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選自 Phil Kelly所著英文小說《The Martyrdom of Sister Anarchia》，該譯文作為練習(xí)僅為個人與交流使用，不用作商業(yè)用途。

第六章·禮尚往來

Chapter Six·The Same Coin

中央指揮碟上層

Tsentran Upper Command Disc

嗡嗡嗡嗡嗡……?

起初，她對它視而不見，只想抓著殘絲破網(wǎng)一般的睡意趕緊入眠。

嗡嗡嗡嗡嗡……?

“不?！?/p>

當(dāng)她的身體因疲憊不堪的副作用而不停地發(fā)抖時，一股巨大的倦意從阿娜琪雅的體內(nèi)油然而生，她艱難地試圖將那個極具說服力的念頭從她那昏昏沉沉的腦海中攆走。

別去聽。別去理那些噪音。

但噪音并不會就此消失。

嗡嗡嗡嗡嗡……?

“該死的！” 那聲音刺耳鉆心、令人坐立不安。阿娜琪雅對其恨之入骨。她知道，就算能活下來，這聲音也依然會在她的腦海里響個不停，直到她死為止。

這個房間里的味道幾乎同樣糟糕透頂。那份衛(wèi)生無菌、溫和婉約的潔凈感讓阿娜琪雅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從未洗過澡的穴居人，囚室里到處都是自己那難聞的、哺乳動物一般的惡臭。那股味道差點就讓她想起了沼澤里的甲烷。

然而，從上次到訪的異形身上所感受到的憤怒讓她振奮不已。那番談話甚至讓她品嘗到了一絲勝利的滋味。她以彼之言還施彼身，把對方的邏輯化成了駁斥的匕首，然后將其紛紛刺進(jìn)了那張丑陋而又開裂的面孔之中，當(dāng)看到鈦族以太臉上所露出的表情的時，她感到這幾天來自己終于有了近乎于活著的感覺。

他們又來了。盡管他們以先進(jìn)的種族自詡，但招數(shù)卻了無新意。他們會日復(fù)一日地消磨她的意志，讓她和自己的生理需求抗?fàn)?，直到她筋疲力盡為止。

阿娜琪雅跪了下來，她將頭靠在墻上，然后開始祈禱。

“強(qiáng)大的神皇啊，給予我堅強(qiáng)的意志吧……”

只見位于房間另一端的門扉在一陣嘶嘶聲中打開了。

“……為了忍受逆境中的火炎，我必須通過此日的考驗?！?她完成了禱告。

盡管由于疲憊不堪的緣故這些禱辭聽上去含糊不清，即使對她而言也是如此，但它們背后所蘊(yùn)含的精神才是關(guān)鍵所在。阿娜琪雅行了一個天鷹禮，只見她將拇指相聯(lián)，然后將手指舒于胸前。直到這一切完成后，她才把頭抬了起來。

從門那里過來的是貝爾'蓋伊，這一次他走在他導(dǎo)師的前面。以太身邊還跟著一些侍從，阿娜琪雅覺得他們像是榮譽(yù)衛(wèi)士。這些人不僅膀大腰圓，還長著一身異常發(fā)達(dá)的肌肉，他們隨身還握著極度風(fēng)格化的長戟。盡管這兩件長柄武器都沒有開刃，但她認(rèn)為它們的用途肯絕非僅止于禮器。和之前她在曼怛羅·普利瑪?shù)恼訚衫镆娺^的火戰(zhàn)士相比，這兩個侍衛(wèi)明顯要高出一個肩頭，他們的步伐從容的就像是天生的戰(zhàn)士一般。

“向您致敬，人類帝國的修女，” 貝爾'蓋伊做了一個一掃而空的姿勢，“以鈦'瓦的名義?！?/p>

“我知道了……” 她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我看你們這次帶了一些朋友過來。他們看上去像是侍衛(wèi)。覺得不安全嗎？”

“榮譽(yù)衛(wèi)士，” 貝爾蓋伊如此說道，“很符合銨'鐸那位居要職的身份?！?/p>

“可他們上次沒來啊?！?/p>

“好眼力?！?/p>

“那么，戰(zhàn)爭進(jìn)行的并不順利?！?從她的喉嚨里傳出了一陣刺耳、沙啞的笑聲。

“戰(zhàn)爭的進(jìn)展和我們預(yù)想的一樣，” 銨'鐸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讓他的衛(wèi)士們退到了門的兩側(cè)，“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每次交戰(zhàn)的節(jié)奏和地點都是由我方?jīng)Q定的。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步行之外，你們似乎無法穿越沼澤，而我們卻可以隨心所欲地在上面盤旋。”

