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16章 代價，計劃與另一個觀點（上）

　　“琳茜·薩特，一期，來自法國瑟堡，第一大隊‘堇青石’，第二行動小組，以前的位置是狙擊手?！?/p>

　　藍色短發(fā)的少女，琳茜，完全無視其他四位石墨烯少女的目光，很自然地走到吧臺前，脫下吉他箱靠在旁邊的椅子上，踮腳坐上緊挨著盈若缺的吧臺椅，輕輕敲了敲吧臺桌面。

? ? ? “鐵觀音花生醬奶茶?！?/p>

　　“沒什么意外吧。”方相很自然地從吧臺下面拿出一杯看上去就很奇怪的奶茶，插入吸管送到琳茜的面前，“你稍微遲了點?！?/p>

　　“想走兩步，提前下車了?！绷哲缱匀坏亟舆^奶茶，淺淺地吸了一口?！?/p>

　　“琳茜！”

　　終于反應(yīng)過來的雷婭轉(zhuǎn)過身，幾步跑到吧臺前，其間還踩到了自己打翻的蘋果汁，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稍后再敘舊，雷婭?！?/p>

　　“我看了你們的行動，你們?nèi)浅鰜淼膩y子是我擺平的?！绷哲缦仁情_口止住了要說話的雷婭，但并沒有回頭，目光正對著空無一人的吧臺內(nèi)側(cè)，吸了一口奶茶，品味了一下濃稠的奶蓋和清爽的茶葉構(gòu)成的豐富的口感的藍發(fā)少女伸出手，直接從攤在桌子上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根金條。

　　“一槍一萬美金，我開了三槍，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我給你們抹個零頭，我拿一根就好。”

　　“琳茜。”方相上前一步，抓住了琳茜的手，“就算是給我個面子?！?/p>

　　“那下一單價格翻倍，都一樣?！绷哲缏曇羝届o得沒有一絲波瀾，似乎是接受了這個條件，方相放開了手，琳茜也手腕一翻，散發(fā)著刺眼光芒的金條被她用指尖一彈，重新落回箱子內(nèi)，在一片死寂的咖啡廳中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那宕囗懧暋?/p>

　　“所以你到底是誰？是來干什么的？”

　　盈若缺轉(zhuǎn)過身，面對琳茜，少見地皺起了眉頭，直視著對方發(fā)問?！?/p>

　　“今天的話，我說過了，幫你們收尾，再早一點，他付五萬讓我搞到你們需要的情報——就是你們今天劫的車的情報?！绷哲绲穆曇粢廊还啪徊?。

　　“所以你不是石墨烯特工？”已經(jīng)走到盈若缺身后的露易莎顯然不太喜歡琳茜的態(tài)度，不太友善的發(fā)問。

　　“或許是，或許不是，但那不是我能定義的，也不是你們能定義的?！绷哲珉p手撐著桌子，目光依然平視前方，默然地回應(yīng)。

　　事實上，盈若缺突然意識到，從琳茜進入房間到現(xiàn)在，除了雷婭，她沒有和任何人對視過。

　　不是因為羞澀或者陌生，而是單純的，覺得沒有必要。

　　“我們本沒必要見面，不過我有事找老板，而且，我很想看看你?！苯K于，在深深地吸了一口奶茶后，琳茜扭過頭，第一次和盈若缺目光相交。

　　“我聽說，你是來拯救世界的？”用不太禮貌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盈若缺，琳茜開口，“堪薩斯已經(jīng)回不去了，但你系好安全帶了嗎，多蘿西？”

　　“琳茜，你到底——”就在盈若缺沒明白琳茜謎語的含義而愣神的同時，終于再也無法保持沉默的雷婭直接開口打斷了琳茜。

　　“你退步了，雷婭?！北徊黹_了話題的琳茜也用岔開話題的方式來回應(yīng)雷婭，“以前的你，反應(yīng)應(yīng)該比這個菜鳥更快?！?/p>

　　“你應(yīng)該更早意識到閃光彈出了問題，那樣你們倆都有時間躲開敵人的槍線，而不是原地傻站著還需要這個菜鳥來把你推開?！?/p>

　　琳茜轉(zhuǎn)過頭看向雷婭，雖然依然面無表情，但射出的目光卻和言辭一樣，如同刀劍一樣刺入雷婭的心口：“如果我是薩沙，我根本不會救你，你就為你自己的失誤拿命買單就好了?！?/p>

　　琳茜凌厲的措辭如同蘊含著絕對零度的冰魔法，讓雷婭完全僵在了原地，而她身上散發(fā)出的凜冽氣質(zhì)，也讓其他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

　　“薩沙是三隊的隊長，雷婭死去的前隊長?！彼坪跻庾R到自己提到了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人，琳茜補了一句。

　　“因為作為見到救世主所必須支付的費用，老板希望我客觀地評價你們的行動，我答應(yīng)了?！?/p>

　　“那么現(xiàn)在，我要為我接下來的話道歉，因為一個人的客觀評論，對另一個人來說，就可能是刀刻斧鑿。”

