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希望之花自治區(qū)
在電視節(jié)目中經(jīng)常播放某些特定的音頻,能讓我們的避難廄工民更加勤勞! 不過似乎有副作用…… 那又如何? 篷車仍舊和昨日一樣慢悠悠的行進著。 當(dāng)然,在天上飛著。 從篷車向外望去,這里的景色大不同于我所見過的地方。地面大都有綠色的點綴,然而點綴之間總能看見稀疏的裂隙,在地面上延伸著。 在篷車上呆久了,對篷車的晃動熟悉了之后,我現(xiàn)在覺得篷車太舒服了,就和在避難廄里一樣,又沒有必須做的事情和奇奇怪怪的壓力。 這實在是太幸福了。 不過,在篷車上的日子也快到頭了。 一方面,小呆的篷車并不是用來載馬的,另一方面,我們能為小呆做的的確不夠路費,畢竟打印書本只是幫助了小呆的副業(yè)。 我咂了咂嘴,對自己的無用感到羞愧。 doplate把兩個罐頭堆起來,放在自己的鼻尖上玩雜耍。兩個罐頭還算穩(wěn),但是在第三個罐頭加上去之后,doplate把他們摔了下去。 她也咂了咂嘴,搖著頭把罐頭收了回去。 我向右側(cè)看去,三葉草在干嘛。 他,他……沒干嘛。他在發(fā)呆。 doplate自然的抱起了小馬駒,卻猛地松蹄,把小馬駒送了回去。她撇著嘴,一副被騙了的表情。 “三葉草,你在么?”我湊過去,摸了摸小馬駒的頭。 “我這是在教他東西呢,你最好別亂來?!比~草突然回過神來,操著奇怪的口氣…… 啊不對,那不是三葉草。 “教的什么,也教教我?!蔽覝惖煤芙槃莅研●R駒攬在懷里。這小家伙實在是太可愛了,像個暖蹄寶,所以我也就不咋在乎他到底是誰了。 “你也要聽?”三葉草轉(zhuǎn)過頭來,瞇著眼睛,“只是一些化學(xué)知識,和農(nóng)業(yè)有關(guān)的?!?看著三葉草一本正經(jīng)的說話,我突然有點想笑,老天,這太不正常了。 我呼出一口氣,問道,“為什么三葉草這么喜歡植物啊。” “上一個,我的撫養(yǎng)馬,我知道這么大年紀(jì)……不對,三葉草……”他口齒不清著,又開始道歉,“對不住,我一直會忘記自己現(xiàn)在是寄人籬下?!?他接著道,“上一位,是為了開墾荒地,出去搞土壤研究去了。你也看到了,很危險?!?“至于為什么要研究土地,因為當(dāng)時大家吃的是樹葉和灰藤菜,他們是這么命名的?!?“樹葉,樹不好長,并且樹葉有毒,吃久了會得慢性病,灰藤菜,也有毒,烤一烤,毒性會消失。能吃,但是產(chǎn)量低。” 他嘆息著,搖了搖頭,“那些嬌貴的藤蔓只長在地面的裂縫里?!?“他們準(zhǔn)備找一片地……但是中途接了個委托……被掠奪者截胡了?!彼穆曇粼絹碓叫?,又轉(zhuǎn)過頭去安慰空氣,“我在呢,別哭。男子漢……” 他拍了拍我的胸口,然而把蹄子收了回去,局促的笑了笑,“對不住啊,還在操控呢。拍到你了……” “所以他得到了,土豆并……”doplate突然開口,轉(zhuǎn)過頭,看著三葉草,神情都有了極大的改變,“很……高產(chǎn),對吧?!?“那當(dāng)然,畝產(chǎn)3000!”小馬駒在我懷里揮動著蹄子,十分興奮的樣子,“這比灰藤菜能多產(chǎn)30倍!” “實際上廢土環(huán)境下,3000……差也差不到哪去。”小馬駒又把胳膊抱了起來,“不過這種子怎么這么快就發(fā)芽了,不好保存啊。大概是見了光……” 他又一次的停了下來,盯著我的制服不動,好一會,突然的抬起頭來,“你知道化學(xué)么?!?“知道一點點,但是都是大體上的東西,沒有學(xué)過工科專業(yè)的化學(xué)?!蔽一卮鹬?,不敢看他的眼睛。 “嘿,我也算是知道一點,不過我至少實踐過一些?!彼麑擂蔚男χ?,“大多數(shù)工業(yè)方法得從頭再來,實在是沒有大的用處。” “就沒有戰(zhàn)前保存的很好的工業(yè)設(shè)施么?”我仍舊對現(xiàn)實抱有一點幻想。 他拍著我的腦袋,說道,“你小子,這都不死心。