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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和記憶中的沒有太大區(qū)別。

　　就像跨越了時間，吹過來的是相同的氣息。

　　這種感覺很微妙，明明沒有確切的記憶，也不曾記得在哪里感受過，但就在心里涌起了某種溫度。

　　好懷念啊。

　　“河的那頭……”

　　視野里能捕捉到都市的全景，整個冬木市都盡收眼底。

　　這個時候還沒有記憶中那種不自然的分割感，無論是河的哪側(cè)都是閃著零星點點的燈火……

　　“是啊，還沒發(fā)生呢?！?/p>

　　站在樓頂?shù)哪腥它c了點頭。

　　無視冷風(fēng)的吹拂，徑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前面可是地獄啊?！?/p>

　　他如此說道，像是提醒自己，又像是對某人的致歉。

　　在此之后，就不能回頭了。

　　***

　　間桐宅……

　　擁有深遠(yuǎn)魔術(shù)歷史的間桐家，想必不用多贅述吧，在場的各位或多或少都與我知道的一樣，或者知道的更多。

　　他們有什么樣的地位，有著什么樣的魔術(shù)，亦或是什么樣的扭曲，一切都無關(guān)緊要。

　　今夜，間桐家也和往日一樣，坐落在深山町的角落，沉浸在黑暗與腐敗的氣息里。

　　佇立在那里，像是鬼屋一樣……

　　“那么就說定了，那個孩子就交給我們吧……”

　　“放心好了，間桐會盡己所能，把我們的一切都傳授給她?！?/p>

　　“她一定會成為相當(dāng)出色的魔術(shù)師吧?！?/p>

　　對著窗邊的使魔，老人發(fā)出了咯咯的笑聲，就好像是扣動棺材釘釘?shù)穆曇簟?/p>

　　古老，陳腐，毛骨悚然。

　　難以置信使魔那頭的男人，他居然會相信這種家伙……

　　很明顯，這個男人——間桐臟硯，這個人連骨子里都已經(jīng)腐敗了。

　　“那么，再見了，期待你們的孩子?！?/p>

　　如此說完，使魔張開翅膀就消失不見了。

　　“呵呵呵……”

　　老人合上窗戶，他佝僂的身體消瘦的仿佛只剩下了皮與骨頭，深黑色的瞳孔中找不到殘存的人性，就連其存在都已經(jīng)完全腐朽了。

　　“真是期待呢……”

　　“遠(yuǎn)板家的勇者。”

　　他冷笑著，然后下一秒收斂了所有表情。

　　“爬進蟲倉有什么事情嗎？”

　　他喃喃低語，但應(yīng)該聽見的人會聽見的。

　　在不遠(yuǎn)處，院子的高墻上，男人顯現(xiàn)了身體，他站直身子，月光下，紅色的外衣隨風(fēng)飄蕩。

　　“……”

　　老人不動聲色的看著，但表情顯得不太自然。

　　……從者。

　　圣杯戰(zhàn)爭尚未開始，為什么會有從者出現(xiàn)，而這家伙究竟有什么打算。

　　“呵，主動現(xiàn)出身形，真是位磊落的英雄，但老朽的拙眼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你的名諱?！?/p>

　　“請問你找間桐家有什么事嗎？”

　　隱約可見那是一個白發(fā)紅衣的男人。

　　他沒有說話，然后伸出了手……

　　在那一瞬間，間桐臟硯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貫穿了，衰老的身體狠狠砸在地上。

　　像是被手槍射擊，臉上，軀干被射穿了數(shù)個大洞，頭部更是直接破壞了三分之一。

　　若是一般人，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死了，但間桐臟硯好歹是活過了500年的魔術(shù)師，這種程度根本無關(guān)緊要。

　　甚至連血都沒流一滴……

　　“不要小看人了，從者……”

　　整間屋子環(huán)繞著老人狂妄的聲音，他譏笑面前的英雄，那具倒在地上的遺體則變成一只只蠕蟲，連衣服的碎片都沒有留下就完全消失了。

　　這就是間桐的魔術(shù)……

　　蟲魔術(shù)。

　　“你以為大圣杯的系統(tǒng)是誰設(shè)計的？嗯？英靈？”

　　蟲子的轟鳴聲，振翅聲，蠕動聲，包圍了整間屋子，在上空響徹，那是可怕的蟲巢。

　　像是海，黑色的蟲之海從每一個角落鉆了出來，像是要把人吞沒一樣，翻滾著。

　　“英靈……呵呵，雖然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家伙，但既然來了，不如做做客吧。”

　　“我可是很需要幫手的。”

　　老人的聲音從每個角落傳出，他無處不在，他掌握了每一只蟲子，而每一只蟲子都是他本人。

　　“呵……原來如此……”

　　紅色的男人并沒有多驚訝，甚至連表情都沒動一下，從剛開始的攻擊，在到現(xiàn)在，他始終沒有任何情緒。

　　“……還真是海量呢?！?/p>

　　“沒錯！這就是無盡的蟲之海！”

　　“你有辦法突破嗎？”

　　“憑你手上的弓箭？”

　　“你是弓兵吧！區(qū)區(qū)弓兵（Archer）！”

　　老人叫囂著，扭曲的蟲群形成了巨大的手，抓向男人。

　　那力道未能將男人碾碎，但他腳下的梁柱已經(jīng)化為齏粉。

　　為了躲避攻擊，弓的英靈跳上高空，然后伸出一只手。

　　“區(qū)區(qū)弓兵呢……區(qū)區(qū)的無名英靈。”

　　“Trace on?！?/p>

　　男人的手中產(chǎn)生了電光，只一瞬間原本空著的右手握住了鉆頭一樣的劍。

　　“這是區(qū)區(qū)弓兵的劍而已?！?/p>

　　“好好接住了！老頭！”

