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后7
? ? ? ? 脫離覺華島,大家總算有驚無險,上得岸來,眾英雄且自散去,洪七與岳飛等住進客棧。由于峨嵋派大弟子被無鼻藝人術(shù)魯所殺,在岸邊看守馬匹的弟子還不知情,等到大家一起登岸,了又未了師太帶領(lǐng)弟子向海上祭拜,畢竟,大弟子慧憫跟隨自己多年,情同母女,不成想,她命喪獼猴之手,魂丟異鄉(xiāng),現(xiàn)在,大家就要走了,祭拜一下,也算心中有個安慰。
當她們路過岳飛等人住的靖遠客棧時,思陽姑娘一眼看到小二正在給岳飛的馬匹洗刷飲遛,忙向師傅說:“大家很辛苦了,歇息一夜再走吧!”了又未了師太經(jīng)過覺華島一事,也感覺身心俱憊,答應(yīng)眾弟子就在客棧歇息。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師太就催促弟子趕緊起床,早早趕路,思陽姑娘倒是起的早,不等師太來叫,早已準備好一切,還幫著師太忙前喊后,洪七、湯懷、王貴、張顯等人都起床相送,唯有岳飛似乎睡的很沉,就算外面那么大動靜,依然發(fā)出甜甜的鼾聲,張顯估計大哥這幾日實在太勞累,不忍心叫醒他,當大家都到門外后,思陽姑娘對師太道:“師傅,我回客棧再看一遍,看看有沒有東西落下?!闭f完,回轉(zhuǎn)身形,快速進入客棧,功夫不大,她又回到師太身邊,說:“沒有東西落下。”接著,與大家一起翻身上馬,迎著清晨的霧靄向關(guān)內(nèi)進發(fā)。
清脆的馬蹄聲由近及遠,估計師太等人已經(jīng)走了,洪七王貴等人也陸續(xù)回到客棧內(nèi),躺在炕上的岳飛,趕緊將手中的物件塞入懷中,洪七等人無從知曉。原來,就在大家相互道別的時候,思陽姑娘回到客棧,她風風火火地經(jīng)過岳飛住的房間,隨手打出一個物件,不偏不倚落在岳飛的炕頭。
起初,岳飛聽到客棧內(nèi)的腳步聲,并不知道是思陽姑娘,聽到有物件破窗之聲,還以為歹人打來的暗器,他翻身滾到一邊,機敏地接住物件的尾部,拿在手中,他才知道,手里的物件并非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一個女兒家的絹帕,似乎絹帕內(nèi)包裹著一枚玉器一樣的東西,他打開一看,果不其然,一枚田黃玉雕刻的“連心鎖”,鎖背面刻著生辰八字。只見絹帕上繡著一幅優(yōu)美的圖畫,正中央是月光籠罩下一片繁茂的棗樹林,入林口的石凳上坐著一位美少女,少女雙手掐著腿,臉上驚現(xiàn)一臉痛苦之色,旁邊一位少年蹲下身來正在為她療傷。絹帕的右上角繡著《上邪?漢樂府》:“上邪!吾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絹帕的左下角落款是:慧愫。
岳飛對絹帕上的圖畫并不陌生,只是不知道慧愫是何人?仔細想一想,也就釋然了,因為,從了又未了師太被殺的大弟子慧憫,他可以猜想,這個慧愫一定是思陽姑娘。岳飛猜得不錯,了又未了師太的徒弟都是“慧”字輩,而且,每個徒弟后一個字都是樹心旁,如:大弟子慧憫,二弟子慧恤,慧怡、慧愜、慧怩、慧愫、慧懾、慧慎。正是有了這八位得意弟子,了又未了師太才創(chuàng)出了峨眉派“八門兜底劍陣”,使各幫各派都不敢小覷峨眉。
見洪七等人回來,岳飛趕忙起床,并對自己沒能親自送師太表示惋惜。洪七安慰岳飛道:“人在江湖,難免事事周全,他日相遇,再表歉意也不遲。”岳飛道:“洪兄,也只好如此了?!闭f完,他囑咐大家收拾東西,吃過早飯早早趕路。
岳飛洪七等五位少年才俊性格開朗,趣味相投,朝氣蓬勃,意氣奮發(fā),離開靖遠客棧,曉行夜宿,非止一日,他們已然入關(guān),盡管燕云十六洲還是金人地界,但是漢文化氣息迎面撲來。一路之上,五位年輕人多親多近,歡天喜地,尤其是岳飛和洪七更是惺惺相惜,相見恨晚,在進入大宋地界后,岳飛與洪七“撮土為爐,插草為香”,義結(jié)金蘭,其他人除叫岳飛大哥外,也都尊洪七一聲大哥。自此,一場聲勢浩大的武林聚會,隨岳飛洪七他們的離散而宣告結(jié)束。洪七結(jié)拜之后回洛陽總舵,岳飛領(lǐng)湯懷、王貴、張顯繼續(xù)回湯陰。
