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天氣真好，晴得讓人想跳進(jìn)公園的湖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新修了一座橋，有人告訴我其實很早以前就有了，但我沒有相信。對于這種話，譬如“它很早以前就在那兒了”、“我很久之前就告訴過你”，還有什么“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習(xí)慣性的持懷疑態(tài)度。倒不是說他們真的會騙我或者說我怎樣怎樣多疑，只是沒有理由的懷疑罷了。湖面上有一群鴨子一樣的東西，也不一定是鴨子，看上去小得很，又黑得很。它們也許會扎個猛子到水下捕魚，但是湖里并沒有比它們還小的魚，所以它們得靠人喂著才能活，也更不像是鴨子了。關(guān)于它們究竟是什么，我想我應(yīng)該過了橋到湖對面去才能知道。

? ? ? ?為什么非得到湖對面去？我不知道，只是一種直覺，就像我不相信那些很久以前，現(xiàn)在我要到湖對面去，也是一樣的沒有理由。

? ? ? ?橋并不是直來直去，而是在湖面上拐了好幾個彎。我離岸邊越來越遠(yuǎn)，跳進(jìn)湖里的想法就越來越強(qiáng)烈。我看到我站在欄桿上，試圖以跳水的姿勢跳進(jìn)湖里，但是就和大多數(shù)正常人一樣，我只是象征性的往上跳了一下，然后整個身子拍在了湖面上。那群鴨子一樣的東西被嚇得亂竄，我從湖底睜開眼睛往上看，找不到比它們更小的魚。

? ? ? ?但我終歸是沒有跳下去的。這只是一種想象，一種期盼；我在橋那邊時也對那群鴨子一樣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保有同樣的期盼，就像我想象著我跳進(jìn)湖里一樣，我想象著能探究清楚真相，關(guān)于一群鴨子的真相。就算它們真的只是一群黑色的小鴨子，我想，也沒什么關(guān)系。橋確實很久以前就在這兒了，只是我一般不走；有些話有人確實很久以前告訴過我，有些事也的確是很久以前就發(fā)生過了的，只是我自顧自地不去相信罷了。沒什么關(guān)系，都不是什么要緊事——誰會去在意呢？

? ? ? ?然而我坐到了橋中間放著的椅子上，沒有再往對岸接著走。這是因為跳進(jìn)湖里的沖動漸漸散去以后，我不再關(guān)心那群像鴨子一樣的東西是什么了。這很奇怪，就像我提出的問題是被另一個聽起來不可理喻的想法催生出來的一樣。想到這里，我又有點沮喪，這是不是說明之前的諸多疑問，都只是一些神志不清的囈語？

? ? ? ?湖里的那群東西漫無目的的游著，東轉(zhuǎn)一圈，西轉(zhuǎn)一圈。有時候從橋底，從我的腳底游過，到另一側(cè)去，仍是漫無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