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輿水泰弘 砂本量 櫻井武晴 深澤正樹 坂田義和

小說改編/碇卯人

翻譯/火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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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根據(jù)于2004年1月7日至3月17日，在朝日電視臺播放的《相棒》的第11話~第21話劇本為基礎，重構改編成全10話的小說。因為是改編，所以會有變動之處，望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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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話?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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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米澤守去了特命系的辦公室，將CD遞給了杉下右京。米澤是來還從右京那兒借來的落語CD的。

“感覺如何？志ん朝①的《大工調べ》②?！?/p>

右京向同好詢問感想，米澤喜笑顏開。

“啊，真的，江戶風的連珠炮真是絕啊……啊嚏！”

“啊呀，你感冒了嗎？”

米澤邊擦著鼻涕，邊說道，“失禮。最近因為寒潮不斷有人凍死。我在現(xiàn)場查證的時候，好像就得了感冒……阿嚏！”

“這可真是辛苦你了。”

“我真的很怕冷啊……”

“話說真的是很冷啊，”右京擔心似的說道，“今天早上就像在冷凍庫里一樣?！?/p>

“是啊。冷到尸體的心臟都凍住了。”

鑒定課友人無心的一句話點燃了怪人警部的好奇心之火。右京馬上拿到了尸體鑒定書，開始調查這個奇妙的事故。最近發(fā)生的九件凍死事故中，心臟凍住的只有一個叫做池永秋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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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爛醉凍死在路上的上班族，心臟的一部分被凍成了果子露似的狀態(tài)嗎？”

龜山薰配合上司的好奇心，也研究起了奇妙的凍死事故。他們一邊在鑒定課調查池永的東西，一邊問右京。

“但是，在凍死的情況下，先是從身體外面開始變得冰冷，最后才會把內臟凍住吧？”

“一般確實是如此。”右京看似認真地說，“池永先生的錢包好像找不到了吧？”

“錢包的事情已經跟三課說過了?！泵诐蛇吥贸鲂“埥磉呎f道，“因為也有盜竊案的可能性?！?/p>

“也有可能是昏睡搶劫③吧?！鞭雇评淼?，“有人灌醉了池永然后偷了他的錢包，把他放在了路上。”

“如果這樣的話，就變成案件了。”

上司指出這點，薰的眼睛閃出光芒。

“一課還沒將這個事故看做是案件吧。如果解決了他們丟下的案件，我們就能先他們一步嚇他們一跳了?！?/p>

“我在想呢，你這勁頭怎么不太對勁?！?/p>

右京委婉地給薰忠告時，正好三課的一個叫梅澤的警察走了進來。他把到手的錢包交給了米澤。

“這是今早凍死的人的被盜物。麻煩對照一下指紋?！?/p>

梅澤簡單地傳達完事情正要離開，特命系的警察們擋在了他的前面。

“池永秋男先生的錢包看來是找到了呢。抓到盜竊的嫌疑人了嗎？”

“這跟特命系的兩位無關吧？”

“你告訴我們不就得了嘛?！?/p>

“算了，人是抓到了。是在他偷了卡打算用卻沒用成功的時候抓到他的。但是，你們別做多余的事情啊?！?/p>

“好的好的。我們做多余以外的事情?！?/p>

為了做多余以外的事情，右京和薰通過單面可視鏡窺探盜竊犯的審訊情況。在審訊中，盜竊犯表示他沒有灌醉池永并把他扔在路上。早上，他是看到倒地的池永，就只是偷了他的錢包而已。更甚者小偷還供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他說，他覺得他在偷錢包的時候，池永還活著。他斷定在這極寒天氣之下，池永出汗了。

“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呢，心臟凍住之后是尸體出汗?！?/p>

薰回到特命系的辦公室嘟囔道。

“這宛如是嚴冬的怪談啊?！?/p>

薰正煩惱如何回應上司的玩笑時，隨著耳熟的招呼‘閑嗎’響起，組織犯罪對策五課的角田六郎晃了進來。他手里拿著杯裝冰淇淋。

“這種大冷天吃冰淇淋??？”