　　張開弓，拉開的瞬間劍變得細(xì)長，宛如真正的弓箭一樣。

　　根本不需要瞄準(zhǔn)，就像用子彈掃射山頭，那蠕動的蟲之海簡直就是活靶子。

　　“偽.螺旋劍！”

　　***

　　間桐臟硯難以置信，面前的英靈居然直接使用了寶具！

　　那龐大的力量如同燃燒彈一樣，在發(fā)射的瞬間就能感覺出來。

　　“開什么玩笑！無主的英靈怎么敢如此揮霍！就不怕消失嗎！”

　　老人誤算了，他本以為那是無主的英靈，亦或是不完全的召喚產(chǎn)物，誰知道居然能正常的使用力量！

　　究竟是誰！是誰召喚出了這樣的家伙！

　　距離圣杯戰(zhàn)爭明明還有一年！

　　到底是誰！

　　老人無聲的吶喊著，已經(jīng)來不及閃避。

　　防御，閃避，逃跑，來不及，全都來不及！

　　間桐臟硯做好了完全的應(yīng)對，但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在這種時間遇到英靈！

　　燃燒的火柱貫穿天空，就算是橋的對岸也能清晰看到的沖天火光。

　　這份烈焰灼燒了間桐，把他們的歷史，宅邸，還有蟲子全都燒的一干二凈。

　　***

　　如同暴雷，那是天邊響起的暴雷。

　　那聲音吸引了洋房的主人，那個男人離開椅子，向窗邊走去。

　　黑暗的房間里沒有點燈，借著窗外的月光，勉強能辨認(rèn)出男人的身形。

　　那是一個瘦高的，穿著紅色西服的男人，臉上沒有表情，仿佛就是優(yōu)雅與從容的結(jié)合體。

　　想必那雷霆打在他身邊也不會有所動搖吧。

　　這就遠(yuǎn)板家家主——遠(yuǎn)坂時臣，貫徹優(yōu)雅與風(fēng)度的男子。

　　“那里是……間桐家嗎？”

　　深山町的角落燃燒著，遠(yuǎn)坂時臣用肉眼便確認(rèn)了狀況。

　　不會錯，剛剛還放出使魔聯(lián)絡(luò)的建筑，遠(yuǎn)坂時臣不會認(rèn)錯的。

　　那確實是間桐家。

　　“唔……到底是……”

　　男人不自覺的皺起了眉，拳頭緊握起來，與之相反，心中卻產(chǎn)生了釋然感。

　　“究竟是誰做的？居然連著工房一并燒掉了。”

　　有些難以置信，遠(yuǎn)坂時臣是最為清楚間桐強大的人，哪怕現(xiàn)在衰落了，也絕非輕易抹消的存在。

　　能將它們葬在烈火中的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物呢？

　　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他們怎么做到的？

　　如果可能……

　　他們會襲擊自己嗎？

　　“……”

　　種種疑慮令他的心更加沉重，在這個即將舉行圣杯戰(zhàn)爭的時間點，一切顯得陰謀重重。

　　他們是想奪取圣杯嗎？

　　“……看來這一次的圣戰(zhàn)……會混進老鼠了?！?/p>

　　“父親？”

　　正在男人進一步考慮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孩子的呼喚。

　　那是顯得怯懦的聲音。

　　對了，雖然平日是聰慧勇敢的孩子，但說到底也只是孩子。

　　調(diào)整好心情，遠(yuǎn)坂時臣邁步將房門打開，站在他眼前的是年幼的女兒們。

　　站在前面的是強作鎮(zhèn)定的姐姐——遠(yuǎn)坂凜，跟在她身后，顯得更加內(nèi)向的是妹妹——遠(yuǎn)坂櫻……

　　“是啊，櫻的歸宿也要重新選擇了?！?/p>

　　一時之間，遠(yuǎn)坂時臣產(chǎn)生了異樣的情緒，但作為魔術(shù)師的自尊將那種感情迅速的扼殺了。

　　充分發(fā)揮孩子們的才能，這對她們來說是最大的幸福……

　　不過現(xiàn)在……

　　只是現(xiàn)在的話，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

　　男人俯下身，安慰著女兒們。

　　只是現(xiàn)在的話，男人在嘴角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

　　間桐夜雁心情好極了，像是背負(fù)的巨山被挪開了，又或者是籠罩在頭頂數(shù)年的陰霾，終于散開了一樣。

　　總之，他充滿了喜悅。

　　當(dāng)他知道這個消息時，他第一時間回到了冬木，只為確認(rèn)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說真的，當(dāng)他來到那里，看到那里的時候，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太好了?！?/p>

　　他喃喃。

　　對著名為家的灰燼，對著那片殘磚敗瓦說著……

　　“太好了?！?/p>

　　像是在哭，像是在笑，如同一個瘋子，間桐夜雁陷入了異常的喜悅。

　　“……蟲倉，坍塌了?！?/p>

　　“燒的真是干凈呢?！?/p>

　　“到底招惹了怎樣的仇家啊?！?/p>

　　“不過那個混賬被誰記恨都不奇怪就是了……”

　　間桐夜雁仔細(xì)檢查能夠找到的地方，確定自己的家連一片完整的磚瓦都找不到之后，終于放下心來。

　　“……說真的，就算這樣，也不覺到老頭子會死啊……”

　　他抬起頭，看見的天空并沒有多么晴朗，流云與日光交疊，把土地分為光亮和昏暗雜交的拼圖。

　　“到底還要束縛我多久……臭老頭?！?/p>

　　望著這樣的天空，男人——間桐雁夜低語。