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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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看到的是，靜靜坐在NPC面前的笹木咲。

微風(fēng)拂過臉龐，也將吉他的旋律吹送至四面八方。

思考空了一瞬，回過神來，自己已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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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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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行的風(fēng)攜著微妙的寒冷，浸透了街上的行人。

為了避寒，酒吧“德拉斯”內(nèi)人滿為患，令貝爾蒙德手忙腳亂。

所幸酒水，尤其是熱飲的銷量喜人，最重要的是經(jīng)營期間沒發(fā)生事件。在最后一名客人離開后，貝爾蒙德甩著因調(diào)酒而發(fā)酸的雙手稍事休息，接著走向門口，準(zhǔn)備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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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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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的手還在空中，門卻等不及似的隨鈴鐺聲“擅自”拉開。

一抹粉色撞進(jìn)貝爾蒙德的胸口，原本打算開門的手頃刻變?yōu)榧磳⒈ё砜偷淖藙荨?/p>

碰撞的“咚”聲已經(jīng)散去，接著是約五秒的寧靜——直至Owner從貝爾蒙德身旁走過，撒嬌似地蹭起來客的小腿，這份寧靜……這份“靜止”才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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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wner！好久不見呀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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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過肩的粉色頭發(fā)，未將兜帽戴上的熊貓風(fēng)衛(wèi)衣——笹木咲蹲下身自將Owner抱入懷中，用食指輕輕搔著它的下巴……看著自己的貓?jiān)谒龖牙锶绱讼硎艿哪?，貝爾蒙德舒了口氣的同時(shí)也舒緩了表情，放下僵在空中的手臂向后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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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敢來啊，胡子還給我。”

“啥呀？我不是給你錢了嘛……啊啊好冷好冷，今天怎么這么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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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打斷貝爾蒙德反駁似的，笹木咲立即縮著肩膀抱怨起天氣。她自顧自走向吧臺，隨意地坐在正中間的位置后將Owner放在腿上。撫摸著Owner的后背，笹木咲轉(zhuǎn)頭望向貝爾蒙德——露出虎牙的笑容依舊爽朗自信，這熟悉的畫面仿佛能聽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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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點(diǎn)暖身子的，還想吃甜點(diǎn)呀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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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聽見了——現(xiàn)實(shí)與回憶重合的聲音牽動(dòng)貝爾蒙德的身體，待他回過神，早已站在捧著杯子喝牛奶的笹木咲面前……吧臺上還有一塊淋上巧克力的戚風(fēng)蛋糕。

這景色感覺有些懷念，上次在這里看笹木咲喝牛奶吃蛋糕是什么時(shí)候？

如果沒記錯(cuò)，應(yīng)該快有半個(gè)月了吧——已經(jīng)十多天沒見過笹木咲了。

而在這之前的最后一次見面也不是夢中世界，不是自己的酒吧，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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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貝爾蒙德?。　?/p>

“哈？！哎？怎么？”

“什么怎么……你樣子有點(diǎn)怪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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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闖入耳中的大叫將貝爾蒙德從回憶里拉出，面前的笹木咲揚(yáng)起眉毛疑惑地看著自己，她腿上的Owner也被嚇得伸長脖子，看向這邊……貝爾蒙德立即按了按眉間——自己在干什么呢，不就是“笹木咲來酒吧”么，就算是十多天沒發(fā)生過的事也沒什么特別的。

心中如此說著，貝爾蒙德放下手，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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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是剛才太忙了吧，天氣不好所以客人很多，現(xiàn)在手還在酸疼呢。”

“嘿，這樣呀。這蛋糕看著不錯(cuò)，你烤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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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木咲像是沒興趣似的放下杯子，接著興致勃勃地盯住眼前的蛋糕——本想抱怨一番的貝爾蒙德一下子就被堵住了嘴，只得同樣看向那塊戚風(fēng)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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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今天早上買的，本來打算自己吃，可惜太忙了沒空出時(shí)間?！?/p>

“那看來我可以讓它“有效利用”啦~”

“喂，別忘了給我留一份啊?！?/p>

“叉子不是只有一個(gè)嗎？難道要和我用同一個(gè)？”

“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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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楣庀胫o笹木咲準(zhǔn)備，自己也打算吃蛋糕這件事早就拋到云外去了——無法面對笹木咲瞇著眼睛揚(yáng)起嘴角欲言又止的樣子，貝爾蒙德說著“我現(xiàn)在去拿”轉(zhuǎn)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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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再拿瓶酒來喝吧~”

“……我這里可沒有給你喝的酒。”

“我是客人耶，而且都已經(jīng)27歲了！”

“……那也沒有?！?/p>

“什么呀！！Owner你看看貝爾蒙德，是不是欺負(f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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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笹木咲氣又不氣的抱怨，貝爾蒙德“逃”進(jìn)廚房。

是啊，如今的笹木咲已經(jīng)27歲——距離兩人認(rèn)識都過去這么久了。

記得今天早上在現(xiàn)實(shí)世界偶然碰見的笹木咲穿著卡其色的風(fēng)衣，面容也變得更加成熟……夢中世界的她依然穿著熊貓風(fēng)格的衣服，長大了的熟悉模樣也讓貝爾蒙德覺得新鮮。

