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愛與不愛 12
井然起床的時候,家里只剩下他了。
家仆們都趁著天氣好去院子里打理草坪,偌大的沈家大宅就顯得空空蕩蕩。好在廚子知道他在沈巍易感期時的基本作息,也在見到他之后給他熱飯。
看到清粥小菜,他皺著眉頭。
他抬頭看向廚子,在對方面露難色后明白,這是沈巍的安排。他看著一點油花都沒有的粥和似乎沒有什么味道的小菜,默默嘆氣。
本就沒有胃口的他其實并不想吃完。
可他要站起身時,廚子卻擋在椅子旁邊。井然皺著頭,接著便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他確實不該浪費食物,便硬著頭皮吃完。
到了公司,他又吐了。
好在他之前就買下一堆驗孕棒,于是他喝下好多水,又在幾次檢測都是一道杠之后稍稍放心。他并非不想要孩子,只是他認為這不是合適的時機。
更何況,他還并不想要沈巍的孩子。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可能是不合常理的,可他真的不是很想擁有他們的孩子。畢竟一旦懷孕,他無法想象不愛他的Alpha還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到時候,他將毫無還手之力。
想到此處,井然嘆著氣把臉埋在掌心。他其實是不想哭的,可他終究沒有忍住,讓肩膀慢慢聳動著。
哭罷多時,他才從情緒中緩過來。
好在今天的工作都十分順利,他發(fā)的郵件都得到回復。他一封一封地處理著,直到太陽漸漸落下為止。他其實在上班時,是想過要回沈家大宅。
可現(xiàn)在看來,只能回頂樓了。
與此同時,沈巍坐在餐桌前,盯著桌上豐盛的晚餐。之前廚子和他說井然今天會回家吃飯,他不知為何竟有些期待,也在晚飯的時間準時下樓。
也在期待落空的瞬間咬緊槽牙。
家仆們陪伴沈巍多年,早就感受到超低的氣壓,誰都不敢接近他。奈何廚子還要依照舊例為他報菜,自然只能獨自承受他的怒火。
沈巍宣泄完平復心情,有將目光落回盤子上。
他看得見距離井然近的位置擺著紅燒帶魚,也在控制住心中的無名火之后伸手將那一盤拉近。他之前是不吃的,可今天,他想嘗嘗。
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在咬下一口后,眼圈紅了。
之后的幾天,和平日沒有什么不一樣。只是沈巍總感覺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等著他處理,讓他想,又想不起來。
直到助理拿著井然的預約申請表來見他。
井然其實是不想填那張表格的,可上一次的通過似乎給予他希望,促使著他再次更改表格的日期,再次將表格發(fā)給沈巍的助理。
發(fā)送的那一瞬間,他默默地祈禱著。
然而他苦等多日都沒有得到結(jié)果,便知道這次神明一定是沒有聽見他的祈禱??伤琅f想要一試,便忍著后頸的疼痛,慢慢踱步到沈氏大樓。
前臺放下電話,依舊說了沈巍不想見他。
從大廳走出去的他,有些恍惚。站在大樓的門口,他抬頭看向天空,又低頭走了幾步,終是難忍情潮。他不由自主地扶在墻上,卻在聽見其他Alpha的靠近時沒有做任何的動作,甚至沒有將手伸向手提包。
他甚至連抑制劑都沒有帶。
他想著,如果沈巍不能幫他解決,那么換一個人解決也是可以的。他不會管對方有多粗暴,更是不會在意流血事件的發(fā)生。
畢竟被陌生的Alpha那樣對待,至少他不會心痛。
然而在他暈過去的瞬間,似乎聞到一陣熟悉的味道。他不知道那個味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么。
更不知道,接住他的人,是沈巍。
本來說不想見井然的他站在窗前,在看到井然附近有徘徊的其他Alpha之后,在見到井然蹣跚的步伐之后,果斷地抓起外套沖出辦公室。
他甚至焦急地按著電梯的按鈕。
直到他將井然抱住,他都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做,為什么會這么著急。不過他暫時沒有管這些,而是抱著人散出信息素,將意圖不軌的Alpha通通趕走。
也在此時見到再次睜眼的井然。
他本以為對方是清醒的,本來要解釋他抱著對方這件事。可他在與人對視的瞬間,他便明白,井然依舊處在情期的迷蒙中。
就在他思索時,他的衣領突然被拽住了。
處于發(fā)情期的井然,此時已經(jīng)失去辨別能力。他只知道對方的信息素很熟悉,便勉強將對方當成沈巍,拽著對方的領子,將他平日不敢對沈巍說出的話道出,
“我好難受…我不要再喜歡你了…”
沈巍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怔,后是拿出準備好的Omega抑制劑,小心地將其注射進井然的身體里。做完這些,他又出神良久,才將人徹底打橫。
一路抱進車庫,抱進了車里。
把井然帶回家的路上,他不止一次轉(zhuǎn)頭。他甚至因為分神險些錯過兩個綠燈,可他還是在停下車后轉(zhuǎn)頭。
看向在副駕駛上熟睡的人。
定睛良久,他默默地嘆著氣,也再次將人打橫,一路抱進客房。蓋好被子之前他還刻意調(diào)整對方的姿勢,以免對方因為后頸的摩擦而再次進入情期。