廢土,缺資源,小馬們更是為了生存,什么都搶,什么都拿走,破壞,之前生產(chǎn)的用來蓋樓的鋼筋,現(xiàn)在全截成一段一段的當(dāng)撬棍,當(dāng)武器使?!?“不過我聽說過有個地方,是個消輻寧工廠。那里有自動的機器人維護,和強大的安保措施,所以工廠應(yīng)該沒有被破壞?!?他眨了眨眼,皺著眉頭看我,“怎么,你想去?” 我連連搖頭,卻被doplate戳著,“她當(dāng)然想去了,你看她筆記本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方程,嘿……” doplate終于在我的抗議下住嘴了,不過她又不理我了,轉(zhuǎn)過頭來抱著小馬駒又在嘰嘰喳喳的低聲議論著。 小呆從駕駛位置上下來了,她告訴我們她要在城里補貨,所以可以送我們一程。 篷車的車輪在地上滾動著,像個真正的車一樣。 我從車內(nèi)向外望去,兩條深淺不一的車轍平行的延伸到遠處,那個我們曾經(jīng)來過的地方。 不準(zhǔn)備回去了? 那當(dāng)然。 嘈雜的聲音從廠房內(nèi)炸了出來,一臺巨大的儀器慢慢的活動著,露出夾在中間的一小段藍色水晶。 “放能測試!” 藍色水晶一閃一閃的,將周圍的隔離金屬網(wǎng)照射的通紅,接著燒斷了夾子,掉在了金屬桌子上,停止了反應(yīng)。 某位科研小馬撓著頭,“釋放的能量多是多,可這怎么用啊?!?“那當(dāng)然還是燒熱水唄。”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道,“作為蒸汽,能更好的適配我們現(xiàn)在所有的交通工具?!?不過在場的大部分小馬都在搖頭。 也許我們能直接利用這個能量…… 我們下了篷車,接受了來自檢查站的安檢。 不過看得出來小呆在這里很受歡迎,當(dāng)他聽說是小呆帶我們來時,檢查站的小馬擺了擺手讓我們過去。 不過我仍舊在盯著安檢員看,直到他也如此般瞪著我。 “flynn?”doplate拍著我的頭,“拿眼一直瞪人家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 我卻開口問道,“他是活的馬么?” 安檢員坐在位子上抱著胳膊,像是在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 “那當(dāng)然和你我一樣……”doplate催促道,“快走快走!別給人家添麻煩了?!?我和doplate還有三葉草領(lǐng)到了一個小牌子,把它收起來之后,我又回頭看著他,他朝我揮了揮蹄子,接著看向另一邊,不再管我。 “他不能說話么?”我問著,“并且他的皮毛似乎很黯淡……又或者說,是掉色了?” doplate給了我一蹄子,決定不再看向我。她抱起小馬駒,把小馬駒放在背上,走的很靠前。 沒過多久,小呆把黑板送到了我面前,“是的,他是聾啞馬,因為吃了太多樹葉,口腔和食道聲道被腐蝕?!?她擦掉了黑板,寫道,“至于具體原因,你看我的廢土指南。” 獅大林格勒這片區(qū)域,地底有著極其強大的魔法能量,強大到就連無盡之森的樹種都可以在這里存活并肆意生長。 不過魔法能量并不是普遍很高,獅大林格勒附近和城內(nèi)有15個地區(qū)魔法能量遠遠低于平均值。 而強烈的魔法轉(zhuǎn)換,必定會對極致追求穩(wěn)定的生物體造成損傷。 所以大部分這里的生物都是易于繁殖的精靈蠅,且他們的壽命會比其他地區(qū)的同類更短。 但是,額,小馬不可以點這項策略,否則千百年來積累的文明將在2代之間滅絕。到那時候,地表只會剩下盲目游蕩的野馬。 魔力值太高的地方,增殖會加速,分化完成的細(xì)胞也將會更加偏向癌化,魔力值太低的地方,衰老會加速,癌化的細(xì)胞更沒有能力保證自己的存活。哈,真是很好的搭檔。 我將書翻到下一頁,然而篷車突然晃動起來,我一個不注意把書掉落了下來。 