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怪獸來襲,平凡的我該如何拯救被拋棄的貧困縣城?
按長度來說算是一篇微小說吧,靈感來源是一部叫《巨影都市》的游戲。
可能有很多廢話、邏輯不合理和思想幼稚的地方。
如果有心,還請放肆地提意見,大膽地噴。

金秋,午后。
霞光穿透如薄紗般的窗簾灑滿臥室,少年從床上盤腿坐起,伸了個懶腰。
“到點了,快走吧?!鄙倌甑母赣H催促道。
“想想還有什么要拿的沒?”少年的母親叮囑道。
少年沉默著,沒有回答,他背上了雙肩包,裝好了手機,拉上了大行李箱,向著門外走去。
軸承順滑的防盜門如往常并無不同,但此時推開它卻感覺異常沉重。
家里也并沒有往常歡樂閑適的氣氛,壓抑的味道充盈著整個房間。
少年和他的父母坐電梯下樓,向著靜和大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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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和縣如其名一樣是一個寧靜祥和的十分貧困的小縣城,卻因為地處山區(qū),縣民難以出山,故而人口眾多。
這里沒有什么景點,沒有什么故事,也沒有什么新鮮事件。
縣里的居民即使相互間并不熟悉,對待陌生人也一樣團結(jié)友愛,互幫互助。每天人們所能看到的無非便是一張張熟人與陌生人們和善的笑臉。
今日的靜和縣也本當(dāng)與往常相仿,鳥兒婉轉(zhuǎn)的啼鳴聲,與微風(fēng)輕拂木葉的沙沙聲相映襯,譜寫出一篇來自大自然的和諧樂章。
然而,旅行箱的萬向輪與地面無規(guī)律的摩擦聲,打破了本應(yīng)平凡的一切。
行色匆匆的居民涌入了靜和大街,這是全縣唯一的街道。
他們每個人都拉著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行李箱,相互間卻緘默不語。
“媽媽,這是去哪里呀?”有不懂事的小朋友天真地問。
“去旅游。”他的母親強擠出一絲微笑回答道。
當(dāng)然,誰都知道,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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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他們已經(jīng)接收到怪獸即將來襲的預(yù)告,全縣人心惶惶??h政府發(fā)言人鄭重承諾定會確保全縣百姓安全撤離,居民情緒方才漸趨穩(wěn)定。
政府又在一處土地上安上了怪獸出現(xiàn)標志,據(jù)說經(jīng)預(yù)測怪獸會于此出現(xiàn)。
今天正午1時整政府下達了緊急疏散的通知,靜和縣居民在專業(yè)人員的指揮下有序疏散。為避免擁擠,所有人必須徒步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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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名叫陳士則,是平凡的靜和中學(xué)高中一年級的平凡學(xué)生。
他有著平凡的外貌、平凡的學(xué)業(yè)成績、平凡的體育成績。身邊也都是平凡的親人、平凡的老師、平凡的同學(xué)與平凡的朋友。
唯一稍微與眾不同的便是他父母是開公司的,經(jīng)濟水平就靜和縣平均水平而言相對比較高。
“‘名為士范,行為士則’什么的,對我來說怎么可能呢?”顯然,父母對他的高期望,并沒有實現(xiàn)。
這種期望,對于靜和縣,這樣一個貧困的小縣城而言,大概無論是誰,也無法實現(xiàn)吧。
陳士則右手一直插在外衣的右兜,仿佛是在保護什么重要的信物一樣。
其實只不過是一張普通的信紙。
“見到她之后,一定要把這件事說清楚?!?/span>
陳士則拿出衣兜里的那張信紙,看了一眼。他無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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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雨潔是陳士則的同班同學(xué),青澀的臉龐難掩她清秀的容貌,含苞待放的形體難掩她曼妙的身姿。
除此之外,她也并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才能。
況且由于她父母幼年去世,舉目無親的她為了生活一直邊打工邊學(xué)習(xí),因而雖然學(xué)習(xí)很用功,但學(xué)習(xí)成績并不太好。
劉雨潔右手一直插在外衣的右兜,仿佛是在保護什么重要的信物一樣。
其實只不過是一支普通的中性筆。
“見到他之后,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他,即使…”
她沒有再想下去,還沒發(fā)生的事想再多也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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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散指揮專員緩慢地駕駛著特種車,有序指揮著撤離。人們默不作聲地快速行進著,再走不久就會有緊急救援車來接他們了。
雖然告別了世代生活的靜和縣,不知未來會如何,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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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誠啊,聽我一句勸,你不能去啊,太危險了!”
