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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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并排靠在床頭，抽著事后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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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點(diǎn)第三根的時候，顧魏沒忍住從他嘴邊把煙給搶了，搶了之后伸著胳膊舉老高，騰挪閃避地來回晃悠，季小風(fēng)同學(xué)“掛”他身上搶了半天也沒搶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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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這么長一胳膊就是拿來欺負(fù)人用的？”辦事兒的時候這胳膊就沒少欺負(fù)他，完事兒了還不消停，沒完沒了的節(jié)奏，“顧魏，欺負(fù)我上癮是吧？”

如風(fēng)瞪著他，一臉陰郁。

顧魏沒脾氣了，老老實(shí)實(shí)地把煙給人遞過去了，還極其狗腿兒地點(diǎn)了個火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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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沒癮么？”顧魏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種“大家長”式的無奈，“我怎么覺得這么‘兇殘’？”

“呵呵，，”如風(fēng)秒接到，“沒你‘兇殘’?！?/p>

“。。。。。?！眅mmm，“兇殘”和“兇猛”勉強(qiáng)也算近義詞，顧魏就權(quán)當(dāng)“好話”聽了。畢竟嘛，辦起事兒來很“兇猛”也算是小攻的優(yōu)點(diǎn)之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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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辦事兒兇殘這一點(diǎn)吧，顧某人和他白衣天使的形象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兒表里不如一。。-_-||

如風(fēng)就沒忍住心頭的疑問，“不，你怎么是這樣兒的？”

呵呵，，可憐我大風(fēng)神，您這可真是，才第一天“認(rèn)識”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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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樣兒？”顧魏斜睨著他，笑了，“你覺得，我應(yīng)該什么樣兒？圣人樣兒？”

“沒，，”圣人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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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傻了。

應(yīng)該什么樣兒？就，，儒雅斯文的樣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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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了？”

“那倒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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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

——還真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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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風(fēng)，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如風(fēng)右眼皮直跳，直覺接下來肯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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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老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

“。。。”聽過，，o(╥﹏╥)o

-_-||，，您這尊大神，我請的也夠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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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辦他辦的很“兇殘”，勉強(qiáng)也算個好消息。

雖然如風(fēng)還看不出來顧魏喜不喜歡他，但至少，顧魏看上去對他很有“性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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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你明天陪我去看看我哥吧?！?/p>

“好。”

“忌日和生日，我都沒去?！?/p>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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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睡了一大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點(diǎn)。

醒了之后，不出意料地，整個身體像被拆卸重裝了一遍，就感覺全身所有的零部件都不像原裝的，動起來又別扭又遲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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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臥房敞著門，顧魏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書，聽到他這邊的動靜，朝他大步走了過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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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這副閑適愜意的樣子，看在如風(fēng)眼里，那可真是太礙眼了！

【——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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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早飯，”顧魏站在門口不遠(yuǎn)處，微笑著說，“是你自己過去吃，還是我端過來喂你？”

“。。?！比顼L(fēng)鼓著奶膘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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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被顧魏瘋狂地搞了一夜，第二天醒過來，他毫無心理壓力，站起身就往外走，結(jié)果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diǎn)兒沒把自己給摔散架，，現(xiàn)在，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_-||

SO，“過去吃”等于自殘，“端過來喂”太過丟臉，，如風(fēng)晃了晃腦袋，在“自殘”和“丟臉”之間果斷選擇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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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測了一下到餐桌要走的距離，一陣膽兒突。

這么遠(yuǎn)？！走過去不會死在半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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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沒死在半路上，死在了起跑線上。。。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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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腿都是軟的！

大白天的，季小風(fēng)同學(xué)成功地把自己摔在了臥室床邊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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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杵在門外瞅著，沒忍住被逗樂了，沒良心地樂了兩聲之后，走過來了。

貓下腰，輕松地把如風(fēng)給抱了起來，邊抱邊吐槽，“就非得這么別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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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抬起胳膊把兩只眼睛給擋上了，，

——習(xí)慣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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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心泛起了弱弱地自我鄙視——這哪里是選擇了“自殘”，這分明是在“自殘”和“丟臉”之間選擇了“更丟臉”。。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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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慢慢騰騰地吃了“早”飯，吃完又躺回去歇了老一大會兒。等到倆人到達(dá)淵海公墓，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diǎn)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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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并排站在墓碑前，神色肅穆平靜。

事實(shí)上，這是他們倆第一次“合體”來看季向空，上一次同時出現(xiàn)在這兒，倆人還處于“基本不認(rèn)識”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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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一直挺好奇的，”如風(fēng)打量著顧魏，“我姐說，你們每次掃墓，她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走的。姐夫他們走了之后，你還會留在這兒，也不知道要待多久?！?/p>

“一般，待到天黑吧。”顧魏淡淡地說。

如風(fēng)壞笑著逗了他一句，“是不是怕再待下去墓地里鬧鬼？”

