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雷屯

過了一周，周哲就收到了合同，很顯然是李諾已經把關過了，合同條款、薪酬、時限都約定的很合理，唯一有一點讓周哲疑慮的是合同約定在設計之前要參加劇組的圍讀會，以便對主要演員有所了解，使設計更加貼合演員氣質，并且要保證在開機后不少于三次的現場指導。周哲可不愿意沒事成天往劇組跑，這一條對他太約束了，他放下合同，拿起了一同寄來的劇本梗概，打算先找找靈感，再討價還價。

江山謠（名字是我瞎編的，但沒想到真的有這本書，在此向作者致歉），蠻有意思的劇名，周哲大概翻了翻，故事情節(jié)倒沒什么新意，大概就是江湖上流傳一首歌謠，按照歌謠就可以找到武林秘籍，一統(tǒng)江山，各方勢力都致力于找到秘籍并展開廝殺的故事。周哲決定找一個折中的辦法，降低一點點薪酬，但不露面，這樣既給了李諾面子又不用受到束縛。周哲一邊盤算著一邊翻著手里的劇本，翻到最后一頁瞥見了演職員表，赫然寫著龔勝煙飾演者：溫俊。周哲合上了劇本，又拿起合同仔細看了起來，其實一共也就去四次還是可以接受的，自己主要是為了作品負責，設計出來如果效果不好，砸了他周哲的招牌啊，沒設計過戲服，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沒人邀請啊，這不正是證明自己的機會嘛，而且李諾對自己一直不薄，這個忙要幫就幫的保質保量，還要討價還價，顯得自己也太斤斤計較了嘛。（自我攻略高手，瑞思拜）主意拿定，周哲在合同的最后一頁龍飛鳳舞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嗯，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第一次的圍讀會定在了北京，其實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圍讀會，因為還沒有開機，而該劇的大部分的演員都住在北京，所以在開機前先簡單開一個小型會議，彼此熟悉一下，梳理一下工作思路和時間節(jié)點。開會的地點和周哲的工作室是個大對角，要橫跨半個北京城，但周哲如此敬業(yè)的人，為了保證設計質量是一定要參加的。雖然馬不停蹄的處理手頭的工作，但等到能脫身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小風駕駛技術過硬，一路閃轉騰挪，一邊開車，一邊抱怨：“干嘛呀哲哥，這么著急，一個破劇組的小會，參加頒獎典禮都沒見你這么積極過，遲到就遲到了唄?！薄拔摇?，我這不是答應了老李了嘛，做人要誠實?！毙★L內心呵呵，不再和老板掰扯，反正怎么說都是他有理。好在今天路況不錯，周哲并沒有遲到太多，看著電梯不斷上升，他突然發(fā)現這個討厭的電梯竟然是實木包鑲的，照不了鏡子。電梯門打開，劇組的工作人員已經等在電梯口了，熱情的招呼：“周總這邊請，這么遠還趕過來，您實在是太敬業(yè)了”，邊說邊引領，周哲只得不情不愿的跟著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一推開，所有的人都看過來，溫俊又看見了這張臉，不自覺的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所有人都跟著站了起來。已經和周哲見過一次面的制片人朱浪笑瞇瞇招呼他：“周總來了啊，女主有事來不了，您坐在溫俊旁邊吧，這個會議室比較小，委屈您了哈?！敝苷芤残χf：“朱姐您太客氣了，我來就是工作的，又不是來享受的?！边呎f邊走到溫俊的旁邊，正準備坐下，突然發(fā)現旁邊的溫俊，竟然，比自己高！心下不爽起來，黑著臉坐下了。朱姐又招呼溫?。骸翱】。氵€傻站著干嘛，趕緊坐下，以后你的內衣外衣都由周總負責了，你要好好配合啊。”這下周哲的臉更黑了，什么內衣外衣，我要怎么負責，溫俊也有點尷尬，挨著周哲坐下了，身體不自覺的有點僵硬，心臟卻不聽話的響如擂鼓。

第一次會議沒有什么實質內容，梳理完工作流程，和周哲敲定了戲服的大概數量和主要風格。接下來的工作就是主要演員自述對于角色的理解和人物小傳情況，這部分周哲不感興趣，便低頭構思，在腦海中繪制戲服的初稿，想著想著，就想到了溫俊穿上戲服的樣子，自己可以把那幾場主要打戲的戲服設計的飄逸一點，溫俊穿上定會有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的風姿?！爸芸?，周總”，朱姐的聲音打斷了周哲的想象，“有點無聊了吧，這樣吧，正好女主沒來，麻煩您和溫俊搭一下戲，感受一下我們的演員的工作”，“啊這，我不會演戲”，周哲連忙拒絕，“沒關系，真實反應就好，溫俊是個很優(yōu)秀的演員，他接得住的”朱姐笑道。周哲還要再推辭，旁邊的溫俊已經開始說上了臺詞：“你說你我素未蒙面，但我還是覺得似曾相識，讓我看看你的偽裝下面的真實面目到底是什么樣子”，然后突然伸手過來要摸周哲的臉，周哲條件反射一把抓住了溫俊的手腕，四目相對，兩人都緊緊的盯著對方的臉，想要讀出更多的信息。溫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周哲，這是一張棱角分明、充滿男性氣概的臉，眼角眉梢本是風流春色卻透出一絲的脆弱和宿命感，尤其是眼下的一顆痣，好像在靜默無人的深夜，悄然留下的一滴淚，讓人想要輕拂，拂去這一滴淚，也拂去讓人傷心的不甘。周哲的眼神也不停的在溫俊臉上游走，人如其名，的確是張俊臉，深情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還有紅潤的嘴唇，看上去很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看上去一樣那么軟，就連自己抓著的手腕也是溫涼如玉，一絲絲的清潤之感透過指尖一直向上沁，連心臟都跟著熨帖了。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自己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只是摸著對方的手，還沒有上床就可以緩解不斷翻騰的內火，比自己高點就高點吧，也不是不能接受。周哲羽睫輕抬，看著溫俊的眼睛，帶了一絲笑意，溫俊眼神顫了顫，好像燙手一般抽出了自己的手腕，低頭翻看劇本，嘟囔著：“啊，抱歉，朱姐，后面的臺詞沒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