阿娜琪雅一言不發(fā)，她一邊打量著異形，一邊盡可能地將注意力集中起來。只見對方的身影正在彼此交融，他們?nèi)蓟斐闪艘粓F(tuán)。

“這很能說明你們是如何將日常的軍事教條強(qiáng)加于周圍的環(huán)境的，不管那有多么的惡劣，” 銨'鐸如此說道，“想必是指望讓它們來適應(yīng)你們，而非反其道而行之。你認(rèn)為，這其中所蘊(yùn)藏的隱喻是什么呢？”

“我們征服，而非妥協(xié)。” 阿娜琪雅如此說道。對方的挑釁在她的心中點燃了一團(tuán)烈火，將其中的濁穀燒得一干二凈，“我們心懷決意屹立于世，而你們卻在微風(fēng)中折腰。這隱喻中蘊(yùn)含的是力量，它和軟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p>

貝爾'蓋伊發(fā)出了一陣奇怪的的聲音，聽上去就像噎住了一般。阿娜琪雅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在發(fā)笑。

“然而你是在用蠻力作戰(zhàn)，阿娜琪雅，” 水氏如此說道，只見他的雙眼閃閃放光，仿佛就像是在一個愚者的無知中找到了樂子一般，“沼澤才不會管是你涉水而過還是懸浮其上。你是無法嚇倒一個星球的?！?/p>

“我們忠于自己的原則，” 她如此說道，“真正的力量要么就是源自內(nèi)心，要么就是來自于皇帝的恩澤。反復(fù)無常是沒有力量可言的?！?/p>

銨'鐸扮了一個鬼臉：“難道真正的力量就是讓人在毫無必要的情況下徒耗精力，在毋需戰(zhàn)斗的場合大動干戈，在無情的浪潮面前讓自己固執(zhí)地站到淹死為止嗎？”

“正是如此?！?阿娜琪雅如此說道，“下個問題?！?/p>

“你有沒有想過，” 以太如此說道，“如果我們兩個種族聯(lián)合起來可以取得何等的成就？你是知道的，而且你知道的可能比我更清楚，在這個銀河里聚集著不計其數(shù)的敵對勢力。那些皮膚發(fā)綠的、被你們稱之為“獸人”的彼'格爾*，他們只喜歡暴力。他們的力量源自對方的生體機(jī)能，而非思想體系，而且他們無法理解和諧之道。他們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即使他們戰(zhàn)勝了眼前的一切，他們也會去自相殘殺的?！?/p>

*Be'gel，即鈦星語“獸人”的意思，然而鈦星人有時也會在書面文件中將其稱為“歐'瑞斯'拉”/O'res'la 。

“很有可能。”

“你們和這些生物在群星間共處多久了？我敢打賭有好幾千年了?！?/p>

“還要多?！?/p>

“你們難道不想將他們消滅嗎？能團(tuán)結(jié)一致的話，我相信我們是可以完成這一偉業(yè)的。”

“你以為你們能消滅獸人，” 她嘆了一口氣，“那你還真是一無所知啊?！?/p>

“那東緣星疆的伊'赫（1）呢，永恒的吞噬者，也就是被你們稱之為泰倫蟲族的生物？就像維歐'蘭的饕餮蟲群（2）一樣，它會將獵物行星上的一切吞噬殆盡，除了石頭之外什么都不會剩下。這個種族是饑餓的具象體現(xiàn)，它是如此貪婪，甚至連空氣都會噬食盡凈?！?/p>

（1）Y'he，既鈦星語“泰倫蟲族”之意。

（2）Vior'lan eater-swarm

她聳了聳肩膀：“我對這些生物略有耳聞。”

“它們吞噬了你們許多的世界，不是嗎？而且還是在被你們稱之為奧特拉瑪?shù)牡貐^(qū)，你們的族人對那里可是贊譽(yù)有加。就算是從最為冷酷的觀點來看，你們在對抗如此強(qiáng)敵的時候難道不會珍視盟友嗎，哪怕只是將其作為一種存粹的資源？”

