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作白玉盤
玉兔的軍營食堂,依姬本來是不需要在這種地方吃飯的,作為軍部的高職,也有隨身帶了廚師的同事,在屬下看來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玉兔連進入月人住宅區(qū)都是需要準許證的。不過八意永琳對她的徒弟的教導沒有過對飲食的強調,依姬也覺得隨身帶太多人要是有敵襲保護周全是件很麻煩的事,她的師傅教她對戰(zhàn)力,用之若棄,惜之若子。在訓練月兔時候用餐就隨軍進行,既可以確保那兔子們隨時被監(jiān)管著不致生非起亂,又按照永琳的要求顯示與子同袍的意思,豐姬有時間也會來探視軍營,帶些伴手的禮物,依姬便配合出沒奈何的樣子讓玉兔解散休息,也是永琳籠絡人心的意思。此時依姬百無聊賴的啃完了一個配給給月人的口糧的桃子,示意身邊輪值的兔子過來收拾掉剩下幾個,這水果不需要返還后廚,也就歸當天負責放餐和收拾的玉兔作公職之便利享用了。兔子們吃一種米作基底的膠質糊狀的營養(yǎng)品,依姬也吃過,雖然玉兔們說作為月人吃這個有失身份,其實月兔的團子月人的飲食里也是常見的點心之一。總之是這樣子過了一餐,足夠漫長的時間里根本不該以餐來計數(shù),比如一次操練是一個周,玉兔的服役是五十年,一生被允許活多少歲,視軍功與其他綜合考定。
嚴格的控制生育,除了戰(zhàn)死和壽命管制的情況,月兔的總數(shù)目基本是保持著穩(wěn)定的數(shù)目。
事實上月人也是在自己限制自己的人口,喝著茶的依姬在帳篷里胡思亂想,三千二百五十七個,哦,人口統(tǒng)計部剛剛匯報了一個按律流放的貴族,所以是三千二百五十六個,自從當上月都軍部的司令之一的兩千多年來,這個月人總數(shù)沒有上升過,兩千年來死了三個,今天流放了一個,月人都千方百計地延長自己的時間,又千方百計地去嘗試打發(fā)掉這被延長出來的時間。不如直接去死,依姬嘲諷地想。
月都無事發(fā)生,所有的事情都是無事找事,大家就這樣活個幾千年。永琳給綿月姐妹了曖昧不詳?shù)闹甘?,讓她們緩慢地布著什么局,于是就這么贏得玉兔的民心,依姬已經(jīng)在軍隊得到了絕對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話語權,純狐在二千四百多年前來過一次,依姬的上一任就是那么輕松的死了,然后永琳謀下的某個局讓純狐離開了,順便安插自己的徒弟到月兔之中,她不想猜永琳是什么動機,月之頭腦或許早就習慣了把時間的單位用千年來博弈,但是依姬還是能感受到吃桃子時汁水順著手指滴到餐桌上的短短一瞬,并且一邊用餐巾紙擦手一邊告訴身邊的兔子下次要脆桃子。
到底是誰的無事找事以至于被那些神經(jīng)病決斷者們瞧不上以至于被流放?依姬突然感興趣了,隨后,她起身告訴手下訓練完了自己回原住扎的地區(qū),她有事去月都。
蓬萊山輝夜按律處流放,于污穢之地面三十年
永琳的愛徒,月都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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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之藥是因為輝夜想喝,所以永琳才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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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夜盤玩著的是很平常的工藝品而已,玉質的鎮(zhèn)紙,對于月都的科技而言,合成的玉質顯然更干凈純潔,雖然硬度很高,但是本來就不多的月人與大量的玉兔勞動力讓這些只能用無事生非來形容的物件成為可能,花十幾個月去打磨成一個長方體而已,不然怎么消耗時間呢,
多得不知道怎么處理的東西只能去揮霍。去賦予它一個意義,你做這件事的話,壽命管制就暫時擱置,因為技術培養(yǎng)是需要花銷成本的。于是便有了勞力心甘情愿且感恩戴德的地視此為美差,因為畢竟簡單,只要把石頭放在砂帶機上磨就是了。
“師匠,這樣的東西,真的有必要也寫進你的計劃年報里面嗎?”