按下洪七不表,單說岳飛等人一行。過了幽州就進入太行山脈,那里的鄉(xiāng)音,那里的空氣都帶著家鄉(xiāng)味,讓出門半載的四個年輕人異常興奮,要知道,這次出門之遠,時間之長,都是他們平生的第一次,眼看就要回到家鄉(xiāng),真有一種游子思歸、牛犢舔情的感覺,特別是張顯,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都有些濕潤,湯懷王貴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差沒哭出來,坐在馬上摘下一束松針使勁地嗅著,只有岳飛還算鎮(zhèn)定,喜怒不行于色,盡管內(nèi)心很激蕩很興奮,但表面上看不出來,嘴里不停地催促大家快些趕路。
連綿不斷、山巒疊嶂的太行山脈不僅群峰巍峨,而且橫跨數(shù)省,養(yǎng)育著無數(shù)的中華兒女。再往前走就是雞冠山,過了雞冠山就是瀝泉山,雖然日頭已過中天,但是,只要快馬加鞭兩三個時辰也就可以到家了,張顯打馬如飛,一邊跑,一邊在馬上做著各種動作,顯得異常興奮,岳飛等三人信馬由韁地跟在后面,功夫不大,四人已經(jīng)來到雞冠山腳下,一直在頭前開道的張顯在馬上安分起來,畢竟,山道不同于尋常道路,他剛剛握緊韁繩,在他前方竄出一匹黑馬,硬生生攔住去路,只見馬上端坐一人,平頂身高在七尺開外,黑臉膛,黑中透紅,紅中透亮,銅鈴似的大眼睛,配上兩道粗黑的掃帚眉,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兇相,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對招風耳,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國字大臉配上一張大嘴叉,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大腳走天下,大嘴吃四方”的福將,雖然,此人生得是兇神惡煞,但是,臉上帶著一團的正氣。
張顯一看前方的道路被此人擋住,他趕緊一帶馬韁繩,怕兩馬沖撞在一起,口中喊了一聲:“吁……”戰(zhàn)馬在崎嶇的山路上踏著碎步,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只見對面這位大漢高聲喝道:“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不拿銀子來消災(zāi),大爺管殺不管埋。”張顯一聽,心里這個氣呀,自己隨岳大哥殺金兵,過回鶻,大鬧土兒城,從來還沒遇到過攔路搶劫的,眼看要到自家門口了,卻遇到一個劫道的。
他一提戰(zhàn)馬,高聲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此攔路搶劫,你也不問問我們是什么人,就敢劫道;就算劫道,也該找個地方,在這里劫道,即使我答應(yīng),可我*這桿點鋼槍也不會答應(yīng)?!闭f完,張顯從得勝鉤上摘下點鋼槍,就要與黑臉大漢交手。
這時,岳飛在后面看得真真切切,一催閃電搏龍駒,拍馬來到近前,問道:“這位好漢,你是什么人?什么事情不好做,非要在這里做這個山賊山大王。”黑臉大漢聽了小白臉的話,哈哈大笑道:“世上三百六十行,有做買的,就有做賣的;有做官的,就有要飯的;有為富不仁的,就有殺人劫道的。本大爺殺富濟貧,扶危濟弱,決不濫殺無辜。要問俺是什么人嘛!哼,你們在馬上坐穩(wěn)當了,說出來,你們千萬不要從馬上掉下來,尤其是你這位小白臉,別嚇尿褲子。俺師傅的大名如雷貫耳,皓月當空,他就是陜西老隱士周桐……”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岳飛等眾人聽了,大吃一驚。頓了片刻,黑臉大漢又道:“他就是陜西老隱士周侗周老先生的師弟,家住陜西鳳翔府的牛一锏,至于俺嘛,更是頂頂大名,姓牛,單字名皋,爾等只要留下買路錢,趕緊逃命去吧!”岳飛一聽,心中很納悶,沒聽說義父還有一位姓牛的師弟,再看眼前的這位大漢,歲數(shù)與自己相仿,難道是義父最近才收的徒弟嗎?思量片刻,岳飛高聲問道:“牛皋,你見過周侗老先生嗎?”