顧魏笑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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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意義呢，”如風(fēng)皺起眉頭，“你再待個一百年，我哥也不會死而復(fù)生，這不瞎耽誤工夫么？”

“意義，，”顧魏看了他一眼，用一種“白天不懂夜的黑”的眼神，“意義自然有，只不過你們不明白?！?/p>

“不明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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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累不累？”顧魏突然轉(zhuǎn)了個話茬兒，伸手拉住如風(fēng)的手，拽著他并排在墓碑根兒下坐下了，背靠在石碑上，“坐著聊吧，站一會兒就累了。這都是我多年經(jīng)驗(yàn)~~”

“。。?！焙呛?，這感覺詭異的，，我該夸你細(xì)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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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如果不給你音樂，干跳舞，你什么感覺？”

“emmm，，”如風(fēng)想了想，說，“也不是不行，腦子里有節(jié)奏就行。但是有音樂和沒有音樂的舞蹈是兩個東西?！?/p>

“對，”顧魏說，“就是兩個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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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人帶著耳機(jī)在跳舞的話，旁邊的人看他，和他自己看自己，就是兩個東西?！?/p>

一瞬間，如風(fēng)似乎有點(diǎn)兒明白顧魏想表達(dá)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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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做什么，大部分的時間在回憶，回憶走累了，就陪他說說話，給他唱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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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的聲音低沉而堅(jiān)定，就像很多廣告片的畫外音一樣，給人一種力量感和安心感，“我作為他的愛人，和旁觀者不同的地方在于，我回憶里的季向空，是只有我一個人見過的季向空。包括你，包括云姐，你們都沒見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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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季向空有多美好，自然知道回憶有多美好，這一點(diǎn)，沒有人能感同身受。所以，就算所有人覺得我‘傻’，覺得我做的事情‘沒有意義’，”顧魏說，“我還是想，再去回憶里看看他，來一次，復(fù)習(xí)一遍，那些本該塵封的畫面，就會永遠(yuǎn)鮮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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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顧魏心里很清楚，他“回去”的地方，也不存在真實(shí)的季向空。那里存在著的，只是生者的執(zhí)念罷了。

——如夢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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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在水君在天，凡塵有生有滅，執(zhí)念永世難休。

“可一個人在回憶里能活多久呢？”如風(fēng)道出了這個尖銳的事實(shí)。

“我也不知道，”顧魏故作輕松地笑笑，“沒想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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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騙了如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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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

他想過讓一輩子在半夢半醒中就這么過去吧，也挺好的?？伞耙惠呑印边@種字眼他顯然不能跟面前的人提，這等同于掐死了季如風(fēng)全部的希望，太過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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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的錯吧。明明已經(jīng)是過往云煙，是我太過執(zhí)念了，我只是，，”顧魏頓了頓，緩緩?fù)鲁鲆豢跉?，“只是忘不了。他一直還停留在我心里，我可能永遠(yuǎn)沒辦法跟他說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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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靠著他那一側(cè)的肩膀緊了一下，顧魏感覺到了，側(cè)過頭看著他，一臉歉然，“對不起。”

“這次又是對不起什么？”如風(fēng)笑著回到，“你跟我說過多少句‘對不起’了，男朋友，數(shù)的過來么？”

顧魏沒有接住他玩笑的口吻，反而無比鄭重地說，“我不該當(dāng)著你的面說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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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干脆把頭靠在了顧魏的肩膀上，笑了。

——就算你不給我希望，至少我感謝你的誠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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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的謊言，你不必說，我也不屑于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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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說我無法感同身受，其實(shí)你也一樣?！比顼L(fēng)輕輕嘆了口氣，“你試過，，從出生的那天開始，和一個人十四年的時間都在一起，一天都沒有分開過，試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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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情友情愛情，類別不同而已，分量等同。對季如風(fēng)而言，“季向空”的情感優(yōu)先級是與生俱來的S級，獨(dú)一無二無可替代。

同卵雙生，原本的一個人，在生命的起點(diǎn)分裂成了兩個人。

——神似造物的一個不經(jīng)意的玩笑，卻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現(xiàn)世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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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別人，我接受你的‘對不起’。小空的話，大可不必?！?/p>

“你和小空，，，”顧魏頓了頓，心里的話沒問出口，可如風(fēng)從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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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一直以為，季向空和他這個弟弟，關(guān)系不怎么樣。

他甚少聽季向空和季驍云提起季如風(fēng)。其實(shí)，這只是源于姐弟三人有點(diǎn)兒類似的性格——越是深刻的東西越會藏在心里。

可站在顧魏的視角，就有另一番解讀了——

畢竟分開了十年之久，感情變得淡薄，也在情理之中，，自然而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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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從何說起呢，，，

“其實(shí)，我跟我哥的關(guān)系，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就，，挺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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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你相信第六感么？”

備注：完整版見LOFTER，ID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