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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我不再愛這個世界了(四)

2023-03-15 04:09 作者:不知道啊也不曉得  | 我要投稿


凝光倚欄眺望。

如今的璃月是多么興盛啊。

多么符合凝光多年來的暢想啊。

七星不就該這樣么?

我們?yōu)榱肆г?,能夠舍棄一切?/p>

一切我們愛的,我們在乎的,我們……

我們不想失去的。

不是嗎?

……

不是。

凝光吸了一口女士香煙。

她以前鐘愛細支的清煙。

如今卻拉起煙管猛吸嗆人的粗葉。

怎么可能會心甘情愿呢……

凝光心里向來藏了個男孩。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時代,他不在乎自己的錢,不在乎自己的勢,他不會虛偽地向自己諂媚,也不會假惺惺地給自己送禮。

自己和他接觸,是因為一場誤會。

他當(dāng)時逃出了自己在請仙典儀的封鎖。

而如今——

他也逃出了璃月。

當(dāng)時是自己下令的。

而前些日子……

也是自己下令的。

把他抓起來。

給璃月民眾一個交代。

檄文上是這么寫的。

但……

如今的璃月民眾,正在大街上,熙熙攘攘,高呼空的無辜。

他們舉著牌匾,拉起橫幅。

趾高氣昂,正氣凜然。

凝光知道他們的秉性。

但凝光什么都做不到。

凝光只能順應(yīng)。

接下來,她要給自己先前的命令,向全璃月人民致歉。

凝光不怕這些,她當(dāng)年打著魚弓著腰活過來,還怕這種丟臉么?

她如今只是。

怕見到空。

那個,伴著自己重拾過往,提醒自己,不要沉醉于世俗的空。

他像雪山的白蓮。

純凈到讓人連采摘的欲望都沒有。

而自己,卻下令。

燒了這朵舉世罕見的珍物。

底下威勢洶洶的人們對七星的批判凝光聽在耳朵里。

無妨。

再難聽,也無妨。

因為自己,才是,最痛恨自己的那個人啊……

空,我……

我真的,該死啊……

我當(dāng)然知曉你的清白,但,但我沒有站出來的勇氣……

我……

“凝光?!?/p>

清冷的呼喚打斷了凝光的思緒。

天權(quán)星抹去眼角未流的淚。

“甘雨,是你啊?!?/p>

“刻晴怎么樣了?”

“快瘋掉了?!?/p>

“現(xiàn)在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p>

甘雨輕聲。

對自己道出的話語沒有絲毫詫異。

因為自己也跟刻晴差不多。

只不過,刻晴她親手逼走了空,刀劍相向。

而如今空平了反,她先是狂喜。

隨后,失聲痛哭。

撇了劍,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

血淚齊流。

昏厥不醒。

被送去不卜廬搶救。

好歹存了性命。

但刻晴醒來,卻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聽。

她只能聽見,空的那聲“救我”。

她只能看見,空看向自己絕望的眼神。

她看不見了。

再也,看不見空了。

那個她喜歡的空,喜歡她的空。

不見了。

再也看不見了!

她親手把他趕走,趕出這個璃月,趕出這個,該死的,她必須守護的璃月!

刻晴快瘋了。

她閉門不出。

愚昧的群眾苛責(zé)著她。

她不在乎。

她只想知道。

空是否還活著。

如果空已經(jīng)逝去……

那就是,自己,一手把他推下懸崖的……

“去跟刻晴說,一切都是我的命令,她只是執(zhí)行而已。”

“我已經(jīng)和她說過了。”

“但,她聽不進去?!?/p>

甘雨撐在欄桿上。

臉上擺滿她剛進入人類社會時的那抹淡然。

“凝光?!?/p>

“我想走了?!?/p>

凝光的煙一抖。

“走,去哪?”

