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THE GREATER GOOD》，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第十二章

?

若是我說自己在那一刻沒有心生猶豫，那是在扯謊，但彼時的我委實已經(jīng)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走廊里擠滿了齒輪小子，我不能讓他們看出我的決心有任何松動的跡象，否則會讓局面變得更加復雜。我之前親口說過自己想要保護迪森免受基因盜取者的傷害，無論那名科技教士有沒有錄下或是傳出這段對話，在場的人可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無疑會在一時的激動驅(qū)使下來個口口相傳。憑借一時的伶牙俐齒想要擺脫麻煩的做法回頭反噬了我一口，我被迫要再一次采取與自己本能背道而馳的行動。除此之外，趕往機庫并利用那里脫險本身就意味著不管我是否愿意，都得面對前方等著我們的一切艱難險阻。而且至少聽上去這一次我能夠獲得一些斯基塔里士兵來為自己充當肉盾，不用親自擔任拋給泰倫的誘餌。

?

通向機庫那又寬又高的大門大敞四開，來自外界的含硫空氣再次襲擊了我的鼻孔，它的濃烈程度甚至勝過了尤根與眾不同的體味。這說明迪森的穿梭機一定已經(jīng)抵達了這處設施，正從著陸平臺上乘升降梯向機庫內(nèi)部進發(fā)，同時也帶來了一些基本不適于呼吸的外界空氣。正當我們快要到達敞開的入口時，一名身穿深紅色制服的斯基塔里被撞出了門道，推他出門的基因盜取者正試圖咬掉他的臉。鮮血與更加難以辨認的液體從他軀干護甲上的寬大裂縫中滲了出來，士兵所受的創(chuàng)傷本可以放倒一個正常人，但他仍在與敵人進行著死斗，那經(jīng)過大規(guī)模改造的身體吸收了通常只有星際戰(zhàn)士才能承受的嚴重損傷。扭打在一起的兩個家伙在光潔的金屬墻面上留下了一個凹坑，然后彈向了尤根和我。他們?nèi)褙炞⒌剡M行著屬于自己的打斗，很可能都沒注意到我二人的存在。

?

我不假思索，在自己決斗者本能的驅(qū)使下立即做出了反應，一個轉(zhuǎn)身避開了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家伙，揮起鏈鋸劍猛砍基因盜取者的后背。旋轉(zhuǎn)的劍刃深深地砍進了怪物的身體，混雜著幾丁質(zhì)碎片的內(nèi)臟噴涌而出，飛濺在受損的墻壁上。那只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的討厭生物轉(zhuǎn)過身子想要咬我，若不是我退后一步與它稍稍拉開了距離，那如剃刀般鋒利的尖牙足以咬斷我的手臂。被攻擊的斯基塔里重新振作了起來，他抓住基因盜取者那片刻的分神，用前臂猛擊怪物腦袋的一側(cè)，延手臂方向鑲嵌的齒刃在敵人的腦袋上割開了一道傷口。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的怪物松開了抓住士兵的手，像蛇一般揚起脖子用尖牙對士兵發(fā)起了攻擊。瞧見機會的我二度沖了上去，用一記精準的橫斬截斷了它的脊柱。

?

斯基塔里一聲怒吼，臉上的肉體部分因充血而變成了幾乎與他制服相同的顏色，他伸出雙手夾住了純種基因盜取者的腦袋，用力一擰。伴隨著一聲嘎吱嘎吱的碎裂聲——這聽起來與尤根吃海鮮時發(fā)生的聲音非常相似，基因盜取者的腦袋被完全扯離了身體。

?

斯基塔里凝視了一會兒自己這件戰(zhàn)利品，隨后把怪物的腦袋扔到了一邊，踏過倒在他腳下的敵人尸體，大步向我走來。他的臉兀自扭曲變形，此時那兇神惡煞的模樣比機械神教士兵平素表現(xiàn)得更像是人類，看到這一幕，我不禁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全。他在“加油嘴”【注：這是一種旨在增強力量與侵略性的戰(zhàn)斗藥物，在懲戒團中使用得最為廣泛，對于那些沒有經(jīng)過改造的人而言，長期使用會對身體造成非常嚴重的損害，但這并不被視為缺點，因為那里的士兵反正也不被指望能夠活過一兩場戰(zhàn)斗。】的刺激下已然殺昏了頭，或是陷入到了某種非常與之類似的狀態(tài)，很可能已經(jīng)分辨不出敵友，甚至根本不在乎這一點。隨后，就在最后一刻，我認出了他那張拼接著各種改造裝置的面孔。

?

“百夫長凱珀，報告情況?！蔽覕[出自己最權(quán)威的架勢，厲聲喝道，同時眼角的余光很高興地注意到尤根已經(jīng)端起光槍對準了這家伙。我盼望不必動用光槍就能解決問題，但如果這能保得我安然無恙，我會立即下令讓副官開槍擊斃這名斯基塔里軍官，然后再去擔心由此產(chǎn)生的政治影響。

?