牛皋一愣,他以為自己的話能把幾位唬住,沒想到小白臉會反問自己,心想,俺打娘胎里也沒見過周侗老先生,他黑臉一閃道:“??!沒見過,可他就是俺的師伯?!迸8藓谙履榿硭勒J周侗是他師伯,岳飛只好說:“既然如此,在下問你一句:是周侗老先生讓你來當山賊的嗎?”牛皋一聽此話,不干了,高聲喝道:“好??!你敢這么說俺師伯,就是侮辱他老人家,俺和你拼了?!?/p>
說完,右手從背后抽出四棱鑌鐵锏,就要向岳飛砸來,握槍在手的張顯,一看黑大漢沖過來,他一擺手中點鋼槍,直奔牛皋面門刺去,眼看點鋼槍就要刺中牛皋,牛皋不躲不閃,反而輪起四棱鑌鐵锏照著張顯耳門锏來,嘴里還喊著:“锏耳朵!”張顯這輩子也沒想到,還有這么打戰(zhàn)的,自己的槍快要刺中他了,他不僅不躲,反而用锏朝自己打來,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點鋼槍已經(jīng)刺出,再想收回來格擋,肯定來不及了,情急之下,張顯丟掉大槍,一骨碌從馬上滾了下去。
牛皋一看張顯掉在馬下,也沒催馬,而是從馬上跳下來,與張顯在地上打在一起。起初,岳飛被牛皋不要命的打法嚇了一跳,再看張顯掉在馬下,以為牛皋不會錯失良機,肯定會趕盡殺絕,天山神掌蓄勢待發(fā),可是,他們看到牛皋并沒有趁人之危,而從馬上跳下來,與張顯在地上拳來腳往,不禁對這位黑臉大漢肅然起敬。
只見張顯剛剛起身,牛皋就是一個“插花蓋頂”朝張顯頭頂打來,勁道又猛又急,張顯不敢怠慢,趕緊一招“拗步拉弓”,撤右腿,抬左手,擋著牛皋的手臂,右手一個“黑虎掏心”直奔牛皋前胸,不知是牛皋躲得慢,還是牛皋藝高人膽大,他不躲不閃,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張顯一拳,牛皋還沒怎么樣,張顯倒覺得手腕子生疼,心想:“這位黑臉大漢的內(nèi)功挺深厚,我不能和他硬拼,使出師傅教我的看家本領(lǐng),否則,還真贏不了他?!币荒钪g,張顯快速變招,右拳變掌,一招“白蛇吐信”向牛皋喉嗓插來,牛皋一看張顯變招,嘴里喊道:“唷呵!小子,你變招還挺快,本大爺今日不給你點厲害,你也不知道‘鹽打哪兒咸,醋打哪兒酸’?!?/p>
說完,來了一招“撥云見日”撩開張顯伸過來的單掌。張顯的“白蛇吐信”是假,中途變招才是真,張顯緊跟著一個“踢打獅球”向牛皋肋下踹來,眼看就要踢中牛皋,牛皋不慌不忙,微微后退一步,使了一招“貂蟬拜月”,化解張顯踢過來的雙腿,這么一個傻大黑粗的漢子,使出“貂蟬拜月”這么優(yōu)美的動作來,的卻讓岳飛等人忍俊不禁,牛皋不管這些,雖然動作不太優(yōu)雅,但是很管用,“貂蟬拜月”堪堪使完,緊跟著一招“霸王扛鼎”,左肩朝前,整個人沖張顯撞來,這又是一招拼命打法,張顯已經(jīng)見識過他的厲害,趕緊跳出圈外。
剛想進招,王貴從馬上來了個“鷂子翻身”,來到牛皋近旁,一招“劉邦獻印”,雙手如抱,想掐住牛皋的脖頸,牛皋怎么可能會“引頸就戮”,把脖子往王貴手上送呢?牛皋一看不好,自己要自投羅網(wǎng),想停身已經(jīng)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橫下一條心,來了個“沖陣斬將”,右掌向王貴脖項斬來,“霸王扛鼎”在前,“沖陣斬將”在后,力道非常大,王貴趕緊一個撤身倒退,躲過牛皋一掌。
王貴還想進招,湯懷從背后抽出“子母鴛鴦棒”,摟頭就打,牛皋一個拗步,躲開湯懷一擊,嘴里嚷道:“哎唷,拳腳打不過,開始動家伙了,大爺就配你們玩玩?!闭f完,從背后抽出四棱鑌鐵锏,照著湯懷的“子母鴛鴦棒”由下向上蹦開,兩件兵器撞擊到一起,只聽“當”的一聲,相碰的地方擦出一溜火花,湯懷右手握住的子棒,幾乎拿不住了,只感覺虎口發(fā)熱,棍棒發(fā)燙,差點兒沒把子棒給扔了。