“你真啥都不懂。在暖氣充足的房間里吃冰淇淋，這可是最棒的了?！?/p>

角田管自己坐到了薰的位子上，將冰淇淋放在了桌子上。

“啊，課長，別放在資料上面啊。都弄濕了?！?/p>

“嘿，反正是檢討書之類的吧？”

聽著他們的閑聊，右京眼睛突然亮了。他毫不客氣地靠近角田，盯著冰淇淋的杯子看。

“原來如此。不只因為熱才會出汗呢。”

“這樣??！”薰意識到了，“尸體會出汗可能是因為在哪里速凍了一回，然后被搬到了現(xiàn)場放下?！?/p>

他們沒管一臉迷惑的角田，右京點點頭，“到了早上氣溫上升，開始解凍的尸體因為溫度差而在身體表面結露?？赡芫褪沁@看起來像出汗一樣?！?/p>

“剛才那個小偷偷錢包的時候。正好是那個時間吧。之后，被發(fā)現(xiàn)的尸體沒有完全解凍，所以心臟還是凍住的……也就是說，這是冷凍殺人啊！”

“可能性很高。但是，還沒有任何根據(jù)，只是推測而已。明白嗎？”

薰點點頭，角田開始吃冰淇淋時，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右京拿起了聽筒，是鑒定課米澤的電話。

——我打電話去問了問北海道法醫(yī)學教室。老師說，在今早最低氣溫零下四度的氣溫條件下，要凍住內臟的話，需要三天時間。

“三天啊。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p>

——這是志ん朝的還禮。啊、啊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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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志ん朝：三代古今亭志ん朝（1938.3.10-2001.10.1），出生于東京都文京區(qū)本駒込的落語家。本名美濃部強次。他是五代古今亭志ん生的次子，十代金原亭馬生的弟弟，女演員池波志乃是他的侄女，演員中尾彬是他的侄子。他與七代立川談志、五代三游亭圓樂、五代春風亭柳朝并稱“落語若手四天王”。其他，還在同世代的落語家中，有“東有志ん朝，西有枝雀”之稱。（來自維基百科）

2.大工調べ：落語節(jié)目的名字，內容為因言語誤會而引起的騷亂。

3.昏睡搶劫：原文“昏睡強盜”，引申至“昏酔強盜罪”，日本刑法239條的罪狀。讓人的意識產生障礙，陷入不能反抗的狀態(tài)，再盜取其財務。（來自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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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特命系二人組覺得那起凍死事故應該是殺人案，于是他們去了池永秋男的家里。池永家因為在準備葬禮而顯得有些混亂。突然成為喪主，有些慌亂的逝者的妻子良美，接待了兩人。在薰的眼中，比起說池永良美是因悲傷而失落，她更像是因為突然變忙而有些焦躁。

“昨晚您丈夫是與誰在一起的呢，您知道嗎？”

“我不知道。因為他不是那種會說各種瑣事的人?！?/p>

“他有常光顧的店嗎？”

“我覺得應該有幾家常去的店吧。我丈夫的房間應該有名片火柴之類的，我去找找?！?/p>

“百忙之中，真的很抱歉?！?/p>

右京禮貌地低下了頭，穿著喪服的年輕上班族感覺的男人，向良美搭話道。

“副店長，您丈夫公司的人過來了?！?/p>

良美對著特命系的警察行了一禮，說完“稍稍失陪一下”就踏著干脆利落步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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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永秋男常去的酒屋大多數(shù)在新宿三丁目。根據(jù)良美讓似乎是公司里的部下找來的火柴和名片，右京和薰開始追尋池永的蹤跡。幸運的是，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蹤跡。他們拜訪的第一個居酒屋，老板就說池永昨晚來過。挺愛閑聊的老板積極地提供了情報。

