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夢此間(四)
“呼哈!”
雨聲漸漸地小了起來,涼殤第一時間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突然有一種自由的感覺。
即使,塞壬她們對自己很好。
“或許,應(yīng)該給她們一個正式的道別嗎?”涼殤也很是糾結(jié),她應(yīng)該給水母醬和凈化親一個正式的告別,當然還有那個隨時喜歡變裝的觀察者。
但是如果真的這么做的話,或許自己也就逃不出來了吧?
想到這里,涼殤把自己身上的艦裝給埋進了沙子里面,但是剛剛把自己的艦裝埋下去后,突然自己的肚子打起了鼓。
長時間的海中航行,雖然大多數(shù)是自己的艦裝的力量,但是長時間沒有進食,自己還是感覺渾身無力。
她下意識往自己的褲腰帶去搜找自己的東西,但是自己好像啥也沒有,只有空空蕩蕩的口袋,而自己似乎也只有和自己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衣服。
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雪白色的長裙,或許在這荒郊野嶺,會被誰認作是什么仙女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目前來說,自己去找附近哪里可以填飽自己肚子的地方,當然她是不可能回海里去抓魚吧?
她瞥了一眼埋在沙子里面的艦裝,狠狠地踩了上去,那露出的一小角被摁了下去。
“走!我就不信了!憑本姑娘的能力,討口飯吃還有啥問題的!”
少女似乎把那片沙灘上的東西掩蓋起來,然后向著炊煙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地渡步過去。
可是她可沒有多少精力去在意,第一個問題肯定是要解決自己的吃喝問題。
但是她卻沒有在意,自己背后懸浮著一個小小的監(jiān)視器,一直緊緊地盯著她的路徑。
“我說,這么放她走,她要是不回來了怎么辦?”
監(jiān)視器的另一頭,構(gòu)建者看著那處被掩埋的艦裝,反問著緬送者。
“她會回來的,哦對了,說起上會放走的那位,有什么消息嗎?”
?“邵鶴年嗎?他現(xiàn)在,真的把北聯(lián)的遺產(chǎn)繼承下來了,就是按照眼線的說法,現(xiàn)在的他,似乎沒空處理前朝的一些事情。全身心地投入東煌艦?zāi)锏臄U建。”
?“就那么當時這么幾艘小船,成了整個東煌的基點啊?!?/p>
?緬送者感嘆著還沒說完,自己的鏡頭就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涼殤的位置,但是于此同時,她也皺了皺眉頭。
“話說這里靠著哪里?”
緬送者這么一問,倒是讓構(gòu)建者稍微有些疑惑。
“要是這么說的話,似乎算是東煌的南海區(qū)域,等等?我們也曾經(jīng)在這里發(fā)現(xiàn)過部分非人類的蹤跡,我們當時懷疑——大約是她們通緝的Meta船,雖然不知道身份是什么樣子,但是在這個位置長時間停留的,大約是一艘東煌船?!?/p>
“賣給Meta們和那個還在潛心締造東煌未來的人,看看這個‘異類’,他們自己把握的如何?!?/p>
緬送者雙眼凝視著,看著畫面中的涼殤此時敲開了一個漁民的門,開門的大姐似乎很是驚異,詢問著涼殤的來歷,她也只是給自己隨便編了一個名字。
“朱殤?!?/p>
“還真是對自己的上司念念不忘啊,自己跟著都跟她姓了?!?/p>
“哎呀,小姑娘啊,額,鑒于你這個情況啊,我們現(xiàn)在不好處理,我也看你也餓了,一會帶你去公安哪里去報個道吧?”
?善良的大媽很熱心地接納了這個迷路的朱殤,并且把她熱情地帶回家,先給她熱了一份簡單的“海鮮面”,一股溫暖的熱流溫暖著這個迷途的孩子。
? 雖然不是家鄉(xiāng)的味道,至少讓她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來自故土的實感,比起在塞壬那里,盡力“仿造”的味道,或許遠沒有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什么叫做家的味道。
? ?“哎哎,女娃娃,你咋哭了,哎哎哎,是不是想家了?”
