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福利斯特來說，夢就像一泊湖，或是一片海，在夢中，周圍被水包圍，耳邊只聽得到水的回聲，輕輕地蕩著。在水流的輕撫下感覺不到自己……一種很舒服，很溫暖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地，水中的自己慢慢地聚攏在一起，作為一個生物的感覺越發(fā)的清晰起來。但很奇怪，她每當要成為一個整體時，大腦便會一下子清醒，自己便醒了。 這種夢她經(jīng)常做，不過她也做過別的夢，比如說做與托麗有關的夢。 “夢？”托麗疑惑。 “對，托麗有做過夢嗎？”福利斯特說。 “做過啊?！蓖宣愃伎肌安贿^我對夢的記憶比較模糊，記不太清楚，醒了就忘了?！? “而我記得很清楚”福利斯特說 “你印象如此深刻，做了很多遍吧” “是” “那些是什么呢？” “水” “水？” “對。” “我 “從未夢到過與水有關的，也有可能是我忘記了，畢竟沒有像你一樣，做過很多遍?！? “嗯” “距離晚上還早，你可以先看會書，或者出去逛逛。” “嗯” 福利斯特既沒有去看書，也沒有出去，而是回到房間，躺倒床上，看著天花板。 她無端地想 三個月前 “花？” “對，花”福利斯特指著書上的“花”字。 托麗湊過來看了一眼，隨即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跟我來”托麗牽起了福利斯特的手。 她們離開了托麗的屋子。 屋子外是一大片被成為遺跡的地方，其整體由紫色的石磚修砌而成，綠色的植物攀附墻上，看上去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不過得益于現(xiàn)有建筑的極高的完成度，顯得整個遺跡看起來舊而不破。 這也是福利斯特第一次從托麗的家中走出來，對于遺跡中的一切，福利斯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于她，有很多東西是她說不出來的。 遺跡的各個地方，各個角落，生著片片花叢，蝶于遺跡的建筑間撲閃著翅膀，在花叢中游離。 福利斯特看著周圍的角落的花：“這就是花?！? “是啊”托麗回答道。 福利斯特低下身子，靜靜地端詳著其中一簇來，多可愛的花！ 福利斯特說不出話來，只是安靜地看；中間的那一點白色；突出來的幾根細細小小的須兒；圍著的一片又一片二花瓣……在空氣中輕輕抖顫著。 “先人常以花木作文，將自己的情思寄托于這些花草之上。這些在土地之上生長綻放著的，在我們怪物的神話之中，是一位神明所帶來的，同時，也是那位神明的使者。” “現(xiàn)在，人們常以花木比做生命，代表著希望?！蓖宣愓f。 “清晰了‘花’為何物，如果你覺得已經(jīng)夠了，那么就回去吧，我在后面的房間等你?！? …… 福利斯特的思緒又飄到了另一邊。 無聊之時，她?？磿?，客廳的書柜，托麗的藏書間以及書房，滿滿當當都有很多書，堆在一起恐有山高。自從來到托麗家，她度過了不知道多少時日，只知道家中的書她差不多都看了個遍，盡管很多是囫圇吞棗；精讀的也有很多。她喜歡故事書，她喜歡其中的情節(jié)，里面的人物。在長期的閱讀中，福利斯特開始思考：自己到底為何物？盡管托麗說她是一位人類……至少長得像人類，但真真正正，實實在在的人類，她都沒有見過。 一個生物個體只有看見，或聽見，或觸摸，才能意識到自己與他人，才能將自己與其他分離出來；而沒有見過真正人類的福利斯特，連自己是否為人類都值得疑問。所以福利斯特常常在不自覺間陷入思索之中，在飯后的閑暇時間；睡前的獨處之時；有時連走路時也在想這個，盡管她并不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托麗是溫柔而又敏銳的，她幾乎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福利斯特的困惑與不解，并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帶著福利斯特來到了遺跡外面——那是一個天坑，通往外面，而她們在最底層。 這是托麗最開始找到福利斯特的地方，一片沐浴著陽光的，被一圈黑色石柱包圍著的金色花叢。 那時的福利斯特蜷縮在花叢之中，用托麗的話說，就像熟睡的嬰兒，生在花叢中，只不過是一個看上去有十幾歲的小嬰兒。 福利斯特不說話，只是覺得這個地方她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但卻沒有此地的記憶。 帶她來這里的緣由，她迷迷糊糊地好像懂了一些。 “沒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孩子。”托麗開口：“只是覺得這樣做的話，可以幫到你?！? “何謂‘你’，何為‘我’，這樣的事情我回答不上來，這種東西對我來說過于曖昧……這是一個深奧的問題，孩子?！? “可以思考，但不要沉沒其中。畢竟你看，眼前還有更值得你思考的東西。” …… 福利斯特決定不再想這些，她從床上起身，打開門來到書房，從書架上抽出來一本書，那是一本有關怪物歷史的書： “……所幸，大家沒有喪失生存的意志，在地下建成的這個簡單的建筑群就是大家希望的第一個結(jié)晶……” “……偉大的加斯特院士！