“我想回山里。”

“回到師傅那里去。”

“不,師傅不會原諒我的,師傅很喜歡空……”

“師傅很喜歡,空……”

“師傅經(jīng)常和我念叨,讓我,讓申鶴,不管誰,一定要,和空,在一起……”

“對他好,待他忠,予他情……”

“把他,帶回仙山……”

“把他,留在,璃月……”

“留在,璃月……”

淚滴讓紅木的色澤更加深暗。

甘雨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情感。

對他的喜歡,自己要藏在心里一輩子,申鶴師妹很喜歡空的……

但誰能想到。

自己連守望著他都做不到了。

自己曾經(jīng)還妄想著,空能選擇自己。

結(jié)果,居然是自己,把他趕走了……

是自己啊……

為了一個,誰都知道的謊話,把他,趕走了……

永遠地,離開自己了……

“甘雨,抱歉?!?/p>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你。”

“我連自己都勸不動?!?/p>

凝光閉上眼。

淚流。

哭吧,哭吧。

甘雨也哭了,刻晴也快哭死了。

自己也哭吧。

失了他,怎么不該哭呢。

沒有人再會陪伴自己,守望璃月的未來了。

他跟自己說過,他喜歡璃月。

如果以后要定居,一定會住在璃月。

自己還答應(yīng)給他一套房子。

自己還想著,那套房,能是自己和他的婚房。

如今啊,如今。

連人都不在了。

生死未卜。

連他的生或死,自己,都無法知曉啊。

“到頭來,還是只會哭么。”

睜眼。

持槍的仙人正在目前。

面色不悅。

“魈仙人,您好。”

“讓您看笑話了……”

“你看的應(yīng)該是自己的笑話。”

“還有你,甘雨?!?/p>

曾經(jīng)帶領(lǐng)自己修行的魈如今滿是敵意地看著自己。

甘雨不敢言語。

拭去眼淚。

“魈仙人,您這番前來……”

“空沒死。”

凝光剛想再提起往日的端莊。

魈一言卻將她和甘雨的心炸得千瘡百孔。

驚雷。

“什,什么?”

“魈仙人,空沒死?”

“空,空在您那,對嗎?”

“空還活著?”

甘雨反倒先出口了。

對啊,魈仙人會保護空的,空會向魈仙人求助的,對?。?/p>

空,沒死,空,還活著……

那就好……

“我記得是你們要弄死空的吧?”

“怎么,知道他沒死,想來補刀?”

魈本是不善言辭的。

但當(dāng)他知曉一切后,魈實在是無法抑制怒火。

好一個七星。

聞言。

甘雨捂住嘴。

搖了搖頭。

全身顫抖著。

一支金飾的大煙斗也從高樓悲慘地墜落。

凝光癱下身子。

“很抱歉,空不在我這里?!?/p>

“連璃月的仙人甘雨都沒有保護他,任由兵士捉拿他,那同是璃月仙人的魈,萬一也想殺了他,怎么辦?”

“?。俊?/p>

“他連向我求救,都不敢!”

“因為他知道,我們最后都會選擇璃月!”

“一群蠢貨!”

“所謂人治,就是這樣嗎?”

“因為空不是璃月人,所以你們就把他當(dāng)工具,當(dāng)棄子,是嗎!”

魈難遏怒火。

一想到空在逃亡途中曾想著呼喚自己的名謂,而自己也能夠保護他,便不必讓他去受深淵的侵蝕。

卻因為害怕自己將和璞鳶插進他的喉嚨而作罷!

空,怕自己,殺了他!

在望舒客棧,他能無條件地將后背交給自己,像浮舍大哥一樣。

而那時,他卻怕自己殺了他!

“魈仙人,我……”

“我……對不起……”

“對不起……”

一陣陣呵斥像利刃,一點一點砍斷甘雨的腳筋。

甘雨跪倒在地。

整個人失了魂魄,只能默默流淚。

“我這次來,是留云真君托言?!?/p>

“她說,帶不回空,就不要再去見她了?!?/p>

“就這樣?!?/p>

“而我,也有些話,要對你們說?!?/p>

魈立起槍。

深深插入木板。

凝光扶起失魂落魄的甘雨。

喃喃。

“我們,聽著……”

“現(xiàn)在,空被自己妹妹接走了,去了一個,他不能久待的地方?!?/p>

“已經(jīng)有人去找他了,但我覺得,以空的性格,他們大抵找不回來。”

“但,我不想讓空被那里的能量慢慢侵蝕,失去神智。”

“所以,挑好你們覺得和空關(guān)系最好的人,到時候去勸勸他。”

“哪怕他再也不想見到我們,至少,讓他別待在那里?!?/p>

“你們,至少,該贖罪?!?/p>

“不要再讓我覺得,你們是那么無能?!?/p>

“帝君,也很失望?!?/p>

魈最后留下了一句。

隨即騰空而去。

留下無言的二人。

帝君沒死,七星都是知曉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七星守護璃月,也是遵循帝君的指令。

但如今自己最崇敬的帝君卻對他們表達了失望。

對甘雨而言,無疑又是穿心的一箭。

痛徹心扉。

“凝光,我……”

“我真的,該死了……”

“師傅,不肯見我……”

“帝君,對我失望……”

“空,也不在了……”

“我該,怎么活著……”

“什么你該怎么活著!”