? ? ? ?書中暗表,周侗老先生不僅是武術(shù)行家,而且是兵器行家,他教出來的幾個徒弟,武功如何?內(nèi)功怎樣?他都了如指掌。岳飛自從在瀝泉洞得到瀝泉寶槍,那自然是他的造化,平時教岳飛的也都是重兵器。王貴、張顯身大力不虧,周桐讓他倆一個使金背砍山刀,一個使點鋼槍,而湯懷體格較弱,老先生想來想去,挖空心思為他設(shè)計一對“子母鴛鴦棒”,這對“子母鴛鴦棒”長約四尺六分,左手母棒為中空,右手子棒為實心,不用時,子棒藏于母棒之中,打戰(zhàn)時,子棒可以從母棒中抽出,母棒為格擋所用,子棒為攻擊所用,母棒和子棒各有一個凹凸槽,從母棒的另一頭抽出,雙手一擰,可以連接在一起當棍用,遠近都可制敵,要說老先生為了幾個徒弟,真正是煞費苦心。
岳飛看了半天,對牛皋越看越喜歡,雖然此人渾、愣、兇,但是,能夠看出他性格豪爽,沒有壞心眼。盡管湯懷王貴張顯輪番上,牛皋臉無懼色,還是那么樂呵呵的滿不在乎,手中的四棱鑌鐵锏確實有些分量,岳飛早就從他的武功路數(shù)上看出他是誰人之后。
原來,牛皋非是別人之后,他就是王家莊看家護院的武師牛叔之子。牛皋在報父親名號時,用的是牛師傅在鳳翔鏢局時的人送外號——牛一锏,湯懷王貴等人早已將牛叔教的一招半式忘得干干凈凈,岳飛何許人也?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就算牛皋的招數(shù)化成灰,他也能認得,更何況,牛皋在拳腳上的功夫,已經(jīng)練到相當火候,只是馬上功夫還有些欠缺,他一看張顯被自己*下馬,心里這個樂啊,正好,就在地上打吧,在馬上我還真不是你的對手。所以,當張顯從馬上摔下來,他沒有趁人之危,而是從馬上跳下來,與張顯在馬下拳來腳往。
就在岳飛愣神之際,湯懷與牛皋對上兵器,“當”的一聲響,只見湯懷,嘴咧的像吃了八瓣苦瓜,再往下可能就要出人命了。岳飛左腳揣鐙,右腳腳尖一抬,瀝泉神槍已然在手,說時遲,那時快,牛皋的大锏再次落下,岳飛槍桿一抬四棱鑌鐵锏,只聽“當、當、當”三聲,牛皋拿锏的手早就空無一物,嘴里還喊著:“唷呵,大锏咬人,咬人,俺丟了算了?!闭f完,用嘴對著手上直吹冷風,為什么?牛皋用力過猛,實打?qū)嵉卦蚁乱伙担@一锏力道太大,以至于震得虎口發(fā)熱,锏柄發(fā)燙,哪里還能拿住鑌鐵锏,后兩聲“當當”是鑌鐵锏的慣性,連續(xù)落在槍桿上。
他沒想到這個小白臉能有這么大力道,不僅能蹦開他砸下來的锏,而且,岳飛坐在馬上咋的沒咋的,心想:“完了,牛黑子要玩完,手上沒锏,小白臉一槍就能把俺捅死?!毕氲竭@,牛皋把眼睛一閉,站在那里等死??墒?,過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他摸了摸腦袋,說道:“這腦袋還是俺的嗎?吃飯的家伙還在不在?”岳飛在旁聽了,道:“在,吃飯家伙一樣不少。”聽到岳飛的話,牛皋樂了,道:“呵呵,還是師伯保佑俺,吃飯的家伙還在?!闭f完,咕咚跪倒,嘴里嚷道:“周侗師伯耶,俺給你丟臉了,俺沒打過這個小白臉,沒臉再見您了,現(xiàn)在俺就背著老娘回家,以后再也不來了?!?br/> 哭完,他對岳飛抱了抱拳道:“小白臉,算你厲害,要殺要剮,隨你便,不過有一樣,俺把黑頭給你,你要替俺贍養(yǎng)老娘,就算俺到陰曹地府也就放心了?!痹里w等人聽了,氣不得,笑不得,心想:“誰要你的黑頭,哦,要了你的黑頭,還要替你養(yǎng)老娘,這不是賠錢賺吆喝嗎?”想到這,岳飛言道:“好啦,挺大一個漢子,又是哭,又是嚷,也不覺得害臊,我不殺你,也不放你,我問你:你究竟是來干什么的?又為什么在這里當山賊?”
