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酒吧中的一幕幕閃入夢中。

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扯開她胸前的紐扣，我人生中第一次粗暴。

胸口真真切切的圖案，一顆心，長著一對翅膀，紅心正中，赫然兩個花體英文字母ZR。

迅速將杯里的液體潑過去，瞬時間，那顆“心”被染成濃濃的黑。

液體混了五種動物的肝血，鴿子、牛、馬、豬、羊。鴿子，天上飛的靈物，被驅使，識途，可千里傳訊。牛與馬，男人去世要燒紙馬，女人去世要燒紙牛。豬和羊，祭祀之品，供奉于鬼神。

醒來，頭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我才將手伸到枕下，被枕頭壓住一半的手機發(fā)出“嗡嗡”的震動。

與我有過交易的“假粉絲”——跪求真相發(fā)來一條信息：賈心妍出事了！

六個字加一個驚嘆號，我的心重重一顫。

穩(wěn)住心神，我立刻回了一句：她怎么了？

幾秒鐘后，跪求真相回復：昨天夜里被車撞了。

我再問：在什么地方出的車禍，傷得重不重，有圖有真相嗎？

沉了幾分鐘，對方發(fā)來一句話：現(xiàn)場照片保質保真，價格美麗。

想都沒想，按照先前跪求真相開出的《價目單》，我痛痛快快地發(fā)出紅包。

紅包被點開后，緊跟著，一張照片飛送過來——路邊，破損的花壇，一輛黑色奧迪，車牌照號：ZH1314。

牌照特別寓意：子寒一生一世，是付鐘然的車！我的天啊，付鐘然的車撞了賈心妍！

剎那間，老夫人的話在我腦中一閃：我不讓旁人動她，任憑誰傷了她，都不如付鐘然親自動手來得痛快。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沒過多久，“心妍心語”的粉絲群里就炸了。

群友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好不熱鬧。有著急的，有擔心的，有挺身而出猛烈辟謠的，還有冷冷靜靜等待官方發(fā)言的。其中，跪求真相的表演格外出眾，各種哭得稀里嘩啦的表情包，痛心之情溢于言表。

作為混入其間的一員，我明白，賈心妍中降了。

可以想象那個場景：黑漆漆的夜下，或因幻象、或因失手，付鐘然駕車撞傷了賈心妍，當時，他一定慌了、懵了，這正是鬼使神差的力量，來自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醫(yī)學院地下尸體庫。

上班后，我一直關注著粉絲群里的動態(tài)。

越是遲遲不見官宣，越是證明車禍一說并非空穴來風。

我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開心？興奮？得償所愿？終于出了一口惡氣？

我應該高興，畢竟，那對狗男女遭了禍，受到了懲罰。而且，只要我想，日后，老夫人完全可能再施法，折磨他們的這場大戲隨時可以再加場。

然而，我的真實感覺并非如此。我無法得到真正的愉悅，我仍舊是失敗者，一切“成功”不過是無可奈何的困獸猶斗。

記得，付鐘然曾問過我：子寒，以后，你會不會變心，會不會不愛我了？

那時候，我笑著反問他：你會離開我嗎？變成一個冷酷到底的薄情郎？

一雙眼睛深情地望著我，付鐘然說：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你舍不得，萬萬舍不下我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