但令我感到寬慰的是，凱珀的眼神開始變得清亮起來，他立刻便恢復了自己殘存的理智。

?

“凱恩政委，”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刺耳。“歡迎你來到這里。還有大批的基因盜取者需要殲滅?！边@家伙的心中再度燃起了藥物催動的怒火，他轉(zhuǎn)身趕往戰(zhàn)場，顯然決心要盡快開始清理工作，絲毫沒有被自己就像是被腐蝕的水龍頭一般泄漏重要液體的身體狀況嚇倒。

?

“大賢者沒事吧？”我趕在殺戮欲完全讓他喪失理性無法正?；卮饐栴}之前急切地詢問道。

?

“是的?！眲P珀證實道，隨后便快步返回了戰(zhàn)場，顯然是想再撕碎一只不幸撞上他的基因盜取者?！?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至少根據(jù)凱恩觀察到的情況，我們可以推斷出這位百夫長似乎并沒有攜帶武器。但這種印象并非完全準確，因為機械神教的斯基塔里們往往會安裝大量旨在增強近距離殺傷力的內(nèi)置武器系統(tǒng)。】總之這是個好消息：如果迪森還在機庫里，那么他的穿梭機也一定沒有離開，我也就還有機會利用這二者把自己可憐的尸體送到安全的地方。接下來的兩三秒里我一直維持著樂觀的想法，直到我第一次看清機庫中正在進行的激戰(zhàn)。

?

“雜種基因盜取者！”尤根厭惡地對準一只彎腰駝背且長著三只手的怪物傾瀉了一連串的光彈，那家伙正舉著剛從一名垂死的斯基塔里士兵手中奪來的地獄槍，所有跡象都表明怪物能夠使用那件武器，而片刻之后這種印象得到了事實的證明——它把槍口對準了我們。然而怪物射出的高能光彈偏離了目標，沒等它能夠糾正自己的錯誤，我的副官就憑借出眾的槍法一槍打中了它的腦袋。

?

“有幾只?！毖矍鞍肴斯治锏臄?shù)量令我愈發(fā)困惑。在泰倫入侵大軍的先頭部隊中，基因盜取者頗為常見，但我過去從未聽說它們的跨物種后代也會陪同它們一起擔任先鋒。按照常理，被植入蟲巢意志的受害者返回到星球全體居民之中后，要經(jīng)過至少一代人的繁衍才會出現(xiàn)雜種基因盜取者。但根據(jù)我們收到的報告，費庫恩迪亞上并沒有出現(xiàn)相關(guān)的社會動蕩能夠證明有基因盜取者教派蠢蠢欲動，而且我原先以為在這么一大群經(jīng)過大規(guī)模改造的人類之中，極少會有能讓它們輕易得手的犧牲者。

?

隨后，另一只躍過來的純種基因盜取者揮動可怕的利爪，妄圖一擊砍掉我的腦袋，我無暇再去仔細思考這件事，于千鈞一發(fā)之際閃在了一邊，趕在尤根開槍將那家伙擊倒之前斬掉了它的腦袋，一同收獲的還有尸體頸項上噴出的一股討厭的膿水。

?

“長官，他們在那兒?！备惫俳械?。透過奔跑、射擊、劈斬的身影——每個家伙，無論是改造人類還是異形怪物全都展現(xiàn)出了非人的輕盈與迅捷，我最終發(fā)現(xiàn)了迪森和他的護衛(wèi)人員。他們似乎與我抱有同樣的想法——試圖沖過混亂的戰(zhàn)場，返回到穿梭機上，但不幸的是他們距離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尚且非常遙遠。此刻那架大型運輸機仍停在升降臺上，大多數(shù)基因盜取者和它們的后代都聚集在這架交通工具展開的翅膀下面，就像是一窩小雞正在尋求著家長的保護。它們憑借絕對的數(shù)量優(yōu)勢擋住了首席科技教士一伙人的去路，這意味著我同樣也不太可能完好無損地登上運輸機。

?

我們或砍或劈或是不時使用光彈開路，終于殺到了能夠聽到大賢者聲音的地方。“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喊道?！凹獱柕鹿杽偢嬖V我你要來，然后一切全都亂套了！”副官剛一指出他的位置，我就朝他那邊趕了過去。這么做的部分原因在于我想偽裝是在兌現(xiàn)自己先前那不明智的夸口；但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把那一群全副武裝的斯基塔里擋在自己和基因盜取者之間似乎最有可能讓我肢體完整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

“那么你了解的情況和我一樣多?！币缘仙纳矸荩緫桉{“面對壓力做情緒化反應”這類小家子氣的人類特質(zhì)，但此時他的情緒非常暴躁。不過我猜他這“理性有序”的世界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震撼的惡性事件。

?