“我們靠自己就能打敗它們。我們之前曾經(jīng)擊敗過，我們將來也會，直到將它們殺得片甲不留?！?/p>

銨'鐸搖了搖他的頭，他的表情很是憂郁：“低估這樣的敵人會讓你們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p>

“興許是泰倫蟲族低估了人類。就像你們那樣。”

“你自己都承認(rèn)你只是對這些生物略有耳聞，而你居然還敢口出此言？” 貝爾'蓋伊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怎么能確定你們能戰(zhàn)勝它們？你難道就不會把結(jié)論建立在經(jīng)過實證檢驗的基礎(chǔ)之上嗎？”

“我的結(jié)論全都建立在信仰之上。我知道它們是千真萬確的事實?！?/p>

“所以宗教信仰只是毫無根據(jù)的假設(shè)。這存粹就是自欺欺人?！?/p>

阿娜琪雅瞇攏了她的雙眼：“我知道你看到了沼澤里發(fā)生的一切，”她指了指頭上的碟狀機(jī)仆，“這些讓你們喜愛有加的自動機(jī)器當(dāng)時就在那里，我見過它們。你們偷偷拍下了圣人的視頻記錄，就是那場她為了救我而引發(fā)的奇跡。這就是你為何置身此處的原因，不是嗎？你看到了神皇可以通過他的子民行使何等的威能，而你卻無法理解這一切。你會被生吞活剝的，任何一種泰倫寄生蟲都比不上它?！?/p>

銨'鐸一言未發(fā)。

“你受不了了，對吧？” 她如此說道，“無法知道所有的答案。無法掌控你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你們對自己那摻了水的信仰玩得很是開心，然而實際上，這純粹只是傲慢自大，難道不是嗎？不勞而獲的自信。這一切就像一條鼓起來的膨脹魚*一樣，很容易就會漲破的。”

*bloatfish

銨'鐸一臉平靜，但是他身后的衛(wèi)士們已經(jīng)氣得渾身發(fā)直，只見他們的嗅隙不停地開合著。很顯然他們還不習(xí)慣別人以這種方式和他們的大師說話。

“某些理念要比被你們所珍視的鈦'瓦還要偉大，在你們舒適的小圈子之外有著比你們更加了解銀河存在，這種想法對你來說很尖刻，對吧？你說你們自己能飛，但是皇帝知道你們有幾斤幾兩，你們只是乘著你們那驕傲的熱氣扶搖直上罷了?？傆幸惶?，你會明白的，祂之所以會讓你們一步登天，為了是讓祂的仆人可以將你們打得一落千丈。在精神上，你們依舊被困在自己那小小的洞窟之中，畏懼著火光之外的事物。”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銨'鐸如此問道，“你啊，是誰讓你如此癡迷于你那死去的神靈，以至于讓你對眼前的證據(jù)都視而不見的？”

“我是一個戰(zhàn)士，除此無它。然而我擁有某些你永遠(yuǎn)都無法理解的東西。那就是皇帝的恩典！對你而言，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你甚至連想象都做不到。但我們修女會的成員知道這是真實存在的?！?/p>

“你們所有的存在都建立在一個毫無根據(jù)的謊言之上，” 貝爾'蓋伊如此說道，“我們知道那是事實?！?/p>

“如果你去尋找，那就會有證據(jù)出現(xiàn)。但我們不需要證據(jù)。我們的信仰無需證據(jù)亦可經(jīng)久不衰。我們的真理超越了物質(zhì)存在，將我們帶入了神圣的范疇?！?/p>

“貝爾'蓋伊，” 銨'鐸如此說道，“榮譽(yù)守衛(wèi)夏司'烏拉泰伊，夏司'達(dá)爾*。你們可以退下了。去把我昨天帶到這個地方的忠誠者請過來，然后讓他們來這里?！?/p>

*Honoured guardians Shas'Urathai,?Shas'Dar.

