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之前，王女讀完了故事。

她咬緊嘴唇，明明早飯很香，她卻覺得現(xiàn)在嘴里滿是苦味，有如自己發(fā)燒的時候吃的藥，甚至更甚，這份苦味讓她想哭喊出來，于是她回到了宮內(nèi)，找到了正在批閱公文的父皇。

那個面容和善的男人從巨大桌子上小山般高的公文中露出頭來，他看著面前幾乎要哭出來的女兒，放心了下來，他放下手里的卷宗，把少女抱了起來。

“父皇，父皇！哇………..”少女看到熟悉的人，終于放下了心防，大哭出聲。父親知道孩子為什么而哭，他年幼時也有過相同的好奇，也為同樣的事情流過淚，那些經(jīng)常要他堅強(qiáng)不要流淚的老師和父母，只有那時什么都沒說，讓他哭了個夠。

“這個故事還有后續(xù)啊，女兒，即使如此你還要繼續(xù)哭嗎？”

男人從畫框背后取出另外一本冊子，遞給了少女，那冊子有著相同的陳舊。

王女抹了抹眼淚，翻開冊子，期待這同樣娟秀的字跡能夠描繪有一個更好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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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隱入深海，海底的生物并不關(guān)心來自的淺層的她，也沒那個興致去理會這個面如死灰的家伙。所以當(dāng)她被穿著黑袍的人半強(qiáng)制的拖走的時候，誰也不曾在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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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自然，少女是無法發(fā)出聲音的。她只是自己覺得自己喊了出來罷了。睜開眼睛向著四周望去，她看到了熟悉的宮內(nèi)裝飾，出于對現(xiàn)狀一種不可思議般的確信，她朝著下身看去——毫無疑問，那是一雙柔嫩，毫無瑕疵的人類的腿。

是夢嗎？不是，劇烈的痛楚依然在折磨著她的神經(jīng)。

“我…….”她想起了各種事情，那一切都當(dāng)是真的，那么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現(xiàn)在呢？她急切地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以至于翻身下床時忽略了自己對于這雙腿的生疏，摔在了地毯上。

“來人，快來人！圣女大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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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到聞訊而來的王子。那個記憶中已經(jīng)被她用小刀刺穿喉嚨的王子，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

而王子看著一下變得淚眼朦朧的少女，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那個才穿上華貴長裙的漁家少女看到了人魚，局促不安地笑了一下，便回到了王子身后。

“~~~~”回到房間的少女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一切似乎還有挽救的余地。

只要她不再多做任何事。美好的未來一定會在未來等著王子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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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知道為什么，總之情況似乎有些變化。

她隔著房間的窗戶向外看去，外面的風(fēng)景早已不是冬日的一片清冷。

春天到了，雖然還只是早春，已經(jīng)有一些等不及的花兒在綻放自己的美艷了。

大概是天氣的原因，城堡內(nèi)的男男女女似乎都活潑了些，看待她這么一位圣女的態(tài)度也有所改變。

春心蕩漾，想要翹班的女仆們拉著少女，不，她們眼尖看出少女行動不便，不知道從哪找到一輛輪椅，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推著前往城堡外圍的花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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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們把她放在一個比較好找顯眼的地方就跑去歡鬧了。

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之下，她細(xì)細(xì)嗅著之前從未聞過的花香，這一切是那么美好，以至于那顯得不合時宜的刺痛都沒那么強(qiáng)烈了。

于是她閉上了眼睛。黑暗中只剩并非海鳥的，更加靈巧的鳥兒們吱吱啾啾，還有女仆們雖然語義聽不懂，但是從聲音中洋溢而出的歡快。

這一切都太美好了。完全不需要我的存在。不是嗎？

她心情低沉地這么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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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她睜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意想不到的人在她身邊坐著。

未來的王妃坐在旁邊的長椅上。仿佛不知道怎么坐下似地?fù)Q著姿勢。

看到她醒來，王妃被嚇了一跳，很是慌張的說了什么便扭過頭去擺弄綠墻上的葉子。

少女第三次近距離觀察她。這次她心情平靜地打量著這個欺騙了她，欺騙了王子的人。

還沒有被海風(fēng)和勞累完全摧殘，仍然保有嬌嫩的臉蛋上滿是不安。深灰的頭發(fā)扎成高貴的樣子，勻稱的四肢在長裙包裹下緊張的顫抖著。

她大概是想說什么的吧。

少女也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女仆們時而跳起試圖摘下高出最漂亮一支，時而追逐打鬧，時而看向她這邊，露出微微有些狡黠但主要還是抱歉的笑。