牛皋聽了岳飛的話,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道:“俺叫牛皋,家住陜西鳳翔府,父親原是鳳翔鏢局的鏢師,后來在河北西路湯陰王家莊,做了一名看家護院的武師,這次,俺就是奉家父之命,前來王家莊拜周侗老先生為師,不成想,俺和娘走過道了,身上既沒銀子,又沒干糧,俺餓點沒啥,俺娘已經(jīng)兩天沒吃東西了?!闭f完,牛皋勒了勒褲腰帶,擦了擦鼻子,又道:“俺用這把鑌鐵锏跟你們換點吃的,俺娘餓的快不行了?!闭f這話時,牛皋眼圈發(fā)紅。
岳飛言道:“牛兄弟,我早就看出你是誰了?你是牛叔的兒子,我等正是周侗老先生的徒弟,而且周侗還是我的義父,我叫岳飛,他叫湯懷,他叫王貴,他叫張顯,你趕緊帶我們?nèi)ヒ姴赴桑 迸8抟宦?,恨不能找個地洞鉆進去,在他耳朵里早已灌滿周侗、岳飛等人的名字,這真是“李鬼遇見李逵”,羞得是滿面通紅,雙手捂臉,怎么也不好意思拿下來。
湯懷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一見牛皋臊了個大紅臉,道:“‘俺師父是陜西老隱士周侗周老先生……’你那個勁頭哪去啦?把手放下吧!你娘快餓死了?!睖珣堰@招果然有效,牛皋一聽老娘,心想:“壞了,自己關(guān)顧著在這里打架,老娘還餓著肚子,千萬別餓壞老娘?!毕氲竭@,嘴里嚷道:“娘唉,俺們有救了,周老先生的弟子在此,俺們總算找到了。”說完,自己撒腿就往山上跑,岳飛等人各自上馬,牽著牛皋的馬匹兵刃,隨后跟來,只見牛皋將眾人引到山上的一座破廟前,大聲地喊道:“娘,俺們找到周老先生了,娘,你聽見了嗎?”牛皋一邊喊,一邊風風火火地推開廟門,就在廟內(nèi)的破香案上躺著一位老婦人,看來,這位老婦人就是牛皋的母親。
牛皋喊了半天,不見老婦人有半點動靜,牛皋扯著嗓門哭道:“哎唷,俺的老娘唉,你千萬別丟下黑子,你要是丟下黑子,俺也不活了?!闭f完,用手輕輕推了推老婦人,老婦人依然沒有動靜,牛皋急的直拍香案,道:“娘啊,你怎么不說話呀,孩兒帶人來救你了,你聽見黑子說話了嗎?”可是無論怎么叫,老婦人沒有一點反應(yīng),牛皋真的急了,他將老娘從香案上扶起,哭的跟淚人似的,大嗓門扯開,連大金國的黃龍府都能聽見。
岳飛見此情景,趕忙伸出兩指探了探老婦人的鼻息,雖然有呼吸,但氣若游絲;盡管如此,證明老婦人還活著,只是多日不進食物,已經(jīng)餓暈厥了。岳飛言道:“牛兄弟,別著急,伯母還活著,你將伯母扶好,我?guī)退蒲^宮,等她緩過神來,再給她慢慢進食?!迸8抟宦犂夏镞€活著,對岳飛的話言聽計從。
牛皋將老娘扶好,岳飛摘掉身上的佩劍,默念小無相功,用天山純陽手幫老婦人推血過宮,一陣緊張忙活,老婦人從悠悠中醒來,口中嘆了一口氣道:“兒啊,娘怕是不行了,你自己去找老先生去吧!帶著娘也會拖累你的。”牛皋聽到老娘說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嘴里不住地喊:“娘,俺們有救了,周老先生的徒弟在此。你看就是他們幫俺把您救醒的?!闭f完,他指了指湯懷王貴等人,岳飛在她后面,老婦人還沒看到,聽了牛皋的話,老婦人精神為之一振,道:“是嗎?那太好了。兒啊,你可不許哄騙為娘。”
岳飛一聽,從后面轉(zhuǎn)了過來道:“老人家,牛兄弟說的是真的,我們正是周老先生的徒弟,我叫岳飛,他叫湯懷……”接著,岳飛一一介紹幾位兄弟,末了,岳飛命湯懷趕緊將身上帶的干糧拿出,在廟里找了只破碗,從水囊中倒出一點水,將干糧泡軟,就著兩只小木棍,把東西吃下,過了約半個時辰,老婦人體力恢復(fù)了很多,連忙問牛皋:“黑子,你是怎么找到周老先生門人的?”“他……他……俺們走道上碰見的。”牛皋心虛道。
“哦!伯母,我們兄弟四人剛剛從北國回來,不想,就與牛兄弟碰上了?!痹里w從中言道?!盎侍觳回摽嘈娜?,總算讓俺娘兒倆找到你們了?!崩蠇D人興沖沖地說道。湯懷還想詢問老婦人,岳飛一揮手道:“大家不要再問了,天色不早,我們趕緊帶老夫人回王家莊吧!”岳飛的話提醒了大家,此時,大家才覺得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再不走就看不見道了。
牛皋趕緊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么收拾的,無非幾件破舊的衣裳,牛皋早已備好繩子將老娘背在身后,翻鞍上馬,與岳飛等人一道馳出破廟。由于有牛皋半路劫道的事一耽誤,本來天黑前可以到家的,直到初更時分,五匹戰(zhàn)馬才回到王家莊。