我一邊疑惑著,一邊看向窗外,卻見到了比我在任何時候看到的都要驚險的場景。 地表的裂縫陡然間增大,里面有各種灰綠的東西頑強的攀附于其間。裂縫上有橋,在離我們遠去,原來是小呆為了省時間,在走空運。 遠處是一些高聳的斷壁殘垣,也有些許升起的煙塵,裂縫越擴越大,直達城市的中心,中心處卻有建筑仍舊聳立在一片虛空之上。 我翻開書本,查找到這個建筑是一種支撐塔,是當(dāng)初飛馬建造的,所以現(xiàn)在它仍舊有能力懸浮在空氣之上,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地基是否仍舊存在。 最終,地面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們降落到了一片空地之中。 小呆打開了篷車的門,“到站了哦。”她如是寫道。 “下一站我要去小馬谷,離這不算近,是為了給那里的馬送去廢土指南?!彼掖覍懙?,“謝謝你的復(fù)制法術(shù),幫了我大忙?!?“我會在這里進貨,這里的東西價錢一定會比我這便宜。你們走吧?!?doplate抱了抱小呆,小呆很是驚訝,不過她看上去很高興,也抱著doplate好一會。 就這么結(jié)束了嗎?這場旅途。 我呆呆的看著小呆,看著她摸了摸三葉草,不過三葉草好像不是很愿意。 “你們的鼻子真的還在么?”小馬駒拽著著我和doplate的尾巴,十分的不滿,“干嘛一定得抱?!?小呆笑了笑,聳了聳肩,回到了篷車?yán)锩妗? 哦!你看,那是活著的小馬! 真的,我在避難廄里也沒見到過這么多小馬。 不過我們蹄子上的嗶嗶小馬到底是出賣了我們,所有看到我們的小馬都會瞄一眼我們的左蹄,然后嘟囔一些什么話,再離開這里。 我找到了一只站在情況不是十分樂觀的房子門口的小馬,問道,“請問你知道……” 她打住了我,把我拉了進去。 “欸欸你在干什么!”doplate把我拉了回來,“你!……” “啊,原來你們是新來的。”她皺著眉頭看著我們蹄子上的嗶嗶小馬,“這里是夜店,沒事趕緊走。” “什么是夜店?”我用蹄子撓著我那不太靈光的頭腦。 她……嫵媚的一笑,用蹄子撩了撩劉海,扭了扭纖細(xì)的腰肢,這可是把我看的迷迷糊糊,把doplate看的滿臉通紅翻著白眼轉(zhuǎn)過身去。 快跑快跑…… 好了,看上去我們并不擅長社交。不過小馬駒在這里呆過,他的上一只撫養(yǎng)馬在這邊有一個小組織,叫希望之花。小馬駒建議我們?nèi)ツ沁吙纯础?“畢竟,也算任務(wù)完成了吧……”他喃喃道。 我們走了很遠,直到這個城鎮(zhèn)的邊緣。 “我把控制權(quán)交給孩子了。”小馬駒警告我們,“不要和我討論東西,我是小馬駒?!?我把他抱了起來,接著朝著那個方向走了下去。 不過,就在我以為我適應(yīng)了廣闊的天空之后,深入地底的裂縫又讓我目眩不已。真的,不在近處看,我都不知道原來我是這么的恐高。然而在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過架在裂縫之上的橋梁之后,回頭一看,doplate還在橋上,伸著蹄子試探橋外虛空的真假。 “我的天!”我閉著眼睛叫道,“doplate!” “啊?”她輕盈的跳了幾步,走到了我這邊,“什么事,我的主人?” 啊? 她咯咯笑著,“你也太膽小了了吧!” 我撇著嘴,看著她又一次的從橋上越過去,實際上是羨慕不已。 一路上除了裂縫就是裂縫,有些裂縫底下還搭設(shè)著平臺,用來在裂縫中種植和采集灰藤菜。 “就是這邊?!?一些房屋殘破的堆在這里,但是掉落的瓦礫經(jīng)過縫縫補補又被填回了墻上的裂縫中,看起來這里是一個小馬的聚居地。 我和doplate在小馬駒的介紹下順利通過,現(xiàn)在我們可以留在這里。 “什么,這樣嗎。”會議內(nèi),一只年老的雄性陸馬放下拐杖,嘆息道,“下一次探索時我得更加警告探險隊不要節(jié)外生枝……” 是的,沒錯,學(xué)術(shù)會議。 “可是我們本來的宗旨就是,援助窮馬……”一旁的年輕雄駒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觀點。 但是老馬拍桌子,指著他,痛心道,“你們這幫年輕馬,說什么都不聽是吧!”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氣的抄起拐杖打那不聽話年輕馬的頭,“如果派你出去,你能坑垮我們的一隊人!” 年輕馬退了回去,三葉草又站了起來,“我是唯一幸存的,是flynn,doplate她們兩位救了我,所以舊的傷疤請不要再提了。我?guī)Щ亓烁玫淖魑锏姆N子。” “哦?”老馬收起了拐杖,“你是……三葉草,那只幼駒。你是怎么隨隊出征的!” 他也對三葉草狠狠的發(fā)動了拐杖敲擊頭部作為懲罰,“我絕不允許我們聚居地的幼駒出去冒險!你是要受教育的幼崽,在沒學(xué)完技能之前就經(jīng)歷危險,是浪費資源!” 三葉草只得諾諾連聲,趕緊把長了芽的土豆拿了出來。 吶,看見這兩下教育,這陣勢,我和doplate不自覺的挺直坐著,像是在48號避難廄里一樣,生怕被教育。 “我們會做實驗的?!崩像R叫出其他馬,帶走了這幾只土豆,在目送那位研究者離開房間并關(guān)上門之后,收起拐杖,嘆氣道,“你做的很好,但是下次你不能出去?!?我和doplate有點額,不明白,明明三葉草帶來了這么好的東西,為啥還要這么批評他。 在48號避難廄里,只要你的分?jǐn)?shù)高,無論是押題還是投機取巧,老師都會表揚鼓勵,因為他們的工分只與成績掛鉤。這也導(dǎo)致了學(xué)生實際上是朝著兩個方向發(fā)展的。 但是好像老馬更希望他走走正路。 “你們好,陌生的面孔。”老馬摸了摸額頭,“感謝你們的幫助,但是要我來說,下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們大可以跑開?!?“我是什科夫,在座的有別里亞科夫,喬治,劉雨,波波夫,和米高維奇?!?他又瞪了一眼米高維奇,那只剛剛發(fā)話的年輕馬,后者又一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下了頭。 “沒事,你們可以在這里住下,我們的宗旨也就是援助窮馬?!笔部品蚍畔码p蹄,在胸前互叩,“我們很歡迎你們的加入?!?“還有誰有問題嗎,關(guān)于最近的所有決議。”他拄著拐杖站了起來,瘦小的身影卻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還有什么事情要報告么,無論好壞?!?“同志,我們診所的床位不夠了?!蹦莻€叫劉雨的雌性獨角獸終于開口,但仍舊不安著,“最近來的馬太多,糧食不怎么夠,新來的吃了毒樹葉,額,也可以不治,就算治好了他們也會一輩子說不了話……” “那你自己決定?!崩像R拄著拐杖,離開了座位,“劉雨同志,這是你自己的職業(yè)內(nèi)的事情,我說過,我只負(fù)責(zé)協(xié)調(diào)你們,我不打擾你們這些專家的決策?!?“那我們做點應(yīng)急的木板支架當(dāng)病床吧。”喬治也站了起來,“鋪點干布,湊活湊活,治這病不能受潮。劉雨,藥夠嗎?” “是的,是的……”劉雨雙蹄合十,感激著喬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來是水的供應(yīng),燃料制作和分配,大家制定了很多計劃,但是沒有什科夫的參與,他早就出去了。 我和doplate坐在那里終究是不合適,就隨著老者一起出來了。 天空很黑,但是由于周圍聚居地燃起的火焰,這里格外溫暖,至少在我一生中,感覺上是第二溫暖的地方了。 什么?第一當(dāng)然是平等鎮(zhèn),畢竟…… “flynn,想什么呢,”doplate揉著我的腦袋,“該不會是,想我吧。”