? ?朱殤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早已經(jīng)無語淚兩行,她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盡力地去抹去自己的眼淚。
? ?想家?那個家她才不想回去,不想面對那個正在吃著她的“烈士撫恤金”的混蛋家庭,不過,自己的也算是還清了所謂的“債務(wù)”,自己的血已經(jīng)渡過了姐姐的危險期,自己死后的撫恤金足夠讓他們過上體面的日子了。
? 要說家的話,家的話,她本想說,自己沒有家了,但是自己想起來一個熟悉的影子。
? “艇長——”
? “對,有點想家,很久都沒有回去了,找不到路了,突然想起艇——媽了?!?/p>
? 對,反正那個老媽也是個混蛋,自己叫朱妍老媽有什么不好的?
? ?“哦,沒事沒事,到時候我?guī)依瞎貋?,我們帶你去找公安去報案,怎么樣??/p>
? 大媽很善良,然后四處抬頭看了眼時間,然后有些窘迫地攤了攤手。
? “那個啊,女娃子啊,我們家里也沒啥東西,也就一臺收音機和一些不看的報紙,你識字不?識字的話,就先看看這些打發(fā)下時間?”
? ?大媽很熱心地遞過一個僅有的收音機,然后有些費力地調(diào)試著頻道,然后嘴里嘟囔著。
? ?“哎,平時都是扭到這里就有東西的,今天怎么這么什么都聽不見呢?”
? ? 涼殤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拿過收音機,然后舉起天線,開始自己調(diào)節(jié)。
? ?“這個我自己會啦,就不用阿姨費心了?!睕鰵懶α诵Γ缓缶褪桥さ搅俗畛S玫念l道。
? ?“今天是xxxx年x月xx日,今天的新聞聯(lián)播向您推出——”
? ?在新聞的報道聲中,似乎都在講述著國泰民安,風(fēng)雨調(diào)和,手上的報紙,似乎也是在說,那一處的地帶風(fēng)調(diào)雨順,連年豐收。
? ?似乎這個樣子的等待,也不算是一樣壞事,她現(xiàn)在想的是,如果自己能夠保持著這樣一種閑適的狀態(tài),然后去找到朱妍,然后大吃一驚,然后在自己隨便寫個身份,回到東煌指揮官的身份,或者,退一步,她也不去做什么指揮官,就只是陪在朱妍的身邊,那也是很再好不過的事情。
? ?當然,她也有些糾結(jié),自己到底回不回到那些艦?zāi)锷磉?,自己去貼貼那些可愛的孩子們,然后在某天春節(jié)時刻,帶著幾個小可愛和朱妍一起包餃子,或者一起為新年許愿,然后自己陪著朱妍就這么過一輩子?
?男朋友?有了媽還要什么男朋友!她自己賭氣地想到。
?幻想是美好的,但是又是如同泡沫一樣易碎的。
?“從今日起,將執(zhí)行《艦?zāi)锾幚硎貏t》,將從今日起,處理非功勛艦和非婚艦的處理?!?/p>
?什么守則?什么婚艦和功勛艦的處理?也就是說,自己的艦?zāi)锉2蛔×耍?/p>
? 開什么玩笑,她們是怎么抵抗塞壬的,雖然她們是復(fù)制出來的子本,但是也是一個一個鮮活的生命??!
?朱妍,一定能夠保住的吧!一定能夠保住的吧!
?但是第二個新聞像是銳利的刀刃,狠狠地往里面扎進去了些。
?“為了假如新建立的‘艦?zāi)锫?lián)合部’,東煌艦?zāi)锼玖畈繘Q定,整理核心數(shù)據(jù),與各大陣營分享各塞壬核心數(shù)據(jù)和魔方科技的科研進度,且第一次峰會將會在白鷹舉行?!?/p>
? 白鷹,這個詞,讓她的眼中有些刺痛的名字,讓她頭不得不開始頭痛起來,也讓她想到了更多不愉快的經(jīng)歷。
? ?但是東煌,怎么就這么輕易地,把我們自己的數(shù)據(jù)交給了,那個家伙?
