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啊?！?/p>

第三天的清晨——其實已經(jīng)八點多快九點了，太陽才升起來——我登上白雪皚皚的甲板，通過望遠鏡眺望著遠處銀裝素裹的至冬大地。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郁乎蒼蒼……你說是吧，達達利亞？”吟完這幾句之后，我放下望遠鏡，抬起身旁小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看向在我身旁的公子。

“我記得你也沒在璃月待太長時間啊，怎么能吟出那么多璃月風格的詩？”公子笑了笑，看向了我，他眼中那熾熱的對故鄉(xiāng)的思念和歸鄉(xiāng)的激動簡直可以把甲板上沒清理干凈的雪給融化了。

“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璃月和位于我那早已被毀滅了不知多少個萬年的世界的故鄉(xiāng)極其相似但又有很多的不同之處?！蔽矣趾攘艘豢诓??！安贿^不論是在哪種世界，人類總是會有些相似之處的，這也能解釋我在很多世界里都看見過相似的詩句。這真是一件很有趣但也很正常的事情呢——對了，托克現(xiàn)在過得如何？我估摸著我來這一趟說不定能弄一套能動起來的縮小版遺跡守衛(wèi)給他，畢竟上次時間太緊了?！?/p>

“這次時間不也挺緊的嗎？難道你提前做好了？”

“當然，機關(guān)術(shù)和人偶制作的集大成之作，最終的成品大小和你給托克的那個‘獨眼小寶’的雕塑差不多，除了能夠擰上發(fā)條自動運行之外也可以用遙控器實現(xiàn)一定程度上的控制?！?/p>

“……我這個做哥哥的先替托克謝謝你了。”

“不用謝，這也是我研究的過程中隨手做出來的東西罷了，雖然一度有些手癢想往里面加點小型飛彈和激光裝置，不過既然是給孩子的東西就別加這些危險的小玩意兒了。”

“我覺得除了托克之外，【木偶】對這玩意兒肯定也會很感興趣?！?/span>

“那我要好好聊天的對象又多了一個?！?/p>

“就她那和【博士】不分伯仲，甚至還要夸張許多的的惡劣性格，我覺得你不一定能和她聊得歡?！?/span>

“誒這你就不懂了，如果是純粹的技術(shù)交流，那就和道德水平以及性格無關(guān)了?！?/p>

“我確實不懂，科學狂人是這樣的嗎？”

“您好，是的，不論在哪個世界里，甚至于不論哪個物種，都如出一轍?！?/p>

“真可怕?！?/span>

“畢竟你和他們是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中的人，而和他們聊得來的也只有和他們在同一頻道里的人；或者對各種領(lǐng)域都有涉及，不，都是精通的人，而且那個人還能在某些時刻拋棄常人的道德觀和情感，以絕對理性的角度看待一切事情，而符合這個標準的人目前我還沒有遇到過，或許在須彌有可能會遇見。”

我幽幽地抿了一口茶。

“說回正題，我們一下船就得直奔葬禮的舉行地了，是嗎？”

“差不多。”

“真是舟車勞頓啊，不過比起讓你們?nèi)绱碎L時間的等待和搞事，這點勞累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哦真是謬贊了?！?/span>公子翻了個白眼。“日程安排的那么緊還真是對不起了?！?/span>

話音未落，艦艏便在巨響中變形，從原來的撞角稍微改變形態(tài)，變成了破冰艏。

“居然不是不凍港嗎？”

“不凍港你得去南邊找找，這是離首都最近的港口，但是由于首都在至冬的中部偏北處，天寒地凍，離首都比較近的港口附近有浮冰倒是挺正常的吧？”

“確實，剛剛只顧著眺望遠方，都忘記注意自己的腳下有些什么了?！?/p>

話音剛落，船就晃了一下，看起來開始破冰了。

“不過原本首都是在南方沿海地區(qū)的，只不過出于某些原因遷移了而已。”

