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杏色》「all卷」(25)
all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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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天掛著模糊的太陽,陰不陰晴不晴的,火車站臺上到處是人,颯把卷兒的手牽得緊,襖子里的手都給握出汗了,卷兒散著長發(fā),用藍色的絲絨頭巾包著頭和臉,藏了信香,若非是什么特殊乾元,誰也不知道他是一名多么難得的坤澤。
颯雇了輛馬車,載著他和卷兒趕往楚溪鎮(zhèn),卷兒撥開馬車的黑色簾子,望著外頭綠油油的農(nóng)田道:“離開也才不過一個多月光景,總覺得有一年沒回來了。”
颯聞言后,抓過卷兒的手放在腿上說:“是啊,短短將近兩個月,讓我們彼此明白了愛情是什么滋味。”
卷兒羞得低頭笑起:“胡說什么?!?/p>
兩人回到老房子后,先去竹林里祭拜了兩位長輩,還說了會兒話,把這趟回來的目的也交待得一清二楚,盼望著能得到母親和奶媽在天之靈的祝福。
村里有人得知颯和卷兒回來了,也來寒暄了幾句,一位大媽瞧見卷兒分化成了坤澤,更是贊不絕口,東拉家常,西拉八卦的,等到天黑才不舍得散去。
卷兒收拾了曾經(jīng)住的房間,颯讓他不用過多收拾,說只住兩天就要走的,卷兒不喜歡住在灰塵大的地方,依舊用抹布把屋子里擦得干干凈凈,忙活下來,都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了。
卷兒身上出了不少汗,熱起來的時候信香散得味道更大,滿屋子都是杏花的清香,仿佛入了什么杏花園,颯原本坐在外屋的凳子上修指甲,一聞到這味道就揉著頭嘆氣。
颯不想這么過早地與卷兒發(fā)生什么關(guān)系,即使生在落后的村舍,見慣了不滿法定年齡便生兒育女的這種事,他也想等過兩年再說,畢竟他也怕早早地有了孩子,會讓兩人生活更加困難,至少也要等他的工作再升一級。
卷兒渾然不覺自己給颯帶來了多大的影響,他把抹布丟到水盆里,端起來出了臥室說:“我把床頭和床尾仔細擦了一遍,睡著舒服。”
廚房里有颯給卷兒燒的一大鍋熱水,是卷兒剛剛交待的,他出了一身汗,不擦擦身子是無法安心睡覺的。
卷兒把熱水倒進浴桶內(nèi),這浴桶是上乘精品,是當初颯的母親挑了好久才買的,用了十來年,質(zhì)地依然完好無損,木質(zhì)不發(fā)霉不漏水。
地上雖然放著颯備好的燒炭,但屋子里依然很冷,卷兒脫了衣服后便迅速鉆進水里,熱水浸泡著他的身子,陣陣暖意。
也不敢洗太久,水涼得快,卷兒在里頭用毛巾擦著身體,颯卻突然冒了個頭進來說:“我?guī)湍悴敛帘嘲伞!?/p>
卷兒從小到大的洗澡都是颯做的,只是卷兒自從有了自主意識后,就沒再讓颯給他洗過澡,這會兒颯一進來,卷兒就吱哇亂叫:“哥哥!你怎么可以沒有我的允許就進來呢!”
颯絲毫不避諱,過來繞到卷兒背后笑說:“你從小到大哪次不是我給你洗澡?”
