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詩

弗朗茨·舒伯特（Franz Schubert）曲

編者說明（嚴(yán)寶瑜稿）

? 這是歌德從赫爾德[1]收集的一首丹麥民歌的基礎(chǔ)上改寫出來的。題名叫“Erlk?nig”。德文的歌名“Erlk?nig”是由 Erlen- k?nig 簡化而成的。它在歌的第四節(jié)中便以全名出現(xiàn)。Erlen是一種樺樹，K?nig是妖王，所以歌名的原義應(yīng)譯成“樺樹精”，是丹麥民間大人用來嚇唬兒童的一種妖怪。這首歌的中文名譯成“魔王”。

1782年這首歌用在歌德的歌唱劇《漁家女》中，1789年單獨(dú)選入他的《文集》中，首先一位名叫Schr?ter的作曲家用疊歌形式以詩節(jié)為單位譜寫了這首詩。舒伯特把包括“魔王”在內(nèi)的24首為歌德的詩譜成曲。1815年，由舒伯特友人寄給了歌德。其中，把“魔王”作為他的第一號作品，因?yàn)樗J(rèn)為這是他寫的最好的作品，然而歌德卻沒有反應(yīng)。人們認(rèn)為歌德小看這位才18歲的年輕人，一直到1831年，81歲的詩人聽了女歌唱家施羅德-德芙里恩特（Schr?der Devrient）演唱這首歌，感動得他老淚縱橫。可是這時 舒伯特已死去了兩年。

這是一首非常典型的藝術(shù)歌曲，全歌是按詞中不同身份譜寫的音樂，由父親、兒子、樺樹精、敘事者四個角色組成，曲子詩節(jié)平均，富有結(jié)構(gòu)意義（變體回旋曲），是根據(jù)詞中的情節(jié)不同，一貫到底的通譜曲[1]。一個歌唱家要按照四個不同的人的口氣唱出，因此具有很強(qiáng)的戲劇性。鋼琴譜是16分音符三連音每小節(jié)4拍（據(jù)說舒伯特演出未用三連音），急速進(jìn)行的，描寫風(fēng)聲、隔小節(jié)左手彈的低音樂句，暗示馬蹄聲并烘托出騎馬人的焦急心情；曲中插入了一小段三拍子，用以烘托樹精誘騙那孩子和他女兒跳舞的鬼話；最后寫，到家一看孩子死了——“tot”，鋼琴嘎然而止。

根據(jù)羅曼·羅蘭德分析，歌德初聽舒伯特的這首歌—那時他66歲—不喜歡，這時他認(rèn)為舒伯特小題大作，歌德本意是寫一首浣衣曲，由洗衣女輕松哼唱的，而舒伯特把它寫成使人神經(jīng)緊張的戲劇性的歌曲，不符合他的口味。當(dāng)時，歌德的朋友蔡爾特（Zelter）也為該詩譜過曲，是按歌德喜歡的方式，寫成疊歌的形式，但是沒有流傳下來。倒是舒伯特譜寫的曲子成了經(jīng)典名曲流傳到今天。這首詩譜曲的還有有名的藝術(shù)歌曲譜寫者Karl L?we(1796-1869）,他的譜曲受到好評，有點(diǎn)名氣，但究竟比不上舒伯特。為歌德此詩配曲的人近10多個，其中包括了貝多芬。貝多芬的譜曲并沒有完成，但留下了草稿。尚家驤譯配的中文歌詞，是一首詞曲吻合流暢順口的譯文，配有簡譜的全曲可以在人民音樂出版社黎章民編的《外國名歌200首》修訂版219頁找到。

[1] 赫爾德（Johann Friedrich Herder）, 是與歌德一起發(fā)起“狂飚突進(jìn)”運(yùn)動的一位進(jìn)步的理論家和思想家,他用發(fā)展的觀點(diǎn)看歷史。他提倡民歌，并且自己收集民歌，出版過兩卷本民歌集，書名為《各族人民的聲音》，書中收進(jìn)了本歌 — 一首丹麥的民歌。

[2] 藝術(shù)歌曲有兩種不同的形式譜寫：

通譜曲（Durchkomposition）全曲曲調(diào)完全按歌詞內(nèi)容的需要來譜寫，沒有重復(fù)，但實(shí)際上還有一定的結(jié)構(gòu)，使全曲成為一個統(tǒng)一的有機(jī)體。例如，本曲《魔王》是一個富有變體的回旋曲，黃河大合唱中的《黃河頌》具有一定的長度，也是一個不斷出現(xiàn)主動機(jī)使全曲具有統(tǒng)一感的通譜曲。