“我嚇了一跳啊。池永先生居然會凍死。但是，他昨晚沒有喝得爛醉啊?！?/p>

“池永先生與哪位一起喝的酒？”

“他的客戶來棲先生?！?/p>

“那位客戶是做什么的？”

“他是社長……是什么公司來著？”

老板皺著眉頭想時，吧臺上喝著燒酒的一位店里的?？筒遄斓?。

“是水產加工公司啊?！?/p>

“這樣，水產加工公司嗎？”

右京轉向常客的方向，常客開心地用下巴指了指玄關，小聲說。

“看，說曹操曹操就到……那人就是來棲先生了?！?/p>

這時有一位身材勻稱的紳士帶著幾位女性入店。好像是從池永葬禮的守夜回來，全員都穿著黑色。右京馬上去問來棲有關事情的情況。

“我是警視廳特命系的杉下。關于池永先生的事情，我想請教一些相關的事情?！?/p>

來棲用敏銳的視線看向警察。

“我已經跟警察全都說過了，還有什么事嗎？”

“你與池永先生是什么關系？”

“我們在工作上有來往。池永先生是貿易公司的人。他會將從海外進口的產品交給我們處理。我們就只是這樣的關系。是吧，宇野小姐？”

來棲向身旁一位高個兒的女性問道。大眼睛濃妝的女性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的?！?/p>

來棲向警察們介紹了這位女性。

“這位是池永先生公司的宇野玲奈小姐。”

宇野點頭打了招呼，她后面的其他女性也行了一禮。來棲邀請女性們入座，右京等待客人們都平靜下來，再次詢問。

“我聽說來棲先生經營的是水產加工公司。公司里當然會有冷凍庫吧？”

“是的，有冷凍庫。這怎么了嗎？”

“只是確認一下?！?/p>

右京點點頭，由薰繼續(xù)提問。

“昨晚池永先生的情況怎么樣？”

“他跟平常一樣。你覺得我灌他酒了？”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p>

“池永先生沒有喝醉到會在路邊睡著的程度啊?！?/p>

“從這邊出去之后，會不會有可能到其他店去呢？”

“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分別之后就回公司了。”

“公司里有其他人嗎？”右京問。

“不，就我一個人。怎么，你在懷疑我嗎？”

“我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右京裝模作樣地笑了笑，這時，吧臺邊上剛才那個?？驼f了很重要的證言。

“話說回來我在離開這家店之后，看到池永先生了。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p>

“女人？是怎么樣的女人？”

薰對此表示出了興趣。

“你要我說出個怎么樣，我也就是在回去的時候瞟了一眼而已……”?？腿缡钦f道，然后向同是在吧臺邊坐角落的一位女客人搭話道，“山中小姐沒看到嗎？”

“山中小姐，你比池永先生先離開的吧？”

老板往來棲的桌子送上熱毛巾，用確認的口吻問道。被叫作山中的女客人小聲地回答。

“是的，但是，我去便利店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穿著花俏衣服的女人挽著他一起走在路上。”

“你見過那個女性嗎？”

“不清楚……一眼看上去像是陪酒女，看起來是‘陪客’的感覺?！?/p>

“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女客人始終低著頭，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回答著。

“他是和那個女人喝到爛醉的吧?！?/p>

老板同情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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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京和薰在那里結束了當晚的搜查，向“花之里”進發(fā)。因為夜晚寒冷，就變得想吃點暖和的東西了。老板娘宮部玉紀似乎看穿了警察們的想法，用熱乎乎的關東煮迎接了他們。

“真是感激不盡，”薰將煮透了的蘿卜放入口中，“話說回來凈是些可疑的家伙啊?！?/p>

右京拿起燙熱的燒酒，問道。

“怎么說？”