“圣女大人！這是我們給你編的花環(huán)！欸？”
大概是玩夠了，女仆們喧鬧著，回到了少女身邊。領(lǐng)頭的女仆看著手里僅此一個的花環(huán)，還有面前兩個她們誰都不能惹的存在。少女看了看女仆們的表情，明白了她們的難處，她擺了擺手，向女仆示意。
“得救了！”她們眼中能讀出意思的感激幾乎嚇到了少女。女仆們看到她的樣子，笑了起來。于是她也笑了，她從輪椅上站起來，從她們手里接過花環(huán)，戴在了王妃頭上。
“~”她學(xué)著女仆們，拎起裙腳，微微行禮。
“??？！…謝……謝謝……”王妃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低下了頭。等她再看去的時候，女仆們已經(jīng)推著她嘰嘰喳喳地回去了。

少女此刻心情很好。最近一直沒什么好事，不隧人愿，痛苦，疼痛，失落還有那把小刀把她壓的喘不過氣。今天她小小的捉弄了王妃，從她臉上看到了有趣的表情。少女畢竟還是少女，這樣小小的快樂就足以改變少女的心境了。
“我們的圣女，真可愛啊?！薄笆前∈前?，還很為我們著想。”“聽說是從海里走出來的，謝謝海神為我們送來這么可親的圣女?！薄懊魈鞄ツ睦锬?？”……

少女的情況王子非常關(guān)心，但他不想表現(xiàn)出來，他的心里也有諸多疑惑，她到底是誰，她又是來干什么的？王子不打無準(zhǔn)備之仗，他通過各種辦法間接地了解了少女的近況，也明白了王妃頭上的花環(huán)是怎么來的，這似乎是她會做的事，王子聯(lián)想起那個寒夜……等等，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王子自詡記憶力還不錯，但是……他除了那個悲傷得無以復(fù)加的表情，剩下所有記憶都仿佛有人故意搗亂撕碎的紙片，不僅每一片都連不起來，而且有些甚至是另一張紙的。
到底什么是真實？什么又是夢幻？亦或者有人修改了他的記憶？

他不再等下去了，他要去詢問或許在現(xiàn)場的兩個人，刻不容緩。
首先是未來的王妃。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聽完他的問題，不到五秒也陷入了困惑。她瞇縫著眼睛，不久便搖了搖頭：“你要是懷疑就懷疑我吧。我也理不清了?！?br> “不，也不一定是你的問題?！?br> 少女已經(jīng)和女仆們非常熟稔了，她清楚的了解了這個城堡里的邊邊角角，包括衛(wèi)兵們所在的瞭望塔也歡迎她。就在衛(wèi)兵們勉強(qiáng)習(xí)慣了圣女監(jiān)督他們執(zhí)勤而產(chǎn)生的壓力的時候，王子也到了。衛(wèi)兵們受不了這刺激，只能站得筆直。
“圣女大人。我知道您不會說話，也似乎不太聽得懂。但是您憑借您的心思細(xì)膩和所有的女仆成了好朋友，我相信我們應(yīng)該也能對話?！?br> “您還記得，對嗎？”

怎么可能不記得。
那是少女記憶中無可替代獨一無二的經(jīng)歷，它改變了少女的生命軌跡，直到現(xiàn)在還在支撐著少女，讓她不至于因為疼痛跪倒在地。
她因為愛，因為尊敬站在這里。
“-”她輕輕的點頭。
“我相信這也并非您的本意，之后的問題，我們以后換個地方再聊?！?br> 王子微微欠身行禮，轉(zhuǎn)頭離去了。
少女也轉(zhuǎn)過頭去，重新用目光捕捉著挾著花瓣和香味的風(fēng)。

那之后的少女變得更加……更加像是一個圣女了。
她沉思著什么。

不過沒多久，她就采取了行動。

讓別人忘記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時間，需要的時間和自己在他人心中的重量成正指數(shù)相關(guān)，和有沒有一個能填補(bǔ)空位的人也有一定關(guān)系。

于是少女動了心思。

她給身側(cè)的女仆們放了假。獨自一人開始跟蹤王妃。她想明白王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在花園的時候到底想說什么，以及……她是不是一個能陪這樣的王子走下去的人。

不過她太笨拙了，或者說她在王宮里是那么出名，又怎么可能不被發(fā)現(xiàn)呢？

王妃對她抱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曖昧不清的記憶中，她似乎曾對她不止一次惡言相向，她甚至曾對她舉起長刀…..不過那些記憶和水里浮上來的泡泡沒什么兩樣，它們繪聲繪色地向王妃描述少女的事情，講到一半就啪的一下破掉，不留一點痕跡。

