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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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求世界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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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青喜歡串珠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簦驗檫@像粒子碰撞的樣子。作為一個從高中就開始選修物理學(xué)的人，他已經(jīng)對于球形的物質(zhì)特別敏感。

他住的地方很冷清，一方面是為了不打擾他的實驗，再一方面是讓自己能夠不被人發(fā)現(xiàn)。但今天上午，門外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有的是頻繁的上下樓的聲音，有的是簇簇的低語聲，使得他一整個上午都在分心。他把實驗器材都擺在桌上，但有一半的心思都在聆聽著門外的響聲。直到下午，他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篤篤篤……

“誰??？”盧青不耐煩地問道。

篤篤篤……

盧青走到門前，迅速地拉開門，只見門外站著兩人，都穿著便服，其中一人高大，一人較胖。

“你好，請問是盧青博士嗎？”那位身形較胖的人說。

“是又怎么？你們要找我干嘛？”盧青帶著怒氣地說。

“我們是WPSC的員工，組織有事找您，希望您能陪我們?nèi)ヒ惶??！?/p>

WPSC（World Physics Search Centre），也就是世界物理研究中心，是近幾年世界上影響力最大的集團(tuán)。最開始只有兩個中國人在學(xué)校內(nèi)創(chuàng)辦的物理社團(tuán)，隨后在一場論壇中引起軒然大波，這兩人便和他們的社團(tuán)席卷整座城市。兩人在拿到各種獎金后沒有善罷甘休，在他們的家鄉(xiāng)，長春，開辦了一個公司，最開始叫菲斯克公司，后來公司越做越大，兩人退休后，第二任局長將公司名改成了WPSC，近年來，連續(xù)有多位著名物理學(xué)家加入WPSC。

最近一段時間，WPSC經(jīng)常派人來找他，盧青連續(xù)拒絕了好幾次，但他們?nèi)匀徊簧屏T甘休。

“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不要再派人來打擾我！”說完，盧青重重地摔上了門。

“這人怎么這樣？”高個子低聲說道。

“不要著急，上頭說過，他這人就是這樣，但他非常厲害?！鄙硇屋^胖的人說。

“是這樣嗎？那我們再等等?！?/p>

盧青又回到實驗桌，剛坐下沒幾分鐘門外又響起了“篤篤”聲。

“你們還真是鍥而不舍，行，我跟你們?nèi)ヒ惶?，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有什么東西?！北R青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道。

“這就對了，公司一直對你求之不得?！?/p>

盧青跟著兩人走下樓，兩人為盧青打開了車門，盧青不以為然的坐了進(jìn)去。隨后，兩人坐到了正副駕駛的位置上。

“盧青博士，你好，我叫王大魚，大家都叫我大魚，量子力學(xué)專業(yè)?！弊诟瘪{駛的胖子說道，隨后轉(zhuǎn)過頭，對高個子說，“你不介紹一下你自己？”

“進(jìn)了公司，只要是這個專業(yè)的，誰不認(rèn)識我？”他自大地說。

“切”，盧青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懶洋洋地說道，“要么就在自己的專業(yè)默默無聞，要么……”他抬頭看了一眼，對上了高個子回過頭的眼睛，“要么就讓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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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王大魚打了聲招呼，然后迅速向樓上跑去，盧青和高個子在后面緩緩跟著。他猛地推開側(cè)面的一扇門，一張長桌子兩旁坐滿了人。

“大魚你來了?！逼渲幸粋€人說，隨后他伸長了脖子向門口張望，“你身后的是誰？”

“盧青，年輕的物理學(xué)博士?！?/p>

“奧，那趕緊坐下，會議馬上開始了?！?/p>

坐在最頭上的人理了理面前的書：“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吧?！彪S后將手?jǐn)傁蛄藢γ嬉蝗?，那人點了點頭示意。

“根據(jù)我們目前小組調(diào)查到的情況，最近有多地發(fā)生爆炸事件，通過我們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些事件背后有一群物理學(xué)家在用粒子壓縮器作亂。為此我們特地去各地邀請了眾多有名的物理學(xué)家，無一例外，都不肯出席本次會議，大多都在試圖逃脫。在座的都是量子力學(xué)中的精英，來談?wù)勀銈儗Υ耸碌目捶??！?/p>

大家都低著頭默不作聲，盧青動了動身子，發(fā)出了“撲咚”的聲音。剛剛說話的那人抬頭一看，瞥見了一個陌生的面孔。

“對了，你剛剛說你叫什么來著？什么清？”

“我叫盧青?！?/p>

“哦對，你是量子力學(xué)專業(yè)？”

“可以算是，但以物理為主，有時候研究研究量子力學(xué)?！?/p>

“那行，那你說吧?！?/p>

這話說完，會議室里，沉默了幾秒，盧青與幾個人互相對視，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黃教授，我看這人也講不出什么所以然，就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先前那個高個子不屑地說道。