“第一，那個叫來棲的男人。他是水產加工公司的社長吧。也沒有不在場證明?！?/p>

“確實沒有呢?！?/p>

“比如說，他在居酒屋和池永分開，裝成回公司，其實是跟蹤池永尋找殺害他的機會?！?/p>

“有這個可能呢。”

聽了上司的話薰順勢開口推測下一種可能。

“然后第二，池永的妻子良美。守夜的前一天晚上的花圈，右京先生你也看到了吧？”

“你也注意到了嗎？”

“當然。那些花是從她工作的超市送來的。良美是超市的副店長。也就是說，她身邊也有大型的冷凍庫……死亡保險的金額也必須要查一下了。還有就是第三個人，被目擊到的神秘女人！”

“這次，龜山先生，真是干勁十足??！”

玉紀眼睛邊滴溜溜地打，轉邊說道。右京回應說。

“他好像想搶先搜查一課嚇他們一大跳呢?！?/p>

“因為這樣才干勁十足，我覺得不太對勁兒。”

看見玉紀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出與上司一樣的話，薰不禁將雞蛋囫圇吞下，舌頭差點燙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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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第二天，特命系的兩個警察前往明邦工科大學。他們問了居酒屋的老板那位叫山中的女性工作的地方，于是老板告訴他們是這所大學。

發(fā)現(xiàn)門口有警察等她，她似乎很驚訝。她沒化妝的臉上陰沉沉的，代替招呼她將名片遞了出來。名片上面寫著“明邦工科大學LNG研究室研究員 山中貴和子”的頭銜和名字。

“這個‘LNG’是怎么樣的研究呢？”

為了起個話頭，薰問道。

“是天然氣的研究。用在城市天然氣、火力發(fā)電等地方。”山中貴和子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回答完，“有什么事嗎？”

“關于你看到的那位女性，我們想再詳細了解一下。我想你是在便利店目擊到的話，應該就住在那附近，應該會更清楚……”

貴和子一邊傾聽著右京的話，一邊點了好幾次頭。

“這樣啊，所以你們才特地過來。但是，我除了居酒屋以外不去其他地方……”

她的聲音小的如同蚊子叫，雖然聽不清句尾說了什么，應該是沒什么頭緒了。特命系的警察們做好了覺悟，他們只能腳踏實地地去找池永和那位女性的目擊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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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個個地找新宿三丁目附近的酒吧，終于有人說出了目擊證言。一個像地窖一樣的酒吧的老板對池永的照片有反應了。

“啊，這個人來過這里?！?/p>

“是跟一位女性一起嗎？”

“是的。跟一個穿得像陪酒女的人一起。坐在吧臺深處的位子?！?/p>

“那位女性是經常來這里的客人嗎？”

“不。我第一次見她，是個花俏的美女。茶色長發(fā)，還戴著好多戒指。有金的銀的?！崩习逡荒樤谄疵氲谋砬?，“啊，話說，金的是結婚戒指?？赡苁且鸦閶D女打工吧。我聽到那位女性說‘陪客’這個詞?！?/p>

“陪客？”

老板可能本來就喜歡聊天吧，想起一件事后，就會不停得說出重要的證言。

“是夜總會的陪酒小姐嗎？但是，應該不是……因為是男性自己點的煙。如果是陪酒女的話，就一定得帶著打火機啊?！?/p>

“他們喝了多久？”

“十點多過來的，好像呆了一個小時吧。但是，沒有喝到爛醉。離開的時候步伐還特別穩(wěn)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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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覺得那個女性可能是池永的妻子良美。他調查之后，發(fā)現(xiàn)池永秋男有七千萬日元的生命保險。受益人當然是良美。雖然是陪酒女的外表，還說了“陪客”令人在意，但是也有可能這兩人偶爾會喬裝打扮來刺激無聊的夫妻關系。

“我們去調查良美的結婚戒指吧！”

薰提案道，怪人上司卻說出了令人意外的發(fā)言。

“在此之前，先去鑒定課看看丈夫的戒指吧。”