王妃只記得悔恨，歉意，那一切的情緒都明明白白的指向少女。

在他人的注視下走路不是什么美好的體驗，王妃像是牽線木偶般晃悠到房門口，轉(zhuǎn)過身就發(fā)現(xiàn)拐角處沒及時逃跑的紗裙下擺一角。

“您找我？”少女從拐角來到王妃面前，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

“哎，我和那些女仆不一樣，還不能這樣就明白您的意思啊?！彼_了房門，“我猜您要說的不能對外公布，先進(jìn)屋吧?！?/span>

王妃坐在背光處，和少女相向而視，中間隔著茶桌。

王妃想起記憶中總是她無視少女心情在說，“您總不能指望我猜您講什么吧?！鄙倥徽Z，王妃語氣逐漸郁悶起來“甚至您還要猜我說什么？”

“（點頭）”

“.…..好吧，我去泡茶，您要加蜂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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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談了很久。茶壺里的茶水換了三輪的時候她們才打開房門出來。

即使不那么細(xì)心的人也能從兩個人眼中看到些許紅腫。雖然兩個人可能都有些內(nèi)向，未能握住對方的手，但是門口老于世故的女仆們看了一眼就互相給了個眼色確認(rèn)——她們兩個人定然已經(jīng)是無可不談的朋友了。

雖然圣女大人如何傳達(dá)復(fù)雜意思這件事實在是讓女仆們好奇的緊。

總之，情況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之前仆人們還有些看不起，對其有些不夠穩(wěn)重的表現(xiàn)略有微詞的漁家女，仿佛一夜之間重?fù)?dān)在肩。她的眼神中有什么之前沒有的東西，她的靴子踏在地板上發(fā)出了沉響，她的面容也不再青澀，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有了王妃該有的深沉和厚重。

再看看圣女，她似乎徹底放下了什么，她比起圣女，更像是活潑可愛的公主，人魚少女把長發(fā)綁成了馬尾，于是城堡內(nèi)人人都見過了在轉(zhuǎn)角飄揚(yáng)飛去的馬尾辮，她嘗試制作點心，和老園丁一起修整花木，她甚至找了一天女仆裝，時不常去捉弄王子和大臣們。王子有時清晨剛開門，有時夜歸回房間打開燈，那個穿著女仆裝的圣女笑著，欣賞他每次都被嚇到的復(fù)雜表情，又如陣風(fēng)般離去。

……

大家最后也習(xí)慣了。習(xí)慣了這樣的王妃和圣女。

王妃有什么問題會詢問少女，即使聽不到她的聲音，但她總能想辦法用動作和手勢提供建議，或是溫柔地鼓勵，這讓王妃有新的自信，站在她的位置上忍受或是對抗惡意和譏諷。

圣女大人幾乎擔(dān)任和所有溫柔的工作，她真真正正地化作了這王城中一陣溫暖的春風(fēng)，撫慰了所有人的心，也裹挾著王妃四處亂跑。

那段時光中，少女無時不在笑著，王妃和王子受他的影響，即使心里存有一些疑惑不解或是悲哀，都被春風(fēng)撫平了大半。

就在他們笑著，鬧著的同時，婚禮也將近了。

這夜，王妃輕輕敲響了少女房間的門，少女點點頭，和她一同來到了花園涼亭中。

“可能是最后一次確認(rèn)了?！蓖蹂_口，聲音滿是難過。

“——”少女搖了搖頭，她坐的端正，眼神堅定，不容反駁。

“好吧，我會把你的愛接下，一并給王子，我會代你愛他一輩子，以及你提到的有可能的再度輪回?！?/span>

提到輪回王妃心里有些發(fā)怵，但是一瞬間她就平靜下來，她再次看向少女。

“這是我們約好的，所以，你也要好好活著，不要做傻事?！?/span>

“——”少女向她行禮，雖然才來沒多久，但是那優(yōu)雅的樣子已與王城非常相合了。

王妃搖了搖頭拋掉腦子里不安的設(shè)想，也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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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也不是木頭。

雖然她們不說什么，兩個人關(guān)系也變得要好，但是她們滿是笑意的眼中藏了更加深沉的東西，他問王妃，那個原來說話卡殼支支吾吾的王妃圓滑地把話題轉(zhuǎn)了去，問圣女，她看著王子，嫣然一笑。

這讓他又能怎樣追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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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娘？”婚禮的主持者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王妃想起因為距離原因幾乎沒有的朋友，又想起少女。她搖了搖頭?！安?，絕不能再麻煩她了。”

但是到了第二天，王妃剛剛打開門，就看到了少女的笑容。

還沒等到她說什么，少女提起伴娘穿的，石榴色的長裙裙擺，對王妃欠身行禮，露出狡黠的笑容，笑容中看不到哪怕一點陰霾。

“你…..”沒等她說完，少女食指壓住薄唇，作出噤聲的手勢，又拎起裙擺轉(zhuǎn)了兩圈，裙裾飛舞，好似一朵滿開的花。

“…….很好看?！蓖蹂α艘幌卤銊e過頭去，生怕少女看到她眼眶已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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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大婚之日來了。