聽說岳飛等人回來,王家莊男女老少都出來相迎。岳飛等人牽著馬,拱手向長輩問安,向同輩問好,唯有牛皋母親坐在馬上,很快就回到王員外家豪宅,岳飛湯懷張顯在向王員外問過好之后,拜托王貴將牛皋母子安頓好,然后告別,回各自的家中。
自從岳飛等人回歸村莊,早有人給岳母和鶯兒報信,岳母倒沒什么,樂壞了小娘子鶯兒,鶯兒聽到岳飛即將進家門的消息,喜出望外,趕忙跑進新房,對著鏡子看看小臉,摸摸頭發(fā),整整衣服,拍拍鞋子,生怕有什么不當之處,還沒出新房,就聽婆婆說道:“鶯兒,飛兒真的回來了嗎?你快出去看看?!薄鞍?!媳婦這就去?!柄L兒答應(yīng)一聲,剛想出門,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娘,飛兒真的回來了,您老可好?飛兒給您叩頭了?!?br/> 隨著說話的聲音,岳飛“咚咚咚”給娘扣了三個響頭,鶯兒的心快要蹦到嗓子眼。見岳飛叩頭完畢,趕忙走過去攙扶岳飛,道:“岳哥哥,娘好想你,你快起來讓娘看看吧!”“呵呵,娘想他,你就不想他嗎?”岳母樂呵呵地說道。
鶯兒被羞的滿面通紅,嬌嗔道:“娘,你好壞,我哪有您那么想??!您嘴里整天念叨岳哥哥,還說我呢?”岳飛不待鶯兒伸手,利索地從地上爬起,道:“鶯兒妹妹,你也辛苦啦!這段時間沒有委屈娘,只有委屈你了。”聽了岳飛的問候,鶯兒的心被熨燙的服服帖帖,再多的辛苦,再多的委屈也拋到九霄云外。
? ? ? ?岳飛走到母親近前,岳母撫著岳飛的前額,看了又看,道:“飛兒,你黑了,更結(jié)實了,飛兒真的長大了;老相公,你個死鬼,咱老岳飛后繼有人了?!闭f完,吧嗒吧嗒掉眼淚,岳飛趕緊用手給娘擦拭眼淚,鶯兒很快拿來絲帕,一邊幫婆婆擦,一邊安慰道:“娘,您應(yīng)該高興才對,我們和岳哥哥久別團圓,應(yīng)該吃頓團圓飯,對,吃團圓飯?!闭f完,就要去張羅飯菜,岳母一把拉住鶯兒,止住哭泣,道:“鶯兒啊!咱們應(yīng)該高興,不僅飛兒長大了,你的腹中又有老岳家根苗,為娘只盼著早日抱孫子?!?br/> 說完,老婦人又喜極而泣,岳母一邊說,一邊用手撫摸鶯兒的腹部,鶯兒更不好意思了,嬌羞道:“娘,您比夏天的雷公電母還急,才幾個月呢?就想抱孫兒,是菩薩是猢猻還不知道呢?將來夠您煩的?!薄安粺?,不煩,將來等我兒有了出息,蓋個大房子,媳婦呀,你給我生十個八個孫子孫女,就是死,老身也含笑九泉了。”老太太樂呵呵地說道。“娘,看您說的,您老長壽著呢?將來孫兒繞膝,幸福萬年??!”鶯兒小嘴甜甜地說道。
岳飛看著這對婆媳,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埋怨,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不為別的,就為自己快當父親了,心里也美,但是,岳飛始終沒有放在臉上,一個勁兒地問娘的身體如何?岳母把半年來的情況簡要地說給岳飛,不住地夸講兒媳,說鶯兒懷身帶肚,還無微不至地照料家務(wù),照料為娘,真是辛苦她了。
鶯兒不時也能聽到一兩句夸講,沖岳飛說道:“岳哥哥,我沒娘說的那么好,娘還時常關(guān)心照顧我呢!”“那是當然,你懷孕頭兩個月吃不下,睡不好,為娘怎能不心疼呢?畢竟飛兒不在你身邊。”岳母憐惜地說道。鶯兒為岳飛忙著飯菜,岳飛得空向娘問長問短,功夫不大,鶯兒端上飯菜,催促岳飛快些吃飯,也勸婆母吃點兒,岳母告訴鶯兒和岳飛,此前她已經(jīng)吃過了,自己歲數(shù)大了,也不想多吃,讓鶯兒陪岳飛,然后,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鶯兒伺候在岳飛身邊,看著岳飛吃的很香,心里非常受用。
貧苦人家的飯菜本來就很簡單,岳飛草草地填飽肚子,幫著鶯兒收拾碗筷,鶯兒可不讓他動手,道:“岳哥哥,你陪娘多說會兒話,我馬上就好。”但岳飛還是幫鶯兒收拾,爭搶中,岳飛默默地握住鶯兒的小手,小聲道:“你還好嗎?真的好想你?!币痪湔媲榈膯柡颍岤L兒一下子掉進了蜜罐里,渾身上下都是甜的,眼淚婆娑地落了下來,可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靨。