掖完被子,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沒有在家多做停留,只囑咐家仆們要照顧好井然,便匆匆回到公司。接下來的時間,他則是用工作來填補自己,努力不去想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這導致井然醒來時,以為是他自己回來的。
他不太記得到底發(fā)生什么,又在手臂上發(fā)現(xiàn)針孔后明白過來,應該是有人給他扎過抑制劑。不過他并不認為是沈巍,只認為是好心的員工。
認出了他,幫他打了抑制劑,又把他送了回來。
于是井然沒有再想,而是慢慢起身貼好阻隔貼,下樓吃飯。他知道廚子無論多晚都會給他準備食物,也在看見桌上依舊冒著熱氣的飯菜后露出笑容。
又在見到沈巍也落座后,讓笑容凝固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不愿意替他解決發(fā)情期的人會愿意和他同桌吃飯。他也不愿和沈巍一起,正要起身,就見到一旁的家仆們都在搖頭。
于是他又坐下了。
吃飯的過程中,他們?nèi)瘫3种聊?。井然先吃完,也在放下筷子后連招呼都沒打,直接起身。他知道這并不禮貌,可他已經(jīng)不愿顧及這些。
他已經(jīng)在準備放棄沈巍了。
可是放下一段感情,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他已經(jīng)與人相處將近半年,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更何況,他的身體仿佛早已習慣沈巍的存在。
甚至在沈巍的易感期那天,做好了準備。
井然猶豫著,他不知道要不要用鎖門的方式拒絕對方,終是在猶豫中將門反鎖。
可他忘了,沈巍是有鑰匙的。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就知道已經(jīng)輸?shù)脧氐?。依蘭的味道因為冷杉的味道而不受控制,而他也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一般直接走向門口的人。
他的內(nèi)心叫囂著在拒絕。
可他的身體就像不屬于他一樣,主動貼上結(jié)實的胸膛。他知道一會兒要面對的是什么,只能閉上眼睛,逼著自己不去面對。
沈巍見到井然的樣子,皺緊眉頭。
他能感受到井然在害怕,也能感受到對方在瑟瑟發(fā)抖。于是他小心地將人抱到床上,也在翻轉(zhuǎn)后沒有用力咬。
可他依舊不知道該怎么在易感期中對待一個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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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此時,他又一次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這讓他明白,這些溫柔本是不屬于他的。這也讓他明白,他是真的很成功,才會讓沈巍將他徹底當成另一個人,讓兩人的影子完全重合。
可誰又愿意成為別人的替身呢。
井然本來紅著的眼睛,在此時變得更紅。他知道他不該哭,可溫柔還不如粗暴,讓他的心仿佛在火上炙烤,又讓他如墜冰窖。
好在,這次沈巍只喚了一次那個名字。
井然在結(jié)束后,慢慢地推著身上的人。他不敢去看,只低著頭輕輕地推著,卻在對方撤出來后被抱起。他有些疑惑,卻在被人近乎扔進浴缸后明白過來。
這個Alpha已經(jīng)從易感期中清醒過來了。
他不知道,沈巍并不是故意要扔他的。只是那個角度來看,井然是能安全落進水里的??吹椒瓰R的水花,他是有些后悔的。
也是想替人清理的。
然而就在他要邁進浴缸時,他被人推了。他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目光,卻沒能與人對視。他只能打量著井然,在見到顫抖的嘴唇后默默退出去。
顯然,井然并不需要他。
可站在浴室前,他遲遲沒有挪動步子。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要站在這里。
直到井然換好浴衣,從浴室中走出來。
清理的時候,井然便驚訝于這次沒有出血。但他的舊傷在隱隱作痛,他便迅速地清理,裹好浴袍,想要去上藥。
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了沈巍。
錯愕在片刻后消散,他低頭不再與人對視?,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學會不要多想,也試圖說服自己,沈巍只是在等他將浴室用完。
僅此而已。
帶著這樣的想法,井然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到床上。他自己伸手摸到床頭柜上的藥膏,也在上藥的過程中,看著沈巍轉(zhuǎn)身,從客房中離去。
也在關門聲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