一只剛剛殺死一名斯基塔里的純種基因盜取者，正爬過受害者的尸體想要靠近迪森。怪物以令人不安的方式把嘴張開到難以置信的程度，我趁機開槍擊中了它的喉嚨。那家伙倒在自己最后一個“獵物”的尸體上，手刨腳蹬，在一陣咯咯聲中迎來了死亡。不過必須承認我的運氣不錯，在我介入之前，若不是這家伙在與斯基塔里的戰(zhàn)斗中受到了重創(chuàng)，我很可能根本就不會這么輕易地了結(jié)它的性命。“這幫家伙真是執(zhí)著，不是嗎？”我認為若是有人在為子孫后代們錄下這場戰(zhàn)斗，那么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更能讓人敬服?！?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實際上當時迪森正在進行這項工作，他的內(nèi)置攝像機顯示事實確實和凱恩描述的一樣，不過我們這位政委那具體的表述聽起來更加褻瀆神靈。】

?

“政委，感激不盡?！钡仙呎f邊動作麻利地躲在了剩余的護衛(wèi)后面。“之前有人告訴我你正在趕往機庫，但我還擔心你已經(jīng)死了?！?/span>

?

“彼此彼此?！蔽覚C敏地回擊道。顯然我在樓下【注：這是他第一次談及樓層的變化，不過考慮到機庫就在房頂下面，這一說法并不令人感到奇怪。】的那些談話內(nèi)容確實被齒輪小子用他們慣常用來彼此保持聯(lián)系的神秘方式傳遞了出去。我指了指穿梭機。“我們需要你回到那上面去，并且離開這里。目前還有沒有一個不受泰倫登陸威脅的安全港？”

?

“蟲子們并沒有登陸?！钡仙谒侵踩胫v話器所能允許的范圍內(nèi)，表現(xiàn)出了最大程度的困惑?！拔覀儧]有偵測到任何孢子?！?/span>

?

“那這些基因盜取者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質(zhì)問道。異形們開始向穿梭機后撤，它們中的許多家伙已經(jīng)跑到升降平臺上避難。斯基塔里們重整隊形，從四面八方開始用地獄槍火力攻擊敵人。此時絕大多數(shù)雜種基因盜取者已經(jīng)拾到了它們自己的武器，并快速進行了反擊，但論及精準度與實際殺傷效果，它們與斯基塔里相差甚遠。

?

“我不知道?！钡仙菣C械語調(diào)竟莫名其妙地傳達出他對這一事態(tài)很不滿意，打算一有機會就盡快糾正這個錯誤，并且查出誰該為“這些可怕生物能夠滲透進圣祠大肆殺戮”的事情負責。“我們剛一離開穿梭機，它們就對機庫發(fā)動了襲擊?！?/span>

?

“我明白了。”我對著一伙正在撤退的怪物發(fā)射了兩發(fā)光彈。我的掌心感到了一陣刺痛，往往當我的潛意識發(fā)現(xiàn)災禍即將降臨時，它便會開始上躥下跳，大喊大叫，試圖讓我注意到危險的存在。基因盜取者的戰(zhàn)術(shù)確實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

“至少我們把它們趕跑了?！庇雀鶠楣鈽尭鼡Q了一個新的能量電池。他望了我一眼?！伴L官，我只剩這最后一個電池了。再打下去，我就只能用刺刀作戰(zhàn)了。”

?

“沒那個必要?！眲P珀打斷了我們之間的對話，小跑過來與我們會合。此時的他相比于之前看上去更像是一具釘有各式改造強化裝置的尸體，等他耗盡隨身攜帶的戰(zhàn)斗藥，整個人便會像是斷線木偶一樣摔倒在地。但我想，他此時至少還知道要撤回來與我們并肩作戰(zhàn)。“這幫家伙正要把穿梭機當作掩體，如果我們調(diào)來重型火焰噴射器，就能把它們一網(wǎng)打盡?！?/span>

?

“哦，我的天??！”我恍然大悟。進行撤退的基因盜取者從來不會聚集到開闊地帶的中央，它們總是會跑到陰影中尋求掩護，依托那里它們可以準備發(fā)動另一場伏擊。“它們不是要把穿梭機當作掩體！”我指了指敵群中央兩個看起來完全是人類模樣的家伙，它們中的一個身上還穿著破破爛爛的飛行服?！八鼈兇蛩泔w離設施！”

?

“這太荒謬了。”迪森反駁道?！盎虮I取者無法操縱復雜的機械裝置。駕駛穿梭機需要一定的機敏與智慧。”

?

“它們中的雜種基因盜取者具備這些素質(zhì)！”我?guī)缀跏窃跊_著他怒吼。雖說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與這種致命生物久打交道的我很清楚，經(jīng)過幾代的繁衍，它們的一些后代與人類沒什么兩樣。【注：而同代的其它家伙則會返祖變回純種基因盜取者，準備繼續(xù)傳播它們的感染。】“除此之外，它們還對飛行員完成了基因植入。”

?

“此話怎講？”看起來凱珀對此很是困惑。

?