“池永秋男的戒指嗎？”

“是的。大部分結婚戒指都是夫妻同款的。你結婚了的話就會明白的?！?/p>

從鑒定課拍攝的現(xiàn)場照片來看，池永秋男的結婚戒指似乎是鉑金戒指。

“??？也就是說妻子良美的戒指也應該是鉑金？”

“應該是的?！?/p>

“那，被目擊到的女人，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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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京雖然比薰年長一點，但是對結婚戒指也不是那么了解。對于戒指來說，一般比起男性，女性更加了解。右京這么想著，于是今晚下班的時候又順路去了“花之里”。

熱燒酒暖胃之后，右京問前妻。

“我們的結婚戒指是金的吧？”

“怎么了，突然問這個？”

“沒什么，一點小事?！?/p>

“是的啊，”玉紀表情平靜地回憶道，“你說在歐美普遍用金的，這不是右京先生你選的嗎？”

“是的。因為在英國，夫妻都是戴金的結婚戒指，所以我覺得普遍就是戴金的。日本的話是什么？”

“我想想。鉑金比較普遍吧。我覺得戴金戒指的很少。”

“很少啊……”

右京一邊思考，一邊將酒杯送到嘴邊。玉紀問前夫。

“你那個戒指怎么樣了？”

“我有好好收起來。你呢？難道已經不見了？”

“不見的戒指最好不要找哦，會帶來惡運的?！庇窦o探出身子，說道，“你覺得這是愚蠢的迷信吧？”

“沒有。我覺得你說得很好，我很佩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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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薰在自家公寓里，他正抱著電暖爐。他的戀人奧寺美和子在桌邊，正上網搜索東西，然后叫薰過來。

“喂，過來看這篇報道?！?/p>

“什么啊?！?/p>

薰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暖爐，看了一眼美和子的筆記本電腦。

“啥玩意兒，《貿易精英，爛醉凍死在公園》。這是這次的案子？”

“不是，是四年前周刊雜志上的報道。因為在東京都內凍死的人很少見，我很在意，所以調查了一下以前的事例?！?/p>

“但是，這家叫富士富的，跟池永秋男所在的是一家公司啊?！?/p>

“是?。　?/p>

“這個凍死的人的名字是……益田啟三。這家伙是誰??？”

“嘿嘿。我已經取材完畢了。益田課長和池永部長竟然是同屆同部門的。但是益田課長在四年前，因為性騷擾問題辭職了。但是，留下了傳聞說這是池永部長做的手腳。因此，這回池永部長凍死，就有人說是來自益田先生的報應?！?/p>

“報應……怎么可能??？”

“但是一個公司的人，一樣被凍死，很不可思議吧？”

“一定有什么，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p>

“等等，你知道了什么消息，絕對要告訴我啊。這是互幫互助啊?！?/p>

美和子是作為帝都新聞社會部的記者來發(fā)言的，薰隨口說，“我知道了?！?/p>

“你敢說謊的話，”美和子翻著白眼，“會遭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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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右京和薰到了富士富貿易公司，請求與宇野玲奈見面。高個兒大眼睛的美女雖然一臉詫異，但還是空出了時間。

他們在公司外散步，薰拿出了一張照片。

“你認識這位先生吧，益田啟三先生。四年前，你因為受到性騷擾，就檢舉了益田先生吧？”

“有這種事嗎？”玲奈裝了一下傻后，馬上一臉認真地說，“開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忘記?！?/p>

“你檢舉了他，辭了工作的益田先生喝得爛醉，然后凍死了?！?/p>

“他是自作自受。”

“然后這次是上司池永先生凍死了。聽傳聞，好像被人說是遭報應呢?！?/p>

“好可怕?！绷崮窝b模作樣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那么，我也可能會被殺吧?！?/p>