“不是我說你張鋒，你就這毛病，總是自以為是，你這樣沒有好下場。”被稱為黃教授的人嚴(yán)厲地說。

張鋒望了望周圍，然后迅速低下了頭，翻起了手中的文件。

“不是，你們什么意思，要我說什么？”盧青疑惑的語氣中帶了一些怒氣。

聽到這話張鋒又來勁了，他迅速抬起頭，得意洋洋地說：“當(dāng)然是這事，你都來聽了這么久，不會還不知道吧！”他指了指盧青面前擺著的文件。說完，他又悠閑地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杯蓋刮著茶杯，發(fā)出“呲——呲——”的響聲。

盧青低頭一看，文件上面寫著“多地發(fā)生粒子爆炸”的標(biāo)題，盧青看到這話，怒火就沖上來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覺得像我這樣整天呆在房間里的人會有可能干出這種事嗎？反而你們，一聲不吭地把我拉到這鬼地方，一上來就懷疑我，該問這問題的應(yīng)該是我吧！”

“像你這樣神秘的人，最有可能干出這種事?！睆堜h一邊用杯蓋刮著茶杯，一邊調(diào)侃地說道。

呲——呲——

盧青抿了抿嘴，無奈地笑了笑，隨后猛地一甩手中的文件，轉(zhuǎn)身就走。

此刻在盧青看不到的地方，有多于五雙眼睛在飛速地交談著。

“先生請等等，剛剛態(tài)度是我們不對，不過先生愿意加入我們嗎？”黃教授突然站起來，心平氣和地說道。

“沒興趣！”盧青頭也不回地丟下三個字，便匆匆離開了。

呲——呲——

“把你的茶杯收下去！”黃教授回過頭，指著張鋒罵道。

張鋒大變了臉色，急忙把茶杯和茶壺收了下去，手一滑，“呲啦”一聲，杯蓋摔了個四分五裂。

黃教授白了張鋒一眼，隨后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調(diào)查清楚這幾起相關(guān)事件的背后原因，這點警方已經(jīng)介入了。還有，接著去找那些隱居的物理學(xué)家，事情不結(jié)束，就不要停下來。然后……對了，你們想辦法把盧青拉回來，他對我們有用處。”黃教授說完，整理了手中的文件。

“咳咳！”他抬頭清了清嗓子，隨后高聲道，“沒事了的話就散了吧?！彼拖骂^，忽然看到地上被摔得粉碎的茶杯蓋，頓時又沖著張鋒喊道：“把你的碎渣子清理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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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青并沒有回到他的房子，他見大廈門口碰巧停著一輛出租車，便坐了上去，徑直前往了最近爆炸事件多發(fā)的一片區(qū)域。

“這么說，你也是奔著他們來的？”司機(jī)趁著紅燈，轉(zhuǎn)頭對著他問道。司機(jī)見他穿著一身蓬亂的衣服，潔白的上衣上還帶有點點污漬，便認(rèn)為他也和那些作亂的物理學(xué)家是一伙的。

“可以這么說吧，不過我和他們沒關(guān)系，只是打聽到這事，對他們的研究對象感興趣罷了。”盧青看著窗外，默默地思索著。

“這些天我看過太多你們這樣的人了，為了自己的研究，命都不要了，真是想不通?！?/p>

“呵！你們這些普通人當(dāng)然理解不了，對于物理學(xué)家來說，物理就是生命！”盧青依然盯著窗外禁止的大樓，心不在焉。他還想繼續(xù)說，但突然，窗外的景色變得模糊，隨后迅速向他身后飛過，盧青整個身子被壓到了座椅上。

“哎！”盧青突然驚叫起來。

“您可坐穩(wěn)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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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jī)翹著二郎腿，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敲著方向盤，然而坐在后排的那位就沒這么悠閑了。盧青雙手往口袋里一插，沒摸到一分錢。他又在上衣中想找出他的手機(jī)，但還是沒成功。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的太匆忙，出門的時候什么都沒帶，包括鑰匙。他雙手一拍大腿，，露出了煩躁的表情。

“這樣這樣，我加你個微信，等我回去之后再把錢給你。”盧青焦躁地對司機(jī)說道。

“行，你們這些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不會撒謊?！?/p>

盧青下車后，迷茫地在四周走了幾圈，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有些躁動，便大步向前跨去。這時，從那樓房一角的窗戶突然涌出一股熱浪，并炸出了幾點火星，一瞬間之后，出現(xiàn)了一聲悶響。盧青條件反射地用雙手捂住了臉，向后倒退了幾步。待躁動平息后，他更毅然決然地走進(jìn)那棟破大樓。里面黑黢黢一片，炸出火星的那一角打著昏暗的燈光，地上擺著一個碩大的、滿是灰塵的儀器，頂端似乎被破壞了，半個頂蓋被燒得焦黑，懸掛在儀器的一旁，搖搖欲墜。儀器頂部大部分都裸露在外面，一大坨又粗又麻的電線蚯蚓似的纏繞在一起，不時地閃出小火花。旁邊坐了個全身凌亂的人，他正手忙腳亂地處理周圍散落的碎片，聽到有人進(jìn)來后，他匆忙地抬起頭，見到盧青后，他擠出個笑臉，朝他招呼道：“同行！”盧青朝他揮了揮手。有人說，物理學(xué)家之間不需要言語就能知曉對方，看來這話并不是隨便說說的。盧青看到那人，下意識地感覺到那人身邊彌漫著一股濃厚的物理氣息。

