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神通官方小說】The Rise Of Kyoshi 虛子崛起 第十二章:The Decision
? ? 暴雨后的日出并不體諒剛經(jīng)歷生死離別的少女,云層中的暖陽閃耀著奪目的橙色,像極了樂觀的農(nóng)人臉上健康的紅暈。海面波浪平靜,隨著微風(fēng)律動,波光粼粼,讓人心曠神怡。
? ? 因為惡劣的風(fēng)暴,他們一整晚都沒能好好休息,身體和精神都疲憊不堪。就連飛天野牛也開始漫無邊際地散漫飛行。不過,好在他們不必再為狂風(fēng)閃電憂心忡忡了,于是這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一個談?wù)搫∽兊暮脮r機。
? ? 燃姬揉了揉臉上的黑眼圈,“你是降世神通”她說,攤開手掌,試圖通過數(shù)清手指的數(shù)目判斷自己是否清醒,“他們找的那樣辛苦,結(jié)果居然是你,以前你從未意識到嗎?”
? ? 虛子搖頭,“我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從凱申的話聽來,他們那時候的搜尋并不順利,沒人找到過神通,甚至……”他的名字哽住了虛子的喉嚨,“甚至堅竹也沒找到”
? ? “我從沒聽說過這種事,”燃姬說,不停地攤開手掌,又握緊拳頭,依然在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捌鸫a火烈神通中沒有過?;鹱宓募浪緜児颊l是神通的轉(zhuǎn)世,誰就是,板上釘釘”
? ? 虛子強忍著反駁的沖動。當(dāng)然咯,火烈國的祭司就和他們的馬車一樣準時準點,不可能錯認世上最尊貴的存在。
? ? “揭露神通還是個節(jié)日?!比技ё灶欁缘卣f,沉浸在思緒里,“老祖宗的規(guī)矩,比雙日節(jié)還要隆重,家家戶戶都會準備尖面疙瘩,學(xué)校也會放假。那可是火烈國誒,學(xué)校從來不輕易放假”
? ? “燃姬,這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 ? 燃姬伸了個懶腰,堅定了一個主意,“我想,凡事都要按照規(guī)矩來辦,既然你是神通,你就需要神通的排場。我們得去那些信得過的宗師,讓他們確認你的身份,再給你正確的指導(dǎo)”
? ? 她跨過鞍具,跳到蓬蓬脖子上,接過韁繩。飛天野牛緩緩靠近浮光躍金的水面。前方不遠處一座礁石島從海底突起,像一只直戳藍天的手指。對于船只而言,這個碼頭未免過于陡峭,但巖石頂部有些相對平坦的地方,覆蓋著柔軟的綠苔蘚,剛好適合飛天野牛稍作???。
? ? “我把你放在這兒,先搭個營地出來?!比技дf,“我是神通的侍衛(wèi),必須和你一塊兒逃走,這是我的使命。這些袋子早就分好了,里頭的東西足夠你生活一個星期。我先回村子,弄清楚情況,然后馬上帶個信得過的人回來幫你?!?/p>
? ? “不行!”
? ? 燃姬絕對不能去找另外一個宗師,越出名就越危險。無論地位高低,只要有能力幫助虛子的土宗,都有可能和堅竹關(guān)系密切。她在那座宅子里生活太久,可依然沒法窺探到堅竹勢力網(wǎng)絡(luò)的萬分之一。宅子每天流水一般的禮物和信件,都是堅竹作為土強國的最有權(quán)勢的人的證明,舉國上下皆為堅竹的耳目。
? ? 虛子爬到燃姬身邊,搶過她手里的韁繩。蓬蓬緊急轉(zhuǎn)彎,大聲地抱怨。
? ? “你干嘛!”燃姬叫道。
? ? “燃姬,不要把我送回堅竹身邊!”回想起堅竹在那座島上的冷血舉動,虛子幾乎要咬破自己的舌頭,燃姬怎么能理解她心里的恐懼呢?那樣殘酷無情的堅竹,只有虛子和筠見過。
? ? 火宗想奪回蓬蓬的韁繩,“別這樣!你真是無理取鬧!”
? ? “我是降世神通,這是我對我侍衛(wèi)的命令!”