“空還活著!甘雨,空還活著!”

“你還有機會,去把他帶回來,去向他道歉!”

“別死!”

“去找空!”

凝光不知是勸說著甘雨,還是勸說著自己。

但,應(yīng)該都有不錯的成效。

至少甘雨眼里沒了那份死意。

只剩下深深的悔恨。

“我,真的能,勸回空么……”

“我們都那樣對他了,他真的還,回得來么……”

“……至少,我們要試試?!?/p>

“至少,向他道個歉?!?/p>

“至少,讓他好好活著?!?/p>

“走吧,去找找吧,那些能勸得動他的人?!?/p>

誰呢。

誰能勸得動空呢?

凝光幾乎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配和空說話的人。

“甘雨,我想……”

“你想,找她?!?/p>

“對么,凝光?”

“嗯,讓她來,最有機會?!?/p>

“去求她吧,無論用什么,去求她?!?/p>

哪怕是自己的尊嚴,自己的錢權(quán),自己的一切。

只要能,找回空。

只要能讓他,不恨自己……

或者說,讓自己,不恨自己……

……

……

“哥……”

“還,還想……”

“唔……”

賴以熒無微不至的照顧,與大眾深淵法師的徹夜治療,空其實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但熒就是不讓空下床。

而且自從空難掩心中愛意后,熒便愈發(fā)無法控制心中那份對空的占有之心了。

哥哥的每一寸,每一分,都該屬于自己。

那么用嘴喂湯藥,自然也是必備的流程了。

當(dāng)然,哪怕空乖乖地將苦澀的湯藥吞下,熒也還是不大肯松嘴的。

美名其曰。

怕苦,就該吃點甜的。

熒當(dāng)然,足夠甜。

“熒……這樣,真的好么……”

“我有點……害羞……”

空從不拒絕熒的求愛。

但心里那份小小的傲嬌還是讓他有些羞恥。

畢竟自己雖然深深愛著熒,但一直還是以妹妹稱呼的。

突然上升到肌膚之親,未免讓空有些不大適應(yīng)。

“哥哥喜歡我么?”

“當(dāng)然了,我最喜歡熒了?!?/p>

“那,我也喜歡哥哥。”

“這不就夠了么?”

相愛,足矣。

熒倒也毫不客氣地鉆進空的小被窩。

連年的思戀像紅繩,將二人緊緊捆在一起。

我們的命運本同軌。

我們的心比翼而飛。

不太適當(dāng)?shù)挠H昵讓這個小小的房間浸滿了荷爾蒙的氣息。

熒舔舐著空的耳垂。

手在莫名的位置摩挲。

“耳朵那么敏感的話就太可愛咯,哥哥。”

“嗚……”

“沒關(guān)系,我們是家人,妹妹幫你排解一下壓力,是沒關(guān)系的哦?!?/p>

“我最喜歡哥哥啦?!?/p>

俏皮而靈動。

眼里卻是滿滿魅意。

空鼻息重重。

面色緋紅。

閉上眼睛,感受著熒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

甚至有些,太細節(jié)了。

細節(jié)到空微微顫抖。

附在耳邊的溫柔女聲像劑猛藥。

讓空的腦子暈暈乎乎的。

“熒,我……”

“嗯哼~”

“忍不住了?”

“沒事哦,這也是妹妹的職責(zé)哦,請放心大膽地……”

“公主殿下,不好啦!”

門被框框撞開。

沒辦法,公主殿下在的地方,你總不能傳送去不是?

但事發(fā)緊急。

淵上只能闖入熒的所在之地。

嗯……

有些……尷尬……

雖然被子遮掩的很好,但二人的姿勢還是能一眼看出是什么play啊。

空緊閉雙眼,簡直要羞恥地昏過去了。

而熒么……

“滾,出,去?!?/p>

“是!”