“把首都搬遷到中部么，對于發(fā)展來說確實是一個好主意?！蔽乙恢皇侄酥璞?，一只手扶住欄桿。“在以海運為主要貿(mào)易手段的世界，臨海的城市天然比內(nèi)陸的城市發(fā)展要快，從而在吸引人口聚集的同時，帶動了沿海地區(qū)的開發(fā)。但這毫無疑問會導致沿海強而內(nèi)陸弱的局面。而首都會吸引資源的聚集，如果將其設在內(nèi)陸，則可以有效地帶動內(nèi)陸地區(qū)的開發(fā)與利用。”

“而據(jù)我所知，”我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繼續(xù)說道：“你們至冬的絕大多數(shù)資源都集中在內(nèi)陸地區(qū)，這想必也是首都遷移的動力之一吧?！?/p>

“大差不差?！?/span>

……

“歡迎來到至冬，吾友?！?/span>

我剛走下交通艇，公子就轉(zhuǎn)過身來，朝我微笑著說道，從他口中呼出的水汽清晰可見。

一陣如刀的寒風吹過，透過我大衣的縫隙悄悄鉆了進來，冰冷刺骨。

“我確認一下，有沒有什么登記程序之類的？”我看了眼身旁把自己裹成毛球的派蒙，向公子問道。“如果有的話，我希望是在溫暖的室內(nèi)?！?/p>

“沒有，一切都準備好了，走，我們直接上雪橇——放心吧是特別改進過的雪橇，不用讓你們喝涼風?！?/span>

“在哪在哪？這可真是太棒了！”派蒙隔著一層圍巾在那興奮地問道，聲音透過一層圍巾之后顯得悶悶的。

“喏，那邊?！?/span>公子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數(shù)十只強壯無比的狗拉著的深藍色雪橇車，上面的十字型標記極其顯眼。

車門打開，里面坐著一個戴著眼鏡，穿著和公子同款白色大衣的黑發(fā)男性。

“你好啊，我的朋友?！?/span>他瞇著眼睛微笑著，雙手交叉放在并攏的大腿上，微笑著向我和派蒙打起了招呼。

“潘塔羅涅？你怎么來了？”公子挑了挑眉，有些訝異。

“我為何不能來？”富人繼續(xù)微笑著說道。“更何況，旅者先生能夠大駕光臨，倘若僅由一位執(zhí)行官進行迎接和講解，未免有些對不起您尊貴的身份?！?/span>

“實屬過獎。在璃月攪了你的局還真是抱歉了呢?！蔽业侨肓搜┣恋淖撝校诹怂赃?。

“半步閑棋而已，不必太過在意，倒是你的處理方式略微出乎了我的意料——你真的敢用他？”

“知易的能力無可置疑，而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心有些急，所以才在‘傳播名聲’方面做得有些過于引人注目。”我緩緩說道?！岸聦嵣?，他的這個缺點在我看來是璃月所需要的優(yōu)點。璃月的變革之時已至，需要有些進步派——甚至說是激進派對此進行推動。不論天叔的身體如何，他都必須下場，換上一些年輕的血液，不然孱弱的變革之風會被無數(shù)堵嚴實的老舊巖壁所完全阻擋，最后消散?！?/p>

“哦？這難道不算在泄露機密嗎？”富人繼續(xù)微笑著向我問道。

“你在開玩笑吧？關(guān)于我剛剛所說的道理，在《海陸風云》中我借助那些自由市、共和國和王國的議會機制和事件闡述得很詳細吧？而且誰都看得出來，在你的‘閑棋’之前，七星中的激進派只有刻晴一個人，凝光頂了天算是保守的改革者。即便是我提出的法案，不論是在表決還是在實行過程中都經(jīng)常因為‘過于激進’或是我‘異界旅者’的身份而遭到來自七星中一些人的重重阻撓?！蔽椅⑿χ鴵u了搖頭?！皼r且說到底，‘沒有神桎梏的人之國’不正是你們所想要看到的嗎？所以我還要感謝你的這步閑棋呢?！?/p>