“聽說在當時，益田先生和池永先生之間進行了激烈的升職競爭。而且，也有傳聞說池永先生與你有特別的關系?！?/p>

“這是事實啊。因為我們是相互特別信賴的上司和部下的關系?！?/p>

“原來如此。為了這位特別的上司，你是不是撒了謊？”

“這與益田課長去世的事故有什么關系嗎？”

這時右京第一次開口道。

“池永先生的情況有可能是他殺。”

“你在懷疑我嗎？”

“明明是多虧你他才能升職，但是他卻跟你說要分手。于是你就……”

薰說了一半，玲奈打斷道。

“就跟大家所說的一樣，池永部長是遭報應死的。”

說完這句話，玲奈就單方面結束了見面，離開了。右京將她叫住。

“啊，再問一個問題可以嗎？平常，請問你戴戒指或者耳環(huán)嗎？”

“我金屬過敏。”

玲奈沒有回頭，說完這句話，就回公司去了。

薰心中第一名的嫌疑人從池永良美變成了宇野玲奈，馬上去問目擊到池永與女性一起的酒吧老板情況。但是，老板看了宇野玲奈的照片，充滿自信地搖了搖頭。

右京對束手無策的薰說。

“龜山君，根據(jù)監(jiān)察醫(yī)務院所說，池永先生血液中的酒精濃度并不高?！?/p>

薰馬上一副陷入思考的表情。

“但是，要讓他凍死的話，灌醉他比較輕松吧?！?/p>

“是的?；蛟S，犯人是執(zhí)意要用凍死這一殺人手法吧?！?/p>

“啊？”

“我有點在意的事情，我們去明邦工業(yè)大學吧?！?/p>

右京大概又打算去見山中貴和子吧。雖然不太明白上司的想法，但是也找不到特別想反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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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山中貴和子不在大學，于是他們去了附屬研究設施“環(huán)境能源開發(fā)中心 LNG研究中心”。他們拜訪了在荒地上立著的一幢感覺肅殺的建筑物，正好貴和子從里面走出來。她看清來人是警察的一瞬間，她的臉僵硬了。

“還有什么事？”

貴和子垮著不愉快而又冷漠的臉問道，薰臉上浮起了假笑。然后薰就像想要八卦似的，開始說話。

“在酒吧與池永先生一起的女人，你說是‘陪客’吧。”

“是的吧，在我看來就是這樣?！?/p>

“確實你也這么說了。但是，如果是陪客的話時間上稍微有點遲了。池永先生從居酒屋出來已經是十點了。這樣的話陪酒女回店就要遲到了?！?/p>

“是這樣嗎？我不太清楚那個世界的事情?！?/p>

“明明不了解，但為什么一眼就看出對方是陪酒女呢？”

貴和子瞳孔深處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陪酒女不大多是那個樣子的嗎？”

“不過，也是。但是，那位女性沒有點煙哦。”

“?。俊?/p>

向著被抓住尾巴似的貴和子，右京細心地說明理由。

“明明池永先生想要抽煙，但是那位女性卻沒有為他點煙。不，她沒有帶打火機。啊啊，因為您不了解，所以我說明一下，作為陪酒女，打火機是必備品。即便自己不吸煙，也必須帶著打火機，也就是說打火機是生意道具。也就是說，你看到的女性雖然看起來像陪酒女，但是其實只是在裝作陪酒女而已?！?/p>

“我沒打算說那位女性一定是陪酒女。怎么感覺，你是在責備我……”

“豈敢。沒有在責備您。”

薰用滿臉笑容讓貴和子放心，右京突然問道。

“是金的嗎？”

“什么？”

“結婚戒指，是金的呢。非常少見。金的結婚戒指似乎在日本非常少見。根據(jù)某數(shù)據(jù)，似乎只有百分之四?！?/p>

“是這樣嗎？”

“其實你目擊到的女性似乎也戴著少見的金結婚戒指。這是巧合嗎？”

貴和子明白自己中了圈套，突然開始驚慌。然后，突然彎下腰。

“對不起。其實那是我喬裝的?！?/p>

“喬裝的？”