分節(jié)歌 (Strophenlied)作曲家按歌詞的詩節(jié)譜曲，詩節(jié)曲調(diào)相同，同一個曲調(diào)按詩節(jié)數(shù)重復(fù)出現(xiàn)。浪漫主義時期藝術(shù)歌曲采取疊歌的形式較多。舒伯特的藝術(shù)歌曲中分節(jié)歌很多。例如《野玫瑰》,《鱒魚》，《聽聽云雀》，《小夜曲》等等，舒伯特寫的分節(jié)歌中，有曲調(diào)重復(fù)的，但經(jīng)常不是簡單的重復(fù)，而是有變化的，例如轉(zhuǎn)調(diào)，特別是平行大小調(diào)和主屬調(diào)的互變，有時成了主題曲調(diào)的變奏曲了。

“魔王”詩詞（德中對照）

Wer reitet so sp?t durch Nacht und Wind？

誰在夜風(fēng)中騎馬飛奔？

Es ist der Vater mit seinem Kind；

這是父親和他的兒子。

Er hat dem Knaben wohl in dem Arm，

他把那孩子緊抱懷中，

Er fa?t ihn sicher，er h?lt ihn warm。

緊緊摟著，怕他受凍。

“Mein Sohn，was birgst du so bang dein Gesicht？”

“我兒，為何嚇得把臉龐掩藏？”

“Siehst，Vater，du den Erk?nig nicht？

“啊，爸爸，你沒有看見那魔王？

Den Erlenk?nig mit Kron und Schweif？”

他頭戴王冠。身拖長袍？”

“Mein Sohn，es ist ein Nebelstreif?！?/p>

“兒啊，不，那只是一團(tuán)霧”

“Du liebes Kind，komm，geh mit mir！

“可愛的孩子，你跟我來吧！

Gar sch?ne Spiele spiel ich mit dir，

我會和你一起做好玩的游戲，

Manch bunte Blumen sind an dem Strand，

我這里盛開著各種美麗的鮮花

Meine Mutter hat manch golden Gewand?！?/p>

我母親給你縫了漂亮的金線衣裳。”

“Mein Vater，mein Vater，und h?rst du nicht，

“爸爸呀，爸爸！你沒聽見。

Was Erlenk?nig mir leise verpricht？”

那魔王在給我說些什么？”

“Sei ruhig，bleibe ruhig，mein Kind：

“兒啊，安靜，你要安靜！

In dürren Bl?ttern s?uselt der Wind?！?/p>

那不過是風(fēng)吹枯葉的聲音。”

“Willst，feiner Knabe，du mit mir gehn？

“好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嗎？

Meine T?chter sollen dich warten sch?n；

我的女兒都在等著你，

Meine T?chter führen den n?chtlichen Reihn

她們每夜都跳舞狂歡，

Und wiegen und tanzen und singen dich ein?！?/p>

她們跳啊，唱啊，搖你入夢鄉(xiāng)?！?/p>

“Mein Vater，mein Vater，und siehst du nicht dort？

“爸爸呀，爸爸！你沒看見嗎？

Erk?nigs T?chter am düstern Ort？”

魔王女兒在那陰暗的角落等我？”

“Mein Sohn，mein Sohn，ich seh es genau，

“孩子啊，孩子！我看的清楚，

Es scheinen die alten Weiden so grau?！?/p>

那不過是幾株老楊柳在搖擺?！?/p>

“Ich liebe dich，mich reizt deine sch?ne Gestalt；

“我喜歡你，你姣美的模樣我歡喜。

Und bist du nicht willig，so brauch ich Gewalt?！?/p>

要是你不聽，我就要用暴力啦！”

“Mein Vater， mein Vater，jetzt fa?t er mich an！

“爸爸呀，爸爸！魔王抓住我啦！

Erk?nig hat mir ein Leids getan！”

他害我啦！我疼，我憋氣！”

Dem Vater grausets，er reitet geschwind，

那父親心里害怕，他快馬加鞭。

Er h?lt in Armen das ?chzende Kind，

緊抱住呻吟呼叫的兒子，

Erreicht den Hof mit Mühe und Not：

千辛萬苦到了家，

In seinem Armen das Kind war tot。

他懷中的孩子已經(jīng)死去。

附：“魔王”中文簡譜[1]

[1] 選自《外國民歌200首》（修訂版），章民編，人民音樂出版社，2001年第219-222頁。

五線譜

Erlk?nig, D.328 (Schubert, Franz) - 國際樂譜庫：曲譜PDF下載 (imslp.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