他的所提出的這個想法簡直是天才一般的設計，而且擁有現(xiàn)在的怪物王國所能承擔的可行性……” “……裝置已經(jīng)建設完畢，開始工作了……它的供能效率盡管不高——別忘了我們在這之前是沒有任何供能設備的，而且這臺機器不需要任何物質(zhì)原料，僅僅是空氣中天然存在的我們不需要的物質(zhì)！” “……多臺裝置開始運作了，就在開鑿而成的機房內(nèi)，效率更高……能量足夠我們在后期建設每一種怪物的生活環(huán)境……” “已經(jīng)開始向深處開鑿了……我們將會有光明的未來！” 這本書看完了，一本以個人視角來寫的歷史書。 福利斯特對這本書的印象很深，不僅僅是因為她看過，而是向深處發(fā)展的怪物們的所謂“光明未來”。 她想見見那些怪物們，畢竟論怪物，她目前只見過托麗一個。 …… 有些時候，托麗會獨自一人走出遺跡，來到一處墳墓，被鮮花包圍著的墳墓，上面刻著托麗爾這一個名字 有些人說，托麗爾是怪物王國的皇后，一位受人愛戴，德高望重的怪物。如果說國王艾斯戈爾代表著怪物王國的巔峰戰(zhàn)力，是怪物王國的面子；那么皇后托麗爾就是作為打理國家事務，穩(wěn)定國家的里子。夫妻二人盡職盡責地治理著國家。 可是這樣一位皇后卻去世了。 托麗常覺得自己與那托麗爾是有些許聯(lián)系的，至少在眼神與墓碑的接觸之中，隱隱得能感覺到什么，她取托麗這個名字，可能就是這么一個原因。 也許她們是一個人，這個想法有時就像在夜空之中飛過的一顆曳光彈一般在托麗心中閃過，不過她從不敢細想，自己怎么能是這樣一位人物？托麗自認為自己是沒有辦法承擔這樣一個名字，盡管她的名字取于皇后。 對于自己，托麗是模糊的 就像夢一般 托麗像往常一般，從短暫的睡眠中醒來。 “回房睡吧……”托麗感覺今天不比以前，異常地疲憊?！罢嫫婀帧? 回房路上，托麗忽然感覺身體失去了氣力，摔倒在地上。 托麗的思維突然清晰了起來： “原來我命不久矣了啊……” …… 再醒來，她已在房間的床上。她好像躺了許久，就像生了一場大病。 病人，也許是因為體弱，他們的心也變得敏感起來，他們有更多時間去思考一些事情了，以前健康的時候，很少有過細致的思考，有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盡管并沒有生病，她想到了福利斯特；她也只能想到福利斯特。 托麗……不，是托麗爾，想必她已經(jīng)能很明確的知道這個明眼人都能猜出來的事實了。她閉上眼睛，就像是已經(jīng)決定了一件大事，再睜開時，已然是一種堅定的眼神。 一聲門把扭動的聲音，托麗爾向門那邊看去，是福利斯特，從門那邊探出身子來。 “……謝謝你，我的孩子。”飽含著對福利斯特的情感?！罢茫銇砹恕易?，孩子?！? 福利斯特不說話，站在門邊，靜靜聽著 托麗從床上起來，就像以前那樣牽起福利斯特的手，往地下室那里走去。 地下室的門平常緊縮著，今天不知怎么，竟然開了。 地下室的盡頭又是一扇門，門后面是一段長廊，沒有燈，但是不暗，前方的路，可以清晰地看到。 “你應該離開這里。”在無言的腳步聲之中，托麗爾開口了 “因為這里并不是你的歸屬，而我只能留在這里。” “本想再留你一段時間，不過已經(jīng)不行了，這片因我的執(zhí)念而維持的遺跡已經(jīng)無法存留，沒有辦法再給予你保護了” “外面的世界總是充滿未知，怪物們由于自身影響，大多數(shù)都是友善的，少數(shù)對人類懷有敵意，不過還請不要怪罪，他們在戰(zhàn)爭中被傷害的太多。” 話語間，他們來到了長廊的盡頭——一扇大門，用巨大的鐵鏈鎖著。 托麗爾將手伸出，她的手掌燃起藍紫色的火焰，伸向那巨大的鐵鏈，只是靠近，鎖鏈就開始結(jié)冰，凍在一起，直至托麗爾的手抓住鐵鏈，輕輕一拉，被凍成冰塊的鐵鏈發(fā)出“啪”的聲音，應聲碎裂，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得響。 這是福利斯特第一次見到托麗展現(xiàn)她作為怪物的能力，或許也會是最后一次。 福利斯特早已意識到什么，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托麗爾推開大門，將福利斯特從遺跡之中推出去：“一路平安。” 外面是排排樹木，外面風雪呼嘯，地上積起來厚厚的雪層。 托麗爾看起來越發(fā)地虛弱了。就像一棵即將斷裂的老樹，即將倒地，卻任然強撐著，顯出一份搖搖欲墜的樣子。 福利斯特答應了托麗爾，轉(zhuǎn)身，向雪的深處，并發(fā)誓不再回頭 ……她走了一段路，終究忍不住，回了頭：只見一片廢墟，長廊與站在那兒的托麗早已消失不見。 福利斯特的淚水止不住了，此刻終于從心底深處噴薄而出。 “從未見過，卻如此熟悉……這就是淚嗎？”福利斯特細聲哭泣起來。在呼呼作響的風雪之中。 ……（待續(xù)） （作者ps：斗膽還是發(fā)出來了，本文文筆糟糕，邏輯漏洞百出，各位一定看得出來。也勞煩大家指出不足，日后定加以改正，E_tale的質(zhì)量，優(yōu)劣由大家評定，之后的章節(jié)也會出來的） （最后還是謝謝大家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