“因為那家伙看上去就像是飽脹的膀胱，”尤根幫我補充道?！岸X輪小子是不喝酒的。”仿佛是為了強調(diào)他的話，腳下一個趔趄的飛行員抓住了離“他”最近的一只長著多條肢臂的怪物，想要穩(wěn)住身形，“他”倚在那家伙身上，步履維艱，那模樣看起來活像是兩名決定要趕在為期兩天的通行證失效之前喝遍鎮(zhèn)上每一家酒吧的防衛(wèi)軍士兵。

?

“蟲巢意志仍在試圖把‘他’納入到自己的完全控制之下。”我用更加婉轉(zhuǎn)的說法解釋道?！斑@就是‘他’顯得如此茫然無措的原因。不久之后，即便是‘他’最親密的朋友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家伙有任何異常?！?/span>

?

“他的狀態(tài)看起來并不適合飛行。”凱珀毫不氣餒?！岸覀兊闹匦蛻?zhàn)斗奴工不等他恢復狀態(tài)就能穿梭機內(nèi)部清洗干凈?！?/span>

?

“用不著‘他’恢復到飛行狀態(tài)。”我就像是對待孩子一般耐心解釋道。仿佛是為強調(diào)局勢的緊迫，一縷含硫的蒸汽順著敞開的機庫頂板飄了進來，圍著支撐橫梁打轉(zhuǎn)的它仿佛具備一種魔力，讓我從這微觀的世界中窺見了這顆星球的未來。倘若這伙怪物成功逃離了這里，它們就會跑到地面上，四處散播感染，等待自己的力量變得足以挑戰(zhàn)人類對于費庫恩迪亞的統(tǒng)治權(quán)，最終把所有的一切納入到掌控之中?！跋x巢意志已經(jīng)獲取了‘他’腦中的全部知識。它會讓其中一只雜種基因盜取者負責駕駛穿梭機?！?/span>

?

“看來你是正確的?！钡仙倪@句話出乎我的意料?！八鼈冎械囊粋€家伙正坐在駕駛艙里?！惫碇浪峭ㄟ^什么途徑了解到這一狀況的，【注：很可能要么是利用他那改造雙眼放大了圖像，要么就是通過某種方式直接與穿梭機的遙測系統(tǒng)進行了連接。】但我愿意相信他的話。即便我對他情報的準確性抱有一些懷疑，它們也很快就被穿梭機引擎越來越響的轟鳴驅(qū)散得一干二凈。

?

“那我們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眲P珀果斷地說道。他立即調(diào)整了聲調(diào)，用一陣尖銳倒牙的“胡言亂語”召集了自己幸存的手下。“我們必須趕在它們離開地面之前發(fā)動攻擊?！彼D(zhuǎn)對我說道。在那令人心悸的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要被迫領導一次一頭撞向敵人胃袋的自殺式?jīng)_鋒?！罢冶仨氄埬銇肀Ｗo大賢者的人身安全?！?/span>

?

“很高興能得到你的信任?！蔽覕[出一副嚴肅的嘴臉，謹慎地使用著措辭，不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包含有任何像是“保證”的成份。這一次我用不著再費盡心機想方設法地讓自己撤離火線，我不禁花了點時間來品味這種新奇的感覺。

?

轉(zhuǎn)眼間他們向穿梭機發(fā)起了沖鋒，盡管技巧只與獸人相仿，但我不能否認那架勢看上去幾近于不可阻擋。蟲巢意志顯然不想讓斯基塔里們?nèi)缭?，一大批暴怒的幾丁質(zhì)怪物從大敞四開的登機坡道板上涌了下來，迎面撞上了他們，那刺耳的撞擊聲似乎撼動了墻壁。

?

重新開始戰(zhàn)斗的雙方都展現(xiàn)出了非人的兇狠，鏈刃對利爪，光彈對尖牙，誰都猜不出哪一方會贏得最終的勝利。望著這場混戰(zhàn)中那些復雜的“舞步”，唯一讓我感到欣慰的就是這一次自己被留在了場邊?！肮治飩?yōu)槭裁床凰餍灾苯悠痫w呢？”觀察戰(zhàn)況的尤根大聲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八鼈兠髅鞫家呀?jīng)登機準備起飛了?！?/span>

?

“問得好?！蔽页烈鞯?。此時我的掌心再次傳來了熟悉的刺痛感。我很肯定我們錯過了一些東西。恰在此時我的眼角里閃過一絲異動，我轉(zhuǎn)身面朝大門的方向。“而且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糟糕。”我本該預料到這樣的情況，畢竟我在趕往這里的路上已經(jīng)聽到了從其它地方傳來的槍聲。要是我當時有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而不是一心只想回避，就不會想當然地認為那只是斯基塔里正在清理像是尤根和我遭遇的一小撮基因盜取者，而忽略那很可能是某些危險程度遠遠凌駕其上的東西。

?

