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車廂里空間不大,而且只有兩側各有著一道狹長的通風口,很像是車廂在裝訂時,工人在這里故意漏了一塊木板。
洛曉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口子不做成正方形或者是長方形,就像一個正常窗口一樣。
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坐在這個車廂里,身邊擠著一群衣衫破爛的‘臭’人。
真的很臭,洛曉不太能分辨這是種什么味道,但里面大抵有著汗味和糞便的‘芬芳’。
因為他確確實實的在對面的人身上看到了這兩種東西混合在一起的樣子。
黏在衣服上,像一塊咖啡漬。
也許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個人將頭抬了起來,雜草一樣,混著污泥的頭發(fā)下露出一雙綠色的眼睛,是那種被雪覆蓋下,松針的濃綠。
這雙眼睛無神而疲憊,好像只是下意識的,在洛曉身上一觸而過,他又將頭低了下去。
洛曉略感緊繃的身體重新松懈了下來,剛剛的他莫名有種偷窺時被發(fā)現(xiàn)的窘迫感。
“這種感覺不該有?!彼谛睦锓此贾?。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那個熟悉的,有規(guī)矩的世界里,文明人在這里不會有任何的生存空間,任何軟弱的表現(xiàn)都有可能招致災禍。
只有冷靜和兇狠的外在才能打消別人覬覦。
哪怕只是徒有虛表的偽裝。
胡思亂想著,他挪了挪屁股,沒有絲毫減震的車子的乘坐體驗,對身體的折磨可以用毀滅性這三個字去形容。
尤其是在一條并不平坦的路上。
他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物理意義上的。
……
車子已經(jīng)行駛了很久,車廂內(nèi)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只是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身體休息,每一個人都懂得保存體力,未知的目的地意味著未知的危險。
能在街頭混跡,且還沒被餓死的,都會懂得這點。
洛曉將自己夾雜在其中,像卷入浪潮中的椰子,隨波逐流,只要不讓自己顯出不同即可。
昏昏沉沉中,車廂忽地一震,像撞上了一堵墻,車廂內(nèi)的所有人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被這股力量撞的傾倒。
洛曉是被頂清醒的。
在他旁邊的人似乎睡得太死了,車廂驟停時他的身體依舊遵循著慣性,幾乎飛了出去,腦袋像一塊堅硬的石頭,狠狠撞擊在洛曉的肩膀。
一陣劇痛,一聲慘叫。
洛曉緊緊抿著嘴,瞪起通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這個正捂著腦袋慘叫的男人。
他舉起了攥緊的拳頭,慘叫聲漸漸熄滅。
這是個身形瘦小的男人,簡約、堅硬的‘衣服’掛在他身上,替他維持最后的一點尊嚴。
他有些畏懼的看了洛曉一眼,便像個表示臣服的狗崽子一樣低下了頭。
兩人體型的巨大差距就像一匹矮馬遇到了大象,他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洛曉在他身上留下冷漠的一瞥,隨后收回了拳頭,將視線在車廂內(nèi)其他人身上一一劃過。
這個時候,車廂內(nèi)的人都已經(jīng)重新坐了起來,一個個都饒有興趣的想看一場沖突爆發(fā)。
最后的收場顯然不遂他們的意,但面臨洛曉的目光時,他們或是低頭,或是轉移了視線。
現(xiàn)代社會充足的營養(yǎng)賦予了洛曉看似高大威猛的體格,縱使這個體格可能是個空架子,但至少威懾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