“是的。居酒屋時不喬裝碰頭，之后喬裝與他一起去酒吧。請對我丈夫保密?！?/p>

“也就是說，你們是暴露了就糟糕的關系？”

“糟糕啊。畢竟是出軌?！?/p>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與池永先生最后在一起的是你嗎？”

“這我不知道，”貴和子微微搖頭，“那天晚上我們沒有去旅館，出了酒吧就馬上分開了。我還以為他就直接回家了。沒想到，竟然會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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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命系的倆警察與貴和子告別后，去了居酒屋的老板那兒打聽情況。他們從愛閑聊的居酒屋老板那里聽說了令人意外的證言。他說山中貴和子現(xiàn)在應該是單身。三四年前開始，山中貴和子就常常來店里了，不像是結了婚的人。好像是因為覺得男人來求愛很麻煩，她為了掩飾自己單身才戴的結婚戒指。

薰很混亂。這樣的話，貴和子所說的與池永出軌就是在撒謊吧。為什么要撒這樣的慌呢？這時薰的腦袋中得到了天啟。

“右京先生，難得，山中貴和子的丈夫是……”

同薰的想象一樣，右京在腦中似乎也已經思考完畢。

“你覺得是不是益田啟三先生吧。確實，這樣考慮的話，各種前因后果就聯(lián)系起來了。”

“那么，池永先生被殺是……但是，她周圍沒有冷凍庫??？天然氣是用來燃燒的……”

聽到搭檔的疑惑，右京靈光閃現(xiàn)。

“龜山君，我明白了?；蛟S，她的計劃還沒有結束。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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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他們到了明邦工科大學，馬上找到了山中貴和子。

“宇野玲奈小姐，她來這里了吧。我們剛剛打電話向富士富貿易公司確認過了?！?/p>

“是的。但是，她已經回去了?！辟F和子裝成一副特別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道，“你們找宇野小姐什么事？”

“宇野小姐今天為什么會到這里來？”

“我為她講了關于新型設備的說明?！?/p>

“是天然氣相關的嗎？”

“是的?！?/p>

右京拿出了以前從貴和子那里得到的名片。

“天然氣是Natural gas，略稱為‘NG’。那么，前面的‘L’是什么呢？Liquefied——是‘液化’的意思。你研究的不是天然氣，而是液化天然氣吧？”

“是一樣的東西?！?/p>

貴和子的臉上浮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右京搖了搖頭。

“完全不一樣。你當然知道，天然氣從生產地到消費地的運輸方式吧？”

“用管道或者用船。”

“用船運輸?shù)那闆r下，需要怎么樣處理呢？請你告訴龜山君。”

貴和子嗤之以鼻，“將天然氣液化，體積縮小成六百分之一來運輸，到達日本再將其氣化。這是常識吧？”

“問題是在液化的時候。天然氣要液化，必須要將天然氣冷卻到零下一百六十度。我沒有說錯吧？”

“你想說什么？”

貴和子冰冷的視線刺向警察。薰情不自禁地想要打顫。但是，右京沒有輸，他話語充滿熱量。

“你身邊有能讓人凍死的設備?！?/p>

“警察先生，能請你適可而止嗎？你想找茬來妨礙我的工作嗎？”

“我們也必須工作呀。你用了大學里的冷凍設備，將池永秋男先生凍死。是嗎？”

“為什么我要這么做？”

“因為你不是山中貴和子，而是益田貴和子。”薰將核心說了出來，“你是四年前凍死的益田啟三先生的夫人。是吧？益田先生背上了性騷擾的冤屈，被公司開除。而做手腳的正是池永秋男。所以，你才……”

“這是你的推測吧？有具體的證據(jù)嗎？”

“因為我們想讓你看看證據(jù)，所以才到這里來。冷凍設備在哪里？”