“巢主?！庇雀鶐臀已a充道，仿佛他認為我沒有立即認出那個駭人的怪物。我在格拉瓦拉克斯的地下洞穴中曾經(jīng)見過一只這家伙的同類，當時若不是尤根用熱熔槍把它烤得外焦里嫩，我怕是會死在那家伙手里。而那件立下大功的重武器此時正躺在尤根自己那間旗艦宿舍里亂七八糟的雜貨堆中。盡管哀嘆沒有帶它同來已然無濟于事，但我還是希望能有一輛黎曼魯斯坦克或是星際戰(zhàn)士的無畏來給此時的自己提供庇護。沒辦法，我們只能湊合使用手頭上的資源，如果一切努力均告失敗，那就只能確保那家伙在對我構(gòu)成實際威脅之前先去了結(jié)迪森的性命。

?

“這就解釋了它們在等待什么東西。”我舉起武器，擺出了自己最像樣的應戰(zhàn)架勢。那只怪物悄悄溜進了機庫，一步步逼近它的后代與被圍攻的守軍。怪物的身高足有交戰(zhàn)雙方任意一個體的一點五倍，和純種基因盜取者一樣，它也生有六條肢臂，上面全都長著能夠劃破陶瓷裝甲的利爪，尾巴上則帶有尖刺，來回擺動時會在地面和墻壁上劃出深溝。前進時，它的腦袋緩緩地從一側(cè)轉(zhuǎn)到了另一側(cè)，仿佛是在嗅探著空氣，不過在我看來，這是一條通向窒息的捷徑。隨后它發(fā)足狂奔，連蹦帶跳地撲向了穿梭機，看樣子似乎對同伴們的命運漠不關(guān)心。

?

“攔住它！”迪森吼道，某種內(nèi)置的擴音器增強了他那單調(diào)的聲音，我猜他之所以會激活那玩意兒是為了讓我能透過發(fā)生在登機坡道板周圍的戰(zhàn)斗喧囂聽清楚他的聲音。【注：這是一個合理的假設，因為他本可以與斯基塔里直接交換數(shù)據(jù)。】不幸的是，那只巢主也同樣聽到了他的吼聲，它就像是死亡本身要來奪走我的靈魂一樣一步步逼近我們。我不知道它為什么沒有直接登上穿梭機來保證自己的安全，反倒是愿意費心勞力過來料理我們：也許它只是害怕遭受側(cè)襲，想要先行排除我們這個隱患，又或許蟲巢意志仍然記掛著我們在走廊里殺死幾只純種基因盜取者的那一幕情景，正敦促這怪物為那幾個倒霉蛋報仇雪恨?！?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這是個異想天開的說法，但我們還未徹底理解基因盜取者巢群那心靈感應的實質(zhì)，所以或許不應該完全無視他的這一猜測。然而情況更有可能是，它在等待斯基塔里被趕下坡道板，而迪森的喊聲引起了它的注意，它這才發(fā)現(xiàn)了凱恩以及其他人。】

?

當那只可怕的怪物徑直向我沖來時，那張開的大嘴讓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準備一口咬掉自己腦袋的滿嘴牙齒。我試圖躲避，但四肢卻不聽使喚。我過去自然也曾經(jīng)常被嚇得呆立在原地動彈不得，所以在我看來自己已經(jīng)變得非常熟悉這種感覺。照理說，這只是暫時的麻痹，轉(zhuǎn)瞬間我的自我保護意識便會發(fā)揮作用，條件反射和本能會催促身體開始行動。然而這一次，我并沒有恢復行動能力，我與面前的生物四目相對，被“試圖反抗也只會徒勞無功”的念頭徹底淹沒。

?

“長官，不管怎樣，這目標的個頭可是不小?！庇雀d高采烈地用全自動射擊模式向怪物傾瀉著火力，似乎并不擔心他那唯一可用的彈匣行將耗盡。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嗯……原因就在于……若是我們不能在接下來的幾秒鐘里干掉這臺可怕的“殺戮機器”，我們就會喪命。到那時，節(jié)約彈藥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

他聲音中的某些東西讓我猛然從呆滯狀態(tài)中驚醒，我舉起手槍射出一連串的光彈，心里仍然很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影響了自己的意識?！?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這十有八九是基因盜取者族長運用蟲巢意志的力量發(fā)動的一次靈能攻擊，而身為不可接觸者的尤根能夠令其失效。】然而這一次我們就像是在射擊一臺毒刃，所有射出的光彈只不過是為它厚厚的天然（前提是泰倫精挑細選過的繁殖產(chǎn)物能夠被稱之為“天然”）甲殼上數(shù)量本已令人印象深刻的燒灼彈坑群增添新的“藏品”。怪物用腹部的鐮爪對我發(fā)動了一次猛擊，我撲倒在一邊，揮劍擋開了它的攻擊，結(jié)果強大的沖擊力險些讓我的鏈鋸劍脫手。我借這一擊的勢頭拼命地滾動，以此來躲避轉(zhuǎn)身追來的基因盜取者族長，不知究竟算是走運還是倒霉，此舉成功將怪物引離了迪森的身邊。彼時彼刻，我根本就不反對讓那只可怕的怪物從大賢者身上咬掉幾塊肉，但事后回想起來，聯(lián)盟已然搖搖欲墜，而我應該將各方維系在一起，放任大賢者受到傷害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

“反坦克手榴彈！”我滿心希望尤根身上攜帶的存貨不止我們之前用掉的那一枚。但副官遺憾地搖了搖頭。

?