? ? 燃姬的身體猛然一顫,這不是筠純粹討巧的玩笑,燃姬發(fā)誓要保護神通的,這是她可以用生命捍衛(wèi)的榮耀。
? ? 她把臉上的長發(fā)甩到一邊,盡管那縷黑發(fā)依然沾在了她的嘴角?!昂冒桑院缶褪悄銓ξ艺f這句話了。”
? ? 燃姬的語氣有些疏遠,虛子則為此感到難過。她并不是真的把燃姬當(dāng)做指哪打哪的侍衛(wèi),燃姬是她的朋友,雖然脾氣不好,可是永遠會選擇站在她的身邊。
? ? 長久的沉默,只有微風(fēng)輕掠的沙沙聲。
? ? “筠已經(jīng)不在了,”燃姬說,“他就這樣走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隨風(fēng)一下就溜走了,好比竹笛吹出的音符,她本人也像是只空心的竹子。
? ? 虛子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她們兩個都曾肩負責(zé)任——虛子要活下來,燃姬要守衛(wèi)自己的榮耀。但筠的出現(xiàn)打破了她們兩個的外殼。這位好友如今卻已經(jīng)不在人世。對于虛子而言,她眼前只有一條路可走,一條通向復(fù)仇的路。
? ? “我現(xiàn)在還不能打敗堅竹,”虛子說,“我不夠強。我需要能教我戰(zhàn)斗的御術(shù)宗師,而且他們不能與堅竹有利益牽扯?!?/p>
? ? 其實,不僅是利益牽扯,她的導(dǎo)師必須與堅竹毫無瓜葛,堅竹肯定猜到虛子要尋找老師,第一步就會在四國的御術(shù)學(xué)院中搜尋線索。
? ?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降世神通現(xiàn)世可不是什么平常消息,一旦傳開就會馬上飛到堅竹耳朵里。他無所不知,絕對會在虛子毫無防備之時降臨她身邊。她不知道該如何在躲避堅竹的同時接受四種御術(shù)的訓(xùn)練,但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最后總是會有辦法的。
? ? 即使在她腦海里,這個想法也顯得有些荒唐,然而虛子心里也清楚,只要有一絲機會,她會毫不猶豫地跳下懸崖,甚至愿意把手伸進神龍的吐息之中,只要能讓堅竹付出代價。
? ? 燃姬托著臉,“行,你要找御術(shù)宗師,從何處找起呢?你不肯接受我的計劃,那就說說你自己的安排?!?/p>
? ? “首先,你不能和我一起?!碧撟诱f,“我必須一個人去?!?/p>
? ? 燃姬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滿蔑視,仿佛兩人正置身于火神祭(Agni Kai)的正中央。虛子最擔(dān)心的是就是這個,燃姬對榮耀的捍衛(wèi)讓她愿意付出一切,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 ? 可是虛子不可以松口,她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燃姬是她唯一值得珍惜的親人,自己不能拿她和命運冒險。
? ? “不行”虛子又說了一遍,“這是神通在命令她的侍衛(wèi),你必須留下。燃姬,我不允許你和我一起走。”
? ? 她試圖在燃姬面前裝出些權(quán)威,但燃姬顯然不吃這一套。神通的侍衛(wèi)不能違抗神通的命令,但是神通的密友有責(zé)任阻止她獨自赴死。
? ? “我做好了一輩子顛沛流離的打算,”虛子說,“我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你?!?/p>
? ? “哇太稀奇了,虛子居然還有秘密?!比技ё匝宰哉Z,聲音比平時還要低沉,“你上一個秘密是自己降世神通的身份,無論你還有什么隱瞞的,都不可能比它更讓我吃驚了。”
? ? 一段峭壁從她們身旁掠過,像不想?yún)⑴c談話的旁觀者,海洋變幻莫測,只有這些島礁永遠屹立,過了這里,前路就只剩波譎云詭的咆哮波浪。
? ? 不過,至少虛子身邊還有她的朋友。
? ? “我們需要先休息一會兒,不然什么都做不了,”燃姬宣布,全身窩在一張防水布的角落里,“要是你不知道該去哪里,我就先睡覺了。這是你欠我的?!?/p>
? ? “燃姬?!碧撟釉俅螄烂C地提醒她。不過,比起威脅,她喊出的名字更像是一種感謝——謝謝燃姬執(zhí)意要留下,這也是虛子真實的想法。
? ?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比技Т蛄藗€哈欠,滾到一邊,“嘛,我們只有一頭笨的像豬的野牛,怎么能分道揚鑣呢?”
? ? 盡管她們已累得虛脫,可燃姬依然沒有睡死過去,天氣并不算冷,然而她依然微微發(fā)抖。虛子望著燃姬的睡顏,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她們在冰山上共用一間帳篷,夜里時常聽到奇怪的呼吸聲,那是燃姬在睡夢中哭泣的聲音,她把臉埋進肩膀,這樣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眼淚。
? ? 只要她們彼此堅定,那么她們就能足夠勇敢。或許,這是自己渡過難關(guān)的唯一辦法,永遠不要移開視線。
? ? 虛子盯著水面,直到反射的陽光刺傷她的眼睛。然后虛子伸手去掏她唯一的包裹。她找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了那只烏龜玩具。這畢竟是土做的,個頭兒也不大,她可以用來練習(xí)。
? ? 她這么想著,用雙手捧著這只烏龜。
? ? 精確,沉默,小巧(Precise,silent,small)。
? ? 虛子抿著嘴,全神貫注。她的動作必須精確,就像是扭動左邊耳朵的同時彎曲右手的小拇指尖。她需要全身上下的投入以維持這樣集中的注意力。
? ? 除了剛才想燃姬解釋的原因之外,她還有其他的理由不去找德高望重的宗師求學(xué)。道行高深的宗師大多反對殺戮,他們絕不會教授她殺人的技巧。她想要修習(xí)四種御術(shù),并非是想發(fā)覺自己身為神通的所有潛力?;稹?、水只是土元素之外的武器,好給她的最終決戰(zhàn)增添勝算。
? ? 她必須精進自己的御土術(shù)。
? ? 精確,沉默。
? ? 玩具烏龜飄在她掌中,憑空微微顫抖。
? ? 土宗御土應(yīng)該更穩(wěn)定些,不該讓目標變成快要倒下的陀螺,但虛子起碼讓它飄起來了,這是她控制過的最小的一塊兒泥土。
? ? 微弱的進步。這只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她需要更多的練習(xí),這樣才能對堅竹實施復(fù)仇,這樣才能讓堅竹嘗到她受過的痛苦折磨——
? ? 烏龜身上破開一道裂縫。
? ? 裂縫很快連成了網(wǎng)格,隨即開始坍塌。本來就脆弱的部分第一個掉了下來,比如烏龜?shù)奈舶秃瓦B接的短腿。然后是烏龜?shù)念^,掉落在了蓬蓬的鞍具上,因皮革的反彈還蹦跶了幾下。虛子想要抓緊剩下的碎片,可是掌心攤開卻只有灰塵。烏龜?shù)墓腔覐乃闹缚p溜走,伴著海風(fēng)消失得無隱無蹤。
? ? 于是虛子失去了凱申唯一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