“沒事,政府會保護我的,等我回來了,就有錢給您治病了。”
韓義誠看著病床上重病的養(yǎng)母,下定了決心。
縱使年方弱冠的他明白,就算自己活著回來,自己的未來,也必定會背上道德的枷鎖,沉溺于愧疚與自責(zé)。當(dāng)然這些他沒有對養(yǎng)母說。
因為從自己十年前被她收養(yǎng)開始,就答應(yīng)她一定要做一個好人。
“就算我不去,還會有別人去的?!表n義誠自我安慰道。
事成之后,我就做一個普通人好好地侍奉養(yǎng)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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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劇烈晃動,人們再一次陷入驚恐當(dāng)中。
地震了嗎?可惡,為什么偏偏這時候…
不遠處的地面在剎那間碎裂,無數(shù)的土石迸射而出,揚起了巨大的塵霧,湮沒了整條靜和大街。
雄渾的嘶吼聲響徹云霄,碩大的身軀威震千里。在他的身旁,挺拔的大樹轟然倒塌,山林的猛獸退避三舍。
怪獸,出現(xiàn)了,正好在怪獸出現(xiàn)標志處出現(xiàn)了。
從地下潛伏數(shù)千年,不斷積聚能量的它肆意地吼叫,仿佛被蹂躪已久的奴隸宣告獨立一般。它狂歡著,破壞著。
赤色的灼熱光束從口中噴射而出,擊中了一幢陳舊的高樓。
高樓倒塌了,沒有一絲抵抗,軟弱無力地倒塌下來。
人消失了,沒有一絲抵抗,軟弱無力地沉睡于高樓之下。
那樣的渺小,那樣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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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了,一切都亂了,有序的人群陷入了混亂。
散了,一切都散了,父母與子女相散于人潮。
走了,徹底地走了,疏散專員的特種車打著警報向前飛馳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被遺忘了嗎?被拋棄了嗎?人們絕望地哭喊著,人們憤怒地哀嚎著。
行李箱雜亂地丟棄在了街道,求生的本能讓他們一路狂奔。
為什么怪獸會現(xiàn)在出現(xiàn)?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靜和縣的縣民不知道,或許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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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束射在陳士則前方不遠處,伴隨著強光與震耳欲聾的聲音爆炸了。
耀眼的強光中,男子緊緊地抱住女子,將她撲倒,用結(jié)實的身軀護住了她。
“不要??!”陳士則大喊著,不顧被濺射的雜物擊中的危險,拼盡全力向爆炸處跑去。
兩個人倒在了地上。
男子面朝下躺著,被炸得體無完膚,四肢軀干散落在各處,已然沒有了呼吸。
女子面朝上躺著,因為男子的保護尚存一絲氣息。
他們的身下是一片血泊。
“爸!媽!”陳士則哭著,喊著,哽咽著。
“一定…活下去…”母親用微弱的聲音說著。
“然后…像你父親一樣…勇敢地…保護別人…”
這也是她的最后一句話。
生命,真的如此脆弱嗎?我,能保護些什么呢?
如同身臨戰(zhàn)場一般,陳士則忘了恐懼,也忘了害怕。
但怪獸沒留給他思考的時間,陳士則跟隨人群漫無目的地奔跑著。
至少,也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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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兜里的中性筆在劉雨潔奔跑時被甩落在空中。
這是她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的物品。
不顧依然飛揚的塵土,不顧怪獸的吼叫與縣民的慘叫,劉雨潔向著一棟平房的門口奔去,那里有她甩落的筆。
這是她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的物品。
不顧被怪獸吐出的火球擊中而搖搖欲墜的墻體,不顧被怪獸吐出的光束射中化為灰燼的風(fēng)險,劉雨潔將筆撿起。
這是她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的物品。
墻倒了,不出意料地倒了。
劉雨潔沒有受嚴重的傷,但是動彈不得。
她手里依然緊握著那支筆。
這是她無論如何也要保護的物品。
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救救我,誰能救救我??!”