那片海灘上，民眾們早已知道這位出身平凡的王妃，從馬車中出來的她受到了熱烈的歡迎。而之后為王妃整理頭紗的少女就在人群中引起了低聲細(xì)碎的交頭接耳。

那是多么美的一位女孩子啊！她隨風(fēng)飄揚(yáng)的金發(fā)（馬尾按照婚禮主持的要求放下來了）折射日光，映著她柔和笑著的碧眼和面容，人們和王子產(chǎn)生了同樣的感覺——“她不是人類。定是什么更加神圣的存在。”

你們看，她微微笑著。那不是滿溢著幸福的笑容，而是祈求他人幸福的笑容，她從身邊人巨大幸福中沾起些微，便已滿足地露出平和的面容。

人群中消息傳的飛快，很快人們便知曉了，那是從海里走出來的圣女。而等到他們要登船的時候，海岸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等了。他們很多都是為了圣女而來——她將為王子和漁家少女的結(jié)合而祝福，為了這個國家風(fēng)調(diào)雨順而祈愿。

少女大致知曉人群們的感情，她對著人們招手，微笑，王妃聽了護(hù)衛(wèi)的報告，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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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料。

也不如她所料吧。女巫派來了使魔。譏笑嘲諷之余，女巫甩了一句：“很滿足是嗎？曾經(jīng)的公主，現(xiàn)在的“無名圣女”，祝你不幸。再見?！北汶x開了。

這句話沒能刺傷少女,少女心如磐石般堅定。

于是她打開船艙門，把匕首掛在襪帶上，重新回到了王妃身邊。

在少女悶在艙室接受譏笑的洗禮的時候，王妃和王子也在困擾。

他們似乎都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雖然不多，但足以摧垮他們原本還能維持住的笑容。

記憶的碎片在他們腦海中沖擊，碰撞，引來物理上的頭痛和精神上的混亂。

王子記憶起那痛苦和悲傷，王妃回想起謊言和自責(zé)。

他們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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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多久便在船艙下層找到了對方。

少女的笑容在看到王子王妃的表情后便漸漸消散了。

那女巫的話仍在耳畔回蕩：“祝你不幸?！?/span>

“——……”少女低著頭，王子和王妃大概知道了過去的事情，那一定……很痛苦吧。她拼命地想著，如何為他們帶來幸福…….

少女覺得過了很久，實際上也就幾秒鐘。她抬起頭來，重新整了整王妃因為慌亂隨便戴上的頭紗。隨后，少女左手牽起王子，右手牽起王妃。

作出她認(rèn)為的最像圣女（海里的占卜姐姐）的表情，不容分說地帶著他們向著甲板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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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也等了很久了。

兩個人的準(zhǔn)備時間太長，主持差點就要下去找他們了。

而現(xiàn)在，雖然圣女大人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但是經(jīng)驗老到的主持想起人們的熱情。

“圣女大人攜王子王妃而來，她將為二位的幸福祈禱——”

少女一定是聽懂了。她單膝跪地，面朝船頭，低下頭去。

隨后站起，將王子和王妃的手搭在一起。

二人看著少女，少女方才還是圣潔嚴(yán)肅的表情一下子換做了柔柔的笑。那笑容飽含著無窮無盡的情意，她仿佛在說——

“和剛才做戲不一樣，我會真的祝福你們，一定要幸福哦，二位?！?/span>

于是她再無留戀，在人群的注視下，和那是她從海中走出那般，走向甲板邊緣，朝著所有人揮了揮手，燦爛的笑著。

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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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態(tài)的進(jìn)展不容抵抗，除了最開始一點小小的誤差，婚禮依然照常進(jìn)行，眾人興奮無比，他們知道這位圣女，這對新人受她的祝福，定然有無比幸福和光明的未來在等著他們。而他們的幸福相系著國家的未來，想必國家也能夠風(fēng)調(diào)雨順，人民幸?！?/span>

除了王子和王妃。

碰撞的記憶逐漸穩(wěn)定，他們記起了大半，二人雙手緊握得生疼，不是因為愛，而是兩人相通著同一份思念。

那位少女，王子敏銳的察覺到，她此去即是永久的訣別。而王妃已經(jīng)在撲朔撲朔地落淚了——她還是沒告訴她全部，她這樣離開……肯定是不會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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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化作了泡沫。

思念溶化在了碧海之中。

頓時，狂風(fēng)怒號，巨浪滔天。

暴風(fēng)雨如同汪洋的淚水，漫天的烏云象征著大海此刻的痛楚。

海洋里的生物們還沒來得及趕到，那被建造的堅固，剛剛起航?jīng)]多久的新船，便在龍卷風(fēng)中化作了碎片。

如果船上還有什么人靈光返照的話，他大概能看到遙遠(yuǎn)處的海面上，一個黑色斗篷的人咬著牙，嘶吼著什么，涕淚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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