? ?突然想起那個可惡的政客嘴臉,讓她覺得有些反胃。
? ?下一條新聞,還算是比較好的,讓她稍微松了一口氣。
? ? “清算黑色十字黨,落日紅旗和元老院的部分戰(zhàn)爭殘黨,本次數(shù)據(jù)移交已經(jīng)延后?!?/p>
? ? ?她正得意著,但是下一條,更是連著兩顆雷一起爆炸。
? ? ?“北方聯(lián)合宣布解體,遺產(chǎn)正在進行處理?!?/p>
? ? ?而另一顆雷,似乎是在另一張報紙上,和原來的報紙不一樣。原來是有些老式的“東煌社”,這個算是官方的,來自東煌政府的報道。而新的這一張,似乎光潔一些,看起來紙的材質(zhì)要好一些。
? ? ?“我方應(yīng)邀‘艦?zāi)锫?lián)合部’出席‘紀念第二次對塞壬作戰(zhàn)勝利’慶功宴上,高堯公杲,朱妍等一系代表我方參加,在會議上,朱妍長官擅自行動,在公眾上吊唁逝去的烈士,這并不是壞事,但是其破壞了東煌和其他陣營的友好關(guān)系,更是對其他英雄的功績的忽視。朱妍長官將對朱妍長官進行嚴厲的批評。”
? ? 這一段新聞格外的長,似乎和前面看到的新聞風(fēng)格完全不一樣,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作者寫出來的東西,更多的是,似乎并不是一個報社寫出來的東西。
? ?少女狠狠地攥緊自己地拳頭,上上下下地仔細地檢索著這個家伙的作者,似乎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很陌生的報社,似乎叫做
?“新東(jing)煌報”
? “什么東西???”
? ?更有甚者,似乎這個“新東煌報”上,似乎只是簡簡單單地批判了一下朱妍,但是在那個上面就有著鋪天蓋地的批評,對著朱妍和那位死去的“涼殤”指揮官,有人說她的生活不檢點,私生活混亂,有人說她隨軍隨意,鋪張浪費,有人甚至拔出她和某些陣營的指揮官有過勾結(jié),甚至要出賣陣營財產(chǎn)。
? ?對于當事人來說,似乎這些話越說越離譜,這些人各執(zhí)一詞,似乎都想把這個家伙詆毀到人民的罪惡一方,將她塑造成一個蛇蝎心腸的奸細。
? 她的情緒幾乎是在失控的邊緣,急促地呼吸著,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那張嶄新的報紙給捏成一團狠狠地丟在了地上,然后用力拿著腳踩了幾腳。
?她此時的眼神中,除了濃郁的殺意,很想要把發(fā)這些謠言的人抓過來,狠狠地揍一頓,大聲叱喝著,這些無良的家伙們,讓他們自己嘗嘗在前線被塞壬壓得抬不起頭的樣子。
?她想哭,她想不通為什么自己在前線費勁心思保全這里,為什么后面的人還要熱衷于這么挖苦抹黑她,甚至還要挖出她的緋聞?
? 她的眼淚并不懂得,什么是斗爭,她突然第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拋棄了一樣,好像走狗良弓一般,她想哭,想要放肆地哭一場,好像是受到了委屈,但是她突然哭不出來了,情感爆發(fā)的宣泄時,好像卡在了那里一樣。
? 她受到的不公,已經(jīng)不少了,言語性的諷刺和挖苦,真的少了嗎?
?她突然愣了幾秒,臉上的表情好似卡頓一般,眼淚緩緩地從臉上流淌下來,打濕了手上的報紙。
? “啊,姑娘啊,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哎哎哎,是不是這個報紙讓你生氣啊,我說閨女啊,別生氣別生氣,那個新的報紙是那個送牛奶附贈的,當成墊桌腳的?!?/p>
? ?大媽還是那個善良的大媽,看到被揉成團的報紙大約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也安心勸慰了一番,然后繼續(xù)說道。
? “我老公馬上回來,到時候我們?nèi)ヅ沙鏊怯浵?,我們再說有些什么情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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