“嗯,月都的非必要的產(chǎn)業(yè)嘗試”
“既然沒有必要,又何必開展”
“沒有必要的事情也是必要的啊”
“不不不,賢者女士,我只是喜歡探女,我不算什么月都的”
哆來咪蘇伊特不怎么常看見在夢里能保持如此清醒的人,不過是八意永琳的話也不奇怪,對方并沒有一個多么完整的形態(tài),似乎是不打算對維持自己的存在投入什么注意力
“這就是夢貘所體驗的世界嗎,所有發(fā)生了的夢的集合?令人感到有趣的東西啊,無妨,我只是聽說探女她有個很有意思的朋友,于是來查查戶口而已,畢竟整個月都,你也知道,估計沒有我不記得的人”
“…你是真的很在乎你家的公主”
“是啊,自打遇見她之后簡直奉為圭臬,畢竟你也活了很多年看了足夠的人生,你知道對于我來說沒有對錯,只有樂意否,我以她做一個準繩,不也是一種夢寐”
“無夢之人,你專門告訴探女要我來見你,不是單單來炫耀你家的輝夜的罷”
“那不是我說了算的東西,你才是夢的支配者,夢這種東西對我而言也是很有趣的,他們總是在醒來之后去描述它,雖然這描述根本無從佐證,然后將自己的所感賦予一個意義,我們總之是喜歡追尋所謂的意義,食夢貘,請賜教,這意義是真的嗎?“
實際上什么花哨也沒有,八意永琳也什么都看不見,只是兩個意識在無需言語的交流而已
“你是在刁難我夢貘“
“我的意思到了,那就不多打攪你,給我安排個什么夢罷,噩夢最好“
“根本嚇不倒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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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夜回過頭望著永琳,頭發(fā)有點潮濕的墜在衣服上,曲折然后在地面的席子上鋪開成扇形,她檀口微張“師匠,永遠活著,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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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神探女看見哆來咪手里捧著的花束
“怎么了,要慶祝什么嗎”
“生活情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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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琺瑯質釉面的瓷制浴缸,上面飄著個塑膠小黃鴨。
永琳最近似乎醉心于研究藥浴,雖然輝夜看著面前的清澈得如同水而已的一池懷疑師傅是不是沒活了
使用了許許多多有趣的東西,永琳是這么說的,而這一湯東西的藥效,就是什么作用也沒有,滿池造價不菲的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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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姬小姐有一次來的時候拉著個月人,月兔里面積極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圍了一圈,不過自己是沒有這么個興趣,那個很漂亮,雖然月人普遍美貌,但依舊要用出塵來形容的小姐露出和月兔對她別無二致的很好奇地神色在軍營里四顧著,依姬坐在自己旁邊說“那位,是我們師傅的得意門生,要是論出身,比我姐妹還要高”“嗯…”只是這么應答著,距離這種東西,高到不可逾越的程度也就很難有什么感覺了,好比地上人這么多年的歷史里,除開嫦娥奔月,也就是月人摒棄污穢的地面來到月球的歷史,只有一個人妄圖握住月亮,而這個故事以淹死作為結尾來警醒,鈴仙也單純地打算什么也不想著等待結束。
但是那位坐到依姬旁邊和她問話,結果豐姬也跟著做過來,然后自己身邊圍了一圈的兔子,八意永琳,她們的師傅是八意永琳大人,月之頭腦,她們的談論非禮勿聽,但自己就站在她們旁邊。就那么去聽她們的談話。
最后輝夜突如其來的望向自己“你也是,打算就這樣活到死為止嗎”
現(xiàn)在想想,那就是第一次見到輝夜公主,她那句話問得相當帥氣。
畢竟內心的回答是“不。”
嘛,誰知道自己能溜掉是不是因為綿月姐妹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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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jié)在地面上的意思現(xiàn)在是表達對親人的思念之情什么的,八意永琳給輝夜一邊講一邊在壓制月餅,明明周圍的地上人都在吃某種什么糯米團子,永琳說問就是邪魔外道,她總是在這些奇怪的地方很執(zhí)念,在月都的時候就是了,反正八意永琳大人自然有她高妙的道理
月都是不過中秋節(jié)的,嫦娥奔月的故事就是月之民杜撰的,已經(jīng)很成功的取代了原本的認知,但是翌的妻對于月之民這群神經(jīng)病顯然念念不忘,個中的恩怨情仇永琳用剪不斷理還亂描述,輝夜還蠻少看到她那么坐牢的表情,在逃離月都不論名義或者實際的不用管這一簍子事之后感覺她明顯的很高興
“所以我們過什么中秋節(jié)…”
“這蛋黃蓮蓉的月餅是不好吃嘛“永琳言簡意賅
“確實不錯,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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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說,我是你的期望的應和而已,可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輝夜搖著扇子,柄尾的流蘇在月光里流淌
“所以我多少是有些自私了”永琳低頭抿了一小口茶
“即便你如此反復的說無所謂,我也做了違背天然的事情啊,本來可以就那樣什么也不發(fā)生的相安無事,所謂的閃耀,都是拿光在騷擾石頭” 螢火蟲在空氣里曳出慢慢消散的痕跡
“但我并不是無所謂的啊,你相中了我,永琳,何嘗又不是我選擇了你?你覺得寶石的研磨是單方面的切削嗎? 我也研磨著金剛砂,我的靈魂像被雕琢的寶石一樣,完美而疼痛”
“教學半“永琳很愉快的笑了
銀色偏灰的頭發(fā)像是月光里鉆石的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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