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 我沒理她,繼續(xù)看著天空,厚厚的云層擋住了太多天外的光,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不愧是末世,真壓抑。 我聽到旁邊的doplate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什么什科夫爺爺好,于是爬起來轉(zhuǎn)頭,卻和老者直接打了個照面。 “爺爺好!”我是這么說的,卻感覺不妥,又說一遍,“什科夫爺爺好?!?“你倆一定是避難廄里的馬?!崩险咦叩轿遗赃?,也抬頭看著天空,“不用這么刻意,叫我同志就好?!?“什么是同志啊?!眃oplate表示很難理解。 三葉草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他剛剛交代完所有他知道的關(guān)于土豆的東西,就出來了。 他也聽到了doplate的疑問,就答到,“同志同志,共同志向的人互稱同志。” 什么是志向?我低著頭看著我的蹄子,真的,我從來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我們的志向是為了未來而前進。”小馬駒自豪的講著,“所以我們會為此探索自然,改造自然,重新建立一個更好的小馬利亞?!?“而在此之前,你要上課學(xué)習(xí),在學(xué)習(xí)之前,你要去吃晚飯?!笔部品蛎●R駒的頭,推了他一把,“快去吃飯?!?三葉草撇著嘴跑遠,轉(zhuǎn)身進了一個房間,那里看起來十分的溫暖。 “志向……” 我喃喃道,腦海里又一次想起那多少年來一直想像的畫面,我會站在講臺上,向著下面的幼駒講授知識,當(dāng)他們因為理解領(lǐng)悟而高興時,我也會對著他們鼓掌…… 待我回過神時,doplate在和老馬聊著些什么,她回頭,看見我注意到了她,揚了揚眉毛,“小同志,看夠了么,過來聊聊正事如何?” 他們在聊額,在這定居,在這找工作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建的么,或者是什么需要修理的,我會很多?!眃oplate拍拍自己的胸脯,“或者什么文書工作,flynn將會很適合那些?!?老者打量著我們,“你們是……一只陸馬和一只獨角獸對吧,還挺不錯的?!?“正好,我們將要擴張這里的設(shè)施,需要修理一些破舊的機器,至于文書工作,抱歉,這里的官僚機構(gòu)不再需要新馬加入?!?doplate把蹄子按在了頭上,揉著自己的頭發(fā),又想到了什么,她對什科夫分析道,“你們的聚居地是要新來一批馬么?” “沒錯,是從其他地方來避難的。” “那么,有沒有……很多孩子,需要另請一個老師?” 什科夫看著doplate,又轉(zhuǎn)頭看著我,我哪敢和別人對眼線,就只好低著頭擺弄蹄子。 “我們這里確實缺老師。她的文化水平夠么?”老者的臉上仍舊有著懷疑,“我們需要高素質(zhì)的老師。” “就告訴你吧,我都可以當(dāng)。”doplate也強硬起來,“你不了解我們的避難廄,48號避難廄……就這么說吧,你們現(xiàn)在的老師大可撤掉,我的flynn肯定比他好一百倍。我好歹也是考過了高中部測試,只是不喜歡和孩子打交道而已。” “侮辱我這里的馬,這就是你們從避難廄那里學(xué)來的?”老者不甘示弱,“我會測試她的,但是在此之前,你需要向我這里的老師道歉,你這個自我優(yōu)越的階級分子?!?我慌了,趕緊上前一步辯解,“我我們沒有意識到對你的聚居地的內(nèi)部成員額說了這么這么過分的內(nèi)容,請原諒我和我的同伴,我們會改正,會改正……” 什科夫直直的瞪著我,我又一次心虛的低下了頭,只不過這一次什么小動作都不敢做了。 不過他沒再說什么,只是徑自走開了。 是波波夫帶著我們,指定了一間空屋,給我們作為定居點。 