“用光了。”他同樣高聲回應道。“不過倒是還有兩枚破片手榴彈。”我們兩個都知道那玩意兒同樣會危及我自己的安全。尤根懊悔地搖了搖頭?！岸脊治覜]想到我們會需要用上破甲武器?！?/span>

?

我不顧一切地四處尋找著幫助。顯而易見，斯基塔里需要處理他們自己的麻煩，不會過來助我一臂之力。在穿梭機坡道板附近發(fā)生的混戰(zhàn)中，他們的人數(shù)明顯比之前要少了一些，不過那里也倒臥著大片數(shù)量令人滿意的基因盜取者尸體。針對著陸平臺的爭奪已然演變成了一場殘酷的消耗戰(zhàn)，對于雙方而言，此戰(zhàn)牽扯了太多的利害關(guān)系，在收取最終勝利或是兵敗身死之前無法罷手。我又擋開了巢主鐮爪的連續(xù)兩記猛擊，拼命地后退，想要遠離這部無情的“殺戮機器”。

?

隨后一股熟悉的味道突然出現(xiàn)在我背后，我緊接著便欣喜地看到尤根舉起光槍準備對著怪物那張可怕的面孔射出另一波彈幕。然而他剛剛扣下扳機，僅僅是將我們那可怕的敵人逼退了一步，就徹底打空了能量電池。“快躲開！”我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高聲給出了提醒，尤根及時進行了閃避，以看上去不過幾厘米的差距將將躲開了那張猛然合攏的大嘴。

?

我拼命環(huán)視四周想要找尋出路，要是不成功的話，就找些能夠分散怪物注意力的方法，我的目光落在了大賢者身上，那個穿著帶有金絲刺繡的鮮紅色長袍的家伙正竭盡全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他躲在一排開關(guān)和刻度盤后面，從那里延伸出來的粗壯絕緣線通向了升降臺，一個念頭開始在我腦中成型。“迪森！”我喊道?！澳隳軓哪沁呹P(guān)閉房頂板嗎？”要是發(fā)生了什么阻礙升降平臺上升的事情，這些基因盜取者便會被迫停止戰(zhàn)斗，要么趕在為時已晚之前擠上穿梭機，要么就得轉(zhuǎn)移注意力來處理這個新的問題。在我看來，這對迪森會是樁厄運，但至少斯基塔里能夠再次騰出手來為他提供掩護。

?

“那意味著要踐踏神圣的安全協(xié)議。”迪森抗議道，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位教堂司事剛剛聽聞某人暗示荷魯斯可能是被誤解了一般?！拔沂诸^沒有合適的工具、線香和油膏！”

?

“你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對你來說就特別安全嗎？”我吼了回去，拼命砍擊巢主的胸膛，但造成的效果只是在它那厚幾丁質(zhì)甲殼上劃出了一道淺溝。科技教士急忙點了點頭。

?

“你的邏輯似乎頗為合理?！彼龀隽俗尣?，從長袍深處伸出了纏在一起的機械臂，把它們插入到了控制裝置上。雖然我二人的談話內(nèi)容并不多，但卻在關(guān)鍵時刻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剛聽到尤根的預警，便有一只巨大且生有利爪的大手閃電般地向我抓來。我不顧一切地進行著躲避，只差一點就能完全躲開怪物的手，但那收緊的手指抓住了我大衣的下擺，伴隨著尖利的撕扯衣物聲，我被怪物一把拉了起來。

?

暫時被吊在半空的我雙腳亂踢，扭來扭去，亂揮自己的鏈鋸劍，希望至少能夠擋開來自巨爪的攻擊，我深知若是被那玩意兒擊中，自己便會落得一個開腸破肚的下場。隨后不堪重負的縫合部綻裂開來，我從兩米的高度重重地落在金屬地板上，盡管我本能地呼出一口氣，踉蹌地前沖了幾步減緩了落地的勢頭，但還是被震得頭暈眼花。我抬起頭來，只看見一張里面盡是尖牙利齒的血盆大口向下?lián)鋪?。我根本就不可能避開這來勢凌厲的攻擊。盡管如此，我還是進行了嘗試，瘋狂地向后挪動著身體，本能地舉起了自己的鏈鋸劍。

?