恐懼感瞬間向她襲來,她害怕地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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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走吧,坐我的車你就能逃走了,不然你必死無疑。”一名疏散專員下車向陳士則大喊著。
“我不能,見死不救??!”
隱約聽見呼救聲的陳士則向廢墟跑去
“我要,像我父親一樣,勇敢地,保護別人啊!”
明明像是一句動漫里的中二臺詞,平凡的,一向怕出風(fēng)頭的陳士則卻在眾人面前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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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停止了,唯有陳士則在名為空間的位面上奔跑。
聲音凝結(jié)了,唯有陳士則的喘氣聲源源不斷地傳來。
“劉雨潔?”“陳士則?”
在廢墟中,彼此都想于今天見到對方的他們,意外相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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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雨潔此時卻有些感謝埋自己的廢墟,讓陳士則看不到自己業(yè)已通紅的臉頰。
我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這就是…戀愛嗎…
她恨自己沒有勇氣將自己的愛意傳達。
陳士則此時也有些感謝埋劉雨潔的廢墟,至少讓自己不用現(xiàn)在就告訴她自己對她沒有感覺。
我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既然不愛她又何必在乎她的感受呢?
他恨自己的善良讓自己不能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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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則使出全力想把巨大的墻體抬起,但終為徒勞。
“吶…幫我值日也好,陪我聊天也好,為什么,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呢…”
“今天是你生日吧,這支筆就送你當(dāng)禮物了…你也可以當(dāng)成我對你的感謝…”
劉雨潔鼓足勇氣,將這段早已熟背并演練無數(shù)次的話說了出來。
透過縫隙,劉雨潔將筆遞了過去,卻低著頭不敢看陳士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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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則接過了筆。
這是他十分喜歡的一款筆,可惜縣里的商店并沒有賣。
“我委托我打工商店的老板幫我進的…老板見我想要就直接送我了?!?/span>
“路上不小心掉了,因為稀有…所以我趕緊跑過來了…”
去過大城市的陳士則知道,這支筆在大城市并不難買到。
真是個笨蛋啊,就為了這種事…
陳士則的眼眶濕潤了,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是啊,就為了這種事,卻甘愿連生命也不要了嗎,傻也要有個限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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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陳士則更用力地推動墻體,石板卻也只是稍微顫動了一下。
可惡…如果自己之前有好好鍛煉身體就好了。
“堅持住,我來幫你!”陳士則仿佛聽見遠處有聲音傳來。
一位穿著疏散專員工作服的青年來了。
陳士則清楚地記得,明明當(dāng)時是你不要讓我來的。
青年也沒有多少肌肉,但力氣卻比自己大得多。
很快,一塊塊墻體盡皆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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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坐上我的車就安全了!”
三人迅速往特種車的方向跑去。
然而,灼熱的光束無情地落下,武裝齊全的特種車瞬間化為灰燼。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這是一條我們都必死的世界線嗎?
青年卻換上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站在二人前方,保持著時刻準備出擊的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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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機引擎的轟隆聲越來越近。雙翼在黃沙密布的天空中引出兩條優(yōu)美的純白曲線。
獲救了嗎?慌亂的人群也都止不住翹首以盼。
青年拿起了大喇叭。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鼻嗄贽D(zhuǎn)過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們被市政府和縣政府拋棄了?!?/span>
“這里人口眾多,提供避難場所開支巨大。市政府因為貪污腐敗目前已經(jīng)很難拿出這筆錢了?!?/span>
“況且這里的人都沒什么文化,即使活著也創(chuàng)造不出多少價值。你們走了剛好可以大大降低貧困人口率?!?/span>
青年長嘆了口氣,接著說。
“怪獸預(yù)測的時間信息是假的。”
“怪獸出現(xiàn)標志是引誘怪獸出現(xiàn)的儀器。為了減少損失,將怪獸從市區(qū)引導(dǎo)至這里出現(xiàn)。”
“不讓你們開車是為了防止你們成功撤離?!?/span>
“包括我在內(nèi)的疏散專員都是冒死做樣子的,只是為了不給政府留下見死不救的口實。”
“這架戰(zhàn)斗機不是來救你們的…它是要使用帶有追蹤效果的超殺傷力武器將怪獸與你們同歸于盡!”