榮譽(yù)衛(wèi)士們用一個復(fù)雜的手勢掩住了自己的困惑，他們鞠了一躬，然后把手放在門旁的橢圓形嵌板上，就此離開了房間。

在他們離開了整整一分鐘之后，銨'鐸靠了上去。他先是看了阿娜琪雅好一會兒，然后才接著把話說了下去。

“你說它可以超越物質(zhì)宇宙。你的族人將那個超維空間*稱作亞空間。它和鳩'拉的心靈科技有著某種聯(lián)系。我們對此心知肚明。這就是你們穿越群星的方法。這就是你們的力量之源?！?/p>

*Extra-dimensional space

“錯了。你怎么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

“你承認(rèn)與否無關(guān)緊要。在你之前，你們的組織中的許多消息靈通人士都已經(jīng)成為了我方的座上之賓?！?/p>

“我希望她們死的時候會朝你臉上吐口水。”

“那么，這就是你們宗教信仰的真正的基礎(chǔ)吧？你們擁有對平行的現(xiàn)實世界進(jìn)行操控的能力？你的同胞之所以會認(rèn)為你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是因為基因上的突變嗎？”

“不，” 阿娜琪雅一邊輕聲回答，一邊用拳頭揉了揉眼睛。她只想撲通一聲立刻躺在那里。她的腦子里一直有聲音在不停嘮叨著。它說，趁和異形同處一室時入睡的話，也許碟狀機(jī)仆就不會發(fā)出噪音了。這值得一試。她實在是太累了。

“不，” 她如此說道，這一次她懷著堅定的信念，“不，信仰和亞空間的能量不是一回事。就算非物質(zhì)世界不存在，我們也會同樣信仰著神皇?！?/p>

“那就讓我們談?wù)勀切﹣碜员朔降姆N族吧。那些亞空間的原住民。他們是其它神祗的忠實信徒，對不對？”

她搖了搖頭：“它們是虛構(gòu)的。不過如此罷了?！?/p>

“你們可以隨心所欲地穿越超維平面，然而你卻不相信那里存在著原生物種？你肯定是知道它們的。你們種族里的變異人舵手（1）稱那些生物為'未誕者'（2）。”

（1）Mutant steersmen，即人類導(dǎo)航者。

（2）Neverborn

“那里沒有什么叫未誕者的東西?！?她甚至對組織起這個詞匯感到憤憤不平。不知怎的，感覺有點不對勁。某種陰險邪惡而且令人不安的東西即將從往昔舊憶的暗處呼之欲出，但她還是將它壓了下去：“它們是噩夢，這些荒誕不經(jīng)的言論是褻瀆者瘋狂涂鴉的產(chǎn)物。不過如此罷了?！?/p>

“你否認(rèn)它們的存在，然而同時卻相信在你的母星上有一個不朽的實體正統(tǒng)治著群星，而且即使現(xiàn)在，它也會出于某種未知的原因向你伸出援手。”

“是的，” 她如此說道，確信的湍流在她胸中激涌澎拜，“正是如此，他在守護(hù)我。我能感覺得到?！?/p>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那位神靈一般的君王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駕崩了？”

“祂非生非死，” 她如此說道，“祂已經(jīng)超脫于物外了?！?/p>

“那還真是方便。那你有沒有親眼目睹過這個不朽的存在呢？”

“有許多次。我日日夜夜都在向祂祈禱。我在夢中看到了祂?！?/p>

“然后他向你回話了?！?/p>

“我感到了祂的善意。這差不多是一回事?！?/p>

“但事實上，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p>

“當(dāng)需要時，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成為祂的傳話者。祂的牧師會為祂傳達(dá)御音，祂的圣徒會代祂行理事務(wù)?！?/p>

這時，房門發(fā)出了一陣柔和的嗡鳴，只見那金色的光芒開始在門旁的嵌板上有節(jié)奏地跳動著。銨'鐸對此視而不見。

“這些圣徒是你們社會中最信任皇帝的成員吧？”

“他們是最受皇恩佑福的人。這些完人的數(shù)量很少，祂將人類所有的美好之處都展現(xiàn)在了他們的身上。盡管你們科技先進(jìn)，盡管你們自夸進(jìn)步團(tuán)結(jié)，但你們永遠(yuǎn)都無法像他們那樣備受天恩?！?/p>

“我們也有自己的榜樣。他們扮演著同樣的角色。啟示。專注。希望?！?/p>

“然而，只需一場衰退，他們?nèi)计鸬幕鹧婢蜁幌绲?。而信仰，從另一方面來說，是永恒的?！?/p>

銨'鐸微微一笑：“我可不敢那么肯定?！?只見他伸出一只手在門邊的那塊那閃閃發(fā)光的嵌板上劃了一下，于是在一道柔和的鈴響中，這扇五彩斑斕的門頓時變得晶瑩剔透。她看到貝爾'蓋伊正八指相連地站在門的另一邊。