“那么看起來，我們在某些方面可以算得上是同志了?！?/span>富人向我伸出了手。

“彼此彼此?！蔽逸p輕握了握他的手。

“不愧是你們兩個，又開始聊這些令人頭疼的東西了。”公子揉了揉太陽穴，和派蒙一起坐到了我們對面。“就不能聊點輕松愉快的話題嗎？”

“的確不是那么輕松，但確實很愉快?！蔽逸p笑了幾聲說道?！澳X得呢？【富人】閣下？”

“是啊，能有個冷靜理性的人和我一起以相對旁觀的視角，對我們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進行回顧，的確是一種很愉快的事情。”

“你們兩個不要在這種地方有著奇怪的共鳴啊喂！ヽ( ￣д￣;)ノ”派蒙無奈地吐槽道。

“哦？是嗎？”異口同聲。

“所以我說什么來著……”派蒙無奈地扶額嘆息道。

“沒有把你招募進愚人眾真是我們近百年來最大的損失?！?/span>公子向后躺倒在椅背上，哀嘆了一聲。

“說得在理?！?/span>富人點了點頭。

“誰叫我落在了蒙德而不是至冬呢？”我攤了攤手説道。

“這就叫做時運不濟啊，不能看到世界上的所有機遇，并將其把握住，再利用它們狠狠地大賺一筆真是令我十分不爽和遺憾的事情啊?！?/span>

“如果你能做到這種事情，那對整個世界，甚至包括你來說都是一場災難——簡單來說，你會過勞死?！?/p>

“確實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呢，看起來我得向【博士】討要點切片技術(shù)來防止這種事情發(fā)生?！?/span>

“哈哈哈哈，時間和精力，不論哪個都不夠用啊?！?/p>

“是啊，是啊……”富人看了眼公子身上佩戴的神之眼，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頃，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

“依你看來，‘神之眼’究竟是以什么樣的標準進行發(fā)放的呢？”

“……關(guān)于這個問題，根據(jù)我的觀察結(jié)果，每一系的神之眼都有一定的普遍規(guī)律，也會有例外情況，你想聽我稍微說說嗎？”

“是的，你也知道，我沒有這東西?！?/span>

“風系大多經(jīng)歷了離別，或是認識到了離別的痛苦——琴是例外，或許她的神之眼需要和阿貝多換一下，不過畢竟她是‘四風守護’嘛，所以有風系神之眼也算正?！恫贿^另一方面，他們都有明確的目標，嗯，‘目的與離別’。巖大多代表了‘守護與依靠’當然這個對象必須是人或者是人所創(chuàng)造的東西。阿貝多例外，他是‘目的與離別’；冰系神之眼的擁有者大多擁有極其執(zhí)著的信念，或是在極其危險的戰(zhàn)斗中得到，就說是‘執(zhí)念與血戰(zhàn)’吧；水系代表了‘事業(yè)與財富’，即對自己事業(yè)的重視與熱情，以及相對來講富裕的錢財……大概？火系是熱忱，這個沒什么好說的，即便是迪盧克的熱忱也從未消失過，只不過被他隱藏了而已；草系我所知的只有白術(shù)，不過我猜應該是智慧與關(guān)愛？”

我喝了口水，皺了皺眉?！罢f實話雷系神之眼的授予我有些摸不清，不過我覺得它是最接近‘認可與助力’這一概念的。它幫助一些擁有強烈愿望的人達到了目標和成就，而又在一些人通過自己的力量達到目標，或是取得了成就之后進行發(fā)放以示一種‘認可’?！?/p>

“那么你覺得，我會獲得哪種神之眼？”

“以目前我對你的印象？水系或者冰系。”我翻了個白眼。“不過以你們的成績和信念的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神靈無權(quán)為你們授勛’。”

“哈，這樣嗎，那我可是真的得好好感謝你的夸贊了?！?/span>

“實話實說罷了，不過我倒是摻雜了一些私心?！蔽议]著眼睛靠在了椅子上。“畢竟拋開立場來說的話，我很敬佩你們的事業(yè)，所以自然會給出一些較高的評價——即便我們在很多時候都是敵人。”

第一章 第一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