這只灰色的陸馬把鑰匙和鎖交給了我們,叮囑道,“記住,這里也不算安全,晚上要鎖門,也不要弄丟鑰匙,我們這里配不出來鑰匙……” doplate接過鎖和鑰匙,問道,“波波夫同志,額請問……誰是鎮(zhèn)上……教孩子的老師啊?!?“是別里亞科夫同志,也是我們的教育部長?!彼榻B著,不過也無奈道,“雖然只有他一個老師,但是教育也是件大事嘛。不過孩子很多,他教不過來,這倒棘手的很,他只能先教大的孩子,再讓他們?nèi)ソ绦〉暮⒆?,現(xiàn)在看起來應(yīng)該不太管用……” “哦,你們還沒吃晚飯吧?!彼噶酥附值郎系哪菞澋桶姆孔樱澳鞘俏覀冞@里唯一的食堂,現(xiàn)在是食堂工作人員就餐的時間,你們也可以去看看。不過這里沒有土豆,沒有蘋果,也就更沒有什么蘋果蛋糕了……” “你餓么,flynn?”doplate轉(zhuǎn)頭問我,她好像并不精神。 我搖了搖頭,我看doplate不想吃飯,于是我也不想吃。 “那好吧,祝兩位喬遷啊,其他事情你可以找我問,我在這條街的23號 你們可以輕松找到我?!彼吡藘刹剑只剡^頭來向我們喊道,“還有一件事,你們領(lǐng)煤了么?” 什么?令妹? “我說,去領(lǐng)煤炭!”他又走了回來,解釋道,“晚上很冷的,房子也不怎么御寒,你們應(yīng)該不希望晚上睡覺時被凍僵吧?!?“還有什么事么?你們對三葉草已經(jīng)有了領(lǐng)養(yǎng)權(quán),他也會和你們住在一起,我會去告訴他,然后別忘了在晚上收起放在家外面的東西,我們這里不保證沒有小偷……” 我和doplate各去領(lǐng)了一筐煤,不算太沉,這些是我們10天的量,以后的以后再去吧。 然而,doplate這次不再走在我的前面,她似乎……悶悶不樂的。 嘿,咋了嘛。 她笑了笑,卻滿臉愧疚,“flynn,你說我是不是搞砸了啊……” “那當(dāng)然,老頭不吃激將法?!蔽逸p輕推了一下doplate,“沒啥,考核?考試?你覺得本大爺不擅長這些?” doplate又笑了起來,不過這次她挽著我的脖子,輕柔的靠在我的身上。 “那么,我們走快點吧,三葉草也在家,別凍著他?!?“好嘞,flynn大少爺!” “哎哎哎哎!慢點,慢點!” “在禁毒戰(zhàn)爭進行直到現(xiàn)在,我們成效顯著……” 當(dāng)電視前的兩位小馬正在隨意的打開電視玩弄時,他們正在用針頭向自己體內(nèi)注射著什么,在聽到此般新聞,此般內(nèi)容,他們放肆的笑著。 什么狗屁禁毒戰(zhàn)爭,數(shù)年前他們就是兩個小混混,還從來沒聽說過什么是毒品,當(dāng)這個禁毒戰(zhàn)爭開始數(shù)年后,他們這種小人物竟然也能買到來自鄰國產(chǎn)到的最好的黛西。 “不愧是我們的公主,她是不是也在給自己整這些吃啊。” “那可不,太對味了!哎哎兄弟,別放那些破新聞了,我們換別的節(jié)目浪一浪……” 這是在暴風(fēng)雨下?lián)u搖欲墜的腐敗政體,但是國民看不到,他們已經(jīng)被化學(xué)極樂處理了…… “一加一等于幾?”別里亞科夫這么問道,但是我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少白頭上。 “嘿,flynn同志,你要回答我的問題?!彼乱庾R的用蹄子搓著自己的頭發(fā),“你不知道么,長時間盯著別人是不禮貌的行為。” 那當(dāng)然,我可沒帶三葉草過來,doplate也是在道完歉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她還要去問什科夫能不能原諒她給她找個工作。 一加一,額,先不急,這是需要給小孩子講出來的么,那我得做個合理有趣的解釋…… “這種問題需要很長時間的思考么?” 他看著我,有點好奇,“你在……想什么?” 我終于整理好了我亂飄的思緒,回答道,“我們馬類通用的進制是十進制,這是因為當(dāng)時的計算工具是十個石頭,這是進制的根本來源?!?