見岳飛問自己,鶯兒也悄聲地說道:“好,都好,就是心里空落落的?!柄L兒說的“都好”,不僅指自己和婆母,也包括腹中的胎兒。收拾好碗筷,岳飛到母親房前問候,還想陪母親多說說話,而母親下了“逐客令”,道:“飛兒,時候不早啦,你鞍馬勞頓,還是早些休息吧!”岳母怎會不知鶯兒的心情,一個結(jié)婚才兩個月就離開丈夫的女人,其中的苦辣酸甜,當婆母的心里最清楚最明白不過。
岳飛得到母親的吩咐,如遇大赦,他輕輕走過母親的房門,回自己的新房,還沒等岳飛走近床前,鶯兒小鳥依人般的撲了過來,兩片熱辣辣的紅唇印在岳飛嘴上,岳飛不敢魯莽,只是緊緊抱住她的上半身,生怕有什么閃失傷及胎兒,鶯兒不管這些,一個勁地往岳飛懷里鉆,一陣巫山云雨,岳飛與鶯兒恢復(fù)平靜,躺在床上互訴離別的愁腸。
簡短節(jié)說,第二日一早,岳飛領(lǐng)著母親岳姚氏、妻子鶯兒來見牛皋母親——牛老婦人,此時,王員外、湯員外、張員外和其他兄弟都在,岳母首先問:“弟妹呀!牛兄弟(牛皋父親)可好?”沒想到,岳母的話觸及牛夫人痛處,不禁潸然淚下,道:“黑子(牛皋)他爹已經(jīng)過去了?!币痪湓?,讓在場的人非常驚訝,更是惋惜萬分。岳飛湯懷王貴等人異口同聲地問起牛叔的遭遇,牛老婦人向大家詳細道來。
書中暗表,牛皋父親名叫牛欽,原是鳳翔鏢局赫赫有名的鏢師,人送外號——牛一锏,名頭蓋過其他鏢師,一對四棱銀裝锏縱橫北三省,打遍甘寧道,只要是有心劫鏢的大盜山賊,一聽說是牛一锏押鏢,就會聞風喪膽,暗自取消。盡管家中條件也不錯,父母也為他早早定親,可是,牛欽總認為自己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過早成家會害了人家姑娘,所以,三十好幾還沒有成親。
俗話說的好:樹大招風,名大遭嫉。二十年前,牛欽押鏢往大名府,有一位鏢師暗通綠林大盜,在飯菜中偷偷下毒,不僅將其他探子手毒死,而且連他們押的鏢也不翼而飛,唯獨沒有將牛欽毒死,而是將他毒傷,這名下毒的鏢師與綠林大盜共同誅殺牛欽,牛欽雖未毒死,但功力大減,結(jié)果被大盜打下山崖。
這名鏢師與大盜共同分贓,回到鏢局之后,滿身帶傷向鏢主哭訴,說牛欽與綠林大盜合謀,將鏢劫了;自己當時裝死,趁牛欽分贓之時,將牛欽打下山崖,是死是活不得而知。這樣一來,牛欽家人背負所有的鏢銀,遭受所有人的唾罵,弄的傾家蕩產(chǎn)。這名鏢師又暗通大盜將牛欽全家殺死,鏟草除根,唯一定親的姑娘在娘家,幸免于難,姑娘對牛欽的品行深信不疑,相信牛欽決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牛欽被鏢師和大盜打下山崖后,正好被外出歸來的王員外搭救,命車把式趕緊將牛欽抬上車,請了郎中救治,也是牛欽命大,也是機緣巧合,他們請到的郎中正好是妙手神醫(yī)安道全,將命懸一線的牛欽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當然,王員外并不知道他們請的就是安道全,而安道全從四棱銀裝锏上認出他是牛欽,援手一救,福蔭子孫。
一個多月后,牛欽慢慢恢復(fù),心中的恨意始終不能消除,甚至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的王員外諄諄地開導(dǎo)他道:“佛家有云:廣結(jié)善緣,必有善果。人生在世,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就算你將那位鏢師和大盜殺死,被毒死的其他人還能活回來嗎?”此時,牛欽還不知道全家被殺。
經(jīng)過王員外的反復(fù)規(guī)勸,牛欽對鏢師這行心灰意冷,傷好之后,牛欽要求在王員外家做一名看家護院的武師,等到傷情完全恢復(fù),他向王員外告假回去省親,回到家中時,正好是夜晚,牛欽看到原來的家盡是斷垣殘壁,物是人非,他悄悄來到岳父母家中,岳父母對他很冷淡,命他走人,否則就要報官,牛欽隱約感覺不對,只好離開岳父母家中。
剛走不遠,姑娘從后面追了上來,將他拖到一邊,告訴他所有的一切,牛欽聽了,氣炸連肝碎,搓碎口中牙,恨不能馬上找那殺人越貨的鏢師報仇。姑娘死死地抱住他,道:“相公你趕快走吧!那個惡賊分了鏢銀,現(xiàn)在,又花錢買了個官做,你不僅殺不了他,反而會落入他手。俺之所以抱定決心不嫁,就是想等你回來澄清這個事實,劫鏢殺人的不是你,俺就沒有白等,你非要去報仇,俺就死在你的面前。”說完,從身上掏出一把剪刀。