“政委！趴下！”巨大的房間里響起了一個深沉而又洪亮的聲音。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更別說抬頭查看聲音主人的身份，一陣爆彈槍的怒吼就讓我暫時失去了聽覺。連串的爆彈撕開了巢主的胸膛，帶出了里面的一灘內(nèi)臟，同時將它左手上的鐮爪完全扯了下來。怪物向后跳去，離開了我的身邊。

?

我時常感嘆自己這一生只不過是一系列令人不快的“驚喜”的集合，而盡管我對這樣的意外事件已然習以為常，但必須承認，當看到我的救命恩人時，自己還是大吃了一驚。一名身穿終結(jié)者盔甲的星際戰(zhàn)士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機庫，他右手握著的暴風爆彈槍兀自冒著青煙，顯然是那玩意兒剛剛射出的彈幕阻止了意圖行兇的基因盜取者族長。背上安裝一對火箭發(fā)射巢的他，冷靜而又從容地轉(zhuǎn)向混戰(zhàn)的戰(zhàn)場?！八够?，撤離戰(zhàn)場！”他的聲音輕而易舉地壓過了對面的喧囂。

?

“他是感化者戰(zhàn)團的人?！庇雀恼Z氣就仿佛阿斯塔特戰(zhàn)士的突然出現(xiàn)半點都不引人注目。

?

我點了點頭，早在我們那次追趕“詛咒之卵號”的不幸航行期間我就已經(jīng)非常熟悉那個黃白相間的紋章，只消瞧上一眼就能馬上把它認出來?！拔以缭撓氲降?，”我說道。“我們在樓下看到了那些來自那艘太空廢船的人工造物。還有其他人能把它們帶到這里來嗎？”

?

“你覺得還能是其他人嗎？”星際戰(zhàn)士漫不經(jīng)心地提醒我他們的聽力異常靈敏。等幸存的斯基塔里按照他的命令向周圍散開后，他朝基因盜取者最為密集的地方發(fā)射了一枚火箭?；鸺跀橙褐醒胝验_來，彈片擊倒了一些令人作嘔的生物，星際戰(zhàn)士繼續(xù)跟進，快速而又精準地朝幸存的怪物們噴撒著爆彈。

?

“連接裝置正在工作?！钡仙鲅韵蛭倚玖怂拇嬖?。激戰(zhàn)之下，我一時間竟忘了旁邊還有他這么一號人物。以一聲沉悶的巨響作為開端，伴隨著連續(xù)的刺耳摩擦聲，我們頭上的房屋頂板開始以極為緩慢的速度閉攏。

?

“干得太漂亮了！”我鼓勵他說道，心里很想知道缺口能否及時合攏。“它們還能升起平臺嗎？”

?

“當然不能?！钡仙蛭冶ＷC道。要我說，他仍在享受我的恭維。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來看，盡管這伙人總是扯些什么要超越尋常人的劣性，但一般的科技教士總是非常容易受到它的影響。“升降臺現(xiàn)在沒法離開地面?！?/span>

?

難得聽到這么一個令人滿意的結(jié)果。此時伴隨著一聲幾乎蓋過引擎轟鳴的尖嚎，受傷的巢主就像是恐虐狂戰(zhàn)士一般沖散了正在重組的斯基塔里，以迅雷之勢登上了坡道板。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士兵們再次為大賢者和我充當起了屏障，讓我二人免受進一步的傷害。為阻止怪物的行動，終結(jié)者再次開火，用爆彈給掉隊的基因盜取者制造了令人滿意的殺傷效果，但卻沒能進一步地給原本要追擊的主要目標造成干擾。引擎的尖嘯又提升了八度，令我感到恐懼的是，穿梭機開始飛離升降臺。

?

“它們不會得逞?！庇雀舷麓蛄恐従徤仙拇┧髾C與天花板上越來越小的缺口，仿佛是在對一場形勢微妙的斯克拉姆球賽發(fā)表自己的見解。

?

“要是那東西墜毀在這里，我們都得完蛋！”我焦急地指了指缺口的方向。“賢者，你能終止對控制裝置的干預嗎？”雖說我并不是特別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看起來我最好還是應該問上這么一句。

?

“現(xiàn)在這個過程已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他邊向我保證邊將機械臂收回到了長袍的深處。

?

“那么讓我們離開這里?！蔽艺f到做到，以最快的速度向著門道跑去，試圖裝出一副自己是要占據(jù)那個位置以防有周圍還藏著某些因為行動遲緩而沒有趕上“公交車”的基因盜取者。其他人緊跟在我后面，斯基塔里再度把迪森圍在當中，對于一個像他那樣在身體里植入大量廢銅爛鐵的家伙來說，大賢者為我們展現(xiàn)出了非比尋常的逃命速度。

?

等我們成功到達走廊時，房頂上的缺口已經(jīng)明顯小于穿梭機的長度，此時看去，穿梭機就像是一只被困在房間里小鳥一般在機庫里飛來飛去。

?