“這是什么機(jī)器？”盧青指著那個大家伙問道。

“壓縮機(jī)。”

“怎么啟動？”盧青伸手向前，但還沒碰到儀器，就被那人一把攔住了。

“先別碰，儀器總出問題。”他轉(zhuǎn)身從一個雜物堆里翻出一個小瓶子，給盧青展示道，“這個是從總部運(yùn)來的，每個小瓶子里都裝著同一種元素的原子。我看看這個……是氫元素的。把這個扔到操作箱里，它會幫我們進(jìn)行提取?！闭f著，他將那個極小的瓶子隨意地丟進(jìn)了操作箱里。

“然后按下這個紅色的按鈕，就可以進(jìn)行壓縮了。不過現(xiàn)在還沒修好頂蓋，還不能用?！闭f完，他拆下了那些被炸成廢鐵的頂板，一揮手扔到了垃圾堆里。

“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前段時間有一個匿名用戶在網(wǎng)上發(fā)表了一篇論壇，證明了任何粒子都可以在強(qiáng)壓下坍縮成黑洞。于是我們一些物理學(xué)家集結(jié)起來，建立了一個虛擬組織，組織目的是對于粒子的壓縮?！?/p>

“目前你們的成功率是多少？”

“我還是說失敗率吧。”那人咧開嘴笑了笑，看到盧青焦急的面孔后，他又立即說道，“失敗率百分之百?！?/p>

“哼！”盧青冷笑一聲，然后悠哉說道，“告訴我你們總部，你們的機(jī)器設(shè)計有問題?！?/p>

“我們誰都不知道總部在哪里?！彼麩o奈的攤了攤手，然后又不緊不慢地給你機(jī)器換上了新線，并裝上了新頂板。

“你們有什么？”

“一個機(jī)器，一堆線，一堆板子，一堆瓶子?！彼f著，從未停下手中忙碌的事務(wù)。

盧青看著那人在他面前走來走去，搖頭嘆了口氣，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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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青站在自己家門口，面對著鎖死的大門，在房子周圍四處張望，找到了一顆歪脖子樹，歪歪扭扭正好延伸到了他家的窗戶。他二話不說攀上了那棵樹。經(jīng)過一番艱苦后，雙手摸到了窗外的欄桿上。但他突然聽到一聲喊叫，顯然是沖著他來的：“喂！我已經(jīng)報警了！你趕緊下來！”盧青嚇得兩腳一蹬，但又滑了下去，發(fā)出“呲”的一聲，幾顆石塊被他蹬落，掉到了草叢里。他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門口的保安，便不管他，繼續(xù)向上攀去。那保安又大叫起來：“你再不下來，一會警察來了你也沒得跑！”

盧青轉(zhuǎn)動著窗戶上的把手，周圍人都能聽到“砰，砰”的響聲。他定睛一看，窗戶從里面被鎖住了。他大罵一聲，但雙手沒有握緊，先是胳臂撞到了窗戶上，隨后仰面直直墜了下去。他大叫一聲，隨后也聽到了保安的驚呼。仿佛在一瞬間似的，他從三樓高的窗戶上掉到了灌木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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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青沒有先睜開眼睛，他在夢中夢到了兩顆球在空中撞在一起，碎片四分五裂。夢境結(jié)束時，是碎片掉到地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聲音。

他醒來時，耳邊不再是大球碰撞的聲音了，而是醫(yī)院里“滴——滴——”的聲音，他的身旁坐著一堆人，有那個煩人的保安，還有WPSC的一群人。他們看到盧青醒后，都蜂擁而上，寧靜的病房瞬間變得熱鬧非凡。

“你摔骨折了，不過問題不大，休息幾天就能活動了?！币粋€白大褂從人群中擠進(jìn)來對盧青說道。

還沒等其他人開口，那個保安就著急忙慌地說道：“之前是我莽撞了，不過沒帶鑰匙也不能爬樓啊?！北０舱f完這話，圍在病床前的那一堆人忽然都很有默契地站起身子，匆匆離開了病房。盧青一看到這情況就急了，朝著他們大喊道：“不是你們什么意思？哎！別走啊！”但還沒等盧青把話說完，幾人就迅速離開了。病房里只熱鬧了幾秒鐘，就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