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化故事-林木林山】一、新時?新人?新生
烈日當空,夏暑炎炎,而在一個不開空調(diào)的男孩家里更是如此,陽光透過房間里那不大不小的窗戶和完全擋不住陽光的小窗簾,精準地照在了他那臘黃色的皮膚上。得益于在學校里練過“熱抗力”(夏天穿棉襖),才沒熱出什么毛病來。 “嗯……字詞……古詩……好了?!?經(jīng)過一上午連抄帶背的作業(yè)時光以后,兩天前就該寫完的作業(yè)可算完成了,如釋重負的我打開了手機備忘錄,準備重啟那塵封已久的《獸化故事》。 抬指間,一行字下去了:“夏天的陽光如此熾熱,燃燒著原野,燃燒著蒼穹,燃燒著我們所熟知的一切……” 幾句話下去,算是開了個好頭。我這么想著。然后…… 然后就是半分多鐘的呆滯,我靜靜地看著結(jié)尾的那仨省略號,空蕩蕩的腦子里從天文地理到風景日常想了個遍,硬是沒想出來該寫什么。 沉思中,手機響了,是電話,哥哥的電話。 “哎,對,去那邊的小廣場哈,別再走錯了。”哥哥簡單說了一兩句,我就要去體育城“走一趟”了。倒也不磨嘰,我拿上鑰匙就出了門。 正午的太陽火辣,路上只有零星幾輛車,穿梭在隨時會把人烤熟的路上,水泥的裂紋在強光照射下仿佛變大了,微風也讓人燥得慌。街上沒有一個人,只有我在城區(qū)里瞎逛,“這是……哪……壞了……”兜轉(zhuǎn)間,我硬是把時間熬拖到了下午,也沒找到體育城在哪。 “不是……你怎么還沒到,我還擔心你又迷路,特意吃完飯再來的。沒想到還是等了你一個小時。行了別亂跑了,我去找你,把你地址發(fā)我。”哥哥一頓教訓,說得我哭笑不得,看來自己這路癡的毛病算是改不掉了。 沒過一會,我就在馬路牙子邊上找到了個石墩子,坐下,拿出手機,把地址發(fā)了出去。手機緊接著就冒出了提示,但不是發(fā)送成功,而是“電量過低,30秒后關(guān)機”?!笆裁匆馑肌蔽耶攬隹嚥蛔⌒α耍謾C的屏幕剎那間黑了。 “好吧,徹底無事可做了” 百無聊賴的我只能坐在石墩子上發(fā)呆,絲毫不顧及頭頂那火辣辣的太陽以及讓人感到心悸的空曠環(huán)境,讓自己的身影完全暴露在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剛開始,車開過的動靜還能讓我回點神,但之后就什么都觸動不到我了。 在太陽開始落山的時候,我就應(yīng)該意識到一個問題:手機關(guān)機時,地址并沒有發(fā)送出去。這意味著沒人知道我在哪。這條老街沒有安裝任何監(jiān)控攝像頭,而且我無意中犯了一個的小錯誤——背對著公路冥想。 在閑坐了半天以后,時間來到了傍晚,逐漸下落的太陽和漸涼的微風,使我漸漸迷離起來。 直到那件事發(fā)生之前一分鐘,我都沒有絲毫預(yù)感。 我能想象得到,一輛車子開到我身后,熄火,走下來一個把自己包裹嚴實的人,手里拿著個袋子,一步一步地悄悄靠近了我。當袋子落下的一瞬間,機會就已經(jīng)隨風飄逝。 我心里大念“不好”,剛要大叫,脖子上的松緊帶就緊了起來,勒得我嗆了一下,棕色的袋子隔音質(zhì)量很好,當我的整個頭被包在了袋子里以后,整個世界就只剩下我的頭發(fā),耳朵和鼻子摩擦袋子的聲音了。隨后我感到身體一輕,就被抬到了一張硬板床上,緊接著就趕到周圍開始隱隱振動,我知道,這是汽車發(fā)動機的振動。 我感到異常緊張,但很快便被更大的恐懼替代了,隔音超好的袋子怎么可能不把氧氣一并隔開呢?漸漸的,我感到缺氧,身體開始奮力掙扎、扭動,但盯著我的那個人顯然不希望我發(fā)出動靜。他先是把我的四肢掐住,使其動彈不得,然后又用繩子將其綁緊,我愈是掙扎,頭套愈發(fā)收緊,肺就愈發(fā)喘不動氣。到最后,我漸漸力不從心,大腦也開始恍惚。 就在我要昏迷的時候,只覺一陣疼痛,大概是一根針扎進了我的脖子里,疼痛使快斷氣的我頭腦短暫清晰了一下。 正在我感到疑惑時,身體像發(fā)燒一樣熱了起來,我猛然一驚,但缺氧的大腦沒辦法思考。沒多久,我就感到我的下巴和鼻梁開始活動,緊接著咔嚓一下拱了出去,撐得我的皮膚幾乎撕裂,我疼得死去活來,我不知道,或者說沒人知道該如何承受這樣的劇痛。就在我還沒適應(yīng)嘴部的巨大扭曲時,四肢的變化也順勢而來,而頭套內(nèi)的我注定無法欣賞到這一切了。 我的腳掌扭曲了,斷裂的骨頭拉著肌肉和筋一塊疼。大拇指漸漸感受不到了,它在這時收縮到了腳爪內(nèi)側(cè),所以從正面看上去只有四根腳趾。腳骨開始生長,但被鞋子套在了里面,“好緊”,我這么想著。沒一會,束縛感突然沒有了……鞋子裂開了。 前腳掌的皮膚漸漸敏感,是肉墊,但我卻沒有一點心思去想這些——劇痛使我?guī)缀鯐炈肋^去——針劑里顯然沒有放麻醉藥。我止不住地瘋狂抽搐,繩子卻把我死死地固定在那里。我只知道,這時的我寧愿去死,也不想再經(jīng)歷這樣的非人虐待了。 但藥物的作用明顯不止如此,我的身體漸漸更熱了,是一種來自外界的熱,體表同時感受到了如同千萬只螞蟻爬行般瘙癢,沒想錯的話,這應(yīng)該就是新長的狼毛了,這種瘙癢幾乎讓我抓狂,我很肯定,如果我沒有被綁起來,我的爪子能干出什么。瘙癢感漸漸褪去以后,更多的變異也如涌泉般到來了。我的耳朵拉著耳垂,將耳朵硬扯到了頭頂上,尾椎凸起后也慢慢拉伸,隨后發(fā)熱長毛,變成了一條狼尾巴。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開始發(fā)瘋似的往外拓,頭和腿漸漸伸到了床板以外…… 最終,新長的狼吻把我頭上的袋子撐破了,瀕臨窒息的我終于開始大口呼吸空氣,而我感到四肢的束縛也沒有了,應(yīng)該是變大的身體將綁我的繩子崩掉了。 但沒一會,我感到渾身輕飄飄的,兩眼一黑,昏睡了過去…… 當再次醒來時,我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大夢,但為什么啥也看不見呢?我這么想著,開始胡亂在頭上抓,糊里糊涂之中,我好像抓到了什么東西,使勁一拽,就看到外面了,可……散落一地的破布,裂開的鞋子和自己的長滿毛發(fā)的大腿…… 我頂著昏沉的腦袋往下看,身上的毛和破布,手里……爪里破了個口的袋子,和被壓麻了的……尾巴?現(xiàn)實與虛幻交雜在一起,我抬起頭來,看著那幾乎埋進山里的夕陽,頭更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