“我們困住它們了。”盡管凱珀那人工合成的聲音缺乏音調(diào)上的變化，但他此時的語氣聽起來很像是帶有一種報復性的滿足感。他與斯基塔里們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注：所以要么是這名斯基塔里百夫長并不像凱恩之前誤會的那樣，實際上有攜帶自己的武器；要么就是他在剛才的混戰(zhàn)過程中拾起了一把掉在地上的武器。】顯然是認為當穿梭機落地時，機艙中會涌出大量的敵人，而他們決心不讓任何一只基因盜取者有機會返回圣祠的內(nèi)部。

?

“我不這么認為。”我說道。這時飛行員揚起了機首，啟動了主引擎。反沖的熱流在地面上翻滾，撞倒了那些在選位上不夠謹慎以致暴露在門口處的斯基塔里，并烤焦了散落在著陸平臺周圍的一眾尸體。唯有感化者戰(zhàn)團的那位終結(jié)者還保持著站姿，灼熱的氣流似乎根本沒給他造成任何干擾，碎片與殘軀在他渾然不動的身影周圍不停地打轉(zhuǎn)?！八鼈兙鸵贸蚜恕！庇心敲匆凰查g，仿佛這近乎于自殺的賭博馬上就要得逞。穿梭機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航向，正加速穿過那越來越窄的缺口，遠遠望去，機身與缺口邊緣還有一米左右的余隙。

?

然而終結(jié)者卻另有想法。他抬起了背上的火箭發(fā)射巢，鎖定了正在逃跑的目標，發(fā)動了攻擊。一連串的火箭破空飛出，擊中了穿梭機的主引擎與周圍的機身。

?

“隱蔽！”我的高聲提醒在這種情況下顯得完全沒有必要。我自己急忙撲倒在了極為結(jié)實的墻壁后面。穿梭機的后半部分發(fā)生了爆炸，一團強勁的火焰就像是暴怒的雷暴云砧一樣在機庫上方翻滾沸騰，震得周圍這整座巨大的建筑似乎都在顫抖。灼熱的熱浪與颶風般的強風席卷了整個走廊，掠走了那些不牢靠的設備、墻板和幾名離群的奴工。隨后，燃燒的機體墜回到了機庫的地面上，由此產(chǎn)生的強烈撞擊再次撼動了墻體。

?

機庫里警報聲大作，隱蔽噴嘴噴撒出的阻燃泡沫就像是又厚又粘的降雪一般灑在了下面熊熊燃燒的烈焰上。被激活的專用消防奴工，沖出了它們的壁龕，指引噴嘴噴撒火勢最為嚴重的位置，展開了與大火的作戰(zhàn)。

?

“這是它們的報應?！庇雀弥S刺式的口吻表達了自己心中的滿足感。我剛開始點頭表示同意，卻在動作才只完成了一半時僵在了原地。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那火焰的正中心有什么東西正在移動，“它”半掩在跳躍的火舌、濃厚的煙霧以及如同暴風雪般的泡沫之中。有什么東西正懷著明顯的目的性向我們這邊逼近。

?

盡管激光手槍對于能在這樣的墜毀中幸存的東西起不到什么實質(zhì)的殺傷作用，但我的手還是落在了被自己剛剛收回槍套的這件武器上。但不等我把槍拔出來當眾出丑，面前的濃煙稍微散開了一些，讓我認出那個身影正是終結(jié)者。他像是拉開窗簾一般分開了熊熊燃燒的烈焰，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火場。我伸長脖子仰著腦袋，凝視盔甲那隆起的背部下面的頭盔。片刻之后，裝有鉸鏈的面甲翻轉(zhuǎn)開來，露出了使用者的臉。他沖我伸出一只巨大的護手。據(jù)我估計，那玩意兒只消一握便能握碎我肋骨。

?

“凱恩政委?！彼僦⑺顾匦奘刻赜械纳畛炼趾榱恋恼Z調(diào)對我說道?！昂軜s幸能夠遇到你這位我們戰(zhàn)團的忠友?！?/span>

?

“與你們團一同服役是我的榮幸?！蔽液裰樒こ吨e道?！安贿^必須承認在這里見到你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span>

?

他還沒來得及對我的話做出回應，一個聲音便自顧自地插入我們之間的對話，它同樣把我嚇了一跳。

?

“雅伊爾修士隊長，”吉爾德哈爾沿著走廊快步向我們走來，她那來回搖動的長袍顯示這女人此時在隱藏內(nèi)心激動方面的嘗試很不成功?！澳阌谐晒厥諛颖締幔俊彼沉艘谎鄞箝T彼側(cè)的火場，肩膀頹然落下。“我想沒有。”

?

“樣本？”我看了看她，隨后又回頭瞧了瞧身形魁梧的星際戰(zhàn)士，他看起來沒有半點鬼祟的跡象，但給我的感覺卻是如果基因改造沒有去除他掩蓋本性的能力，那他就會是那種城府極深的家伙。“賢者，我認為有些事情需要你的解釋?！?/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