“我們的客人已經(jīng)到達(dá)碟區(qū)上層了嗎？” 銨'鐸如此問道。

“他們已經(jīng)到了?！?博學(xué)者如此回答到，他的聲音清晰的仿佛就像是置身室內(nèi)一般，“按照您的要求，他們會被直接護(hù)送至此。”

阿娜琪雅的嘴唇扭曲了：“盡管把你們那離經(jīng)叛道的觀點搬出來吧，盡管把你們那虛偽不實的真相抖出來吧。有必要的話你就折磨我吧。有必要的話，你就在我面前折磨其他人吧。我的立場不會因此受到絲毫的改變。你們是侵蝕不了我的真理的?！?/p>

“只要把你們力量的運(yùn)作原理告訴我，曼怛羅·普利瑪?shù)陌⒛如餮牛憔涂梢匀胨?。這很簡單?！?/p>

“我會告訴你你就是個騙子。” 她如此說道。她聽不得對方關(guān)于休息的提議，哪怕片刻都不行，否則她就輸了，“是一個通過花言巧語和奇思妙行來奴役人民的總督。然而你沒有真正的力量?！?/p>

“原來是這樣啊?！?/p>

“你能鼓舞你的人民，這毫無疑問，因為他們是如此的尊重你。但這是一種空洞的激勵，是一種借來的勇氣，是從那些屈之于你的人的力量中得來的?！?/p>

銨'鐸對此哈哈大笑，他的牙齒在周圍的光線的照耀下閃爍著潔白的光芒。

“沒有你的花言巧語，你一無是處，” 她低聲怒道，“只不過是一具瘦骨嶙峋的皮囊罷了。很快，當(dāng)我的姐妹們來找我時，你就連皮囊都做不成了?！?/p>

“瘦骨嶙峋的皮囊？對于某些會向一具尸體頂禮膜拜的人而言還真是絕妙好詞啊?！?/p>

“神皇的力量在祂的靈魂之中，” 她一邊說，一邊行一個天鷹禮，仿佛就像是在給祈禱者還禮一般，“祂的光輝橫跨銀河，在黑暗中引導(dǎo)著祂的子民。”

這時，阿娜琪雅感覺到了某些東西，一輪日暉在修女的腦海中猛然迸發(fā)，給予了她雄辯的精神和力量。現(xiàn)在，她不是作為一個精疲力盡的戰(zhàn)士在講話，而是作為一個牧師在布道，那種感覺真不錯。

這時，她看到貝爾'蓋伊引起了他師傅的注意，他正在用一根彎曲的手指拍打著胸口。銨'鐸點了點頭。只見以太揮了揮手打開了那扇五彩斑斕的門，好讓水氏博學(xué)者進(jìn)來，然后他回過頭來看著阿娜琪雅。

“我們所有人，” 她如此說道，“都會進(jìn)行戰(zhàn)斗。我們的領(lǐng)袖們戰(zhàn)斗得比我們?nèi)魏稳硕寂?。我曾見過我的大修女用了六擊就斬掉了一頭蟻牛的首級。我曾見過圣女尼克西婭乘著一道火柱扶搖直上，將你們的飛行無畏砍得支離破碎。我們的領(lǐng)袖是我們當(dāng)中最為出色的存在，他們每天都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實踐自己的信仰。同樣的話你們鈦星人說得出口嗎？”

“當(dāng)然，” 貝爾'蓋伊回答道，“和我一樣，銨'鐸在同一場戰(zhàn)斗中跟那些的半死不活的怪物奮戰(zhàn)著，你的同胞居然把它們當(dāng)成了突擊隊來用。當(dāng)你就像子彈一樣對待自己人民時，你怎敢說自己是文明開化的？“

“他們?nèi)际亲锶撕颓舴浮Ｋ麄兺ㄟ^戰(zhàn)死沙場來進(jìn)行贖罪。而你那位敬愛的領(lǐng)袖連一根手指都沒向他們抬起過?！?/p>

貝爾'蓋伊的面容頓時扭曲了：“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就在那里?！?/p>

“夠了?！?銨鐸如此說道。只見他草草地做了個手勢，然后他們之間的力場就此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