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的感覺是美妙的；初戀的感覺是苦澀的；初戀的感覺是始終無法忘懷的。

在屠格涅夫的《初戀》中男主彼得羅維奇在他十六歲時就經(jīng)歷了一場美妙又苦澀，令他一生始終無法忘懷的初戀。

初戀的預感

那年夏天彼得羅維奇十六歲，住在父母親在莫斯科的無愁園對面租的一所別墅里。他在準備大學入學考試，不過既不用功，也不著急。母親差不多不理他，她的心思幾乎為妒忌和幽怨父親而全部占據(jù)了；父親則天性嚴肅、疏遠，很少親近他。

彼得羅維奇還從未有過關(guān)于女性和愛戀的意識。但這個夏天，他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一種情感在滋生。他沉思，他憂傷，他的血在沸騰，他的心發(fā)痛。一種甜蜜、羞澀的女性形象在他的意識中開始隱隱現(xiàn)現(xiàn)…

真的出現(xiàn)了一位少女。

傍晚時分，彼得羅維奇在花園里踱來踱去，聽見柵欄外面有歡笑聲。他循聲推開柵欄，發(fā)現(xiàn)了站在那草地上的少女。專橫的、嘲弄的、親切的、迷人的少女。她秀美的手指拿著小花，輪流敲打著四個圍在她四周的年輕人的額頭。彼得羅維奇差點驚呼出來，如果可以他愿意拋棄一切，只要她那秀美的手指也能夠敲打他的額頭。

彼得羅維奇感覺他的心緊得厲害，但又很舒服。

愛上初戀

• 少女作樂

彼得羅維奇覺得命運之神在眷顧他。因為次日他就奉母親之命，去少女家里回話給她的母親。原來他強烈愛戀的少女名叫齊娜。齊娜面露嘲諷的微笑，招呼道他幫她繞絨線。

她拿他當小孩，只因為她二十一歲，他才十六歲。彼得羅維奇心里發(fā)慌，悲哀，嫉妒她那些愛慕者，因為他們都比他大。他真想大哭一場。

隔天，她邀請他玩“摸彩”的游戲。當他贏了親吻齊娜的手指時，他又激動幸福地要暈過去。他從未如此幸福過，晚上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

毫無疑問，齊娜在玩弄他的感情。不止他一個人的感情。所有愛慕齊娜的人都在被齊娜玩弄于手掌。彼得羅維奇清楚地知道齊娜知道他迷戀她，可她就是喜歡折磨他。令他最苦惱的是，她把他當作小孩子看待。

齊娜太過多變了。有時她像一個高傲的公主，把頭高高仰起；有時她尖刻，幸災(zāi)樂禍；有時她故意賣弄；有時候她又憂郁嫻靜。即使如此，彼得羅維奇和其他年輕人都欲罷不能，甘愿被嘲諷，無怨地等待齊娜的一點小小的獎勵。

齊娜變得越來越令他琢磨不透。她甚至再也提不起精神嘲諷捉弄他們，只是靜靜地，面帶憂傷地沉思著。

她愛上誰了？他們彼此嫉妒，卻猜不透那個人是誰。

• 父親的隱情

彼得羅維奇的父親風度翩翩，有著俊俏的容貌。他很少對他的兒子表現(xiàn)出親近。只是告誡他要做自己的主人。彼得羅維奇對自己的父親既害怕，又崇拜。他熱情地愛著他，但只能夠遠遠地愛著他。因為他不允許他太過接近。

就在彼得羅維奇為齊娜煩惱憂傷時，他感到父親最近的行跡很奇怪。父親總是一個人出去，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母親雖然嫉妒和生氣，卻由于懼怕父親而不敢質(zhì)問。父親還偶爾一個人去齊娜家里做客。

直到一個夜晚，為愛戀苦苦煎熬和猜忌的彼得羅維奇再也受不了了，他決定要當天夜里就弄清楚。他要弄清楚齊娜愛著的人到底是誰。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那是自己的父親。齊娜愛著的人是他的父親。

驚奇，徹底的悲哀，彼得羅維奇感到自己的一部分好像死去了。

戀情的終結(jié)

• 永別

隔天，齊娜啜泣著向他訴說她的罪惡，她的墮落。她以為他不知道。她說他依然是她的小花童，她親愛的人。她為她的捉弄而道歉。彼得羅維奇高興地哭了。他依然愛她，他怎能不愛她。

齊娜眾多愛慕者中的醫(yī)生告誡他，小心那愛情，小心那可能吞噬自己的愛情。他勸他應(yīng)該去讀書，去學習，而不是跟他們混在一起。

美好無法長存。彼得羅維奇和家人搬家了。因為毫無意外地，父親的行為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母親哭泣，指責父親的不忠，他們只好搬家。

彼得羅維奇以為以后再也見不到齊娜了。不過他最后一次還見著了她。在那次，他才真正見識到了什么才是愛，就在父親騎馬偷偷會見齊娜時。父親無情的馬鞭打在齊娜的胳膊上，他要求齊娜不要再見面了。然后他看見，齊娜顫抖著，滿含柔情地親吻了那個熾熱而鮮紅的傷痕。

再回首

多年以后，彼得羅維奇遇見了那個醫(yī)生——齊娜的眾多追求者之一。他們回憶那時他們是如何瘋狂地迷戀齊娜。他還告訴了彼得羅維奇齊娜的婚嫁后的地址。可是待到彼得羅維奇趕到時，齊娜已經(jīng)死了。

彼得羅維奇一時驚愕，悲痛不已。

他知道，和齊娜對父親的愛相比，他對齊娜的愛算得了什么呢？只不過是小孩子的胡鬧而已。從一開始他的愛情就充滿痛苦和苦澀?？赡鞘撬某鯌?，是他永遠無法忘懷的初戀。他不愿意再經(jīng)歷那樣的愛戀，但他慶幸自己有了那段初戀。

一輩子驕傲不求人的父親臨死之前哭泣著求母親，母親向莫斯科寄去了一筆錢。

如今只剩他一人，曾經(jīng)的瞬間如春雨已逝。

他跪著，為齊娜禱告，為父親禱告，為自己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