哦,可憐的門啊。

被又推又扯的。

真是不愛惜公物。

不一會。

“真是積攢了夠多呢,哥哥。”

“以后有需求,都可以來找我哦。”

清理完該清理的東西,熒輕吻空的面龐,替他拉好被子。

“我馬上出去處理一下,在這等好哦?!?/p>

看著空臉通紅地向自己揮了揮手,熒關(guān)好房門。

抬腿給了旁邊的淵上一腳。

“你看到什么了?”

“公主殿下,屬下剛才什么都沒看到!”

“蠢貨!我是問你看到什么要來找我?”

“哦哦,公主殿下,有人,不對,有神過來了!”

熒皺起眉。

神?

來深淵?

這種地方,連自己都不愿意久待。

而且,如果是神,應(yīng)該多少對這里有些耳聞吧。

哼,神明。

來深淵,是挑釁么?

“好了,我去看看?!?/p>

“讓那群家伙別亂動?!?/p>

深淵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數(shù)不清的魔物。

熒理了理碎發(fā)。

提起劍。

要找到來訪者可是太簡單了。

他們,這兩位神,簡直耀眼到晃人了。

很顯然,有點魔物按耐不住血性,貿(mào)然上前,已經(jīng)化作尸骨。

熒捏緊了拳。

“巴巴托斯,摩拉克斯。”

“來這種地方,是想要向我炫耀你們千年前的戰(zhàn)績么?”

來者自己很熟悉。

神。

神,是自己的敵人。

“我想,你應(yīng)該是空的妹妹吧?!?/p>

“那些都是過去的名謂了,還是叫我鐘離,叫他溫迪吧。”

“空就是這么稱呼我們的。”

很奇怪,最妙語連珠的溫迪和最惜字如金的鐘離湊在一起,居然是鐘離負責(zé)交涉。

溫迪持弓,神色莫名。

一言不發(fā)。

“不用跟我套近乎,來了是要干什么,說吧?!?/p>

“或者,你們想要直接動手,也行?!?/p>

澎湃的元素力攜著深淵的能量洶涌嘶吼著。

熒殺意漸起。

“冷靜,你是空的妹妹,而我們是空的朋友……”

“是個屁!”

“真正的朋友可不會背叛與無動于衷?!?/p>

“不過,也符合我對神的印象。”

“神,就是虛偽刻薄的?!?/p>

“我哥被追殺的時候,你們在哪?”

“在哪?”

“我問你們話!”

溫迪的手指在顫抖。

他捏緊了弓。

發(fā)梢锃亮。

“小姐?!?/p>

“我們來這里,只是想把空帶回去而已?!?/p>

“不想吵架,也不想動手?!?/p>

鐘離坦然。

目光虛起。

似乎有些不太能直視熒。

“呵?!?/p>

“哼哼?!?/p>

“沒想到契約之神還喜歡講笑話?!?/p>

“在逗人發(fā)笑這方面,你的技藝和你的武力一樣頂級?!?/p>

“你們配嗎?”

“你們有臉把他帶回去嗎?”

“帶回那個,比深淵還他媽黑暗的地方?”

“你們自己問問自己,行嗎?”

“我哥哥在呼喚你們的名字的時候,一個個裝聾子?!?/p>

“怎么,沒喊尊敬的巴巴托斯大人,而是喊的溫迪,配不上你高高在上的神明身份是吧,???”

“你們的子民小腦萎縮黑白不分,而你們要護短,不救我哥,我認了?!?/p>

“現(xiàn)在來跟我要人?”

“除非我死!”

“別給我講笑話了,劃出道來!”

“我要給我哥,報仇!”

“夠了!”

“我知道,我該死,我不配見空!”

“但你看看你所處的地方,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體,你覺得空應(yīng)該呆在這么,???”

“空的血脈還沒有覺醒吧?在這里他會死的很快!”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深淵,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溫迪終于還是開了嗓。

他的心叩問過他自己無數(shù)次。

也給不出一個答案來。

他如今只想著,至少不能讓空待在深淵。

自己從破開壁障來到深淵以來,就能感到萬般不適了。

想來空也一樣。

熒聞言。

止住話頭。

這件事,她自己也在考慮。

哥哥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深淵會一點點侵蝕他的肉體和精神。

自己這么多年來,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了。

自己很清楚。

這個節(jié)骨點來找自己要人,不得不說,這兩位神明很聰明。

但要說他們?yōu)榭罩搿?/p>

熒咬牙切齒。

絕不可能。

“你已經(jīng)派人還了空清白?!?/p>

“我們知道。”

