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的快，但是 第一次食用人類的失去生命的軀體，在人類世界中似乎簡稱之為"尸體"或"死者" 父親告訴我，這是上等品，也是一般市場上極難購買到的稀有貨物。 我想我的確擁有著一個善良的魂魄——人們也常這么說——我很希望這具尸體不是被屠殺而死的，而是希望——用人類的話來講約摸就是老死，病死那一類的吧.... "他不是被我們量族殺害的"父親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開口說道"他是被一堆鈔票活活掩埋窒息而死" 我瞠目結(jié)舌——人類世界的種種死法我基本都有所耳聞。刀砍，炸傷，車輛碰撞，槍擊...這些都是常見的方式——唯獨被金錢掩埋致斷氣的事件是頭回聽說過且最荒謬的事情(盡管我不知道這在人類世界是否并不稀奇)。鈔票都是輕如鴻毛的紙做的，即使幾百萬張鈔票壓在人類身上，也不至于連一點喘息的機會，動彈的機會都沒有吧...我的眼神便逐漸由詫異轉(zhuǎn)為了懷疑，那目光隨著脖子的右扭聚焦在父親身上——我試圖從父親嚴(yán)肅的神情中捕捉到一絲被壓抑著的"騙人所帶來的樂趣感"。可惜并沒有——父親的視線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皮都不抬升一下——我便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智力是否與大眾存在差異、是天生的缺陷亦或后天的"自我毀滅"？...始終沉默的母親也開了口——她向來是不喜歡說話的，她有嚴(yán)重的交流障礙(醫(yī)生提到過是一種叫什么...失語癥的東西)似乎并沒什么真正有效的治療手段，只能依托"回避"行為來減輕自身所承受的痛苦 "是上天的刑罰喲..."漏風(fēng)的沙啞聲音傳入耳畔，"人殺了錢...回報...錢把殺人..." "母親的意思是，人殺了錢，遭到報應(yīng)，使得反客為主么..."我扭頭向父親問到 "你又只’轉(zhuǎn)譯’了一半吧"父親搖搖頭，長著老繭的手捧起碗將所剩無幾的骨灰湯喝的一干二凈。的確——"人殺錢"怎么聽都別扭的像是病句——錢并不是生命體，不具有生命特征，不會說話，更沒有自我意識與神態(tài)...所謂的殺錢，更貼切的說法或是"撕錢"、"燒錢"吧...但是總覺得母親并不是在表達(dá)此意... ... 那么會不會"回報"也并不照應(yīng)"報仇"亦或"報復(fù)"之含義呢...還有所謂"上天的刑罰"... 我仍很想知道"鈔票"的用途是什么，好奇的我在年幼時便逢人必問——但不論長輩也好，陌生人也好，基本都付之一笑不作答——"那種東西知道了只會帶來厄運"叔父繃著臉這么說。姊姊在我年少時說"鈔票是人類世界至高無上的東西，人們?yōu)榱怂踔敛幌б磺?...這一句話一直印刻在我顱內(nèi)陪我度過了十八年的光陰，我依稀的記得姊姊說話時發(fā)紫并顫抖著的雙唇與毫無血色的肌膚，如同吸血鬼般令人汗毛倒豎...直至如今我仍覺得不可思議，，十分想找出妥當(dāng)?shù)恼擖c，駁斥姊姊的觀點——在我眼中所至高無上的僅是生命，其他都是"非需要"或"非必要的"...人類也好，鬼魂、吸血鬼也好，生命都是支撐生存的不可動搖的根基。 ....盤子里的肉很快的被吃了個精光。我抱怨到"本以為太多了，沒想到吃完的倒挺快啊" "尼克又睜眼說胡話，不知是否視力存在衰退的緣故——你真真切切沒看到整盤的骨頭？"父親端起那碟被我"判定"為"吃完"的盛人肉的盤子，輕蔑的瞟了我一眼，佝僂著腰輕盈的將盤子倒扣在垃圾桶里。他像往常一樣在進(jìn)入廚房洗盤子時哼起了一家再熟悉不過的旋律——巴赫的《小步舞曲》。 "嘁，’濫詞陳調(diào)’"母親又笨拙的開口，而我這次并沒有產(chǎn)生"轉(zhuǎn)譯"的念頭。橘貓毛茸茸的尾巴貼近腿根。 父親似乎也不打算糾正，也不打算照應(yīng)臉色停止哼唱，回答母親的只有廚房內(nèi)傳出的碗筷摩擦?xí)r發(fā)出的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