　　琳茜終于放下了手中的奶茶杯，她雙手十指交叉，側(cè)過頭，將太陽穴枕在手指搭成的支架上，看向了盈若缺，以及她身后的露易莎和尤莉爾。

　　“盈若缺，菜鳥隊長，突發(fā)情況發(fā)生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拯救隊友……你覺得你做得對嗎？有沒有可能，如果打在你身上的子彈有一發(fā)稍微抬高五公分或者十公分，就可能貫穿你沒有保護的脖子或者后腦？”琳茜死死地盯著盈若缺翠綠的瞳孔，“然后我們的救世主連新手村都沒出，就死在了第一次行動中，而且是因為一個蠢到老板都沒辦法給UNRC寫行動失敗原因的理由？‘保護石墨烯’？呵——”

　　“指揮官是小隊的大腦，對大腦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覺得是冷靜嗎？是信念嗎？都不是，是自私?！绷哲玳]上眼睛，給盈若缺蓋棺定論，“只有大腦存活，隊伍才算是活著。”

　　“所以石墨烯的理念就是可以隨意犧牲隊友嗎？”和仍在沉思的盈若缺不同，露易莎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她憤怒地上前一步，反駁道，“難道拯救隊友錯了嗎？”

　　“確實如此，不是嗎？”琳茜依然保持著用手指搭成的支架撐著腦袋的慵懶姿勢，一抬眼皮，看向了露易莎，“露易莎·謝爾比，我沒什么評判你的興趣，我只問你一句，作為狙擊手，你的槍呢？”

　　“我——”露易莎被琳茜的話直接刺中了軟肋，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挪開了目光，抗拒地搖了搖頭。

　　但琳茜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盯著目光游移的露易莎，近乎窮追猛打的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如果有一個狙擊手在附近的制高點，意外發(fā)生的時候，只需要四顆子彈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露易莎連退三步，直到撞在身后的一張桌子上，桌子的金屬底盤和瓷磚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幫琳茜畫上了句號。

　　“尤莉爾……尤莉爾·狄文索……”已經(jīng)徹底擊潰露易莎的琳茜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注意到了同樣低著頭站在盈若缺身后的尤莉爾。

　　不過，這次琳茜并沒有直接展開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她改變了慵懶的坐姿，直起身，甚至轉(zhuǎn)過了上半身。

　　“尤莉爾，且不說拯救世界這么大的命題，如果你還想你的隊友們好好地活著……”

　　“那就不要再出任務(wù)?！?/p>

　　尤莉爾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一下，盡管堅持住沒有因為琳茜的語言或者氣勢后退，但只能低著已經(jīng)盈滿了淚水的眼睛，不敢對上琳茜的眼睛?！?/p>

　　“這不是危言聳聽，你的傷很嚴重，甚至沒辦法在肉搏中戰(zhàn)勝一個普通的偽裝者士兵，相比之下，你因為不夠冷靜，不做切角就直接沖進敵群的行為都不算什么了……抱歉，我沒有更多要說的了。”

　　“夠了！琳茜！”

　　終于，一直沉默的雷婭近乎咆哮著打斷了琳茜，但卻沒有繼續(xù)開口，仿佛這一聲就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p>

　　“這不夠！”

　　琳茜的聲音依然淡漠，但從她劇烈起伏的胸部可以看出，她的情緒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冷漠和穩(wěn)定，她稍微提高了點音量，轉(zhuǎn)過身，坐在椅子上抬起頭看著雷婭的雙眸，“雷婭，哪怕她們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這不夠，你知道石墨烯是什么樣的組織！”

　　“你全都知道，你知道死去了多少人，你知道為什么石墨烯的傷亡率是90%，你知道薩沙，夏妍，霞和凱琳她們是怎么死，為什么死的，你知道一年前我們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

　　“這就是石墨烯，我們的生命就是人類存續(xù)的希望，我們就是人類繼續(xù)活下去必須付出的代價?！?/p>

　　“我們就是——”

　　“不要說了?。　?/p>

　　雷婭大喊一聲，她雙手抱頭，直接蹲坐在了地上，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喘息著，仿佛一個溺水的孩子。黑發(fā)的少女痛苦地用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讓自己的雙手失去了血色。

　　琳茜看著雷婭，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瞳孔閃過一絲痛苦，但轉(zhuǎn)瞬即逝。

　　她張開嘴，似乎還想要說些什么，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輕輕地拍了拍。

　　琳茜轉(zhuǎn)過頭，卻只看到了一個拳頭。

　　“碰——”

　　盈若缺的拳頭帶著巨大的力量，狠狠地砸在琳茜的臉上，那力量是如此巨大，將藍色短發(fā)的少女直接從吧臺椅上打得飛了出去，直挺挺地倒在了痛苦的雷婭的身邊。

　　“你說的話，沒錯，我照單全收?！庇羧币廊槐３种鴵]拳的姿勢，她金黃色的側(cè)馬尾在空氣中因為動作而搖擺著，直到完全停下，少女才抬起頭，看著坐在地上的琳茜，繼續(xù)開口，“這一拳，是打你讓雷婭那么痛苦的?！?/p>

　　“我們怎樣都無所謂，我們做了事情，可能……不，確實是有沒有做好的地方，我們大大方方地接受批評，哪怕這個批評并不友善?！?/p>

　　盈若缺直起身子，用雙眼的余光掃了一眼身后的尤莉爾和露易莎，她們也帶著一臉的震驚，注視著自己。

　　“但你和雷婭是朋友吧，很好的朋友不是嗎？你們明明都已經(jīng)在這場戰(zhàn)爭中失去了太多，為什么還要說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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