“如今的世界很歡迎他,他不會再遭罪了?!?/p>

“幾乎每個人都想著補償他?!?/p>

“我知道,你很在乎空?!?/p>

“我們與坎瑞亞之間的過往,先暫且不提?!?/p>

“至少,為了空。”

“我們,要達成一致?!?/p>

“不能讓深淵毀了他?!?/p>

鐘離指了指天空。

雖然深淵沒有這個概念吧。

但熒明白鐘離的意思。

“這樣吧,我?guī)Э栈厝?,然后我會負?zé)保護他,始終伴隨他的旅行,不離一時一刻?!?/p>

“為我的無動于衷償罪?!?/p>

“我與你,簽訂契約?!?/p>

對于鐘離而言,簽訂契約,就再無反悔的可能。

熒咬了咬嘴唇。

她當(dāng)然想讓空陪在她身邊。

但本不找空重逢,深淵便是考量之一。

目前,只有自己能承受生存的重壓。

沒有經(jīng)歷完旅行的哥哥,還是太脆弱。

自己很愛哥哥。

那,自己是否應(yīng)該……

“我拒絕?!?/p>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深淵里,死在我妹妹身邊?!?/p>

聲響。

溫迪本強硬的態(tài)度頓時蕩然無存。

“空……”

“是你么,我……”

“對不起……”

溫迪不知道說什么。

他懼怕。

他懼怕與空的會面。

他懼怕空開口。

空的每一句話,都像對他的拷打。

“沒關(guān)系,巴巴托斯大人?!?/p>

但空沒有詰問溫迪。

沒有指責(zé),沒有辱罵。

其實,要真的那樣,對溫迪而言,還算是痛快的。

至少,比現(xiàn)在空眸子里的冷漠與絲絲悲痛,要好的多。

以及這句。

巴巴托斯大人。

“空……我是,溫迪……”

“是……吟游詩人……”

“不是,巴巴托斯……”

“我,我唱歌給你聽,好嗎……”

“我給你,賠罪……”

“別,這樣對我……”

“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巴巴托斯大人?!?/p>

“我想,既然你不回應(yīng)我,你,應(yīng)該也不在乎我了吧?!?/p>

“何必再來找我?”

“不,空,我沒有……”

“我沒有我沒有……”

“我,很在乎你……”

“我喜歡,和你的旅行……喜歡,為你演奏……”

“喜歡為你講述每一個故事……”

“但我……”

“我……”

“但你還是拋棄我了?!?/p>

“因為你的子民選擇拋棄了我?!?/p>

“對嗎?”

“對……”

溫迪發(fā)梢暗淡。

他能感受到,深淵的力量在折磨自己的神經(jīng)。

不用神力庇護的話,宛如刀割。

但,還是不及,心里那份疼。

心,好疼……

好疼……

怎么可以,這么疼……

那張張便能譜出世上最美妙的歌謠的嘴,如今找不出任何借口給自己開脫。

溫迪在鐘離的攙扶下,泣不成聲。

空看著強撐著站立的溫迪,五味雜陳。

他護住熒。

看向鐘離。

鐘離望著他。

那向來波瀾不驚的眸子里卻兀然多了份哀。

“空,對不起?!?/p>

“回來吧?!?/p>

鐘離說。

空聽著。

閉上眼。

想。

想自己逃回璃月。

感受大地的脈搏。

自己本以為,終于到了自己能安歇的懷抱。

沒想到,卻迎來了新一把獵刀。

當(dāng)時的他,是多么無助。

他像被萬噸海水淹沒。

無法呼吸。

水壓從四面八方擠向他的軀體。

他在絕望的汪洋中掙命。

想到自己在璃月度過的點點滴滴。

想起那海燈節(jié)的宵燈。

想起那影戲,那紙繪。

想起那烤吃虎魚,那中原雜碎。

那笑,那哭。

那一切。

那自己經(jīng)歷過的一切。

空嘆了口氣。

“抱歉,鐘離?!?/p>

“我要陪著我妹妹?!?/p>

“這里對你們不好,溫迪看起來不適應(yīng),你們還是,先走吧?!?/p>

“替我,照顧好派蒙?!?/p>

空能感到身后的熒的異狀。

妹妹也在等著自己的選擇。

妹妹也在心憂。

自己很笨,不知道天平兩邊孰輕孰重。

但自己記得。

妹妹求過自己,讓自己,不要離開。

那是自己最愛的,最在乎自己的,妹妹的請求。

“空……!”

