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畫與開幕表演

~~~~騖霞視角

我和我的母親住在一起，至于我的父親，多年前，他倆離異了，按理而言，我該和經(jīng)濟更充裕的父方走，但我的母親據(jù)理力爭我的扶養(yǎng)權(quán)，而那個被稱之為父親的人，自始至終也沒有看過我一眼，就把我推給我那勤勞善良的母親了。

那年，我五年級，十歲。

母親沒有工作，她靠賣畫維持著這個家，她的畫技很好，能因此有一個固定辦畫展的利益關(guān)系上的朋友，在那之前，生活真的很困難，母子兩人靠著離婚時分到的財產(chǎn)過日子，年幼的我想過輟學工作，但沒人愿意收我這個連初中都還沒畢業(yè)的小孩子。

——“小霞，一定要上學?！?/p>

——“可是媽媽......”

——“上學不僅僅為了一個學憑，還為了能學會如何做人，如何找到對的人...不要像媽媽.......”

對的人.......

現(xiàn)在，家里經(jīng)濟狀況好了許多，雖說不上富裕，溫飽還是能達到的，偶爾畫賣得好時，母親會高興地買一套質(zhì)量好的畫具，以及買一件我的衣服，賣得特別不好時，她就會把自己悶在房間里，畫個一整天。

自從搬到這里——是的，我搬過家，就在轉(zhuǎn)校前兩天，也確實是近了不少的，但至于為什么不搬進獸人的區(qū)，母親也有她的考量？反正坐兩班公交可以直達學校，也算交通比較便利了。

在我眼里，母親是一個能文能武的人，文能琴（劃掉棋（劃掉）書(劃掉)畫，相夫(至少在我眼里是如此)教子，武能與廚房大戰(zhàn)三百回，與客廳大戰(zhàn)三百回合，與一切不干凈的角落大戰(zhàn)三百回合。

除了她落滿了顏料的那個角落。

——“完全清掉就不原汁原味了~”

我將此美名其曰為“戀畫情節(jié)”。

母親太愛畫畫了，因為她太愛美了，她的畫作里充滿著她對事物美的期待，我的名字也是。

但母親的一生可以說是不美好的，小時候家里重男輕女，她無奈綴學打工，成年后婚姻不順，為兒子操碎了心。

也正因如此，她對美好的向往從未停止，哪怕一墻普普通通的常春藤，在她筆下也能變得不平凡。

就是這樣一位開朗，堅強，開明的母親，帶我走出了那時的迷惘，帶我離開了那是非之地，擁我入懷。

“咚咚?！?/p>

“小霞，我可以進來嗎？”

母親的呼喚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一般我的房門關(guān)著的時候，母親會先敲門問能否進入。

“可以。”

我朝門口喊了聲，母親輕輕推開門，手里拿著一幅畫，看樣子應該是剛完成的。

“小霞，可以幫我把這幅畫送給樓上的房東嗎？我得洗手準備做飯了。”

“好的?！?/p>

接過畫，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又是常春藤，未等我開口，母親就同我肚中的蛔蟲般解答了我心中疑惑。

“這個季節(jié)常春藤銷量高啊，城里好多人沒見過，爭著買呢！這幅是我覺得畫得最有生命力的一幅了！”

啊，生命力啊......

房東年紀輕輕下身癱瘓，周末回家偶爾能聽見他的怒吼，當時被嚇慘了，不過他收的房租不多，還會讓照顧他的阿姨送道歉信來，這點我對他印象還挺好的。

媽媽是想鼓勵他吧。

“呀！小霞，你這個發(fā)卡，我怎么沒見過？”

母親對著我的發(fā)卡打量起來。

“是虤夜晨送我的，他說我需要這個?！?/p>

“這么好啊！看樣子你們今天玩得很好嘛！哈哈哈！飯桌上的時候跟我講講怎么樣？”

“當然可以，那我先去送畫了?！?/p>

.........

“咚咚咚?！?/p>

“您好...請問有人嗎？”

一般來開門的都是房東阿姨，她待人很溫柔有耐心，我時常在放學時見到她，她也很熱情地與我打招呼，所以，我沒那么緊張。

然而門開后，迎接我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但我確定以及肯定他就是房東。

他坐著輪椅，面部憔悴，眼神無光，但他肩膀很寬，既使坐著看上去也不瘦小，能站起來的時候一定很高吧.......

“有事？”

可是他一皺眉看上去就好兇qwq。

“啊，那...那個......”

看我吞吞吐吐，他有些不耐煩，困惑地重復了一遍。

“有什么事嗎？”

我想開口說要送他一幅畫，可壓根動不了嘴，直到我無意中瞥見手上的畫右下角寫著三個字。

“贈...林夕......”

我顫顫巍巍地念出那三個字，并遞出了畫。

“送我？”

他疑惑地接過畫，微微一愣，用他深邃的眼眸看了我好一會，我則因不習慣被別人盯著，十分拘束地低著頭。

我得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常春藤？我媽讓你給我的？”

“這是....我的媽媽畫的，是她送你的?！?/p>

他又盯著畫看了一會，表情和緩了許多。

“為什么送我？”

我搖搖頭，決定不把心中的猜想說出來，被房客送禮說是鼓勵說不定會被誤以為在可憐他，對于他來說，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嗯....你叫什么？”

“騖...騖霞.....”

“那這幅畫我收下了，謝謝你，騖霞，代我謝謝你的母親。”

說完，他便關(guān)上了門，我也回到了家中。

飯桌上，我把事情告訴了母親，我想問她是不是知道房東喜歡常春藤，她則笑著回答是房東的母親告訴她的。

然后我就和聊起了她今天白天和虤夜晨的事。

~~~~全知視角

日影漸消，月升明空，燈火微亮，照母子談笑風生，映房主獨自賞畫，一派祥和。

.........

