動手維護自己信念。
忽然一個黑袖子攔住二人,手里還提著一個塑料袋。
“和食還是洋食?”
言峰綺禮從冰箱里拿出便利店特價熟食,供士郎與阿爾托莉雅選擇。
“和食吧,梅子飯團?”
聽到士郎的要求,言峰綺禮倒是面露難色,慢悠悠拿出一個淡黃包裝的飯團。
“味道重的我都吃完了,將就一下玉子飯團罷。”
聳肩表示無奈后,言峰士郎接過飯團,拆開來準備吃。舉起塑料袋,言峰綺禮示意阿爾托莉雅,叫她挑選什么早餐。
正處在氣頭上,警戒的阿爾托莉雅推開塑料袋,退后一段距離。
“assassin的御主,別用這種事情來套近乎,我不吃你這一套!”
輪到言峰綺禮聳肩,臉上寫滿不解二字,即便表情如此,言峰綺禮依舊舉起塑料袋,示意阿爾托莉雅選擇。
出乎意料之外,阿爾托莉雅拔劍,不顧房間狹窄,直接出擊斬斷塑料袋。
看她面色蒼白,相比為了對抗令咒壓迫,渾身動用了不少魔力氣力,才揮出這一刀。
相較于傷害到人,阿爾托莉雅這一刀更像威脅,用自己硬實力表示,身為劍之英靈并不吃令咒這一套。
見狀,言峰士郎也急眼了,即刻想用令咒,言峰綺禮后手扯住士郎手背,截停了士郎。
“士郎,你都十七歲了,做事不考慮一下后果?三個令咒就這么用掉兩個,不怕從者不服?”
被言峰綺禮呵斥后,士郎放下右手,沒有試圖繼續(xù)用令咒禁錮。
隨后,言峰綺禮正面面對阿爾托莉雅,雙眼直勾勾注視起眼前的從者,壓迫力十足。
“你既然是亞瑟的分靈,起碼心智是中年人,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
不知是什么魔力,此刻言峰綺禮眼神尖銳,堪比弩箭,直刺得阿爾托莉雅喘不過氣。
“亞瑟!看著我?!?/p>
“為什么一國之主,竟然為了理念問題,和毛頭小子吵架?”
“一個傳說中的國王竟然不會用現(xiàn)實的眼光衡量世界嗎?”
音量一句比一句高,如三段海潮直拍岸邊,說的阿爾托莉雅連連后退。
“嘴上說的現(xiàn)實,依舊在用大道理壓人,言峰綺禮,有話快講別廢話!”
盡管言峰綺禮語言上壓倒了她,餐廳內(nèi)升騰起異常風壓,阿爾托莉雅并不屈從。
“放下武器,我們可以談...”
言峰士郎低聲懇求,希望阿爾托莉雅放下武器,還想上前勸阻自己養(yǎng)父和從者。
這般意圖很快被看穿,言峰綺禮攔住士郎,叫他安心坐好。
“士郎,小時候和你講過,這是我們十年前的恩怨。”
“成年人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說罷,言峰綺禮向前垮了一步。室內(nèi)氣壓進一步上升,阿爾托莉雅緊張起來。
如此劍拔弩張的情況下,言峰綺禮只是上去撿食物。
“如果你因為圣杯而懷恨在心,那么你現(xiàn)在應該感謝我。”
“好好輔佐我兒子,圣杯自然會到你手上?!?/p>
侵略性的語言,加之侵略性的行動,言峰綺禮并未采取武力,僅僅語重了而已。
就算言峰綺禮逼近,他不過撿拾食物罷了,阿爾托莉雅看在眼里,心中揣測言峰綺禮那些話。
“亞瑟,想想你在哪里,再推斷我什么身份,你應清楚圣杯戰(zhàn)爭未來的勝者是誰?!?/p>
“你有一個夢想,亞瑟,我也有一個夢想。”