“我……求你……”

“就當(dāng),為了你……”

“我,我去死,我不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再礙你的眼……”

“求你……回去吧……”

“這里,很危險,你會,淪陷的……”

“求你……”

“看在我們,一起,奏響過高天之歌的份上……”

“回去,好嗎……”

“回去……”

溫迪抓住自己的手腕。

風(fēng)元素肆意傾泄。

他本是世間的一縷風(fēng)。

如今他想回歸風(fēng)中。

“溫迪!”

“別做蠢事!”

“我不怪你!”

“可……”

可我……無時不刻……在怪罪自己……

溫迪眼眶溢滿了淚。

卻突然有了份解脫感。

自己既然,被迫拋棄了他。

那死亡,也該是自己的歸宿了……

風(fēng)花的樂章……

是……

啪!

應(yīng)該不是這個調(diào)。

但空的確打得很響。

溫迪摸摸被揍的右臉。

淚眼婆娑地看著空。

“空……”

“溫迪?!?/p>

“當(dāng)初我向你求救,你不聞不問?!?/p>

“現(xiàn)在你又來和我懺悔,要自盡明志。”

“發(fā)什么癲?”

溫迪呆呆地看著空。

看他兇起眉眼。

卻多了份親切。

空嘆了口氣。

半蹲下。

抹去溫迪的眼淚。

“我是恨你們,恨你們?yōu)槭裁床豢暇任摇!?/p>

“但我也知道,你們是神明,而你,更是承載了你友人的念想,你要始終以蒙德為主,當(dāng)時的暴亂由不得你出手?!?/p>

“你們做了一個選擇,讓我悲痛萬分的選擇?!?/p>

“但我不怪你們?!?/p>

“畢竟,我只是一個旅者?!?/p>

“而現(xiàn)在,我是一個哥哥?!?/p>

“既然世界拒絕了我,只有妹妹接納了我?!?/p>

“那我,也只會陪著我妹妹?!?/p>

“哪怕深淵會損傷我的軀體,會侵蝕我的靈魂?!?/p>

“我也要和妹妹待在一起?!?/p>

“給我,好好活著。”

“派蒙,也交給你們了。”

拍拍溫迪的臉,留下最后的囑咐。

空起身,和鐘離握了握手。

鐘離沒有看自己。

他閉上了眼睛。

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又似乎。

什么都不想去思索。

空回到熒身邊。

牽起她的手。

往回走。

往深淵走。

往黑暗走。

“其實,我也希望,你能回去……”

“我要陪著你。”

“一直呆在這里,你遲早要崩潰,你還太弱……”

“我要陪著你?!?/p>

“我一個人也沒有關(guān)系,我會一直看著你……”

“我要陪著你?!?/p>

“哥!”

熒嘟起嘴。

空笑了笑。

“既然選擇了來找你。”

“那我就不會反悔?!?/p>

“從此,只有你?!?/p>

“而且,本該是你?!?/p>

空難得很主動。

摟緊熒,傾訴愛意。

“真是的……受不了你……”

“以前對我愛搭不理的,現(xiàn)在那么粘人……”

“說了對你有害的……”

空不想說話。

只想親親。

“算了,就當(dāng)為了你。”

“我和你,一起回去?!?/p>

“可深淵還要受你掌控啊?”

“我想回來很簡單,但你得回去才能好好活著。”

“不然,我們還怎么一起去下一個世界旅行?”

“你答應(yīng)過我的。”

熒享受著空的愛撫。

“嗯……”

“我答應(yīng)你的?!?/p>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p>

“你也不該,老是待在這里?!?/p>

其實這二人哪個都不該和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緣分。

但命運如此。

我難以扯斷命運的絲線。

那就將它編織成我想要的形狀。

那就回去吧。

看看這個你不再愛的世界。

會是怎樣一番色彩。










額,由于up是個社畜文科大學(xué)生啊,平時是有好多課的,所以更新頻率堪憂。

大家也都看得到,我平時的更新時間都比較陰間,大都是凌晨。

而且我還有一篇方舟的文章呢。

兩頭我都得顧著嘛。

不過能得到大家喜愛,是我的榮幸。

我也會盡力加快更新。

謝謝大家。


【空】我不再愛這個世界了(四)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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