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辮現(xiàn)實向)心病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述職報告
很多事情沒說之前覺得迷霧重重,一旦說開,也很簡單。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呀?
這事兒他和張云雷、郭麒麟、閻鶴祥沒少討論過,后援會也好、個站也好,本質(zhì)上都一樣,都是以粉絲名義形成的組織。
不由得他們控制,卻都在替他們說話。
哪怕張云雷都發(fā)了“致毒唯粉們”這樣措辭強烈的微博,依然有相當一大批粉絲在叫嚷著說張云雷是被綁架了,張云雷小學雞,張云雷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郭德綱早晚沒好下場,德云社草臺班子必定垮臺!
張云雷自己都哭過就算,他倒都裝在心里。
楊九郎懊悔自己的莽撞。
道理懂嗎?懂??伤€是憋了一肚子理不順瀉不出的委屈。
張云雷在養(yǎng)傷,他不能沖著張云雷去,于是都跑來噴給了師父。
這可真是……壞蛋張云雷,干嘛不早點攔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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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發(fā)現(xiàn)楊九郎在走神,老郭問他:“你還記得那個誰嗎?”
學渣的本能促使楊九郎給出極其肯定的回答:“記得!”
老郭:“他自己的問題咱先不說,咱就說粉絲。要是他的粉絲沒嚷嚷要舉報地溝油,他未必涼那么快!”
楊九郎:“……誰???”
老郭一扇子敲過來:“查去!”
“哦哦!”楊九郎手忙腳亂地拿手機。地溝油,地溝油那是食品安全問題,得再有個關(guān)鍵字啊,呃,“粉絲”吧,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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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
楊九郎一條一條地看,舌撟不下,嘆為觀止:還能這么蠢?這真粉還假粉啊?
原來是18年初的事兒,難怪他沒什么印象。
17年他忙得要死,年底他忙西安跨年,18年初忙無錫商演,忙父喪,忙《探清水河》,忙《歡樂喜劇人》,新聞雖然轟動,可他沒太往腦子里收羅。
敢情是這么個過程,楊九郎越看越心驚。
明明隨手一搜就能得知真?zhèn)?,可一個粉絲提,就有一堆粉絲應和,起初只有三個兩個,后來就十個八個,最后卷起來一大群。
落在別人眼里,這偶像對粉絲起的是什么作用?這是要跟誰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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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怎么看待偶像也許不重要,但外界怎么看待這個偶像的粉絲非常重要!重要到,藝人本身能做的事情,極少。
除了表態(tài),他們還能做什么?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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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話題,腦袋哥和他們討論過很多次。
天下苦飯圈久矣。
飯圈不僅沖擊了娛樂市場,它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完全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相背離,它建立自己的一套,用虛妄的規(guī)則和畸形的價值觀衡量一切、踐踏一切。
在我們國家,誰能允許?我們又不是韓國那種文化被殖民了的歷史虛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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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張云雷和PGONE不一樣,德云社和紅花會也不一樣。
但是,一旦粉絲行為發(fā)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誰會去聽張云雷說什么?他還有機會發(fā)聲嗎?
18年三慶被圍堵,張云雷沒做錯什么,但收到警告的是德云社,要為此負責的是張云雷,站那兒壓著火氣一再解釋的是張鶴帆,是德云社的員工。
為這個,他們一年沒敢去三慶演。
不光三慶,哪個小劇場他們都不敢挨。
這……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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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覺得自己今天來找?guī)煾傅男袨閷崒俨恢?,楊九郎的大腦飛速轉(zhuǎn)動:怎么兜?怎么哄?怎么收場?
楊九郎收起手機:“師父您說得對,都聽您的!就按您說的做,咱倆一場!誰捧小辮兒我不管,您我是跟定了!來咱爺倆對對活吧?天津?qū)鲅菔裁??來一《汾河灣》您看怎么樣?我保準不喝多!要不再來一倫理哏,您指著我說您是我爸爸,我可不敢說我是你爺爺,這詞兒得改改吧?爸爸您說我怎么改?”
“滾蛋!”
挨了罵,楊九郎更加沒臉沒皮地湊了過去:“爸爸~~~~”
老郭一指頭把他推開:“回去,好好寫個東西給我交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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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斌@嚇之余,楊九郎覺得自己明白了,向師父保證一定回去好好寫檢討!深入靈魂,鞭辟入里,絕不耍虛招花招,一定好好反省!
老郭:“實在想寫檢討也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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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憋什么呀?”張云雷瞇著眼睛往電腦屏幕上扎。
兒子的腦袋毛茸茸的真可愛,楊九郎抱住他胡嚕幾下:“述職報告。”
張云雷:“述職報告是什么?你有職嗎?”
“捧哏就是我的職??!”
張云雷懂了:“報告你怎么給我當捧哏?”
“差不多就這意思吧。”
有意思!張云雷把楊九郎往一邊兒擠:“讓開!我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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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字倒是大部分都認識,可是合在一起……“你這不都是廢話嗎?”
“是吧?”楊九郎合上屏幕,“我也覺得?!?/p>
“師父到底讓你寫什么?”
“寫我對相聲的理解,寫我跟你搭檔的體會,總結(jié)過去,展望未來?!?/p>
張云雷:哦,聽上去需要吃很多飯的樣子。
楊九郎摟住他,摸他肚子上的肉肉:是挺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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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相聲很矛盾,又要舍得糟踐自己,懂得不把自己當回事兒;又不能自輕自賤,得把自己當回事。
一個說的是臺上,一個說的是臺下。
臺上演相聲不能要臉,因為要臉就是不要臉。
臺下創(chuàng)作相聲得自矜,不能抱著討好觀眾的目的乞討笑聲。
所以師父給他們配搭檔的時候盡量搭配著來,一個出身好的配一個讀書少的,讀書少的舍得往下墜,出身好的習慣往上托。
這樣才能既有喜劇效果,又不淪為三俗。
說到三俗這個詞兒,師父是深惡痛絕。可通俗和三俗的界限在哪里?怎么樣就是通俗的,怎么樣就淪為三俗?決定雅俗的是題材、主題還是表現(xiàn)方式?
幾年前更刺激的包袱都有,那時候沒人說不行。
怎么現(xiàn)在,觀眾卻容不得他們搞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