卷兒手里的毛巾被颯拿了去,卷兒無奈道:“那我現(xiàn)在不是不用人照顧了嗎?”說罷還回頭沖颯驕傲地揚起下巴,含著水光的雙眸淺帶笑意:“我懂事了?!?/p>
昏昏沉沉的油燈下,一桶水被撩得淅淅啦啦,卷兒潔白如玉的身子半泡在水影之中,光滑細膩的脊背如雪晃眼,一道道水流在颯拿著的白色毛巾當中滑落至清澈的水面,水底下隱約可見那纖瘦身影。
颯看著卷兒沖他彎起唇角討夸的小臉,心臟不受控制地激動著,俯下身子在卷兒柔軟的唇上一印。
卷兒被颯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卻沒有退開,垂下眼眸看著颯的鼻梁如山挺,挨著他的臉,兩道呼吸交纏了起來,花香,木香,黯淡的燈光,細碎的水聲,繚繞的水霧,癡癡醉醉。
卷兒握緊了手心,不敢亂動,為他擦背的那只手拿著毛巾滑到了他的胸前,細致入微地,一點一點地擦拭,他的雙唇被颯輕易用舌撬開,淡淡的草木氣息涌進口腔,讓他有些沉醉忘我。
綿柔的毛巾覆在呼吸起伏不斷的通粉玉體上,一遍一遍地過水,一遍一遍地掠過玉體上的精致紅瑪瑙。
卷兒發(fā)出了不適的抗拒,颯已然止不住這場情迷,松開卷兒后,解開自己的外套扣子,把卷兒從水里抱了出來,用自己的體溫暖著卷兒,一路快步回到臥室里,用被子蓋住他們兩人。
卷兒見颯不對勁,阻道:“哥哥,別這樣,我害怕……”
颯心中自有分寸,但這場火也得滅了再說,否則對不起卷兒剛剛一直不顧他的感受四處亂發(fā)信香的放肆行為。
颯重新奪去了卷兒的呼吸,密集如潮的吻讓卷兒根本無力招架,呼吸紊亂,逐漸失去反抗,無力承受著颯對他遍布全身的親吻。
卷兒小聲落著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乾元洶涌澎湃的欲望,可是這個人又是他最愛的哥哥,一邊排斥著,一邊又無法拒絕,只能攬著颯的脖子輕泣:“哥哥……”
颯并沒有再深一步,也舍不得卷兒為他做什么那種安慰事,他只憋悶又難受地緊貼著這具纖細身子給自己一種心理安慰,他埋在卷兒的肩上,沉沉地呼吸著濃郁花香,簡直是自找痛苦,明明告誡自己要有所事業(yè)后再考慮此事,但卻忍不住要這樣折磨彼此。
卷兒見颯沒了動靜,不由抽了抽鼻子:“哥哥?”
颯抬起臉來,見卷兒的唇嫣紅潤澤,心下微動,卻只是啄了啄,不敢再亂來,否則難受得還是他自己。
颯嘆道:“我真沒用,不能早點給你一個好的生活?!?/p>
卷兒聽颯這樣說,便立刻抱住颯的脖子搖頭道:“不,哥哥,我說過,你是我的英雄?!?/p>
颯彎了眼睛,收拾好心情,下床去關(guān)了燈,又回到床上給兩人蓋好被子,在黑夜里輕道:“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p>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去了鎮(zhèn)上辦戶籍的事兒,只是辦公室里沒人在,說是主辦人去參加了什么討論會,要下午才能回來。
兩人沒辦法,只好下午再過來。
今天天氣不錯,卷兒心情大好,就讓颯帶他去鎮(zhèn)上逛逛,這里比不得秦荊有人看護,不敢太招搖,卷兒依舊掩蓋著臉。
鎮(zhèn)上有家花店,除了吃,卷兒最喜歡的莫過于花花草草。
門口的海棠嬌嫩艷紅,山茶花俏麗又淡雅,在一眾芳花之中,卷兒多看了幾眼一盆君子蘭,綠幽幽的長葉,花還沒開。
颯問卷兒喜歡嗎,卷兒點點頭,又說:“只是我怕養(yǎng)不活它,浪費了錢,又讓它白白死在我手里?!?/p>
颯笑著說:“沒事,我和你一起養(yǎng)?!?/p>
颯買下了這盆君子蘭,卷兒抱著它,歡喜得像孩子,幾縷細長青嫩的葉子映著卷兒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美麗朝氣。
此刻,有個頭頂圓帽身穿富貴長衫的男人過來了,是以前颯的半個老板,他們聊了幾句,那老板請他們?nèi)ッ媲暗娘堭^里吃飯,推辭不下,挨不住熱情,颯才帶著卷兒一起進去。
老板姓劉,在生意堆里打交道,那張嘴自然能說,卷兒對這些不感興趣,桌上的飯菜他也不想動,只拿了茶水一直在喝,時不時地望著他放在凳子上的君子蘭,再笑一笑,可見很喜歡這盆蘭花。
沒過多久,卷兒忽然倒在了桌上,猝不及防,颯頓時一驚,他手里還捏著茶杯,剛喊著卷兒,結(jié)果自己也突然頭暈,這才反應(yīng)過來,茶水有問題,對面的劉老板笑意盈盈,拿起桌上的折扇展開,在胸前扇道:“颯,別怪我無情,要怪,只能怪你這個弟弟,太讓人惦記?!?/p>
颯手里的茶杯掉在了桌上,他虛虛地站了起來,眼里是深深的痛恨和被背叛的怒意,他當劉老板是恩人,從小到大都受劉老板照顧,可如今卻要加害他的弟弟,他一句話都沒說完,隨后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颯和卷兒都暈倒后,劉老板離開桌子,對外面喊道:“來人?!?/p>
兩個粗衫男人應(yīng)聲進來。
劉老板道:“把這個小個子的人兒綁起來,帶走?!?/p>
拉起卷兒的時候,那盆君子蘭不小心被打翻在地上,藍瓷的花盆碎裂,土壤落了一地,房間里歸于平靜,只?;杳缘娘S緊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