“然后回到這個問題,一加一,這是我們認(rèn)識數(shù)學(xué)世界的第一步,例如你一只蹄子上有一個蘋果,另一只蹄子上也有一個蘋果……蘋果,額,你一只蹄子上有一片樹葉,另一只蹄子上也有一片樹葉,在你把他們放在一起后,為了表示現(xiàn)在他們的狀態(tài),所以我們定義,這是2片樹葉?!?“不是因為神,也不是因為公主,因為數(shù)學(xué)大廈的基石就是這么規(guī)定的,他們是從0到9這些數(shù)字,他們由1產(chǎn)生,也將服務(wù)于1,正如我們認(rèn)識到的2,他是兩個1 。” 我就像是寫道德與法治的題目一般,羅列此般卻仍然怕自己說的太少,畢竟多說不扣分。 別里亞科夫說我至少在一加一上認(rèn)識的很徹底,雖然他在憋笑。 “那,這些小學(xué)題目,你會做么……” 我接過紙張,在第一道題上就開始大肆分析,“4乘以5,首先,我們需要認(rèn)識什么是4什么是5,4定義為4個1,5也是這樣,是5個1,而乘法,你可以看成是一種這樣的描述:4乘以5,就是5個4相加,雖然你們當(dāng)中的某些學(xué)過什么乘法口訣,但是我所說的是乘法的根本,乘法是加法的一種集合,只有徹底認(rèn)識什么是乘法,你才能更便捷的使用口訣和公式。” “我算是明白了,你在給小孩講題?”在我這般操作之下,別里亞科夫終于理解了什么,“對不起,我還以為你在炫耀你的……基礎(chǔ)知識?!?“我不是要當(dāng)老師么?”我眨眨眼,笑著說,“要是孩子們實在不懂,我會重新講,或者回退到之前的內(nèi)容。額,我是一直想當(dāng)一個老師的?!?他又一次揉著自己的頭發(fā),慚愧道,“我就沒你這么有耐心了……畢竟小孩子們還是有點不喜歡上課?!?“我可以試試我們避難廄里的某些教法?!蹦钱?dāng)然,避難廄里有很多好老師,他們并不是填鴨式教育,而是真真正正的那種,激發(fā),你懂的。 但是我還是對我明天的應(yīng)試忐忑不安,因為我真沒教過,我仍舊是新手。 波波夫同志是我們這里的民政局管理員,但是他管的太多了,以至于喬治在他家門口和他吵架。 “那些倉庫里的東西,你拿了,那好,登記了么!”喬治大聲道,他指著波波夫的鼻子,“你怎么能破壞我的工作!” “我那是給新住戶發(fā)的煤,都那么晚了,你讓她們照著你那登記流程走一遍,她們的孩子都要凍僵在屋里了,那屋子本身就沒住馬,冷得很……” 喬治搖了搖頭,仍然不認(rèn)同波波夫,在登記完那兩筐煤之后,他警告了波波夫,“千萬別讓我看見你在倉庫里偷偷拿東西?!?這下輪到波波夫生氣了,“你說我是小偷?” 我只是在路上經(jīng)過,就差點被這兩只馬嚇?biāo)馈?“丟了東西你也不能亂怪罪馬!你!拿出證據(jù)!” “就你進出最多次,那……” “這是證據(jù)么!你……” “你是有前科的……” 兩馬的爭吵吸引了好幾只小馬圍觀,直到我看到什科夫從別的地方走了過來,喊著,你們倆給我安靜! 這下大家都識趣的散開了,只有我又被嚇了一跳,定定站在原地。 什科夫看到了我那種驚慌的神情,他把波波夫和喬治喊走了,然后走到我面前道歉,“抱歉讓你看到了我們混亂的一面。” 在他把兩只小馬帶走之后,街上又恢復(fù)了往常的秩序。 我回到了那間小小的屋子,坐在軟軟的床上打了個哈欠。 doplate也回來了,她說她去什科夫那里道歉時,在門外被嚇的雙腿哆嗦。 “但是仔細(xì)一聽,并不是說我們?!眃oplate坐在我旁邊,抱著雙蹄,“誒呀,不是說我們,那我可愛聽了,八卦啊,誰不喜歡?!?“最近鎮(zhèn)子上有個什么盜竊犯,偷了不少公家的東西?!彼榻B著,“另外,波波夫說我們最好買點防身武器,因為廢土上并不安全?!?“哪都不安全!”她摟著我,“不過在死之前,我們還是去看看這個城市吧,還蠻大的?!?我推開了她,“你蹄子上的嗶嗶小馬磕疼我了,不給你抱?!?“嘿喲!看我不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