校運動會要開始了。

經(jīng)歷過昨夜的一場雨，操場上彌漫著濕濕的水汽，全校師生集結(jié)于此，舉辦著校運動會的開幕式。

“我宣布！為期三天的校運動會，正式，開始！”

隨著校長一聲令下，操場上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掌聲與呼喊聲，緊接著，所有班級按從低到高排隊，開啟了校運為會第一幕。

從高一(1)班開始，每個班會在主席臺下進行班級表演，雖然開幕表演也有排名，但不計入總分。

“去年咱班運動會拿了第二，這次一定得拿第一！”

騖霞聽見虤夜晨信誓旦旦地對全班宣告著。

由于高三表演排得很后面，不少同學們聊天的聊天，走動的走動，拍照的拍照——甚至有獸用在無人機拍攝。

“騖霞，我們?nèi)デ懊婵幢硌莅?！?/p>

......體育課代表不該留下來守著的嘛？

騖霞心里想著，腿卻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一路上，每個班級都有做充足準備的樣子，班服、玩偶套、道具，應有盡有，猶其當他看見某個班全班穿著漢服，洋裙的時候，整個人都被吸引住了。

怎么這么好看！

虤夜晨帶著騖霞擠到了主席臺下一側(cè)，算是個不錯的觀賞點。

看著別的班表演如此豐富，有配樂，舞蹈，還有武術(shù)乃至在手機上刷到的動漫或者有趣的梗，都讓騖霞移不開眼，他雖在心里吐嘈自己班級表演的俗套，卻也看的不亦樂乎。

“低年級的班表演就是好啊?！?/p>

騖霞點點頭表示同意。

“對呀~高三的表演都太無趣了?！?/p>

騖霞還沒搞清楚哪里來的聲音，一只狼頭突然從側(cè)面竄出嚇了他一跳。

是葉良，同樣的，弓月也在旁邊。

“哦吼！有美腿！”

當葉良捧著相機瘋狂“咔嚓咔嚓”時，渾然不覺危險正在靠近。

他的大尾巴被弓月狠狠拉了一把(好吧其實也沒多狠)。

“注意言辭，口水都要流出來了?！?/p>

“我哪有，再說作為男性看見美腿興奮一下不行嘛？”

“一定得是女生的腿嗎？”

“誒？啥？”

同樣震驚的除了弓月自己以外還有騖霞，面對葉良滿臉的問號，弓月先是平復了自己的表情，看了眼騖霞，接著以上廁所為由匆匆離開了。

遭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今后得多注意才行.......

剛剛弓月為什么要那么說......

騖霞望著弓月的背影，回想著剛才他的那個眼神。

“怎么突然說出這么奇怪的話啊......”

葉良也是二丈摸不著頭腦。

“弓月的意思是，不一定要看女生，看男生也行吧？”

虤夜晨突如其來的直白又叫騖霞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卻又被對方一張?zhí)煺娴男δ槕涣嘶貋怼?/p>

不過也是，虤夜晨語文不差，閱讀理解能力較葉良要好一些。

“男生？男生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誒。”

“不過.....如果是弓月的話，也不是不行，哈哈哈！”

葉良一計語出驚人重創(chuàng)了騖霞！

“噗！”

什...什么啊，什么叫男生不行，弓月就行啊......

“騖霞你咋了？”

“沒！沒什么?！?/p>

“哦！發(fā)卡你還別著啊，哈哈哈......”

“什么發(fā)卡？”

葉良突然湊了過來問道。

騖霞心里咯噔一聲，雖然葉良應該也是個直男，不會把送小禮物這種事往別的方面想，但萬一呢？！他不想暴露自己。

但是，這種事...只有我這么在意吧？那就裝的漫不經(jīng)心一些。

“這個。”

騖霞主動取下發(fā)卡。

“虤夜晨送我的。”

我也送了他一個東西......

只不過當騖霞瞥向虤夜晨的胸口時，那兒并沒有它的蹤影。

有一些失落。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取下發(fā)卡時，虤夜晨也取下了自己送他的護身符。

“這個，騖霞送我的，他說長得像我呢?！?/p>

一只上面放著護身符的虎爪出現(xiàn)在騖霞的手邊。

“難到不像嘛？哈哈！”

他還帶著！太好了......

葉良若有所思地盯著發(fā)卡和護身符，神情嚴肅地點點頭，這弄得騖霞莫名緊張。

“牛逼?！?/p>

他就這么從嘴里說出了這兩個字。

？！

“哈哈哈！”

騖霞無法理解虤夜晨為什么要笑，但還是跟著干笑兩聲，接著一人一虎又把各自的物品放回了原處。

暗處的弓月看完了全過程，見沒了后續(xù)談話，主動走了過去。

“開幕式快到我們了，不回去么？”

“正等你呢！弓月！”

“切.....”

弓月嘴角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那就走吧?！?/p>

在路上，弓月輕輕揪了一下葉良的尾巴。

“抱歉，剛才說了奇怪的話，畢竟我沒什么資格管你喜歡看什么。”

“哪里，我也有在想啦，男生的話，看到弓月的腿也不是不行？”

此話一出，弓月立馬變了臉，面部瞬間緊繃起來。

“你TM......”

“嗚哇！弓月要發(fā)火了！快跑！”

而當葉良一溜煙跑出去好遠時，弓月這才不再繃著臉，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男生的話，看弓月的腿也不是不行？”（本話）

哈哈.....這就是為什么我這么喜歡你啊，蠢狼。

他抬頭仰望碧藍的天空，陽光灑在他微笑的臉上。

......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