“我?guī)?。?/p>

不知為何，貴和子嫣然一笑，用游刃有余的步伐走在警察的前面。貴和子帶著兩人前往的是一幢叫做LPG低溫研究樓的新建的建筑物。走進這幢沒有生氣的建筑物，貴和子毫不迷茫地打開了某個房間的厚重鐵門。房間中間位置用一層透明玻璃隔開，里面似乎是用來做低溫實驗的實驗室。往里面能到一位女性躺在地上，她被塞住了嘴，束縛住了身體。是宇野玲奈。

貴和子的半張臉上浮起殘忍的笑容。然后，用力按下了控制臺上的按鈕。提示音響起，指示燈亮起，被隔開的房間中從天花板處噴出冷氣。

“門絕對已經打不開了?！辟F和子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我明明想等到晚上的，都怪你們哦。”

在控制臺上，顯示著實驗室設定溫度的數(shù)字。溫度轉眼間就下降了許多。

“快停下，別做這樣的事了！”

右京的勸說融化不了貴和子冰凍的心。

“已經遲了。只要沒有密碼，誰都不能讓它停下來。”

“你能讓它停下來吧！”薰叫喊道，“密碼是什么？”

“她當然得死了。因為那個女人撒了一句謊說‘我被性騷擾了’。就將競爭對手一腳踢走……只是為了這種事，那些人……”

“密碼是什么？告訴我??！”

薰抓住了貴和子，前后搖晃她，但是他的話并沒有傳到她耳中?！八髅魍耆粫染疲瑓s勉強自己喝下去，在那么寂寞的地方，一個人孤零零地死掉。他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眼淚流到臉上被凍成了一根。他們殺了我的丈夫啊。池永和那個女人！所以我才讓池永也死在這里的。”

薰跑到了控制臺邊，胡亂地按著密碼。但是，開始工作的冷卻裝置卻沒有想要停下。不知何時，低溫實驗室的溫度已經到了零下三十度。

“你殺了她，真的好嗎？”右京用靜靜的聲音問道，“如果她不在了，這世上能洗刷你丈夫污名的人就沒有了。你丈夫的名譽就永遠不能挽回了。這樣也可以嗎？”

“現(xiàn)在即便洗刷污名，那個人也回不來了?！?/p>

“現(xiàn)在即便這樣做，你丈夫也回不來了?！?/p>

“那不就一樣了嘛。隨我喜歡就好了?！?/p>

這樣說完，貴和子的目光轉向強化玻璃的那一邊。她看見宇野玲奈在地板上因為寒冷，痛苦地擰著身體。

“這樣啊，那么，隨你喜歡吧。但是，你最好將那枚戒指摘下來。殺人犯不配戴這個戒指?！?/p>

“你別多嘴！”

雖然只有一瞬間，右京沒有看漏貴和子眼中的動搖。她剛剛一直冷靜的口吻就像假的一樣，貴和子大聲地呵斥著。

“這不是在多嘴！快點，把戒指摘下來！她快死了！”

薰很拼命。他盡可能地想出數(shù)字的隨機組合輸入進去，但是機器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貴和子捏著左手的無名指，一個一個字地說。

“……三……七……四……”

“這是密碼吧。”薰一邊重復數(shù)字，一邊按著按鍵，“三、七、四……然后呢？”

“……一”

數(shù)字從貴和子的口中一個個擠出來，薰將這些數(shù)字按了下去。于是，提示音響起，實驗室的門打開了。冷氣從那側的房間流了出來。薰沒有躊躇，飛奔進了實驗室，跑向宇野玲奈。萬幸，宇野玲奈還有意識。薰將自己的飛行員夾克披在玲奈身上，將她扶出了實驗室，開始給她按摩。

“山中小姐，不，益田小姐，”右京轉向貴和子，“你做的事情是錯的。但是，你對你丈夫的愛是真的。”

有著冰心的女人落下了一行淚，淚水滴在了金的結婚戒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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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