其實(shí)這些都不是過去多久又見面才發(fā)生的變化，只是貝爾蒙德“才感受到”

對貝爾蒙德來說，區(qū)區(qū)“年”這個(gè)長度實(shí)在太短，不經(jīng)意間便轉(zhuǎn)瞬即逝——能以人類的時(shí)間觀，多少了解人類所體驗(yàn)到的時(shí)間流逝……從只能見證滄海桑田到可以發(fā)現(xiàn)“今日菜單”的變化，是在這一年的某一刻開始的……

那一刻，貝爾蒙德意識到“自己”與“笹木咲”根本性的不同。

那一刻，貝爾蒙德認(rèn)為當(dāng)初答應(yīng)笹木咲的請求是錯(cuò)誤的……

當(dāng)因?yàn)榭拷约憾c他“人”漸行漸遠(yuǎn)的笹木咲失去了珍貴之物時(shí)，當(dāng)貝爾蒙德看到她明明想哭卻用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的模樣對自己微笑時(shí)……

貝爾蒙德覺得，尋求他的溫柔的笹木咲不是真正的她——自己將其“束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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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蒙德啊，有件事我想問你來著。”

“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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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風(fēng)蛋糕還剩下三分之一，叉子依然在笹木咲的手中以尖端為軸旋轉(zhuǎn)。貝爾蒙德為了不只是坐在那里看著笹木咲的狀態(tài)拿出已經(jīng)擦好的酒杯又擦了起來，時(shí)不時(shí)還會取下幾瓶酒仔細(xì)端詳，然后再放回柜子上——這期間兩人也會聊天，內(nèi)容大多和今天有關(guān)。

畢竟今天兩個(gè)人難得的一起玩了游戲，這可比十幾天要遙遠(yuǎn)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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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的他才注意到，自己與幾乎是看著長大的笹木咲“在一起”有十年之久。

而今年——十幾天前開始到現(xiàn)在，是“不在一起”的日子。

那“十年”是如此的短暫，這“十幾天”竟如此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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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干嘛在我聽音樂的時(shí)候坐到我旁邊？”

“不行嗎？”

“明明平時(shí)我想坐你懷里你都不讓的?！?/p>

“請把現(xiàn)實(shí)和游戲區(qū)分開。”

“游戲也是人生呀呦，更何況是扮演自己的游戲！”

“哈啊……我以為你在直播，這樣畫面效果不是更好嗎？”

“那樣的話大家只會好奇你是誰吧，而且還會炎上你~”

“這個(gè)可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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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木咲“嘿嘿嘿”地笑著，虎牙十分明顯。

貝爾蒙德時(shí)不時(shí)會捕捉到這點(diǎn)，但卻在追尋著不顯眼的淚痣。

這種事情是以前不會做的……不，也可能只是自己沒注意到吧？

不能否定自己在關(guān)注笹木咲，但貝爾蒙德想否定自己竟“如此”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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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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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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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胡子，我很喜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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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開始在意她——令自己都心煩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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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不還給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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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如此強(qiáng)烈絕對是現(xiàn)在，是在今天……理解了人類的時(shí)間觀，即便是活過了如此長久歲月的自己也能擁有這樣的情感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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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貝爾蒙德你……胡子還是現(xiàn)在這樣更好。嗯，這樣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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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人類的笹木咲，她在那“十年”又獲得了怎樣的情感呢？

以為向自己尋求溫暖的她，想要在自己身旁的她是錯(cuò)的，是被“束縛”了。

其實(shí)錯(cuò)的是自己，自己不該在沒準(zhǔn)備好的情況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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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反思又能如何，自己早已將其“斬?cái)唷?/p>

即使看到想哭也強(qiáng)忍著不哭的她第一次哭泣的模樣，也任其離開了。

明明那時(shí)覺得自己是正確的——不過十幾天后的再會，就讓自己后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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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木?！?/p>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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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辦法啊……現(xiàn)在貝爾蒙德明白，為什么自己會靠近她，坐在她的身旁。

那時(shí)“一個(gè)人”的笹木咲，貝爾蒙德覺得有必要陪在她身邊。

不，是“自己”要陪在“笹木咲”身邊——握住她手的資格不想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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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時(shí)間嗎？我最近發(fā)現(xiàn)一家不錯(cuò)的餐廳?！?/p>

“欸？難，難道是高級餐廳？”

“啊啊，我說過吧，等你長大了就帶你去?！?/p>

“……搞什么？我成年都已經(jīng)九年了，是不是太晚了點(diǎn)？”

“我可沒說‘長大’代表成年，是有大人樣的意思?！?/p>

“啥呀！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很小孩子氣咯？”

“現(xiàn)在也是，不過我決定把你當(dāng)作大人看待了?！?/p>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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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木咲一愣，鼓起的臉頰隨漸漸瞪大的眼睛撫平，接著布滿紅暈。

貝爾蒙德?lián)P起嘴角，目光溫柔而堅(jiā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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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當(dāng)作一瞬的十年，是貝爾蒙德錯(cuò)過的珍貴回憶——然而錯(cuò)過并非失去，十年的“在一起”與十幾天的“不在一起”讓他學(xué)會了感受人類的時(shí)間，真正能與人類并肩。

現(xiàn)在，貝爾蒙德要抓住有笹木咲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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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