青年越說越激動,最后義憤填膺地大喊道:
“因為有我們組織疏散的照片和影像,所以只需要謊稱是怪獸突然出現(xiàn)將縣城居民都殺死就行了!”
“最多預(yù)測怪獸出現(xiàn)時間的人處死謝罪,反正它正是市長的仇人!”
“我們疏散專員回去后會進行強制的記憶清除,美其名曰是防止我們被看到的現(xiàn)場慘相所影響生活!”
“反正人都死了,賠償金什么的象征性給一點就行了,就算硬拖著也不會有親屬來要。因為親屬也都死了??!”
“身為人類的我無能為力,但我深知有罪,我叫韓義誠,我為了給養(yǎng)母治病必須要這筆錢。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對不起大家!”
名叫韓義誠的青年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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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霎時間一片寂靜。
很快聲音再度響起。
沒有謾罵,沒有指責(zé)。
“沒事,這事不怪你!”“小伙子,你做得很好了,沒事的!”“反正平時政府也不咋管我們,死了大不了一起死,多大點事?。 ?/span>
青年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這就是平凡的貧困縣——靜和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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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覺得我怎么樣…”劉雨潔輕聲問道。
“嗯…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span>
說完陳士則拿出了珍藏在兜里的劉雨潔的表白信,用劉雨潔送自己的筆寫下了“劉雨潔是我一生摯愛”。
既然到了臨死前,就讓她在快樂中升入天堂吧。
這就是所謂的…善意的謊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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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彈射中了劉雨潔的腿,她痛得大叫一聲暈了過去,倒在了陳士則的肩上,嘴角卻帶著笑意。
“對不起,我說謊了…你是個好人,但我對你沒有愛的感覺…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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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韓義誠的青年走向了陳士則,依然感動地哽咽道:“謝謝你…本來還在猶豫,是你讓我打消了直接逃離的想法?!?/span>
“本來還以為能讓我們幾個一起回去…”
陳士則默默搖了搖頭,說道:“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是怎么知道政府的這些內(nèi)部消息的?”
“因為…我有超能力?。 ?/span>
說罷,韓義誠把自己剛才發(fā)言的稿件給了陳士則。
“如果能活著,一定要伸張正義,不要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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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機超殺傷力武器開始蓄力。
陳士則緊握稿紙,閉上了雙眼。
什么都無需再想,什么都不必再想。
隱約中他好想聽見飛機的引擎聲,怪獸的嘶吼聲與縣民們雜亂的話語聲。
不知過了多久,超殺傷力武器的聲音響起。
一切都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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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怪獸吼叫聲慢慢減弱。
我…還活著嗎?
陳士則睜開眼睛,只看到怪獸和另一個宇宙人一樣的生物同時倒在了地上。
宇宙人在最后一刻將怪獸拉到了一個朝山的方向,并在即將倒下的一刻發(fā)射出數(shù)枚光彈,悉數(shù)擊中戰(zhàn)斗機及其僚機。
飛機沒有爆炸、沒有墜毀、甚至沒有起火,盡皆安全迫降。
“韓義誠…是你嗎?”陳士則心里默念道。
黃沙漸散,青空復(fù)現(xiàn)。
靜和縣,獲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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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和縣醫(yī)院,病房內(nèi)。
“為什么…你明明不喜歡我…還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劉雨潔低聲問道。
“你從哪聽到的?”陳士則驚訝地問
“不愧是你,你以前沒說過謊吧…就在那天你摟著我的時候…”劉雨潔害羞地笑著。
“咦…你那時醒著嗎?為什么要裝暈倒呢?”陳士則驚訝地問。
“因為…靠在你肩膀上…很溫暖,很開心呢?!闭f罷,劉雨潔又默默地靠在了陳士則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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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則卻堅定地望向窗外。
爸爸,媽媽,韓義誠,還有因此而無故犧牲的所有縣民,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
陳士則右手一直插在外衣的右兜,仿佛是在保護什么重要的信物一樣。
這是一張寫滿了殘忍與無情的惡魔之書,也是復(fù)仇計劃開始的起源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