說到這,士郎百感交集,心里認可養(yǎng)父的理想,愿意一同奮斗,但是自己卻得參與圣杯戰(zhàn)爭這種儀式,還要違背良心,用監(jiān)管者權(quán)能來舞弊。
“違背良心,甚至坐視這種斗獸場的野蠻行徑,還學著角斗士般加入其中,我有愧。”
“自今而后,賜以圣寵,免我陷入罪惡,護佑我行善積德...阿門。”
士郎意難平,頭顱低垂悄悄離開餐廳。
阿爾托莉雅一直觀察周圍,士郎的表現(xiàn)也盡收眼底,那番心里話自然一字不差聽進去。
某種靈魂間的共感,也許是看清士郎羞愧的眼神,不知不覺間她也放下警惕,默默認同起士郎。
即便如此,阿爾托莉雅依舊不選擇妥協(xié),逐漸從不理智中走出,開始打量眼前的交易對象——言峰綺禮
士郎任憑如何,阿爾托莉雅尚且不追究,但是言峰綺禮作為同盟,近乎她自己侄子莫德雷德,亞瑟王不會再度犯錯。
毫無疑問,背叛自己御主,勾結(jié)archer,身為監(jiān)管者竟然指染圣杯,阿爾托莉雅印象里,十年前和現(xiàn)在的言峰綺禮,都會背叛他人。
“假如一只軍隊只顧著加強側(cè)翼,中軍僅有老弱病殘,他們會獲勝嗎?”
抓住對方空檔期,阿爾托莉雅開始自己的反擊,開始嘲諷起言峰綺禮不可靠。
“本人不過小小司祭,不懂軍事?!?/p>
“但是,你的例子舉的實在是妙啊,既然你是軍事家,來和我講解下施里芬計劃吧,又或者坎尼會戰(zhàn)?”
“額...”
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阿爾托莉雅知道自己碰上硬茬,本想暗中諷刺言峰綺禮不可靠,沒料到對方抓住論點,拋出另一個問題。
雖然她獲得了現(xiàn)代知識,到底阿爾托莉雅所知內(nèi)容還是常識,世界大戰(zhàn)內(nèi)容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過坎尼會戰(zhàn)這點,阿爾托莉雅簡直自撞槍口,暴露論點給對方。
“棋出險著罷了,從軍事角度看,若迦太基人中軍被完全突破,漢尼拔的半包圍就難以為繼。”
“軍無常勢,不代表基本原則可以隨意拋棄,言峰綺禮,別妄圖用詭辯駁倒我。”
不知不覺間,言峰綺禮擺出一副思考姿態(tài),托著下巴不知是真思考,還是做樣子。
險勝,若用圍棋做比喻,勝言峰綺禮半顆子。作為進攻方,阿爾托莉雅的戰(zhàn)果卻不盡人意。
言峰綺禮示意想休息一會,從冰箱里拿出一罐不知名黑色液體,瓶身撕去標簽,言峰綺禮十分愉悅一飲而盡。
喝干瓶內(nèi)最后一點內(nèi)容,他全身一震,好似想出什么事情。
“戰(zhàn)爭是政治的延伸,亞瑟,那請恕我冒昧,問你一個問題?!?/p>
“首先,你厭惡撒克遜人嗎?”
毫無疑問,作為布列吞人的國王,劫掠城鎮(zhèn)強占不列顛,不用問都會討厭那些海上匈奴人。
“其次,假如撒克遜人國王向您求助,你會選擇幫助還是拒絕?”
若是一個人只有家國仇恨,那定是直接回答否定,阿爾托莉雅已經(jīng)冷靜下來,聽到這個問題,她直接領(lǐng)會了言峰綺禮用意。
用自己的話堵住自己嘴巴,明謀。
言峰綺禮嘴上說著,要像大人一樣決策,說到底還是叫阿爾托莉雅倒向他的目的——合作
“你是說那個人呢,和伏提庚勾勾搭搭的小舅子,還是誰?薩克森國王比地上的麥子還多,你說那位?”
