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的茍且和向往的遠方【to 文靜】
她似乎不需要我了。
也是,愛她的人這么多,何況是毫無作用的我。但身為追的最狠的那個,她還是約我出門吃一頓。
吃的什么?當然是認識第二天看見她蹲在公司門口吃的肯德基。
依稀回憶起她那時的青澀模樣,栗色的長發(fā)服帖的梳起來,拿著一個帕尼尼邊刷手機邊啃著。
那天沒排班,只是回公司拿東西的我有些吃驚——她就在我旁邊的工位,和我還是所謂“師徒”關系。
雖然不知道徒弟遲到扣不扣我錢,但是想到這個職位競爭的激烈和她對這個職位似乎有一絲不匹配的漫不經(jīng)心,我的好奇心還是被勾起來了。
莫非是千金體驗生活?
“文靜?!蔽易呱锨?,“上班了還蹲在這呢?”
“啊?。课矣浀媒裉煳沂俏绨?。”她撓撓頭。
對哦,運營早上畢竟是沒活,有時候可以中午來。而且她顯然是初入社會,妝都不怎么會畫的女孩,和印象里的千金不一樣。
我看了一眼手表,也快到上班時間了,于是隨口提醒了一下她。
“知道啦,大叔?!彼χ鴳馈?/p>
可我也沒比她大多少。
可能是說我多管閑事像個中年男一樣吧?

也許自己過得不順,還有點提心吊膽的,所以我或多或少會關心一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文靜。
她倒是不放心上,成天樂呵著說話干活,一副悠然自得樣子,讓我羨慕。然而我甚至不能做到和她一樣隨性買草莓吃,令人感嘆。
“這么小心翼翼的走每一步,很累吧?”
她倒是關心。我搖搖頭——自小就這樣,已經(jīng)麻木了。
“說你是大叔還不承認,讓你活十年你能過成二十年?!彼龘u搖頭,犀利不失挖苦的吐槽。我只能訕笑——校園80,鍵盤戰(zhàn)爭,這些莫名其妙的經(jīng)歷確實讓我看起來……老氣了一些。
“那怎么辦,我不就成千年老妖精了?”我聳聳肩。
“噫噫噫,不會對我這個二十多年的嫩皮有非分之想吧?”她往旁邊閃了一下,隨即舉起手,“妖精,吃我一掌!”
“好好好?!蔽覠o奈的配合她,沒想到她的巴掌一下就摁在我額頭。
很暖,很舒服。
我張張嘴,看著這個傻樂的姑娘。也許她也意識到不對,一下收回手來。
“不好意思啊……有點失禮……”
她輕聲道歉,雙手老老實實的放在腿上。
“沒關系,玩玩而已?!蔽掖蛄藗€哈哈規(guī)避尷尬?!案苫罡苫?。”

很奇怪,那巴掌仿佛還在我額頭上,感覺很特殊……
就好像我們之間通了電。
我承認,我上喜歡她了。
這之后很多繁文縟節(jié),實在不愿回憶——一個小心翼翼的人因為對她人產(chǎn)生的情感而更加小心翼翼,最后被揭穿外加拒絕……
幸運的是,文靜還把我當朋友看。
這樣失敗的過程委實不便回憶。
一年在恍惚中度過,好像上次需要伸手接住她扔來的冰礦泉水離現(xiàn)在沒有多久。
“老頭,我找了份新工作,比現(xiàn)在舒服?!彼粍勇暽耐嘎兜?。
這一年來我的輩分被她越叫越大了。
我擰蓋子的手一滑,兩眼一黑,堪堪撐住。“那……貢獻啊?!?br>“謝謝?!彼钪?/p>
“什么時候走?”猶豫一會,我才決定問出來。
“下個月?!彼f。
六月果然是分別的季節(jié)。
“那……加油哦。”我嘆了口氣。
“干嘛這么不開心?不爆點金幣慶祝一下嗎?”她給了我一個腦門爆栗。
“開心,肯定開心啊。那個,你想吃什么?”我捂著頭勉強笑著。
“老頭就是老頭,讓你爆金幣就這么勉強。我請客,吃頓好的。”她笑著起身去拿打印紙。
可能是要打離職報告吧。
未來我也只能遙祝了。
于是,我們一人一個套餐,“吃頓好的”。
我看著手里的巨無霸,居然提不起食欲,倒是她啃得津津有味。
就沒見她食欲不振。何況,她還吃不胖。
“你那工作,具體是什么?”
“主播哦?!彼苌衩氐臏惿蟻?。身為一個老二刺螈,我曾經(jīng)很看不起這一套,不過現(xiàn)在想想,其實都是精神寄托罷了,沒有高下之分。
“以后開播了叫我,我爭取當一陣子榜一。”我笑著說。
“看你發(fā)揮咯?!彼D頭,看著街景不咸不淡的來了一句。
看我發(fā)揮……意思是我發(fā)揮不好才追不到她嗎?
也許吧。
夕陽西下,整個街道一片金黃,路燈桿,大樓,車輛紛紛投下長長的陰影。她很是歡樂的一蹦一跳,夏日傍晚的熱風舒適的吹在臉上。
“吃飽了別劇烈運動,對腸胃不好還可能得闌尾炎?!蔽姨嵝训溃皶桓陵@尾哦,打麻藥以后會失了智吧?”
“知道了老頭……你好土,居然還用失了智這種過氣用語?!彼厣砉χ?。
“以后可能真的不缺人愛你了吧?!蔽亦?。到時候可不是公司小男生和我這樣的人了,說不定會有寫文大手子,純良小男友,唱歌up或者石油佬在她的直播間大聲說愛。
我又算什么呢?
“吃我一掌!”她撲上來一巴掌呼在我額頭上。我沒躲,任那溫軟的觸感侵略我的心。
“最后一次了哦。”待她收手,我聳聳肩。
“嗨呀,多聯(lián)系唄。”她站定,伸了個懶腰。
“沒什么的,可能就是緣分?!蔽铱粗贸鍪謾C掃共享單車。
“老頭,一天天非要爆典啊?!彼缟蠁诬囋嚵嗽嚕鞍莅菘??!?/p>
“拜拜。”
我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

后來看她直播,似乎穩(wěn)重了不少,但是骨子里仍然是愛玩,奪舍白子或者線下刀戰(zhàn)什么的……
也就這樣了。她就這么闖入我的生活,一陣亂開以后又銷聲匿跡,好似暴雨,來的很急去的也快,最后只剩下澆得透透的世界。
看起來是沒聽我的話,闌尾被噶了。
她可能不知道,那千艦里也有我。
她可能有點事業(yè)心吧,所以不愿意和我一樣茍且在一個地方。我當然懷念以前的日子,當然,與其懷念,還不如向往未來的詩和遠方。哪怕只是向往呢?
她做到了,我卻還安于現(xiàn)狀。
但還是衷心祝愿,我所牽掛的人,天崖海角,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