牛欽再是鐵石心腸,也不能把姑娘*上絕路,更何況,自己到現(xiàn)在未與她成親,就是不想害人家姑娘,看到姑娘握剪自殺,于心何忍,而且他被姑娘的堅貞深深地感動。牛欽回身向家的方向叩了三個叩,道:“爹、娘,不孝子牛欽害了你們,他日到陰曹地府,孩兒再孝敬二老?!?br/> 然后又回轉(zhuǎn)身來對姑娘說道:“你愿意隨俺一道離開這里遠走高飛嗎?俺實在不想在這里呆下去,否則,俺永遠無法控制自己?!惫媚锏溃骸跋喙?,俺這輩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要你還能記得俺,俺就知足了;但是,俺現(xiàn)在不能跟你一道走,俺父母年歲大了,身邊又無他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今晚對著明月,俺與你成親,等到父母百年之后,俺一定到你身邊去?!本瓦@樣,姑娘與牛欽對著明月結(jié)為夫婦,這就是牛皋的母親。
得知牛欽有確切的落身之所,姑娘將牛欽送走,回去將自己與牛欽月下結(jié)拜為夫妻的事告訴父母,父母知道姑娘出去這么長時間,所言非虛,加上姑娘不停地解釋其中的原委,也只好默許她們的婚事,但父母有個條件,就是讓姑娘對任何人都不能說牛欽是自己的丈夫,省的家中永無寧日,姑娘只好應(yīng)允,請人捎信給牛欽,回來省親,一定要夜里來,夜里去,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牛欽更沒什么說的,就這樣,牛欽在王家莊看家護院,閑著無事教岳飛等人武功,他太喜歡這些孩子了,因為,自己的孩子與他們年齡相仿,無緣親自調(diào)教,只好將牛皋送到師兄那里拜師學藝。
自岳飛湯懷王貴張顯等人逐漸長大,在周侗老隱士的調(diào)教下,武功已然超出自己多多,再也沒必要讓他來看家護院,他非常知趣地向王員外請辭,雖然王員外多番挽留,但牛欽去意已決,王員外只好請他自便。
牛欽回到鳳翔府,對父母被殺一事耿耿于懷,如果僅僅是那些鏢師和自己的罵名,他不會放在心上,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天不報,心中難安。岳父母已然辭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牛皋和他的母親,他讓牛皋和妻子到湯陰找周侗去,牛皋母親說什么也不干,說:“分別二十余載,好不容易團聚了,俺哪兒也不去?!逼鋵崳@蠇D人心中明白,牛欽就是想把她娘兒倆支走,自己報仇毫無顧忌。
可是,牛欽橫下一條心,一定要將那個花錢買來的狗官殺了,報全家被殺之仇,就在一個夜闌人靜的夜晚,他摸到仇家府上,可是,這個狗官防了一手,早就花重金請來高手給自己當保鏢,他不是怕牛欽來殺自己,而是怕與他暗通的大盜來殺他,因為,這些綠林大盜言而無信,反復(fù)無常,不想,死而復(fù)生的牛欽出現(xiàn)在府上,牛欽在刺殺未果后,被高手抓住投入死牢,牛夫人傾家蕩產(chǎn)買通關(guān)節(jié),才在牢獄中與牛欽相見,牛欽催促她帶著兒子到王家莊去找周侗學藝,好為他報仇,并告訴她母子,官府給他定的罪名是:“暗通大盜、刺殺官府、犯上作亂”的死罪。
牛夫人欲哭無淚,要說“刺殺官府”還勉強是個罪名,可暗通大盜、犯上作亂根本無從談起,天下哪有說理的地方。還沒等到開刀問斬,狗官暗下毒手將牛欽害死牢中,對外告示說:牛欽暗通大盜、刺殺官府、犯上作亂,該當?shù)湝缇抛?;牛欽自知難逃一死,不想連累族親,自己在牢中自殺。
得到牛欽死了的消息,牛夫人痛不欲生,在牛欽師兄的勸說下,帶著牛皋離開陜西。由于她們?nèi)松夭皇?,走了許多冤枉路,結(jié)果盤纏花光,也沒有找到周侗,就在她們返回時,牛皋得到一匹落單的馬匹,他將娘馱在馬上往湯陰方向來。盤纏已經(jīng)花光,幾天來滴米未進,老婦人昏昏欲睡,到了雞冠山,看到前方有座小廟,牛皋想,那里大概有敬菩薩的果品,好歹讓娘墊個肚子,當她們來到破廟里,不僅沒有果品,就連觀音土都沒有。
牛皋想來想去,橫下心來,死皮賴臉當回蟊賊,保住娘的性命要緊,所以,他這才打馬下山,與張顯碰個正著。
這真是:江湖兒女亦多情,暗戀一生終不悔;雞冠山下龍虎斗,草莽原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