某些人自己信用堪憂,理性人都會選擇自己投資方式,何況阿爾托莉雅。
“很好,作為神職人員,某些神秘傳聞還是略有所聞?!?/p>
“據(jù)傳,英國人曾經(jīng)目擊過天使,背后與時鐘塔愛國主義者有點關(guān)聯(lián),具體水太深,本人了解有限。”
“同樣是這群人,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據(jù)傳加入與摩根后人合作,就是亞瑟你姐姐摩根,意圖復活亞瑟你加入戰(zhàn)爭?!?/p>
話說道這個分上,言峰綺禮給了個眼神,說到這里便截然而止。
已經(jīng)是千禧年以后,二戰(zhàn)陣營正義與否算是人類常識。
可以說,這就是一個架空,亞瑟死后一千五百年,他會為盎格魯-撒克遜人戰(zhàn)斗嗎?
結(jié)合先前的回答,阿爾托莉雅沒有犯難,從現(xiàn)實角度看,必定會支持當時的英國人抗爭。
只是給出送分題,阿爾托莉雅不清楚,言峰綺禮葫蘆里賣什么藥。
“大是大非分的很清楚,亞瑟,你也知道這點。”
阿爾托莉雅如此答復,言峰綺禮抿住嘴唇,憋著笑聲回復道。
“難聽點說,現(xiàn)在的我,就是冬木蘭斯洛特,我不求當圓桌騎士頭牌,我只希望合作?!?/p>
聽到言峰綺禮這樣妄自菲薄,甚至很冒犯的自稱,眉毛上翹,阿爾托莉雅不由得露出否定的眼神。
“就這么說吧,你愿意將圣杯交給馬里奇家怪人嗎?上次圣杯戰(zhàn)爭里,Bersker蘭斯洛特背后主人。”
“或許你覺得遠坂家不錯,但是當今遠坂家家主已經(jīng)是我們盟友?!?/p>
眼下,言峰綺禮拋出這些條件,基本堵死阿爾托莉雅去處。
作為從者,卻暴露出一個異樣的特質(zhì):阿爾托莉雅保留之前圣杯戰(zhàn)爭的記憶。
“另外一提,御三家還有一個小女孩,名字我不想透露,畢竟人家很害羞,逼急了真會下狠手?!?/p>
“其余從者呢,Caster殺死了自己御主,那是你絕對不想惹的婆娘,lancer御主目前與我交好,assassin一如既往的不值得一提?!?/p>
“明白我的意思嗎?言峰家已經(jīng)半只腳伸進圣杯的孔隙里?!?/p>
從以上條件來看,言峰綺禮基本疏通所有參加者,就好似阿爾托莉雅家族里令人不齒的伏提庚,他也獲得了勝利。
勝利,不代表每個人都想要不榮譽,不善良,不人道,等等惡性的勝利。
亞瑟王,卡美洛城締造者,騎士的榜樣,阿爾托莉雅心生嫌棄,重新保持持劍架勢,后退到過道里邊。
“干大事啊,亞瑟,干大事??!”
言峰綺禮不知從何處又弄了一個塑料袋,里面依舊是各色飯團以及紅豆面包。
袋子里裝滿食物,卻不知言峰綺禮眼神里裝著什么,阿爾托莉雅估量,這人心怕不是全是漆黑一團,先前那些話說出口不臉紅。
“言峰綺禮,我警告你最好別癡心妄想,即便是從者,身為圣杯的使魔,我也有自己意志與尊嚴?!?/p>
通道處響出腳踏聲,阿爾托莉雅驚覺,有人突然躥到背后。
“是的,言峰老爹會獲勝?!?/p>
“這是必須的,言峰老爹屆時會死掉,他想學圣子一樣犧牲?!?/p>
“而我會繼承他的理念,如同千年前使徒一般,用圣杯傳福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